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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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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亲果然约了张明来家吃饭。宁玲听说她这位満肚子尼姑念头的妹妹终于肯与张明约会了,立即拉着丈夫赵柏林兴冲冲赶回娘家吃饭。宁妈妈更強行把正在和女朋友烛光晚餐的宁聪电召回家。这下宁家人口齐集,热闹非常,就差在门前贴一副大红对联,烧一串炮竹,以告诉乡亲⽗老。

  乡村地方最是蔵不得秘密,没两小时工夫,村头的三姑妈和村尾六姨婆都知道了,她们都很想知道这个宁家未来女婿长得什么模样,于是借故来回走动,在宁家门前探头探脑。

  下午,张明踏进宁家之时,手上那两袋名贵的参茸海味立即俘虏了宁妈妈。一只精致的⽔晶针虽然不算十分名贵,款式却是独一无二,听说是他亲自设计的,这“亲自”二字也迅速昅引了二‮姐小‬宁玲的目光。而女主角宁珑,礼物自然是更丰厚了——一套精装⽇语词典,一棵⽔晶树,一条法国真丝丝巾。

  而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居然还对着死叫:“张明!我怎么只有一副⽪手套?”正呆着小脸在餐桌边布置碗筷的宁珑听见这样的话,羞得立即想找个洞埋了自己算了。

  这群对她关心得过了头的家人似乎真的急着要找个三女婿!天,他们究竟知不知这样不客气地收取礼物就等于把她朝泥沆里推?甚至因此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张明的约会!宁珑闷着气抬头望了望⽗亲。那个“罪魁祸首”正一面瞄着她的反应,一边拉着张明争分夺秒地试探“乔氏集团”的一切,期望“女婿大计”和“发财大计”齐步前进!

  饭后,宁珑站起⾝,借故收拾碗筷躲进厨房,还未动作之时,便被⽗亲叫住:“玲珑,陪张明到外面逛逛去,这几天莲花逐渐开了,很漂亮。”然后朝她眨眨眼睛,大概叫她要因地制宜地给些勇气张明,以支持其追求行为,然后再开口问及乔硕的事情,他或若会答得更为仔细。

  还得在村里招摇?⽗亲真狠。坐在旁边的哥哥咧着嘴朝她猛眨眼睛,还双手拼起弄了个心型图案捧给她看。宁珑瞪了他一眼,动着嘴骂了他两句,然后率先走出家门。张明连忙跟上前去。

  两人信步塘堤,星光点点,夏风徐徐轻送,她却是…无聊乏味?

  噢,反正就是有点延长时间地拖着脚板在走路。原来,和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男人硬是要摆在一块儿是这个样子的。既然如此,⼲吗不独自上路?起码走起路来,亦快亦慢,全凭自己喜

  然而,昨晚一整晚,她都因为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而脸热心红的反应而惑,当她想到这种惑源自一个叫乔硕的男人,而他又有家庭女的时候,思绪会觉得混

  自己从未谈过恋爱啊,又如何会混

  宁珑一心二用地走了一段塘堤,溜眼一看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后面却不知说些什么的张明,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礼貌,便扭头朝张明略一微笑,说:“闷吗?”

  “你家的莲塘景⾊优美,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闷呢。”

  宁珑微微一笑“我的家人向来心直率,有时会令人觉得他们热情洋溢得有点过分了,请多见谅。”

  “我明⽩的,你难道忘记我和你哥认识有十多年了?”

  宁珑点头不语,目光望向远处的一朵面朝⽔面的莲花,奇怪这条花茎怎么会弯曲成这样。

  “记得初次见你时,还是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有一次我和你哥刚打完蓝球回来,见你背着书包,蹲在路边眼巴巴地望着一条小狗。”

  “望着一条狗?是吗?”宁珑眨着眼睛想了半天,嗤笑“大概想用花椒八角炖五香⾁。”

  “原来如此,那你也不招呼哥们一声——”见她突然变得调⽪,张明也笑着说“我还记得你那时穿着一件紫⾊的⽑⾐。”

  宁珑淡淡一笑,自然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暗示她对她的印象有多深。

  “当时的你个子小小的,总喜穿⽩⾊⾐服,常常把书本夹在前晃悠悠地走在路边,总让人以为你在思考些什么,所以不忍心吵着你。”

  “你把我形容得这么超脫哪,事实上当时不少同学说我是独家村、独家店,和什么人都相处不来呢。”宁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不过,幸而我天生触觉⿇木,人家说由人家说去,我仍然是独来独往的藕家玲珑。”

  “我欣赏这种真情真,甚至有些羡慕。老实说,很多人都无法逃避旁人的眼光,活得如此洒脫。”张明望着她。

  宁珑避过他灼热的视线,扭望向前方大片的莲塘,轻问:“说到情,我真要向你请教一个人呢,我爸爸将要与乔硕合作,你能否说说他是个什么情的人?信得过吗?”

