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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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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曰一早,⻩宝雀去后山林子里采集制作染料的草药,直到中午才回来,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嬷嬷,傻皮跟大头它们呢?”通常她一回来,那群狗儿就会冲过来围绕在她脚边,今天倒是一只也没有出来欢迎她。

  “哦,不知道,我整个早上都在忙,没注意它们,大概都在后院吧。”何嬷嬷手里正做著针线,一听宝雀问,手里的针便戳歪了。她见宝雀要往后院寻去,连忙起⾝要拦阻。“宝雀——”哐啷一声!何嬷嬷怀里的针线盒掉落在地,宝雀闻声回头,便见何嬷嬷一只手揉著腰、弯⾝要捡,嘴里唉唷叫著。

  宝雀忙将草药篓放下,过来替何嬷嬷捡针线。何嬷嬷松了口气,连忙又道:

  “我腰疼的老⽑病又犯了,你替嬷嬷上王大夫那抓帖药回来,可好?”

  “好啊,我这就去。你也别做针线了,先回床上躺著吧。”宝雀扶著何嬷嬷,搀她进房,她也只得乖乖在床上躺著了。“我很快回来,你休息会儿。”

  宝雀走到门口,见天⾊阴暗,似乎就要下雨,正回⾝找伞,一个低头便见桌脚旁傻皮它们的食盘,她出门前放在里头的食物竟然一点也没动。宝雀心中觉得奇怪,立刻走到后院找寻,瓜棚下、水缸后,竞怎么也找不著那群狗仔的⾝影。

  “宝雀,你出门了吗?”何嬷嬷在房里坐卧难安,听到外头一阵乒乒乓乓的脚步声,正想开门探看,便见宝雀慌张的冲了进来——

  “嬷嬷!傻皮、阿花、大头、⻩⽑它们怎么全都不见了?!前院后院我都找过了,都没有看到,早上准备的食物它们也没吃——它们去哪了?”

  “啊?可能是偷溜出去玩了吧。”

  “不可能!它们平常就算溜出去玩,也会先把食物吃光,你知道它们有多贪吃的呀!”宝雀瞧着这満屋子不寻常的安静,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唉,你太紧张了,它们钻篱笆的破洞溜出去外头也不是头一次。”

  “篱笆破洞补过了,早上我出去时也有关好门,它们没道理自己跑出去呀!”

  “这…”何嬷嬷听了,一时答不出话来,却教宝雀发现了她脸上的心虚。

  “嬷嬷,你知道它们在哪里对吧?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宝雀…”何嬷嬷欲言又止,犹豫著该不该说,心里几番挣扎,却还是敌不过宝雀那张担心的小脸。“它们…让昨天那帮人带走了。”

  “昨天那帮人?昨天哪帮人啊?”宝雀脑中一片混乱,飞快的回想昨天曾见过的面孔——有著老鼠小眼睛的周大爷、冷冰冰的金喜大‮姐小‬…喔,还有那个只要跟他见了面就没好事的乐爷——“是那个白乐天?!他说一定会来找咱们报仇,是他抓走了傻皮吗?连大头它们也一起抓走了?”宝雀焦急的问,见何嬷嬷无奈的点了点头,她一把怒火烧上心头,转⾝就要去寻狗。

  “宝雀!不要去!”何嬷嬷慌忙拦住她,道:“那个白家…别去惹他们。”

  “嬷嬷!昨天他们擅闯咱们家,今天竟然又趁我不在的时候掳走了我的狗,实在太可恶了!简直跟流氓没两样!他不过是那个什么白云布庄的少爷,又不是官,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欺负咱们?!”

  “他不是官,但昨儿你也听周大爷说了,他有手段、有人脉,财权皆不比官小,还是惹不起呀。他们家的人都一样,爹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

  何嬷嬷说得感叹,宝雀听了却奇怪,问道:“嬷嬷,你认识白家的人?”

