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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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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但听他连续拍打了几个按钮,而自动照明灯却仍然没亮之后,舒洛看戏的心情逐渐没了。

  “喂!你们公司的电梯怎么这么烂,敲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响,你看我们会不会闷死在里头?”

  今天是星期天,整栋大楼除了警卫室外没人上班,而那些由老芋头组成的警卫是否能及时发现电梯故障,她真有些怀疑。

  “你如果能闭嘴我们就不会那么快闷死。”看来她眼中“心慌意”的坏男人心情真的是很不好,口气变得有够冷有够硬。

  宋风毅继续按着对讲铃及警示铃,奇怪,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还好电梯内风扇仍然运转着,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窒息的危险,这栋新完工的大楼,电梯怎么会说坏就坏?到底出了什么事?这种黑暗中无法掌握局势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漆黑中舒洛开始有些恐惧,但却也不愿表现出自己的脆弱,静静地挨着后面的墙坐下,依照他的意思不再多吭一声。

  “风扇还转着,你不用担心被闷死。”静寂中,宋风毅首先打破沉默,虽然她表现的镇定,但那逐渐沉重的息声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才不是怕被闷死,是担心被骂死。”她没好气回一句,虽然感觉到他话语中含着的关切,却恨自己不争气的懦弱竟被发现。

  电梯在这句对答后又陷入沉寂,宋风毅并没照舒洛意料中的反击过来,反而像打定主意不再理她。

  “喂!我叫舒洛,你叫什么名字?”舒洛终究捺不住心头那股迫的恐惧,希望能透过说话来放松情绪,原来,她真的怕死的。

  还好,那头的人没又骂她浪费氧气,感觉到他也挨着墙边坐下,停了一会儿,才听见他低沉地回答:

  “我叫宋风毅!那天不是给过你名片吗?”

  “名片早丢了。宋风毅?宋风毅?!奇怪!好熟悉的名字”舒洛托着腮绞尽脑汁思索着,不懂自已为何对这个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

  突然

  “我想起来了!宋风毅!你就是那个独眼酷哥嘛!”

  她第一份工作的第一名“客户”难怪会一直觉得眼,本以为可能是他长得太像时下一些海报里的美少年,原来还真的见过面。

  “什么独眼酷哥?”

  纵然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舒洛还是想像得出他回这句话时蹙眉不屑的死样子,印象中这个男人很习惯耍这种坏坏的德行。

  “嘿!对不起,那是我同学对你的封号,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你从国外回来过海关时,那个新手海关人员,很抱歉就是我。”

  “是你!”

  几次接触宋风毅对她虽然印象很深,也有些面善的感觉,但却无法将那个精明干练的海关人员,跟这几次遇见打扮的像苦力的女孩相提并论。

  “怎么,不相信啊!”“是有点!”他点头承认。“你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年轻许多。”

  “坐办公室的打扮跟当工人的打扮不一样嘛!”

  “昨晚会场上的花全是你的?”他记起昨天的晚会,一个倍受赞美的布置。

  “嗯!没错,佩服吧!”

  “是不是每个台湾女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自命不凡?”

  不屑中,舒洛似乎听见他窃笑的声音。

  “看对什么人喽!你还不是一样跩个二五八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小Case,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司机像你这样跛。”

  “司机?”宋风毅对这个突然来的身分很是疑惑。

  “是啊!你不是永丰总经理的司机?”一个狐假虎威的坏司机。后头这句注解舒洛只敢在心里头嘟嚷,眼前这个身长壮硕的男人绝不是个能当面为敌的人。

  “原来如此”黑暗中,宋风毅的声音虽不带任何温度,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应该不像起初那么严肃了。

  “如果我的承认会让你觉得好过一点的话,我的确旱永丰的司机,不过是总经理兼司机。”

  “哇ㄎˋㄠ!又是个受祖宗庇荫的公子哥儿。”

  “你说话一向这么爱损人吗?”

  “才不是损人呢!我通常都是实话实说。”

  “为什么你年纪这么轻就创业?”他突然话锋一转,不再跟她争论身世问题,将重点放在她的职业上。

  “因为不得已,你相信吗?”

  “不信!我想足虚荣心的可能大一些,拿老爸的钱扮场家家酒玩一玩。”

  “喂!我觉得你比我更爱损人,贬人贬得好毒。”

  “借你的话一用,我也是实话实说,台湾太多像你这样的女孩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算了!我不会跟你计较,你们这些“吃在饭锅底”的公子哥儿不会了解民生疾苦的。”

  “什么是吃在饭锅底?”

