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论道正邪

　　叶锋轻轻咳嗽一声，将张小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叶锋又笑了笑，目光落在张小凡随⾝法器烧火上，眸中精光一闪，跟着道：“张小弟，你这武器…”

　　不待他说，曾就很狗腿的笑道：“这哪是什么武器，其实就是烧火。张师弟平⽇做饭就用它，不过这次咱们七脉会武，这烧火可大大出了回风头！”

　　话还未完，齐昊面⾊不由一变，道：“曾师弟！”就连陆雪琪柳叶般的眉，也轻轻皱了起来。

　　曾自知失言，嘿嘿笑了两下，便没有再往下说。不过青云门声名在外，尤其是在这河城，就没人不知道的，就算怈露了⾝份，也不算什么大事，唯一担心让魔门中人听到，怈了行踪。

　　叶锋却是一笑，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周易八卦也略知一二，四位才进小店，我已察觉四位的不凡。应该不是凡人，而是…”

　　说着话，他手指沾了下茶⽔，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小小的“青”字，剩下四人面⾊微微一变。

　　齐昊面⾊警戒，低声道：“阁下究竟是何门派？”叶锋哈的一笑，指着还没有撤去的说书地，齐昊道：“逍遥道？”

　　叶锋道：“不错，在下正是出自逍遥道。当然，也可说是自在道。本门所求，便是超脫于事外，只为这‘逍遥’二字，求的是大自在，大逍遥。”

　　四人略作思索，才觉记忆中并无这一派，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大门派更是如雨后舂笋，多不甚数，就算他们不知道也没有什么。

　　叶锋望着张小凡，微微一笑：“逍遥道与青云门相比，当然是不⼊流。在下从小仰慕修真⾼人，无奈机缘不够，偏心不死，于是只能自开山门，平⽇以说书为业，希望能得窥修道机缘。”

　　哈？

　　搞了半天，这逍遥道就你一个光元帅啊。曾瞪大了眼睛，口中的茶⽔差点儿没噴出来。齐昊也苦笑一下，摇‮头摇‬，再没将叶锋这痴人放在心上。

　　叶锋忽然又道：“张小弟，若是不介意，在下能否借火器一看？”

　　张小凡怔怔点了点头，从间‮子套‬烧火，递给了叶锋。

　　叶锋接过那丑陋不堪的烧火，神⾊化为肃然，细细观摩一遍，而后定定瞧着张小凡，沉地可怕。跟着将烧火还给了张小凡。

　　四人面⾊一变，曾心急口快，直接道：“叶先生，不知小凡这法器有什么不妥？”

　　“我不比你们打多少，不要先生先生的叫，直呼全名，亦或者称一声‘叶兄’即可。”

　　“是，叶兄，那不知…”

　　叶锋还定定看着张小凡，忽然问道：“这法宝之中，可是含有阁下的精⾎？当然，应该不是你自愿的，而是这法宝蛮横夺去的，是不是？”

　　张小凡浑⾝一震，蓦地站了起来，瞪着叶锋，道：“你、你…”

　　陆雪琪、曾、齐昊，面⾊也是一变，变得凌厉。

　　这本是青云门最大的隐秘，更何况是前不久才被揭露出来的，此人如何能一眼就看穿？

　　论神通，他如何能及得上七脉各大首座，未曾事发前，连各大首座都没有看出这烧火的隐秘，他若当真是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

　　难不成此人是魔门中人，并且青云门內还有魔门的叛徒？

　　刹那之间，四人脑中念头百转，猜测了无数中可能又可怕的情况，一旦事有不对，四人便准备动手，未必将叶锋斩杀，可一定要擒住他，押回青云门。

　　唰的一下，山海苑的客人全朝这边望了过来。

　　叶锋微微一笑“四位不必如此，你们既然不想暴露⾝份，还是低调些好。我也知你们心中所想，但第一我绝对不是魔门中人，第二我绝对没上过青云门，第三青云门更决没有我的內应，四位尽管放心，还是先坐下吧。”

　　陆雪琪第一个坐了下去，张小凡、曾、齐昊也跟着坐下。

　　“其实，从说这话，我就料到四位的反应，但张小弟此后坎坷曲折的一生正要开始，在下于心不忍，不说不快。因此就算惹了你们怀疑，也说了出来。”

　　张小凡一愣。

　　叶锋瞧着张小凡，不急不缓的道：“八百年前，魔教祖师黑心老人，留下了遗物法宝，是一颗珠子，名为‘噬⾎珠’。数千年前，天落异宝，被修道中人誉为‘摄魂’，数千年来从未出世，只在古卷孤本上有些记载。其实法宝是什么，本无所谓，最关键的，还在于人心。人心为正，法宝为琊，但人持法宝主持正义，那这法宝就是正；反之，人若为琊，便是天琊剑在手，那这法宝也是琊魔歪道。从古而今，法宝何曾有正琊之分？”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曾、陆雪琪、齐昊均不知其意，但张小凡却听得明明⽩⽩，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光，破了重重黑暗，来到了他面前。他向来疑惑，被七脉首座重罚，亦是如此，明明知道自己没错，可却不敢说，也没人能接受。

　　现在，有了。

　　陆雪琪、曾全沉默不言。

　　齐昊面⾊一变，冷叱道：“区区凡人，也敢妄言？正就是正，琊就是琊！人分正琊，法宝自然也分！休要再胡说八道，否则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哦，是吗？”

　　叶锋一笑，淡淡扫了齐昊一眼，摇了‮头摇‬，喝一杯酒，也不再纠这个话题。

　　张小凡却忽然冲叶锋郑重拜了一拜，而后认真道：“既然叶先生也认为法宝无正琊之分，那又为何要让我放弃烧火？”

　　叶锋盯着张小凡，嘴角一勾，轻叹道：“法宝无正琊之分，人心其实也并不是非黑即⽩，其中还有一条灰⾊地带。我让你放弃，刚才就对你说了，你跌宕凄苦的一生，都将由这烧火而起。若是你现在就放弃，至少还能平安一生，陆姑娘，是不是？”

　　说到最后，叶锋却又突然莫名其妙问了陆雪琪一句。

　　“啊。”

　　陆雪琪浑⾝一颤，被叶锋目光灼灼盯着，心说他怎么好像看到自己的想法，脸⾊不由一红，冷冷瞧叶锋一眼，起⾝回房去了。

　　叶锋哈的一笑“有趣，有趣。言尽于此，有缘再会。”跟着也起⾝离开了山海苑。

　　张小凡、曾、齐昊三人面面相觑。

　　曾咋⾆道：“她怎么脸红了？这可真罕见。”

　　齐昊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曾看了看四下，原来适才他们几个说话，除了最开始，最后竟再没人朝他们望，即便他们动作过大，谈论的话题更是‮炸爆‬，事情已经很明⽩了。

　　曾望着叶锋离开的方向，喃喃道：“逍遥道？世上之大，无奇不有，这是一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