  何嬷嬷见她问,连忙摇摇手,有些心虚的道:“不,我听人家说的,只是听说罢了。宝雀,你听嬷嬷的,不要去找他,不过是几只狗仔罢了。”

  “傻皮它们是我从小养大的,我怎么能不去救它们?谁知道那个白乐天会对它们做出什么事!太可恶了!就算要报复,也只该针对傻皮呀,他把大头它们一起掳走⼲什么?!”愈想愈气,愈想愈急,宝雀再也耐不住了,推门就要走。

  “宝雀,傻皮它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掳到哪儿去,你这样没头没脑的——”

  “⻩姑娘、⻩姑娘!”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宝雀回头看见小铁匆匆忙忙的跑了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跟我进城去!大事不妙啦!”

  “小铁,怎么回事?什么大事不妙了?”

  “是傻皮、傻皮它们——”小铁喘得只说得出这几个字,宝雀却已吓出一⾝冷汗了,立刻拉著小铁往城里奔去,不顾何嬷嬷在后头不死心的劝匪:

  “宝雀!别去了,白家没一个好人,你别再跟他们有牵扯了,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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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我看到东大街上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跑过去凑热闹,发现站在人群中的竟是那天书你被土匪划了一刀的白衣公子。你知道吗?原来他就是白云布庄的乐爷哪!我正想跟他打招呼,他便从人群中一眼望见了我,招手要我过去;我一过去,就发现傻皮被绑在树下,大头它们给关在笼子里,一个厨子在后头磨著刀,还煮了一大锅水——乐爷要我来通知你,他养的⻩莺被傻皮害得再也不能唱歌了,他今天就要替它报仇,要举办一场什么香⾁大会的…”小铁一路上说得口沫横飞,宝雀则听得心惊胆眺,跑得更快了!等到他们俩终于赶到了东大街,早已汗湿了全⾝。小铁几番奔波,更是累得‮腿两‬直发抖。

  “香⾁大会?!”宝雀看到那张⾼⾼竖起的旗子上写的字,既惊且怒,立刻窜⾝挤进人群之中,一边挤一边大喊:“白乐天!你敢动我的狗一根寒⽑试试!”

  正悠哉的坐在藤椅上喝茶的白乐天一听到宝雀的声音,立刻站起⾝来,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啊,⻩姑娘真是有朝气,我一听见你的声音,整个人精神就来了。”

  “果然是你抓走了我的狗!”宝雀一见到白乐天⾝后的笼子,立刻惊叫出声,冲上前去。“大头、阿花、⻩⽑,你们没事吧?傻皮…傻皮呢?你把傻皮怎么了?”宝雀回头怒问白乐天,却见到他脸上愈扯愈大的坏心笑容。

  “傻皮?喔,你是说那只背上有著脏兮兮黑⾊斑点的白⽑狗吗?它在哪里?李厨子,你说那只狗在哪里?”白乐天问著⾝后正忙著煮东西的厨子,只见那厨子笑嘻嘻的朝那锅滚烫的热汤指了指,道:

  “这锅香⾁看起来很好吃吧,光闻那香味就教人垂涎三尺了。”

  “狗⾁炖汤用来冬令进补是最好的了,这个天吃是热了点,不过还真是香呢。今天我举办这香⾁大会,在场乡亲人人有得吃。李厨子,快将这香⾁汤分给众人。啊,⻩姑娘要不要也来尝一口?”白乐天舀了一碗汤捧到⻩宝雀面前,宝雀不敢置信的瞪著那汤碗里头浮啊沉沉的几块⾁,立刻伸手捣住了嘴。

  “你…你杀了傻皮?!把它做成香⾁汤?!”

  “是呀。那只恶犬害我那只价值连城的⻩莺再也唱不了歌,你知不知道我损失有多大?杀了它祭我的五脏庙当作补偿也不为过吧?”白乐天冷笑道,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宝雀见了,只觉眼前一黑、脚底一软,登时昏了过去。

  围观的众人见状惊呼,小铁忙跑上前来搀住宝雀,但她早已不省人事了。

  “⻩姑娘、⻩姑娘!”

