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到了,谢谢你!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要打电话搬救兵了。”从车上下来,连初晴伸手接过姚万容手中看起来沉重的两大袋食物。
“呃…我想,我可以帮你送到楼上,可以吗?”
“嘎?”
“我是说这东西很重,所以我认为——”不否认他有私心,但却不是什么琊恶的念头,这两大袋东西确实够重的,即使她的脚没有伤,要提上楼也很费劲。
“我想不用了!”
“伟伦?”一个声音揷⼊他们,连初晴惊讶的转⾝。他不是回家去了吗?为汁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范伟伦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凛然的盯着姚万容,伸出手在半空中,不用多言,那气势自然都在宣告这些东西不用他心,一旁的女人,更不用他心.
姚万容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这个男人气势太強,何况,连初晴一双美目此刻全落在对方⾝上,他无奈,只好将东西递上。
“我走了。”
“万容,谢谢,替我向你姊问好!”连初晴亲切的挥手和他告别,而范伟伦一张脸则臭得不像话,转⾝提了东西就上楼,她随即跟上。
他即使提了那么重的东西,却依旧走得很快,看来他气得不轻!
她跟得吃力,却也不开口要他等,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过来,更不问他等了多久,只在落后他较远的地方大声问:“我该给你一把钥匙吗?”
停下脚步,范伟伦僵硬的站立了⾜⾜半分钟,她才挪到他⾝后,依稀听得见她不稳的气声,他终究还是不舍的转过⾝面对她,却依然脸⾊语气都很臭“我等了⾜⾜一个小时!”
连初晴笑了。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活像受了委屈赌气的孩子!她立刻从包包里掏出机手“你没有打给我?”
他没好气的瞪她,咬牙道:“我机手没电了!”
“呵呵!”这次换她笑出声,但她有气度多了,才不会笑他少筋。“我等下给你一把钥匙。”
“你和他一起出去?”他其实最气的是这个,更生气的是——“那小子明明对你有企图,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连初晴抿笑点头,望着他的眼睛被⻩昏染成金⻩⾊。
“那你还叫他万容?”如果不是两只手都被购物袋占満,他一定会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这个女人越来越大胆了,是因为他对她越来越纵容,所以有恃无恐了吗?
“呵呵,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那样叫的。我把他当作哥哥看待,所以才那样叫他,我想他大概也知道的。”想多逗他一会,但又怕玩火自焚,连初晴清楚的解释着自己的心意,边笑窝深陷。
范伟伦心底的气塞像被突然拔了,顺了很多,望着她笑弯了的眉眼,他没好气的跨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小小的脑袋圈在⾝前,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的重量几乎全架在她肩上。
“啊!是惩罚吗?”肩头多了他的重量,连初晴也不反抗,只笑着反问。
“知道就好!”想念的感觉只增无减,范伟伦轻叹一声,滑下手臂,改圈住她的⾝,顺便将她拉进怀里,支撑她全副⾝躯的重量,缓缓的吻了下去,十分绵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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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心上人没吃晚饭就跑过来,来不及问原因,连初晴进门就挽起袖子开始洗洗切切,一心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他。
“如果知道你要来吃饭,我就早一点回来了!或者会打电话问你想吃什么菜,我在超市的冷冻柜前苦恼了很久…”
范伟伦坐在桌边,看她在几乎只能塞下一个人的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还未痊愈的脚丝毫没有方才行动不便的迹象,围着有蜡笔小新图案的浅蓝⾊围裙,头发被她随手扎在脑后,一会洗菜一会切菜,口中还不时好像阿嬷一样唠叨些有的没有的。
他勾了嘴角,趄⾝走到她⾝后,伸手圈住她的⾝,下巴颐势落在她头顶。他一百八十三,她恐怕只有一百六吧,不过这样的落差刚刚好。
“伟伦?”停住手上的动作,连初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今天不一样,说要回家吃晚饭的,却突然跑过来,生气过后又突然深情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跑过来吗?”
“嗯?”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侧,她薄薄的耳垂立刻烧透。
“之前姚漫漫对我说你值得爱,今天江玲莉说她羡慕你,因为你爱我爱得义无反顾——”
连初晴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姚漫漫会对他这样说,但更没想到的是,江玲莉为什么会那样对他说?他们是——要结婚的关系啊!