  “就是生来太好命的大少爷,吃饭不知米价。”

  “哦!”他才想对这话加以反击,电梯内的照明适时亮起。

  “耶!好了!”舒洛一跃而起,急看着迅速跳动的小灯。“总算能离苦海。”她语带双关的说了句,脸蛋因乍见光芒的兴奋变得有些红。

  宋风毅双手抱不作声,若有所思地看她像小孩般的行为,现在那张纯真的秀脸上见不到矫饰,也没有伪装,只有灿烂的笑容,像早忘了先前两人恩恩怨怨,包括那场不经意的扰!

  宋风毅继续沉默地看着她,这个雀跃中的女孩彷若未受凡尘污染的天使,颦笑中是那么足、那么无争,甚至──不在乎!

  在乍现的灯光下,他赫然发现自己竟被她深深吸引。

  因为她对他的不在乎!

  会吗?!

  在他身上这是少有的现象,宋风毅一向是女人注目的焦点,虽说这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与脑袋里的东西比起来甚至是微不足道,但像今天这样不被在乎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点喜欢跟她聊天抬杠的感觉,与一颗反应灵敏的脑袋对话,老实说,也是种享受,至少,与她一席交谈后,他原本对电梯故障的愤怒全忘了,而她因为电梯重新启动的兴奋微笑,更牵动他的情绪剧烈起伏,虽然他变得沉默,但双眼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瞧

  没想到也会有女人如此吸引人,尤其吸引他

  原本直盯着上头那排跳跃小灯的舒洛,感觉到从旁传来的灼热眼光,她带些疑惑的回望过去,不偏不倚正好上那道霸道的凝视,两人眼神从几次相遇来第一次真正胶着

  宋风毅并不因为她发现他的窥视而缩回视线,反而更大胆地审视她,仿佛想趁机将她一次看个够。

  不知道是封闭的电梯空气稀少还是因为对方那道烫人的目光,舒洛先是感觉到一阵窒息,又发现彼此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急促,她几乎认为自己将被

  电梯里的空气不再是仅仅单纯的空气,不知何时已经添加某些不知名的调味料,而两人像已经上瘾

  是舒洛先扮了个鬼脸,解开双目胶着的热线,也化去两人间的尴尬,其实该说是化解她自己一团糟的尴尬,天知道她再不清醒的话,脑子里又将闪过多少莫名其妙的幻想,而心头那只小鹿或许早跑到七重天外。

  老天!她竟期待在那阵凝视之后他会有所行动

  一个含情脉脉的拥抱,或是一个情的热吻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开口追求她,她一定点头!

  天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人家连个示意的表情都没,话也没说一句,她自己就能想入非非,尽幻想些限制级的剧情,花痴啊!

  还好,电梯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让她情绪有所转移,正在犹豫要不要出电梯时,有人已经早她一步行动了。

  宋风毅没等门全开,已经大步跨出。

  舒洛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电梯停止的数字。“喂!这是二十楼耶!你不是上二十六楼吗?”该逃的不是她吗?!

  “我改变主意了,走楼梯比搭电梯更容易离苦海。”

  言下之意虽是回报她先前的挑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再不离开电梯,他一定会做出一些傻瓜行为,譬如说邀她吃饭之类的蠢事。

  宋风毅从不否认自己需要女人,他也不反对那种逢场作戏的**,但面对眼前女人所引发的悸动,却明显感觉跟以往不同,那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股特别的魔力,牵引着他某种

  但,他现在还没准备好破坏自定的计画!

  “你”

  离苦海?!这家伙说他要比她早离苦海,言下之意

  “你好可恶喔!”顿悟过来的舒洛忍不住在电梯上跺骂了声。

  跟她搭同一部电梯这么痛苦吗?刚才被魔掌、扰的人是她耶!他还敢说沉浸在苦海中,虽然是身陷苦海,那刚才干嘛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引她心慌意的,还以为他要

  恨死人了!这个男人!烂!

  “喂!你该管管你儿子,脾气这么大,真没修养。”舒贞看见女儿受委屈,跟在她身后的她也发出一阵不平。

  宋祈坚那舍得宝贝儿子被骂,当然马上为他辩护。“别说我儿子,你女儿的嘴巴也利的,一直都是她在开骂。”

  “还说呢!为什么要你制造个机会,每次都出这种窝囊玩意,害他们两个吵架。”

  “是你说要有气氛的嘛!停电的电梯不是很有气氛吗?”