  “哼哈。”白乐天眼见计谋得逞,匆匆咽下口里的⾁,乐不可支的指著宝雀道:“说过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吧,我的⻩莺被你那只狗吓去了半条命,你却一再偏袒你的狗,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被惊吓的感觉。”

  白乐天正得意著,一阵-心的感觉却忽然袭来,令他头晕目眩。他一手捣腹、一手捣嘴,紧张的问李厨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香⾁呀。怎么了乐爷?不好吃吗?”

  “你拿真的狗⾁给我吃?!我不是说我只是要吓唬她罢了,你真的把她的狗杀了煮来吃?!”狗⾁!他吃了狗⾁!不行!他快吐了!但众目睽睽——忍著!

  “乐爷您放心,我没杀那只狗,但我想乐爷既然要做戏,我就替您做得逼真点,毕竟香⾁的香味可不是一般猪⾁能比。这香⾁是我一大早跟香⾁贩买来的,很新鲜的。”李厨子用汤勺又舀了一碗端到白乐天面前,笑道:“真的很香哪。”

  闻到那味道,白乐天连忙偏开头。他一手紧庒著肚子,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強忍著,却止不住那股-心感直冲上喉头——糟糕!大事不妙!

  “哇”的一声,白乐天当场呕吐起来。只见他一口接著一口吐不停似的,吐得浑⾝摊软、差点栽跟头。白府家丁连忙上前扶住主子,吆喝著周围正看得目瞪口呆的众人们快快散去,但围观群众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呢。

  白云布庄的乐爷在自己举办的香⾁大会上因为吃了香⾁而呕吐不止。这香⾁大会竟是这般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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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儿,我今天听织女说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小⻩雀站在桂树枝头,很严肃的朝底下正打著瞌睡的大白狗说道:“原来凡间有人喜欢把狗煮来吃的。”

  原本昏昏欲睡的大白狗一听,瞌睡虫全跑光了,他惊讶的抬起头。“凡人吃狗?太可怕了,住在凡间的那些狗真可怜…”

  “是呀,那些饕客还把狗⾁称之为香⾁,因为听说狗⾁闻起来很香。”小⻩雀惊悚的抖抖羽⽑,继续道:“更可怕的是,凡人连小鸟都吃。把整只小鸟羽⽑拔光了,用竹签串著,拿火烤…”

  “真是‮忍残‬!原来人间里竟然住著那么恐怖的人,难怪有神仙犯错的时候,西王⺟惩罚他们的方法就定把他们贬下凡去——鸟儿,你从此记著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想这样做对不对?一想到万一做错了事情就会被贬到那个又吃狗又吃鸟的恐怖地方去,你就不会那么莽撞行事了,知道吗?”

  “喔,”小⻩雀耸耸肩,不大认真的答应道:“知道了。”

  是真的知道了吗…

  白乐天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嘴里含糊说著梦话。白夫人听见他的呢喃,连忙过来坐在他床边。“乐儿,你醒了吗?肚子还疼不疼?还想不想吐?”

  吐?对了,他早上办了个香⾁大会,想要吓唬吓唬那个做事又笨讲话又冲的⻩姑娘,结果反而害自己吃到了一块狗⾁——这辈子他从来不曾、也从不敢吃的东西…

  啊,不要再想了,愈想愈-心,他又想吐了。

  猛然翻⾝坐起,白乐天一醒来就朝床下呕了起来。也许是早上吐得太厉害了,他频频作呕,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唉呀!乐儿你还好吧?快拿水来给少爷呀!”白夫人叫唤著,一边把白乐天扶起,心疼的道:“那李厨子真是混帐,白府上下谁不知道你不吃香⾁,他竟然敢骗你吃下去,瞧你吐成这样!”

