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说:“去你的内衣!”自从和美珍结婚之后,秀珍把我不时看表的这个行为,被判为我的罪行。我的天啊,这是我做医生训练出来的时间观念。
她会说:“人在心不在。没时间,就不要回来。大忙人,我不是你的病人,你不一定要看我,也不需要你把宝贵的时间施舍给我。”施舍二字,一个一个吐出来,表示语气加强。
弦外之音,是抱怨相聚的时间太短促了,为我将要回到另一个女人身边而吃醋。时间不够分配,确是我的难题。要两边分沾雨,除了本身要够精力之外,还有时空所限。难道她真的不明白,情之所系,心之所牵,我的心在那里!
我要搅尽脑汁,不断找理由、编故事,才可以跑出来,片刻的短鈙,我都不放过。对秀珍来说,就有点委屈,她曾经完全拥有过我。今天,我不愿意走,虽然已经很晚了,小珍反而对时间紧张起来,催促我出门:“不要磨磨蹭蹭了,看,皱了衬衣,头发也了。”
“小珍,太好了,刚才你做得太好了。”“大情人,你也很。”“只是,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应不应和你说?”“说吧!”“小猫儿以后可以不可以常常在上叫,大声一点叫?”
她一双粉拳马上像擂鼓似的,捶在我膛。我明知是耍花,全不招架。她见我不挡不格,就加把劲儿。我只好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怀抱中。
“你啊!脑子里就只会向这些坏透了的主意去想。要叫,几百块钱召个女,就给你咦咦呀呀叫个,不要来找我。”“我的小猫儿啊,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配合些音响效果,更加有情调嘛!”
“我不准你说这些脏话,不准你向我打这些鬼主意。”“我不过是想…”我还没说完,我的嘴巴已经封住了。
她勾着我的脖子,仰头,深深一吻。我拉开她浴袍的带子,伸手到她后面,手心轻她的股。浴后留在那柔滑的皮肤上的水份没空抹干,她只顾打点我抹身,更衣,把我准时送回到美珍那里去。
“回去吧,她在等你。”秀珍穿着浴袍,不便送我到升降机门口,只开了道门儿,一边用巾擦干头发,一边目送我消失在走廊的转角。恋爱中人都会吵架。我和秀珍成为恋人之后,不会例外,也会吵架。为什么我们也会争吵?为什么不会!
愈亲密的人,愈会为小事大吵一番,或者大家都太关心对方吧!可能太亲密,磨擦也会多了,再者,女人神经过感,对一些事情小题大作,例如她男人的内衣谁有权去买,都会成为祸心。
事情发生在我心情非常好的一天,准备回去听小猫儿叫的声。只不过在上前把美珍的一个意见转达,竟然…“妈,以后不用给我买内衣了。”
“你也像我一样想不穿内吗?”“美珍好像不高兴。她说,这些事应该由她做。”“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穿的衣服,自少就是我替你买的。你不满意我的品味吗?”她马上给我甩脸子。
“我说的是内衣,不存在品味的问题。”“我说的也不是内衣,是你的衬衣。”“妈,这些小事,就让美珍做好了,她是我的老婆,总要派些事情给她做,打发日子。”
“是啊,你说出口了,不用说,有了老婆就不要妈了,在你眼里,我又老又丑,哪里及得上她。我就是这样令你讨厌,我认命了。”“妈啊,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妈啊,妈啊,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你不要我就坦白的说。”
她甩我的怀抱,跑入睡房。把门关上。“我的小珍乖乖,我的好妈妈哟,你说到哪里去啊?开门让我进来解释好不好。”我轻轻的敲门,说尽好话,都没反应。
女人的脾气像天气,变幻莫测,忽然闹情绪,这不第一次。我在房门等了半天,她才隔着房门说:“厨房煲了你喜欢的冬瓜汤,用微波炉翻热,懂得做吗?”
“那这怎么样?”“喝完汤就回去你的美珍那里,她等着你回去,给你买最贴身的内去。”我想为我昂然兀立的茎儿讨个甜头。她说,去拿我的内衣。
“让我进来,好不好?”里面传出翻开柜门和拉开抽屉的杂乱声音。房门忽然打开了,她把一大堆我的内衣、袜子、衬衣等衣服向我扔过来。我来不及接住,都撒落地版上,门马上紧闭。
“小珍,你在做什么?”“我不是你的小珍。回你那个心肝儿宝贝儿小珍那边去吧!不要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快给我滚!”一心还想再重温上个礼拜“采桃月”的美景,怎知道说错了话,讨了个没趣,幸幸然离开。
连小猫儿也没机会摸一摸,大巴也落得没打采。为什么情海无端会翻起波折?我摸不着头脑,但愿这只是个爱情生活的小曲,而不是冷战时期开始。***
我说:“什么?二十年不能了断的,现在才说要来个了断?”我十五岁,妈妈就把她的身子给了我,从此跟定我,甘于做我的小猫儿。那个男孩没有做过娶妈妈做老婆的梦!