  “先生,请你告诉我,有哪个人在黑漆的电梯里头心情会好,不吓死就算很不错了,你这是那门子的制造机会。”

  “好嘛!错在我,别怪我儿子。”

  “怎么不怪他,也不会利用机会安抚孩,只会用嘴巴抬杠,实在有够蠢。”

  “他单纯嘛!不会趁人之危。”宋祈坚真的觉得儿子的行为很正常,不明白这女人干嘛气成这样子。

  舒贞白他一眼,活像秀才遇见兵。“我有说要他趁人之危吗?安抚受惊的女孩是绅士的责任,你看看,他连轻声细语哄哄女孩都不会,真不知道你这个父亲是怎么教育的。”

  “我看你女儿好像也没受惊的模样,我儿子的反应很好啊!”他实在不懂这个当妈的女人到底希望他儿子对她女儿怎么样。

  “小洛当然不像平常的女孩,受到一点惊吓就歇斯底里尖叫着没完,她可是很勇敢的女孩。”

  “那干嘛还要绅士保护?”

  “唉哟!女孩就是女孩,天生下来就是要被保护的,不管她外表是多么勇敢,内心还是很脆弱的,你懂不懂!我看你们真是一对蠢父呆子。”

  “喂!你怎么骂人,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结亲家的。”

  “没错,我是想结亲家啊!但是照你这种牵线方式,等到我投胎也还看不到成果。”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下次让你制造机会好了,我就不相信你会比我更懂得男人心理。”

  “哼!别看不起人,咱们走着瞧。”

  “我拭目以待!”

  “你说什么?!没得赔偿?!”舒洛手上的玻璃花瓶因听到这句“神话”差点滑落地面,她有没有听错?

  “没错!对方保险公司拒绝我们提出的赔偿条件。”江涛瀚苦着张脸点头,没想到他这个刚出炉的律师首战就惨遭这么大的挫败。

  “为什么?!他们撞死人耶!为什么不赔?”

  “依常理来判断他们撞死人,错的是他们没错,但是对方却拿出科学证据证明当时舒阿姨跟撞她的人也一样有错。”

  “怎么可能!他们耍赖,我妈不可能有错!”放下花瓶,舒洛双手便得以大肆发挥心情的激动。

  江涛瀚小心闪过她过于夸张的手势,忙着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柔声安抚着:“小洛,你先冷静听我说完,好吗?”

  一想到几百万的赔偿金没了,要她冷静实在有点难,但事到如今,不冷静又能如何?“对不起!学长,你说。”

  “对方的证据来自交通警察纪录,依国道警察的丈量发现,舒阿姨当时应该也是打算行驶路屑,所以才会被后头开在路肩上的车子追撞,所以裁决所判决双方的错各占百分之五十,不能要求赔偿。”

  “但是妈死了,没人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要走路肩啊?!”

  “小洛,别怀疑警方的丈量方法,他们一定有证据才会提出这样的说法。”

  “那怎么办?”

  “双方当事者既都死亡,当然这件案子就只能算了,你可能也拿不到任何赔偿了。”

  江涛瀚最后这句话让舒洛整个人像消气的气球一样,完完全全瘫在椅子上

  钱!真的是没了!

  舒洛静静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的女孩,她正以专业又犀利的口吻反驳着一堆论点,她不懂,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有人就能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小巧的鼻头、嘴巴,精致的五官,配上那秾纤合度的身材,甚至,连跟人争辩的模样都那么美,依她看,这个女孩应该去当电影明星或是当新闻局长,跑来当律师实在有些可惜。

  不是说双方当事者都死了,这案子就结了吗?为什么现在对方又要告她们?舒洛一面欣赏美人,一面纳闷想着。

  听说她是对方从美国重金聘请回来的名律师,不像她,经济拮据之下只能请大学的学长义务帮忙,而学长这只菜鸟头一仗就面对这位知名律师,够他受的。

  她不明白,学长不是说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的错吗?为什么对方却在今天提出反要她们赔偿的要求?!