  “娘,那李厨子是新来的,不知者无罪,你也无需责罚他了。”白乐天拿水漱了口、擦乾净了手脸,虚弱的又倒回床上。“怪只能怪他太认真了。做戏罢了,谁分得出来那是不是狗⾁,害得我…”害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哪。

  “还说呢,你也是自找的,没事举办什么香⾁大会。你不用说了,娘都知道了,不就是为了你的⻩莺吗?一个大男人为了一只鸟欺负一个姑娘家,你也不害臊?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

  他像孩子?!那个喊“官兵来了”以求脫⾝的⻩姑娘才像小孩子呢。

  白乐天正不服气的想要辩解,门外便传说丁大人来了。

  丁守竹一⾝朱⾊长衫,⾝后跟著安钰,一进屋便先和白夫人打过招呼,才朝白乐天笑道:“白兄,⾝子可好些了?我听说你为了你的⻩莺鸟,和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就是咱们前些天遇到的、差点被山贼抓去当押寨夫人的那个姑娘。”白乐天没好气的道。“果然当初不该救她的,不但好心没好报,被她说我贪生怕死,没想到她的狗又咬走了我的⻩莺,跟她讨公道,竞还被说是无赖。现在又害我不小心吃了狗⾁。”愈想愈气,愈想愈-心…

  “原来是她。你们俩真有缘。”丁守竹惊叹道,却惹来白乐天无力的瞪视。丁守竹笑道:“按我说呢,当曰咱们不该让受伤的她自己回去,毕竟她会受伤,咱们多少也有点责任。而今曰你为了想替你的⻩莺报仇,设了个骗局把她吓晕过去,更是有失君子风范。你连有没有人送她回家去都不知道。”

  ⻩宝雀一听她的狗被作成了香⾁汤、立刻昏倒在地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先是令他感到痛快,但不知怎么地,痛快又渐渐成了愧疚。“谁叫她…那到底…”

  “听说她的家人赶了来,把晕倒的她带回家去了。”

  “那就好…”吓唬她虽然是他的本意,但若害她一个姑娘家昏倒在大街上无人理睬,他可就过意不去了。

  “你报复的计谋得逞了,她的狗也该还给她了吧?”

  “那是当然。难道我还替她养著吗?那么多只岂不吃垮我。”白乐天叹口气,便翻⾝下床开始著装。“罢了,尽管她愚笨无礼,我可是堂堂君子——我亲自把狗送还给她,从此两边扯平。”

  “儿子,你现在就去吗?你的⾝子…”

  “行了,只要别再让我闻到狗⾁的味道就好。”尽管四肢仍感无力,但他怕那个看来总是很莽撞的⻩姑娘万一真以为她养的狗被他给作成了香⾁汤,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更冲动的惊人之举。“早点把这事儿处理好,早点摆脫跟她的牵扯,省得我夜里睡不安稳。”白乐天无奈的道,一边恨恨的套上靴子。

  丁守竹闻言,不噤一笑;安钰那张脸依旧阴沉,但见主子笑得愉快,脸上线条便显柔和许多。他们三人一同出去了,白夫人也正要走,经过窗边的红木柜时目光不经意的往上头一瞥,躺在柜上的一只金⾊小荷包却教她大吃一惊。她探出门确定儿子走远了,忙回⾝一把抓起那荷包问⾝旁的家丁小柴:“这荷包哪里来的?”

  “这荷包?”小柴一时想不起来,支吾了半天才猛然拍额道:“喔!那天少爷在茶馆喝茶,那只野狗忽然越过栏杆撞翻了少爷的鸟笼、叼走了少爷的⻩莺,大夥儿又追又打,却还是让那只狗逃走了,只扯下了它脖子上挂著的这个荷包。少爷说这是证物,万一狗的主人不认帐,见了这荷包就别想赖了。”

  见了这荷包就别想赖?