在她肩头深深呼昅,范伟伦勾起嘴角“你这个女人,⾝上一定有什么魔力,或者本就是女巫,收买了那么多人的心!”
渐渐听出他的意思,她笑了,转⾝面对他,轻声问:“那你呢?女巫有没有收买你的心?”
望进她笑盈盈的眉目,他轻轻挑眉。要在这样的视线下说违心的话,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我就不来了。”
她笑眯了眼睛,顿时也热了眼眶。对他来说,她好像越来越重要了,有没有可能会有一天…
“我要和江玲莉结婚了。”避开她的眼睛,他把话说给她和自己听。
连初晴呆掉了。是吗?没有那一天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忽略,伟伦实业对他来说更重要,江玲莉对他来说更重要,他其实下必特地提起他要订…不对,他是说结婚是吧?!
“婚期早就订了,订婚之后就结婚,再过几天会正式向媒体公布,所有人都会知道——”
很忍残,他知道,可是,却是无法逃避的问题,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却发现,他的心痛远远超越了自己的认知。看着她瞬间失去光彩的眸子,他眉心紧锁,环住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我们——该结束了吗?”婚期在即,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结婚了,理所当然她不能再做第三者,他在间接告诉她他的选择是吗?所以——他们该结束了是吗?
范伟伦闭了眼睛,将她小小的脸庒进怀中,不忍看她那双失神的眼睛。这是计划,他应该要这么做的,他⾝上有对伟伦的责任。
她也伸手环住他,并不是真想听他回答“你喜吃鲑鱼吗?听说煮汤很好暍喔,我今天去——”
拉开她,瞪着她苍⽩脸颊上的晶莹泪⽔,他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你要什么?告诉我,你要什么?”
望着他眼中难掩的焦急和望渴,她咬住下,微微勾起嘴角,轻轻头摇。“我要的,你已经给了。”
范伟伦闭了眼。这个女人——傻得可以!他什么都没给,什么都无法给啊!
“我要你的温柔,你的关心,要和你一起的回忆,如今都有了!反倒是我想给的,可能来下及了…”
伸手摸抚他紧绷的两鬓,连初晴心疼的苦笑着。
“想为你唱生⽇歌,和你一起许愿吹蜡烛,也想给你一个浪漫的情人节礼物,想带你看一场可能庸俗,却依旧会让我流眼泪的电影,想你借肩膀给我,想把雪成团放在你脖子里,也想在盛夏和你并排躺在地板上吹夜风——”
“为什么不开口留我?”打断她的那么多个来不及,他轻轻开口,可语气却凝重。
连初晴皱了眉头,良久,轻柔却坚定的回答“我做了选择,要回忆不奢求未来,未来留给你选,孰轻孰重你决定,我不要现在強留你,让你未来后悔。”
范伟伦皱了眉头。这样他就不会后悔了吗?“为什么不怨我?我最后仍然没有选择你。”
她破涕而笑,至少脸是笑的,推了他一把“你很烦耶,这种不光荣的事也要一直说,到底还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哀伤的气氛该结束了,广告不是说时间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听以她耍笑。他的脸⾊仍然很沉重,还想开口说什么,但又被打断。“上次的蛋糕被你谋杀了,我再做一个送你好不好?”
“什么谋杀?⿇烦就别做了,脚不是还没好?那个…芒果很好吃,加⽔藌桃可能也不错。”知道她不想谈,他也努力让气氛缓和,她的发,将手臂放松。
从他的怀抱离开,她觉得空气冷了一点,但角仍倔強的扬起“好啦好啦,我脚没事了,你是在明示我下次仿⽔藌桃是吧,有得吃还嫌。”
闻言,他盯着她的脚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脚要快点好起来。”
“你很啰唆耶,出去出去,你在这我没办法做饭啦。”她笑嘻嘻的把他推离厨房的范围,第一次想抱怨自己的家太小,怎么把他推远,都还能闻到他⾝上专属的香味。
不忍再看她満是笑容的表情和眼睛,顺着她的推势,他转⾝离开厨房。
望着他僵硬的背影,闻着悉的味道,笑容垮了,连初晴红了眼眶,男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喜⽔藌桃啊,她得早点找时间做,得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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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和夫人一直在等你。”
深夜十一点,范伟伦离开连初晴家,才踏进家门,管家就上前告知,他有些疲倦的皱了眉头。
“伦儿,这么晚才回来,一定累坏了吧。”范⺟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儿子完全遗传丈夫自立強硬的子,所以她一向只能关心他们的⾝体。
“哼,累什么累!和野女人约会搞得乌烟瘴气的,当着江唤之的面居然毫无规矩,让那老家伙看笑话说风凉话,说不准还会在背后散布对我们不利的谣言,你还有没有一点企业继承人的自觉?!”
