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壁灯浅浅的光线，映照着上旑旎的舂光。

　　第二天上午，有送货人员上门，送来各⾊各样的⽔晶，款式形状全都是她那天看中的。于蓝惊喜不已，咧着嘴巴蹲在房间摸个不停。直至韦诺扬言要全部收回去，才依依不舍地挑了些特喜爱的摆在卧房里，其他的就用小盒子分门别类装好，锁进一个大菗屉。

　　一连几天，韦诺都把她在上，弄得整⽇下不了楼，有一天甚至连晚饭都送到房里去——以致佣人一眼看过来，她的脸就红得像着火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快乐。然而，有时在夜里她仍然在梦中颤抖。韦诺惊醒后拍背安抚她，直至她安然⼊睡。

　　当她⾝体完全恢复时，她会选择离去吗？他已承诺不再控告苏⽟群，那么，她不会记起自己曾说过的话，甘心留在这里一辈子？万一她真的离开，而许应龙再次出现，他们会走在一起吗？

　　如果他不能再以苏⽟群作为要挟的话，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她永远地留在⾝边？

　　这个担忧让他头痛。或者，他们应该结婚？

　　这天晚上气氛正好时，韦诺不失时机地问："蓝蓝，我们结婚，好不好？"

　　quot;唔…好…"

　　在这种的时候求婚是卑劣些，但她也是答应了，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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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韦诺一边赶着打电话要刘锐帮忙订结婚戒指，一边捉了还睡眼惺忪的于蓝到法院公证结婚。亲笔签名后，他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立即带着她去吃蜗牛餐喝法国⻩金坡⼲红，看一出笑爆连天的喜剧片，然后到铜锣湾时代广场逛一通，搜罗什么双人枕、同心结、子孙尺的结婚用品，再到超级市场全面了解小子的零食需要。

　　拎着大袋礼物食物回家，于蓝忙着要请阿芬她们吃什么鱿鱼丝、朱古力的。却被韦诺左手拎礼物，右手挟持她去卧室了。嘿嘿，终于结婚了，他自当尽情享受应有的权益！

　　十天后，韦诺亲⾝到‮国美‬探望韦妍，并把于蓝的事向她全盘托出。韦妍木着脸，听到最后，失声痛哭起来。

　　几天后，韦妍寄来礼物，是一朵漂亮的粉晶莲花。于蓝十分喜，便回信说希望她早⽇康复归来。

　　之后，韦诺带着新婚子，坐上‮机飞‬直飞往欧洲渡藌月去了。旅游途中，于蓝鼓起勇气，把心中祈求已久的愿望向韦诺提出——回家与⽗⺟见面。

　　韦诺当即应承，却并不确定时间，更要她答应不公开他是韦原儿子的事实。于蓝，心中明⽩，他这么做是想把往事一笔勾销吧。

　　半月后，刘锐一个远洋电话，让千里之外‮躯娇‬在抱、不亦乐乎的韦诺愣住了：苏⽟群手术后引发并发症，危在旦夕！

　　当晚，韦诺抚弄着子沉睡的脸庞，陷⼊沉思。第二天早上，他办好退房手续，于蓝半梦半醒间，已被穿上大⾐鞋子，被韦诺拥着迈出‮店酒‬…

　　下午，他俩回到‮港香‬。刘锐到机场接机。

　　才坐上车子，于蓝又糊糊地倚在韦诺怀中睡着了。

　　刘锐先瞟了她一眼，才慢慢地说："那…女人的情况不乐观，昨天我打了电话给她的主治医生，说她连⽇发着⾼烧，口里不停叫唤丈夫和…"刘锐住口，又看了看于蓝。

　　quot;没人在她⾝边吗？"

　　quot;她往⽇的闺中密友一个也没有露面，这可真是人情淡莫、世态炎凉，又或者是——"他顿了顿，"报应？"

　　韦语沉默。

　　quot;咦？嫂子脸⾊似乎不是很好——"刘锐看了看于蓝，"你这家伙也太勤劳了吧？"

　　quot;她大概‮孕怀‬了。"

　　quot;啊？"刘锐挑起眉⽑，"手脚真快。对了，方強也快当爸了，不知那小子怎么搞的，居然让自己的种流落民间。要是我像他这么笨蛋，大概有朝一⽇満街女人都抱着孩子来认我做爹了。"

　　韦诺嗤笑，"你别得意，我保证你一定有那么一天。"

　　quot;我呸呸呸，闭上你那张臭嘴，想我刘锐纵横情场十数年，啥时有这么糊涂过？"

　　quot;糊涂？这话让他听了可不是玩笑的，说他老奷巨滑更对口一些吧，要不是他早就认定了木芙，会让她‮孕怀‬？这才是方強！"

　　quot;果然是老大，他是迫木芙做掉孩子，木芙吓得溜了，他却后悔了。"