  张明哈哈一笑“和乔硕合作你们尽管放心吧,不过这家伙有时很是沉闷,我和他当了十年朋友,他要是不想说话时,用螺丝刀也撬不开他的嘴巴。”

  “哦?”宁珑歪了歪小脑袋“天如此还是故作深沉?”

  “是天如此!不过,他虽然像闷葫芦一样.在生意场上,却是出了名的信守承诺,私下里也极看重感情和家庭,以前他子在世时,他连酒会也基本全推掉不去的,说晚上要留在家里陪老婆…”

  “你、你说他的子…死了?”宁珑大惊。

  “是啊…”张明略一叹息,顿了一顿后,奇怪地看向她“你似乎不是那种对别人的家事感‮趣兴‬的女孩。”

  “与乔硕有关就想听,说下去?”宁珑故作轻松地朝他一笑。

  “既然宁姑娘想听乔硕的事情,我自当奉陪到底!”张明带点讨好地点头,说开了“乔硕虽然贵为‘乔氏’副总裁,却只是乔家的养子——乔叔叔夫妇婚后多年不育,乔叔叔便到‮儿孤‬院领养了七岁大的乔硕。五年后,乔婶婶却‮孕怀‬了,生下乔健,但乔氏夫妇对乔硕依然视如己出。我和乔硕在⽇本读书的时候是同学,我虽然比他低二届⼊学,却因为同是‮国中‬人的缘故,很有些惺惺相惜,相处久了更成了至。他成绩非常好,为人沉实少言,是那种事事要顾全大局的人。”

  张明顿了顿,见宁珑非常专注地听着,又继续说:“他在大学时了一个漂亮的女友,同窗几载,我知道他很爱那女孩,毕业后,他们便结婚了。”

  半晌,宁珑微微一笑“有情人终成眷属。很好,”

  张明垂下眼帘“可惜好事多磨啊…嫂嫂——对了,我一向称呼乔硕的子为嫂嫂,她是⽇本人…当年⽇寇侵华,占据‮港香‬三年零八个月。乔爷爷当时是一间小杂货店的老板,因为买卖的小事和⽇本人争执过几句,被那班没有人的‮略侵‬者活活开膛而死,尸首被扔在货店旁边的臭沟里,当时乔嫁给乔爷爷一年不到,正怀着乔杰叔叔…”

  宁珑蓦然一惊,心,已经预料乔硕和⽇籍的子,必然有一段磨难的婚姻…

  “因为这个原因,⽇籍的嫂嫂本不可能融进夫家,甚至连婆家的大门也不准进⼊,乔硕深爱子,认为⽇寇侵华以及杀死爷爷的事本与子无关。事实上每一个明理的人都知道与他子无关。不过…战争虽然平息多年,但它遗留的祸恨却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啊…所以,就在他们结婚一年左右,乔病重,竟然‮狂疯‬般哭闹着,说是乔硕的子克己,一定要乔硕离婚…那番痛斥嫂嫂,要她与乔硕离婚的话是由乔婶婶说的,她与乔像⺟女一样,向来讨厌媳妇…婶婶把话说穿后,嫂嫂便恍惚着走出夫家大门,在街上晃…第二天,被发现倒卧在路边…”

  宁珑大惊“车祸?”

  “对…”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死…他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宁珑怆然轻问,语气有些哽咽了。

  张明默然,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黑蓝的⽔面“我也不知道乔硕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所谓忠孝两难——”

  两人无言地站了半晌。宁珑轻声说要回家了,然后黯然朝家里走去。张明连忙沿着堤坝送她回家,心中却懊丧不已——明明是一个难得与伊人独处的晚上,他竟然翻揭这件悲情事件,弄得宁珑难过不已,他真是笨蛋啊…宁珑进了屋子回到卧室,整个儿软软躺在沙发上。脑子蓬蓬的,所想所念均是乔硕的点点滴滴…心中为他而痛,为他而恨,惶惶然叹息了好一阵子。

  在上躺了半天,她的心中仍如蚂蚁行桥,坐立不定,便起⾝倒⽔喝,逛了一圈回来,发现自己拿了杯子却忘了倒⽔!看了看空杯子,她不噤翻着⽩眼:玲珑啊玲珑,你终于也有了心神不定的一天了,报应啊,报应!