范博宇憋了一晚上的气,只等儿子回来开骂。自从将⽩手起家的伟伦实业给儿子以后,他就一直没怎么心过,因为儿子完全和他一样冷静睿智,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可现在却变了。
“好了好了,反正也都要结婚了,我看玲莉并不怎么在意。伟伦啊,不是妈说你,你公司那个连秘书的相片我们也看过,要论⾝材样貌,玲莉可強多了。”
“你们派人调查她?”本来没什么反应的范伟伦挑眉冷冷望向⺟亲。
范⺟察觉自己一时失言,对上儿子犀利的目光,不由得闭嘴。
“用得着吗?哼!流言早在那个女人第一天接近你就传到我耳朵里了,现在有谁不知道,伟伦实业的太子爷是个心花大情圣,快要结婚了还搞这种丑闻?!如果不是因为有约在先,你以为江唤之那老家伙会像现在那样睁一眼闭一眼说风凉话吗?你——”
“我自有分寸,以后不要再打扰她。”无意听⽗亲说下去,他冷言打断,转眼看一旁的管家“老爷夫人想留就安排客房,想走就派人送他们回去。”
“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范博宇被儿子气得不轻,站起⾝,直指儿子的手不住的颤抖。
“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别动!”
“我和您一样,永远只会选择对的事情,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悔婚,再说,不是已经有和约了吗?”
“你——”
“我很累,先休息了。”不再理会⽗亲的责骂和怒气,迳自上楼。他很累,心秄累,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动摇。
以前他常觉得连初晴很固执,但其实最固执的人是他,明明很难受还坚持留在原来的轨道上。
关了门,他走到窗边,心中滋味难言,想到她说不会开口留他的表情,想到她眼中的失⾊,难舍失落焦虑煎熬一同涌上心头,沉沉闭上眼睛,他深深呼昅,昅进満腔的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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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得了这个病,大医院我们再也去不起了,你看她⾝上——您就救救她吧…”
连初晴走进诊所,就听见诊疗室里传出哀求声,护士要她在走廊上等一会。
原本脚上的肿伤已经消了,只剩大片淤青不痛不庠,其实可以不看医生的,只是范伟伦却坚持要她来。想到他近⽇来几乎啰唆的关心,她微微抿了嘴角。是分别速加了他的领悟吗?
早晨他会开车去接她,看她笑得甜藌,他会板起臭臭的表情说因为她的脚,所以下想别人说伟伦待员工而已。
午餐他更是固执的要她一同吃,而实际上她听说,以前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用餐的,即使是姚秘书也不曾和他共食一份餐点。
下班后,他也会送她回去,似乎她的脚不是扭到,而是本就废了般,他抱进抱出、寸步都不让她沾地,还有更多…她其实知道他已经放了心在自己⾝上,即使不是第一顺位,但也够了。
“医生!你不能不管她啊,都说医者⽗⺟心…”
里面的动静似乎很大,连初晴好奇的走向门边张望,就见一个清瘦的女人靠在椅子上,说话的男人拉着替她推拿的中医下放。
“她的病已经——”
“医生!你不是远近驰名的名医嘛!不能这么说啊!”男人抓着医生的⾐袖几乎要哭出来。
“唉,我只是中医,跌打推拿在行,可你子的病——我实在无能为力啊!”医生面露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些庸医——”
“老公!我们走吧,我不治了,我们走吧。”
男人紧紧揪住医生的⾐服,双眼充⾎情绪极度失控,而他那瘦弱的子则跑过去抱住男人的,轻声哭泣哀求,场面一度混,连初晴皱了眉头。
“唉…”男人怈气的松手,转⾝背过医生,和老婆蹲在地上。
“唉,我开个药方给你,调气养⾎看能不能延缓免疫力下降,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女人哽咽的扶起丈夫,接过医生递上的药方,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门口。
连初晴立刻跨向一旁让路,擦⾝时,她看见女人的鼻管里塞着两团殷红的纸团,异常刺眼。望着两人搀扶离去的背影,她心底酸酸的。
“连姐小。”
“哦!医生。”
连初晴走进诊疗室,看医生被揪得皱折的⾐领,不噤好奇的问:“那女人…得的是什么病?”
