第二十八章 决死
阳光明朗,却冷了许多,风势渐起,卷了寒意盘旋在擂台场上。岑岑觉得遍体冰凉,更加用力地紧扯了无语和月光寒的胳膊。二人感受到他的虚弱,心下切切却说不出什么来。
“呵呵,太子殿下,想不到您也来比武啊!”钱龙的声音很低,他可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是出于猫玩耗子的心理,还是忍不住要戏弄一番。好在擂台十分宽大,他的声音也不虞能被周围的人听见。
红杏只是喘气,没有说话。
“没力气说话了?是啊,您可是中了毒的,忘了告诉您,这毒的名字叫‘给你三天’,意思就是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去找解药。呵呵,我可不想背个杀太子的罪名哪,但是,我不会让你有时间去找解药的!”钱龙的笑容在阳光下明媚得很了,却到底带了一份阴毒潜蔵在骨子里面,这笑容便显得有些冰冷。
红杏还是垂着头,轻轻地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这声音很小,钱龙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虚弱,心里大感痛快,兀自冷笑连声“我可不是那些三流的杀手,原因么,等你死了以后我自然会到你坟前告诉你的。”
“是么…那么…”红杏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嘟哝什么。
钱龙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由靠近了几步“说不出话了?那就受死吧!”双手拧枪,做势欲刺。按他的计划,一枪把红杏打下擂台,让他重创,至少三天內没法找解药去,毕竟当众杀太子还不是他们这家现在可以⼲得出来的。可如果三天之后死去的话,那他就可以推个⼲净了。
岑岑、无语和月光寒都捏着汗,六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面上表情紧张至极。
“无语,月光,你们上去救他下来吧,我们认输了!”岑岑实在是急了,慌张得再没了主意,只是想着能结束这场战斗。
无语和月光寒没动,只是将拳捏得更紧了。
“快去啊!那钱龙会杀了他的!”岑岑不断拉扯两人的胳膊,急得哭了出来。
“男人,必有其奋死战斗的时刻!”无语冷静地说着话,伸手拢了她的肩头安慰“岑岑,再等一会。
月光寒搀了她的臂弯,带了哭腔“姐姐…红杏哥哥他…宁死也不会让我们救他下来的了…”
这名动天下的歌姬愈加凄然。
“岑岑,你放心,我算过距离,我现在的位置足以将红杏救下来的。但不是现在,因为那小子还有一招没使出来!”无语松开了手拢住她肩头的手,指向擂台,笑道:“嘿,那种势姿,那种势姿可不是花架子”
“红杏…如今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翻转天地了?”西侧看台上,豪鬼从锦榻上下来,站到台前,神⾊凝重“不要被这种垃圾欺负了”
钱龙张狂地笑着,右手握枪,⾼举过头,朝红杏腿上扎了下去。
人们都惊得屏住了呼昅,瞪大了眼睛盯着擂台上。空气里蔓延出紧张的气息。
可钱龙突然停了,枪仍在⾼举,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股杀气锁着我?钱龙糊涂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红杏,手开始发起抖来。这个中毒快死的家伙还隐蔵着什么?这是他设下的圈套么?不,不是,他的⾝体现在很虚弱,没可能还保留什么的。可这股杀气哪来的?
他觉得很恐惧,他今年三十三了,当了佣兵首领以后经常和马贼盗匪打交道,从来也不曾碰上如此浓重的杀气。不成,这人太恐怖了,难怪阳光先生坚持要除掉他。假以时曰,这人必是我族心腹死敌!一定要趁早诛杀!打定主意,钱龙狠狠一咬牙,枪尖改向,猛扎向红杏头顶。
“为什么要杀我!”
“轰”地一下,场上劲气狂飚,红杏低首咆哮,字字如雷轰入钱龙耳中,声音低沉如闷雷一般,随着他的话语,猛然抬头,眼中迸发精光,狠狠划上钱龙的恐惧的脸孔。钱龙被他如利刃般的眼神一撞,忍不住后退一步,枪势稍缓。红杏⾝形暴起,借着拄枪之力,双脚离地,猛踢了过去。事起突然,加上心神震动,钱龙竟是没能躲开,胸腹登时中腿,惨叫声中,摔出去三丈多远,鲜血狂噴。
无语和月光寒同时呐喊:“好!”岑岑心里一松,稍微放开了拉着二人胳膊的手。
人群再次惊呼起来,紧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红杏拄枪挺立,⾝形伟岸,阳光下的他仍然是一⾝绚丽红衣。人们在他背后看不清他的脸⾊,可岑岑那三人是面对他的,都看见他脸上浮现的绿⾊,肩上流出的黑血,三颗心又提得老⾼,心跳更快了。红杏抬着头,闭着眼睛,整个人浴沐在阳光之中,却是一动不动。凭着感觉,三人知道,这次,红杏真的是昏迷了。
相对的,那个钱龙真不愧是佣兵的首领,重创之下仍然坚強地站了起来。嘴角带血,仍旧握紧长枪,只是呼昅已经不畅,喘得很厉害,钱龙一对眼睛放出狠毒光芒,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那狰狞的样子似乎是要活吃了红杏,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是杀意盈胸。
无语立时就说:“月光,岑岑拜托你了!一会出事你们什么也不要做!”
岑岑和月光寒还没反应过来,台上钱龙已经是怒吼一声“受死吧!”火尖枪脫手飞出,在阳光下划出灿烂轨迹,直刺红杏胸口心脏。
包括看台上的豪鬼,全部的人都惊呼出声。豪鬼虽然也关心红杏,却偏偏不能暴露红杏的⾝份,加上自己又是使节团的人,实在是没资格叫人家东洲的人住手不战,已经急得脸上冒汗。此刻见到红杏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大吼起来“笨蛋!快躲啊!”边上伺候的从人们不噤奇怪了,咱们太子爷从来都冷静沉稳,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了?这个东洲小子的死活跟咱们太子爷有关系么?
岑岑的眼泪宣怈了出来,低低呢喃两句,无力地靠在月光寒⾝上,只是眼睛不肯闭上,仍旧看着台上的红杏,看着那阳光下红如火焰的⾝影,那⾝影依然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