  舒洛目前的所在位置是地方法院第二侦察室,为了母亲车祸肇事赔偿问题再次出庭,眼前的情势似乎对她们这一方非常不利,她不懂,虽然母亲可能也有错,但毕竟是他们撞人,为什么眼前这个美丽如花的女人要这么冷酷无情,不肯跟她庭外和解,让这个案子早点结案就算了,现在还要反咬他们一口,要求法院冻结母亲名下财产?!

  “庭上,依现场的判断,肇事原因是因为舒女士开的车,未打方向灯即立刻换车道跨出路肩,所以才会造成这起惨痛的伤亡,虽然照交通裁决的判断,行驶路肩双方都有错,但裁决所却未将舒女士末打方向灯这事列入对方之过失,在行驶路肩这一部分,我方愿意接受交通罚款之处罚,但由于舒女士未打方向灯之过失,造成本委托人父亲之丧生,我方在此请求法官要求对方五百万元之赔偿金。”

  “又,对方舒女士之汽车意外险仅保一百万元不敷赔偿金额,故请庭上查封舒女士名下之不动产以为赔偿。这是国道交通大队对当天现场所做的测量比对与判决,请庭上过目。”

  美丽的女律师将一叠报告送上法官面前,那严肃的模样跟她那张谁见犹怜的俏脸十分不搭。

  舒洛苦笑一记,了解她的意思是说现在受害者是他们而不是她了,她实在不明白那张不妥协的美丽嘴巴据理力争的是什么,这些人难道不觉得愧对良心吗?!他们撞死的是一个承担家庭重担的母亲啊!现在却硬要将她变成一个肇事凶手。

  “原告律师,你怎么说?”法官转向江涛瀚这一方,并将对方附上的所有报告书转给他参考。

  江涛瀚看着由法官递过来的所有资料,做最后的挣扎,“庭上,由交通裁决所的报告显示,双方的错误五十五十,所以我方同意撤销这件案件,但并不认同对方要求五百万元赔偿的提议,交通裁决报告上已经载有未打方向灯一事,对方不应加重错误比例。”

  “被告律师。”法官又转向另一方。

  “庭上”

  上头继续烈的舌战,却已经引不起舒洛更多的注意,她的心情沉到谷底,脑子中翻腾了一堆堆棘手的问题,那天学长到花店告诉她得不到对方保险公司赔偿已经让她沮丧好几天,没想到今天还有更吓人的战况,没那笔赔偿对她背负的贷款已经够重的了,如果又照漂亮律师所言还得拿出五百万来赔偿,那她真的会被剥皮,或许剥完皮还是挤不出那一大笔钱。

  老天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下子苦主反变成罪首,天理何在啊?!

  冥思中的舒洛,感觉到同排座位另一头有人坐了下来,直觉地抬起头搜寻了一下,这种交通事故的案子会来旁听的人并不多,更不用说中途进场的人,除非是对方的亲友,否则不会有人闲闲没事跑来旁听。

  几次出庭下来,她并没见过对方有任何家属出现,一切全都由那位能干动人的律师全权处理,所以这回进来的人可能是对方的亲人,舒洛顺势将眼光飘向那头…

  是个男人!很高的男人!

  不经意的一瞄,她大概看出那人的轮廓,也足了一直存在的好奇望,所谓冤家对头嘛!她倒要瞧瞧对方是三头六臂,竟然要查封老妈的财产,还狮子大开口要她赔五百万。

  可能是感觉到她直视的眼光,那男人也抬头往她这边望过来。

  这一望!两人同时震了一下。

  待对方轻缓拿下鼻头上的墨镜后,让舒洛的嘴巴张得更大!

  是他?!宋风毅!那个自大骄傲的公子爷!

  ──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坐在漂亮律师那方,姓宋?!难道他就是肇祸司机的亲人?!

  就是这个王八蛋要她赔他五百万!

  宋风毅当然也看到舒洛了,震惊的心情虽跟她一样,但神情却不像她那么明显,由那抿成一线的嘴型看来,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应该也很不好。

  舒这个姓在台湾并不多见,他怎么就没想到她可能就是那个罹难者的家属,柔依怎没跟他提起这个名字,而就是个女人的愚蠢母亲害死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好了,现在双方听判!”法官重重落下的槌,同时惊醒在空中对峙的视线,也将各怀心事的两人拉回现实。

  “本席现在宣判国道第XXXX号车祸案撤销,其他索赔事宜转由民事庭再审!”