　　韦诺看了看怀中的于蓝，半晌不语。或者，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极度影响自己心绪的女人吧。

　　方強，你是时候还一还感情债务了。

　　回到家中，他抱着仍然昏睡的于蓝迈上楼梯，面对着一脸紧张的梅婶，他解释说她只是睡着了。跨了几级楼梯，他突然又停下来，对梅婶说："蓝蓝可能‮孕怀‬了。"

　　quot;啊？这…"梅婶脸⾊一紧。

　　quot;怎么了？"

　　quot;她上次流产过，今次得极为小心！不然很容易出事…"此语一出，吓得韦诺也紧张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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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蓝醒过来后，立即就被守在边的韦诺抱进书房让陈医生替她检查。

　　quot;她是‮孕怀‬了。"半晌，陈医生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喜的消息，"明天再到医院妇科部详细检查一下，让医生指导你们学习一些基本的常识。"

　　quot;我有…小宝宝了？"直至陈医生走了，于蓝还是回不过神来。

　　quot;对，你要当妈妈了，而我也将荣升爸爸。"韦诺欣喜地吻着她的脸。

　　quot;真的吗？"于蓝摸着还是扁平的肚子，大眼睛掠过惊喜与茫然，"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梅婶笑了，"傻孩子，再过几个月你的肚子就会像⽪球一样起来啦。"

　　她捧着韦诺的脸，"是真的吧？"韦诺偷吻她一口，笑着点头。

　　quot;韦诺，我…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于蓝小心翼翼地又问起这个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说话。

　　韦诺专注按着电脑，似乎没有听见。于蓝呑了呑口⽔，只得再问一次。

　　半晌，他才一脸询问地抬眼看向她，"什么？"

　　怎么就感觉他是故意的！于蓝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韦诺盯了她一眼，不作声。

　　于蓝呆等了一会，只得噘着小嘴往浴室去了。

　　‮觉睡‬了，于蓝悄悄望了丈夫一眼，见他木起一张扑克脸，那神情倒是久违了。看来要回⽗⺟家，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嗯，或者悄悄外出一趟？只是⾝上又没有现金，而且一副连话也说不好的样儿，该怎么才能骗得了整天跟着她的阿芬？

　　小脑瓜很用力地思考着，一双大眼定定望着天花板眨也不眨一下。韦诺觑了她一眼，她那脸上分明写着：我该要怎么说谎呢？

　　⾝子轻轻庒过去，左手食指刮着她的脸，柔声说："在想什么了。"

　　quot;不关你的事…"她别开眼睛。

　　quot;不关你的事，就是关我的事了。"他嗤笑。

　　于蓝不睬他，翻⾝把面朝向另一边，觉得自己很应该生气。

　　quot;我不是不同意你回家，只是凡牵涉至你⽗⺟的事情，就得全方位考虑。你应该明⽩，当⽇你应承⽗亲嫁给许应龙以保证他的发财大计，却又一声不哼地躲了。

　　以他角度看是你这个做女儿的背叛他！总之，你既然想回家，就得考虑用什么姿态站在他面前。而我要考虑的是，他将会用什么态度对你。"

　　quot;他…他们一向是疼我的…一定不会怎么样…"

　　韦诺轻轻扳过她的⾝子，搂在怀中，臆充満深切的温柔，"不会怎么样？如果我没估计错误，于志成会拿刀砍你…"说完后，发觉怀中于蓝一惊，立即安慰，"傻猪，我是说笑…他并不知道你是为了⺟亲才这样做的，如果知道一定会原谅你。只是，他可能会拿刀砍你丈夫了。"

　　听着听着，于蓝肩头轻颤，眼泪早已如珠串般泻下。

　　韦诺低头吻她的泪珠，大手揷⼊她浓密的发中，‮摩按‬她僵硬的颈背，"别哭了，有⾝孕的人不宜动，看你这样子就叫人不放心，如果见面时和⽗亲争执起来怎么办？万一伤了自己或伤了他怎么好？放心吧，我会出钱替他们买一处居所，每月送一些生活费给他们。而且保证居所不会太差，生活费不会太少，这样好不好啊？"

　　他是这样打算没错，只是会改为：居所勉強能住，生活费只够两餐。

　　他韦诺今天能够如此慈悲，纯粹给老婆面子罢了。

　　quot;真的？"于蓝睁大珠泪滴的眼睛，小脸闪闪发亮。

　　quot;嗯——"他眼里闪着笑意，恶作剧地轻摇了一下她的头，待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时，立即伸出⾆尖准确一。

　　quot;不会反悔？"

　　quot;不会…"

　　quot;永远？"

　　quot;没错！"他轻弹了一下她的脸颊，微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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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后，刘锐带来消息，说苏⽟群从死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睁眼便问丈夫是谁帮她付了昂贵的手术费。于志成沉默了好半天，说是女儿。然后拿出一封信，一把锁钥、一张支票对老婆说，给这些的也是女儿。之后，两夫复又沉默，最后连打探消息的护士也等得烦躁了才转⾝离开。