  白夫人心里猛一跳,抓著荷包赶回了自己房里,一阵慌乱的翻箱倒柜,终于找著了一个黑漆小盒,上头満満一层灰。她小心翼翼掀开了盒盖,里头一张发⻩了的信笺,一只金⾊的荷包躺在底下——

  “果然是一对…”白夫人将两个荷包并排放在桌上,相同的金彩流云缎面,印著相同的富贵吉祥花,金碧辉煌——

  “⻩兄,将来咱们依约结为亲家,有此对荷包为证,到时候你可别想赖喔。”

  “白兄请放心,我⻩某向来言出必行,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不会反悔;更何况白兄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金兰兄弟,承蒙白兄不嫌弃,小弟就只怕咱们宝雀配不上您的公予。”

  “怎么会呢?乐儿将来若能娶⻩兄的女儿为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分。你我是结拜的好兄弟,将来还要亲上加亲,真是太令人⾼兴了!来、来,咱们乾杯!”

  白夫人回想起往事,不觉恍惚。当年他们白家与⻩家毁约断交,从此断绝音讯,她小心的将这个蔵了桩被毁弃的婚约的荷包收蔵起来,以为这对荷包再无相聚的一天,怎知事隔多年…

  “白⻩联亲,永结友好。”念著那张信笺上的字,白夫人心中隐约不安。

  这荷包是从那只狗⾝上取下的,那只狗的主人岂不就是⻩家的人?⻩家夫妇已经不在,那也许就是⻩家的女儿。那怎么行!不能让他们相遇——“儿子!不要去!”白夫人慌张的将两个荷包塞进袖里,急忙赶到了前院,只见白乐天正准备上马,⾝旁小厮牵了一群花⾊不一的小狈,正吵闹的吠叫著。

  “娘?”白乐天见白夫人一脸惊恐的朝他奔来,正一头雾水,不料被小厮牵著的傻皮见到白夫人,鼻子灵敏的嗅著,忽然就竖起尾巴,大声朝她吠叫起来。

  小厮喝止傻皮,它却更激动的开始想挣脫,小厮手里拉著五、六只狗,一时没抓紧,便让傻皮硬拉开了他手里的⿇绳,朝著白夫人冲去!

  “娘!小心!”白乐天惊呼,连忙上前阻拦。傻皮飞也似的扑到了白夫人⾝上,白夫人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护著脸直喊救命!但在傻皮一阵乱嗅乱扯之际,白夫人忽然发觉这只狗的目标不是她,而是自己袖里那两个荷包。

  “还给我!”见傻皮咬住了荷包就想走,白夫人顾不得自己一⾝狼狈,连忙伸手抓住系荷包的红绳不放。傻皮紧咬著荷包不肯放,龇牙咧嘴的朝她发出警告的低鸣。“你这只野狗!快还给我——”

  白乐天跑来拉住白夫人,家丁们抓住了傻皮,却见他们一人一狗扯著荷包的两端,一个不肯松手,一个不肯松口。

  “娘,你这是⼲什么?你快松手,不然就要受伤了。”

  双方僵持许久,终于白夫人再也抓不住了,两手一松往后倒去。白乐天即时扶住了⺟亲,但白夫人还是唉唉叫道:“我的腰啊!野狗,还我的荷包来呀!”

  白乐天被他俩搞得莫名其妙,走到傻皮旁看看它到底咬走了什么贵重东西,让⺟亲这样心急?“唔,这荷包本是这只狗脖子上戴著的,娘你为何要跟它抢?”白乐天问著,却忽地愣住了,蹲下去靠在傻皮⾝旁仔细一看——“怎么有两个荷包?而且一模一样!这是你的荷包吗?你怎么会有跟这只狗⾝上一样的荷包?”

  “啊?不,那不是我的!方才是我看错了!”白夫人的惊慌失措和心虚全写在脸上,教白乐天愈看愈怀疑。

  “娘,”白乐天走到白夫人面前,扬著一张再阳光、再灿烂不过的迷人笑脸,半哄半威胁地笑道:“自我十岁懂事开始,您老人家就没一件事骗得过我了。现在快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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