  放下杯子,再度把⾝子横跌在柔软的上,脑海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想了无数次的脸…直想至深夜十二点!噢,她拍了拍额头“别想哪,我明天还要上班哪!”

  又过了半小时,她仍然望着开花板,不得不強迫自己数起绵羊来了…

  沉沉睡去后,她仍然觉得不甚安稳,似乎总是飘浮在什么地方…有点沾不着地的轻浮…半晌,她四处一望,方知道自己就站在自家的莲塘边的小木屋前。前方,突然晃过一个男人的⾝影,她心中突然強烈感应,他就是她将来的丈夫了!

  宁珑立即凝神细看,远远看去竟似是张明…她心中一冷,匆匆走近要探个明⽩…背影越显⾼大,又不象是张明的体形了…空气显得沉,逐渐弥散出一种膻腥混合的气味…男人缓慢地转过⾝子…她的心狂跳不已,蓦然睁大眼睛…景象却渐渐变异、扭曲…恍然间,她又站立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四处离无物,孑然一⾝…

  她慌寻觅,心中強烈地想知道刚才那男人究竟是谁,待前方果真又闪出一个男人背影时,她猛然惊醒…

  宁珑坐起⾝子,溜眼四周,并无异象,口却掠过一阵阵莫名的郁闷…再倒在上之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跳下,撩起窗帘一看,天⾊开始朦胧初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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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吃过早餐,宁珑坐哥哥的车子,回到位于旺角的“美宁”珠宝公司。

  坐电梯直上十八楼会计部,与同事点头微笑,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桌面叠着送信生刚捎来的几封信函,宁珑拿起来逐一看过——在‮国美‬留学的朱妮的明信片,刚嫁了人的同学苏雨媚的问候信,才生了儿子的卫薇⺟子合照…呃?还有悦华‮店酒‬双人友派对的邀请函?宁珑失笑,一手把它扔进办公桌旁边的废纸篓里。

  午餐时,同事方⽟莹扯着她和几个女同事一块吃饭,神神秘秘地说要商量什么重要大事。

  众人来到楼下西餐厅的小包厢,嘻哈了好一会,方⽟莹才忸忸怩怩地说周末约上她们到那些友八人派对物⾊异对象——大概她也收到那些结的邀请函了。

  众女立时头接耳,方⽟莹可不管了,硬是摊开手,要每人先拿出二千元放在她那儿,若到时“放‮机飞‬”的,费用便充公,拿着这钱买好吃的请大家吃去!

  宁珑耸耸肩“你们想去就请便,可别扯上我!”人云亦云的赶嫁行为?无聊!若真的要她去,可以,前提是必须要她拥有最起码的觅偶意,才会勉強自己去做这种子⽇不屑的举动。

  “你老大不小了,将就着找个男人陪衬一下,不然的话…”刚过了二十八岁生⽇的张雪林托腮感叹。

  “不然如何?以为我GAY?”

  “是担心你嫁不出去!趁年轻就得找一张长期饭票,省得一脸皱纹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

  “既然是能买到的票,就有可能被‮理办‬退票…”她眯起眼睛瞄着张雪林“啧啧”‮头摇‬“若再重新排队的话,惨哪…”

  张雪林抬手一挥,‮劲使‬哼她“你这臭嘴!”

  宁珑耸耸肩“事实再一次证明,真理总是不动听的…”

  二十七岁的方⽟莹朝她噘嘴“就是哪,瞎叫⼲什么,你现在还在第一轮排队等购票!”

  女人们“轰”地笑了。二十六岁的刘美怡大叫:“甚至还排在人龙的尾巴!”

  张雪林刚好坐在她旁边,便扭着⾝躯撞了她一下“你咒我,坏女人——”

  “我是坏,但比你好一点点…”刘美怡朝她比了比小指头。

  “我们这一伙人谁比谁強哪,都窝在人龙的尾巴,还相互讽刺——”张雪林“嘿嘿”笑。

  宁珑笑说:“不然叫咱们如何度⽇哪?”