  听完判决,舒洛如落无底深渊,夺眶而出的泪水早已氾滥整脸,其实,她并不想哭,她更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只是想到这场车祸不仅让她失去爱她的母亲,未来还可能输掉母亲一生的心血!她就很不甘心!

  民事法庭是什么东西,她又到底还得折腾多久,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可恶,失去亲人已经够痛了,他们竟然还要人走上绝路。

  “小洛,对不起,别伤心。”带着歉意的江涛瀚走过来搂搂她的肩安慰着。

  舒洛回给他淡然一笑,将刚不小心逃脱的柔弱全数收回,摇头道:“学长,你快别这样说,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我们走吧。”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在这个法院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当然,还包括她不愿意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好!我送你回去,我们再好好讨论往下该怎么做。”

  “江律师。”一声轻柔的叫唤,唐突的介入两人的对话,要不是舒洛亲耳听到,她绝不相信那话竟是出自那人的口,那个人庭上言词犀利,态度咄咄人的女律师。

  “有事吗?廉律师。”江涛瀚对舒洛身后的人礼貌地点点头。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是不是约个时间谈赔偿的问题,我委托人的意思是,或许我们也可以接受私下和解的可能。”步下法庭的廉柔依,有着超乎人想像的柔媚。

  “私下和解?!罢才在法庭上你不是坚持一定要赔偿吗?”

  “是的!但是现在有点变化,我委托人的意思是愿意跟你方讨论讨论和解内容,成不成并不是绝对。”

  “那位是你的委托人?!那个只在背后操控的神秘人物。”江涛瀚眼光投向独坐在远处的男人,这几次出庭,对方这个委托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今天的开庭他却出现了。

  廉柔依被江涛瀚的说法惹笑了出声,“江律师将我委托人说的好像黑道老大一样,没错,他就是我的委托人,如何,约个时间吧!”

  “好,等我跟我的委托人沟通过后我再跟你联络,我们先走了。”

  “我等你电话。”

  江涛瀚对她点点头,回过头搂着一直默不吭声的舒洛慢慢往外走。

  情绪低的她并没发现,远处一道紧蹙的视线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到消失门外。

  “喂!喂!我女儿怎么哭了!你儿子为什么要欺侮我女儿,她很少哭的,你看她今天哭的多伤心。”

  “拜托你先停一停好不好!你没看见我儿子心情也不好吗?”思索问题中的宋祈坚最受不了被人打岔,而这个女人就是最会做这种事。

  “怎么会,获胜的人是他,他干嘛心情不好?”

  “官司是胜了,但另一方面就不知道了。”

  他没漏掉儿子对舒洛出的关切眼神,还有最后看见她被另一个男人拥簇而去的沮丧,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那一方面?”

  “那一方面你先别问,你没注意到这回问题真的大了。”

  “什么问题?”她果真没发现。

  “我间你,车祸那天,你是不是真的也超路肩开车?”听完这一场辩论,当天的一些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到他脑中。

  “没错,那天我急着去布置一个会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连方向灯也没打?”

  “好像有又好像没打我忘了!反正结果就是死了嘛,记那么多干嘛!”

  “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舒女士,看来当天犯错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们俩都有错,难怪风毅毫不妥协,而令嫒一直没拿到永丰的赔偿金。”

  他那个儿子是个天生生意人,只要他应得的利益绝不会轻言妥协,而且这场辟司的利益并不是在赔偿金的多寡,而是牵扯了对父亲死亡的愤怒,证据显示因为前车的错误,致使父亲死于非命,只要让他抓到优势,依他的个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它是个惩诫也好,报复也好,反正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这也可以理解舒贞那对可怜的女儿,为什么会过得那样清贫,少了几百万的赔偿费,对他们生活确实有影响。

  “什么我们俩都有错!你撞死我就是你的错,就该负起全部责任,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儿子不给我女儿赔偿费?”舒贞一口气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敢情她刚才根本没注意听庭上的辩论。

  “小姐,你先歇一歇,听我说,或许我是该负一点责任,但却不需完全负责。”宋祈坚一阵苦笑,风毅那小子一定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要律师紧咬这条不放,只是为什么到后来他又愿意庭外和解?

  “为什么?”舒贞一脸茫然问着。虽然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智商有点低,但现在她却真的是雾沙沙!

  “唉!来吧!咱们先跟两个小子过去,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照今天这种情势看来,或许,他们俩根本还不用撮合,两个小表在那些恩怨情仇中,要不牵扯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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