　　这⽇，韦诺兄弟四人碰过头后，正打算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准爸爸韦诺一声"对不起"，急脚鬼似的离开公司，剩下的三人睨着他的背影，冷哼不已。

　　韦诺可不管那么多了，先直奔⽔果店选了十多个品种，然后又驱车到中式餐店买了于蓝‮孕怀‬后最爱吃的蒸⾁卷米粉，才匆匆往家里赶去。

　　直至小宝宝四个多月，医生再三保证孕妇各方面健康，韦诺才载着于蓝来到元朗八乡吴家村。车子停在路边，于蓝急急开了门就要下车，韦诺一把捉住她按回车里。

　　quot;别违规！"韦诺不留情地瞪她。一连几天，于蓝百般乞求，直至承诺只会远观不会近望，韦诺才带她来的。

　　quot;人家…只是…只是看看风景…"

　　quot;拿着！"韦诺递给她一台望远镜，"这样什么都看得清楚了，他们住在左边数过去第五家。"说完后，他转到车头那边打电话。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头警告她，"不准下车！"

　　那是一处二层的半旧楼房。屋前种着几丛甘蔗。旁边也是三三两两的村屋，相互毗连。屋前宽阔的田埂边，种着许多耝壮的蕉树。

　　一个村妇挑着两箩筐生莱走过，大声招呼着一位坐在门前石板的老头儿，笑聊了一会后，老头上前向女人的箩筐挑了几棵生菜，又匆匆奔回院子，捧了好几个大南瓜塞进女人两个箩筐里…

　　情景平常如斯，却倍觉温馨。于蓝放下望远镜，凝目深思。远处，一只孤鹰盘旋半空，翅膀在光下，乌黑发亮。天很蓝。又近夏天了。

　　于蓝心中默默祈祷，能否亲眼看看妈妈的脸？过了一会后，二楼台突然迈出一个苍⽩瘦削，却⾐履整齐的美妇，手里捧着一小盆⾐服。她拿出⾐服‮劲使‬抖了抖，然后蹑起脚跟，晾在竹竿上，再细心地抹至没有一丝皱折，才转⾝下楼去了。

　　她，正是妈妈。

　　然后，漆成深蓝⾊的铁门开了，于志成探出一颗脑袋，瞄了瞄左右无人，"啾"的一声，把手中的垃圾直飞到几丈外的垃圾池里。当然没有掷个全中了，垃圾一半留在池外，一半挂在池边。于志成左右瞄了瞄，脑袋一缩，"砰"地关门了。

　　这，就是爸爸。

　　韦诺刚好瞄见，嗤笑一声，咧了咧嘴角。于蓝看见丈夫満脸讥笑，脸上讪讪地不自在。韦诺赶着上前拥着她吻了一下。

　　quot;对不起。"

　　quot;噢…我没事…"心情还是不好啊。

　　quot;陈医生每月会来帮他们检查⾝体，当然，我是说你委托陈医生这样做的。"

　　quot;真的？"

　　quot;嗯…"韦诺眯着眼睛看向可爱的笑脸，心中‮悦愉‬不已。如果可以多些这样的笑容，他不惜经常使用这种利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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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月后，于蓝忍受着无法言述的阵痛，产下一个3．2公斤的⽩胖小子！韦诺捉住她的手，由始至终陪伴在她的⾝旁。出了产房后，于蓝安然睡去。可怜他尚在惊诧中瞪着眼睛，看着守在产房外的梅婶、阿芬和刘锐，好半天回复不过来。

　　唉，亲眼目睹孩子来到这世界，那是一种何等惊心动魄的场面啊。

　　刘锐看着刚刚荣升⽗亲的韦诺，像个傻子似的附在玻璃窗上看着婴儿室里的儿子，一会笑一会自言自语的，不噤摇了‮头摇‬。

　　quot;喂，我见过于志成了——"

　　那人眼睛也没动一下。

　　quot;喂，我见过于志成了。"刘锐又说了一遭，"他快死了。"

　　quot;啊——"韦诺猛一回头，"怎么会这样？"

　　quot;是快死了，还没死——"这样说话效果来得快，刘锐⼲脆打起谜来了。

　　韦诺⽩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又转过头去看儿子。

　　quot;他正托朋友，四处打探这个又可恨又可爱的女儿的踪迹！"

　　quot;那又如何？"依然不以为意。

　　quot;老大，公司上下都知道你老婆的名字叫于蓝，还是小心些好。"

　　quot;有什么好小心的，大不了就让她回家看看嘛。"

　　quot;噢！"刘锐挑眉叫道，"你这个黑心肝女婿准备用一个假名字骗狐狸岳⽗？"

　　quot;笨，就说是同名同姓嘛…"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