  人们再度嘻嘻哈哈大笑起来,后来不知哪个提起邻楼公司里的女人们,⼲脆笑着大说起来,什么某⽇客户部某女的⾐服居然上⾝红配下⾝紫,楼下士多的女儿与咱们五楼的人事部之草眉来眼去,某企业小开拖着某女友的⽔桶,肘子弯了一圈子还未搂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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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下班,宁珑晃悠悠地到公司不远处的超市采购新鲜食物,然后穿过天桥到对面马路的小公寓。这小公寓一厅两房一卫,装修雅致。这么好的福利,是她的老板兼姐夫赵柏林免费提供的。

  才迈进家门,刚刚⽩海港城‮狂疯‬购物回来的宁玲便沾着她脚后出现在背后。一踏进小厅,小手袋一飞,准确无误地搁在远远的沙发上,其余的战胜品便如天女散花一样扔在小客厅里。然后瞪眉叉地对妹子用力描述刚才的际遇,说时装店的某某经理居然不给她赵太太脸子,把她口头订下的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吊带晚装卖给了别人!说到最后,结论与往⽇基本相同——某某经理错了九成,而她无心之下,不得不错了一成。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我了!”

  “你别穿它就行了。”开放式厨房里的宁珑扭头瞄了一眼气鼓鼓的二姐,回⾝小心翻动着面前的面条,动作不愠不躁。

  “废话!那⾐服我上个月在流行杂志上就看中了!”

  “明天或以后的⾐服绝对比上个月的更具购买价值。”

  宁玲瞪了妹妹一眼,一庇股坐在沙发上“就知和你说不来。以你的子,最好是把內⾐和外⾐全部做成配套的,早晨起来一套了事!”

  宁珑回⾝望着她,很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面条放在隔筛上过⽔。

  宁玲盯了盯她那副纤细柔美的⾝材,噘了噘嘴“和你聊如何⾐打扮、修⾝美体就像对牛弹琴!”

  “只要宁家二‮姐小‬一⾝华贵,金光闪闪,我这小妹当一条牛又有什么所谓呢…”宁珑朝她一眨眼睛,再把面条倒在碗里。一不小心,一条面条掉在她的手背,宁珑笑着“嘘嘘”缩着手,对着微微发热的小红点吹气。

  宁玲翻了翻眼睛,以兰花指的‮势姿‬抬起秀气的下颔,嗲声嗲气地说:“不是我说你,女孩家这么朴素有什么意思哪,要是你肯扮漂亮一些,我带你去酒会绕个圈儿,男人就会自动沾过来。”

  “因为我样子漂亮、⾐服娇娆而沾过来的男人,不要也罢。”宁珑在面条上铺了鲜虾和香菜,捧至沙发坐下,夹起面条,小口小口地吹着热气,悠闲吃着。

  “喂,我也饿了耶。”宁玲起⾝跑到餐桌边瞅着她。二十多年了,她还是很看不惯妹妹那副闲得叫人窝火的样子。

  “你是贵气的少哪,每晚一⾝瑰丽跟着英俊姐夫穿梭于⾼级酒会和餐厅,即使在家也是精致小菜,燕窝漱口,哪里会想吃面条?”宁珑自顾自吃着,还是不理她。

  宁玲有些火了“贵气少就不能吃面条哪…”

  宁珑抬头望着二姐,有些愕然“只是⽇本的清汤拉面啊!真想吃哪?那我再弄一些——”

  “不吃啦!我一会和老公吃好的去!”

  “哦…”宁珑耸耸肩。

  “净是这副一脸淡笑的样儿!”宁玲咬着门牙恨恨的,像小时候两姐妹斗嘴时般顶过去“真想看看有一天你为了男人失魂儿的模样,还能不能保持这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闲样!”

  宁珑一愣,脑海倏然冒出乔硕那抹极具惑的微笑,一情一景,竟又清晰如那天亲眼看到一般——口顿觉一热,她连忙昅了一口气,微微甩了甩头,却感觉乔硕那抹笑脸像被刻下了一般,拂之不去。心中越觉烦躁,脸上并无表露,只是抬头看了看脸黑黑地瞪着自己的二姐,淡淡地说:“那我就放弃他!”

  宁玲心中一突,立时后悔“你本最是息事宁人的,哪会有什么⿇烦!”宁玲一旦没了妒忌,热腾腾的心又蹦跳起来“总之你以后有男朋友了,我这当姐的一定睁大眼睛,把那男人看个清楚明⽩!”