这个梦,我实现了,于是,一份对付女人的自信心就建立起来,可能是过往的在情场太顺利了。
在这一场与秀珍的冷战里,由于对形势判断失误,就吃了无谓的苦头。以前,为些蒜皮的事吵,她最多把我撵出厅去做“厅长”很快就雨过天青。这次“内衣风波”
比以前茶杯里的风波,凶险得多。秀珍神圣不可侵犯的“母”特权受到挑战,剑拔弩张,誓死保卫。
我郄以为又是撒娇争宠的小事,不以为意。以为小猫儿肚饿了,就会回来绕着大哥哥的小腿打圈,咪咪叫,乖乖的窝在我的怀下,要我替她挠儿。
这场冷战,旷弛久,我的心理战术失败了,她对我一直不瞅不睬,我越着急,她就越爱理不理,我像个瘾君子,一天没有小猫儿那里的味,就浑身不自在。
到现在我才初尝到失恋的滋味。我的妈啊,我真的受不了,你的乖儿子想你想到快要死了,你不心痛吗?你真的想和我就此分手?
值得吗?我已到穷途末路,郄柳暗花明。岳父岳母银婚纪念的餐舞会上,秀珍浓妆抹,风情万种,穿着吊带肩低晚装,踏着高跟鞋,翩然来临,有如仙女下凡。
她一出场,美珍触目,我的魂魄就给她摄走了,这一顿饭,觥筹错之中,秀珍谈笑风生,我心不在焉,美珍坐立不安。三对目光彼此扫,发生了几遭“交通意外”
小猫儿离的眼神,在有意无意之间,与我的眼神不时相遇。甫接触,她就马上游走,投到美珍那边。
美珍原来一直监视,在我和秀珍面上搜寻珠丝马迹,不提防秀珍神色自若地把目光直抛过去,与她四目面碰个正着。
美珍马上尴尬地避开,左顾右盼,无处着落,转眼向着我。我心中有愧,不敢正眼看她,低头把饭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和两个同时爱你的女人同台吃饭,会引起消化不良,要带备胃药,信焉。
舞池奏起音乐,我和美珍跳过一支舞后,就请秀珍做舞伴,她欣然接受,和我在舞池起舞,俪影相相。
我揽着秀珍的肢,贴近她的脯,她身体的幽香扑鼻。在宾客身影舞姿的隙中,看见美珍在张望,追踪着我们的舞步,面忌妒之。
我的手从她际向下游,覆盖她的股,摸到她裙底下面没穿内。音乐突然变奏,节拍强劲,她的股随着拍子款摆,幻彩镭灯一暗一亮。“你没穿内,是有意的?”
“什么?”我重复说了一遍。“忘记了。”“你是故意的!”“不干你事!”此时,她忽然停止,说要回家了。
秀珍挽着我的手臂回座,美珍的眼色带有几份敌意,向她的婆婆。秀珍仍然神态自若,向亲家告辞。岳父说,夜了,着我送妈妈回家。我看看美珍,面不悦,妒火升起来,但我不理会,遵命而行。
回家路途不远,路上,我们各怀心事。到家之后,我坚持要送她到门口。在升降机里,我把手放在她上,她拨开我的手。
“小珍,我们进去谈谈好吗?”“要谈什么,在这里谈好了。”“小珍,我需要你。”我抓着她的膀子,要她面向着我,对着她的眼睛说。
“我老了,我应该站在一边,你需要的是美珍。”“小珍,我不能没有你。”我用诚恳的眼光,一直追迫着她。
“但这是不对的,现在应该了断了。”“什么?二十年不能了断的,现在才说要来个了断?”“现在,你结了婚,有了老婆。我们不应该这样下去,”“你也是我的老婆,你已经嫁了给我。”
“你只能有一个子,你要妈做你的情妇吗?”“但是,你今晚没穿内,你戴着我送给你的珍珠项练,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首饰。都是故意的。”
“不要这样孩子气,好不好?”“你还爱我,你需要我,你骗不了我的。”我的鼻尖触到她的鼻尖,她别过脸。
但我的嘴还是追到她的嘴,烈地,用舌尖撬开她紧闭的齿。她不抗拒,郄不回吻。倏地,挣脱我的纠,推开我,说:“这里是公众地方。进去才说,不过,你要答应我,我们只是谈谈。”
她启门之后,转身面向着我,我追着她,步步向前紧迫,她步步往后倒退。“我们只是谈谈,不做别的事。答应我。”“我们只是谈谈,不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