  宁珑微笑,在碗里夹了一只最大的虾子塞进二姐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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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下午,宁世帮很‮奋兴‬地打电话告诉宁珑,说明天和林威到湖北沔城找吴家莲藕去。宁珑一愣,那天乔硕不是说亲自和爸爸去吗?⼲吗又派表哥去了?

  偏偏⽗亲收线了,再拨电话总提示线路繁忙。打给表哥也是这样。宁珑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张明问个明⽩。那张明见是梦中情人来电,‮奋兴‬得话也说不清楚。等宁珑问出乔硕的事,他便一迭声地说开了。宁珑听了半天方才弄明⽩,原来乔硕的女儿在昨天突然发⾼烧,直至今天仍然烧得昏沉沉的,乔硕忧心如焚,自然不敢离开半步,所以只好派林威陪同宁世帮出发。

  宁珑放下话筒,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替乔硕的女儿担心起来…挨在沙发上好一阵子,方想着⽗亲远行,连忙打电话回家里安慰妈妈,说周末回去陪她。

  才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玲珑,立即来仁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话筒里传来姐夫急躁得像要杀人的声音。

  “别哭别哭…喂,玲珑你快来——”

  宁珑耳尖地听见二姐在旁边嘤嘤的哭声——宁玲在“仁德”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倏然,她的心狂跳了一下,拎过手袋就立即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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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医院后,宁珑问了两个护士,转了九曲十八弯,方站在宁玲的面前。

  “玲珑,玲珑——”宁玲一见她,原本已经被丈夫哄停的泪⽔“哗”的一声又涌了出来。宁珑一边走过去,一边瞅着她——唔,几天不见,气⾊好得很,眉眼间还有淡淡的娇羞呢,这娇娇女在搞什么鬼。

  宁珑故意站在尾,看着她又害羞又娇憨地向她巴巴伸着手,才说:“你心里快笑出声了——”

  “呃?”眼泪戛然终止,嘴巴嘟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赵柏林立即瞪着小姨“你姐差点小产了,还这样说她。”

  “怎么回事?”宁珑一惊,立即坐在二姐边。

  “玲玲和朋友到健⾝院,在桑拿浴室时被一个女人碰倒在地,那女人竟然任由玲玲摔倒却扬长而去!”赵柏林说起又是一把火,恨不得时光倒流,让他狠狠教训那女人一顿。

  “天啊!你怎么还去桑拿!不知道‮孕怀‬了吗?”

  “嗯——我不知道啊,⾝体也没什么反应的,只是那个…迟了些…”宁玲偷偷瞄了老公一眼,小脸有点绯红。

  “baby没事吧?”这句简直废话,便又问:“那儿是⾼级会所吧,什么人这么没教养?”

  “就是‘乔氏集团’的二少!哼,一脸的娇纵专横,幸好,听说她老公乔健是个‮心花‬萝卜,四处招惹女人。有一次我和柏林参加酒会,与他们碰过面打过招呼,乔健曾亲口赞过我漂亮可爱,还称赞柏林好福气,那臭女人大抵记在心里,所以就故意给我好看的!”

  那赵柏林原封不动地又听进一次,原来温文尔雅的脸孔重新挂上一抹狠的神⾊。

  宁珑知道姐姐说话向来夸张,脾气也刁钻,便立即安慰说:“这只是你猜度而已,她或许是无心吧,现在没事就行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明⽩人,若真是斗来斗去的,最终谁也没有好处。”

  宁玲扁了扁嘴“我知道,但人家心里不顺嘛。”

  “这些事尽可能大事化小,既然现在没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就当是为孩子积福吧,也省得姐夫和爸妈担心。”

  “嗯——”后者嘟起了嘴巴,又瞄了瞄丈夫,再看了一眼妹妹,大抵也觉得自己当时也有些不对,向丈夫家人描绘时更是夸张,便不再做声了。

  待宁珑离去后,赵柏林不満地瞥着子“老婆,我怎么觉得你听小姨的话多过听我的?”

  宁玲朝丈夫扮了个鬼脸,晃着小脑袋哼起歌儿来了:“我们的关系你虽然懂,虽然懂,但我们的感情你不会懂,不会懂!啦啦啦——”

  她和宁珑虽为亲姐妹,但她本直率张扬,而宁珑却是崇尚轻闲度⽇、独自快乐的人,自小看人看事便来得剔透。姐妹二人一动一静,一放一敛,每每‮二老‬哭鼻子耍脾气就由老三调停开导。所以这个宁家刁钻的二‮姐小‬,有时就是会听三妹宁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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