“⽩⾎病。”
她挑眉,医生満脸无奈的伸手要她脫鞋抬脚,同时说:“已经到末期了,免疫力太差,总是流鼻⾎,她丈夫来过两次,唉!”
闻言,连初晴皱了下眉头。怪不得那女人鼻管里塞着纸团…
突然,她想到自己也会频频流鼻⾎。以前是因为熬夜工作,最近却都是因为范伟伦而——
“医生就是这点无奈,大家都知道医生能治病,但能治百病吗?我一个小小的中医,推拿在行,治疗⽩⾎病?开玩笑!”
“病急投医,您别太在意。”连初晴也无奈的叹息。
“他子那是遗传⽩⾎病,看⾝上的淤斑就知道已经到了严重的程度,他们没钱,大医院肯定不收,也难为那男人了,唉。”医生一面替她的脚背抹药推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叹息,没发现她的表情突然不对了。
“那个病——会遗传?”
“是啊!但如果上一代是非先天⽩⾎病,又是在生产之后患病就不会。”医生无奈头摇。为了这个病人,他还特意去翻了西医的学术着作。
连初晴表情怔然,⾝子下是女人方才坐过的椅子,脑海里翻覆着女人瘦弱的⾝影,意外的和记忆深处一抹影子重叠,她不由得窜起了⽪疙瘩。
“会…有什么症状呢?”
“发热、出⾎、体虚无力、⽪肤上会出现淤青之类的,怎么?你对这个感到趣兴?”
“不!不…”她频频头摇,随即瞪着脚背上散不去的淤⾎,敛了眉头。
没想到这时却听到医生以玩笑的口吻道:“说起来,连姐小脚上的淤青也有些奇怪哦!”
“呃?”连初晴瞪大了眼睛,感觉脑中一片空⽩。
“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担心,有的人⾎流通快,所以淤青散得快,连姐小虽然十多天都还没散开,这也是常有的事,一会我叫护士给你一点药膏,每天晚上热敷后擦,应该很快就好了。”
解释无效,连初晴一颗心已经了,大脑一片空⽩,她缩了脚,快速穿上鞋子起⾝“医生抱歉,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再见了!”
“等等——”想叫她到护士姐小那里拿药膏的,却见她已经头也不回匆匆冲了出去,医生奇怪的搔搔后脑勺。唉,来诊所看病的,果然都是有病的人。
“遗传…出⾎?淤青…”
多年前似乎已经褪⾊的回忆再次向连初晴袭来,那一年,她十四岁半…
“妈!妈妈不能扔下我…”
“你⺟亲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病,所以才——”
“⽩⾎病?不会的医生,我妈她一向很健康,不会得⽩⾎病的!”
“她是慢⽩⾎病,⾝上早已经出现多处淤斑,你们为什么没有重视呢…”
夏⽇午后的光強烈,可她却莫名觉得浑⾝冰冷,闭了闭眼睛,她张开双手环抱住自己。
好冷,好…害怕。
“啊!”后脑勺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她眼前冒着金星,摇晃两下靠在一旁的墙角。
“对不起对不起!姊姊对不起!”
勉強睁开眼,就见一个小男孩抱着⾜球,一个劲的道歉,她微微抿笑摇头摇,却看到一滴鲜红坠落,她眼睛突睁,死死的盯着砸在鞋上的殷红。
“啊!姊姊你流⾎了!”
“小扁!”
“妈妈怎么办?我把球踢到姊姊头上,姊姊流⾎了!”
小男孩焦急的叫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连初晴盯着自己浅⾊⽪鞋上的⾎渍,感觉浑⾝的鲜⾎都在凝聚。
“姐小,不好意思,你怎么样?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姐小?”
“没…没事,我没事!”蓦地伸手用手背紧紧堵住鼻子,她转⾝就向马路对面跑去。
不!不会这么巧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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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秘书回来了吗?”
“还没有。”
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总裁办公楼层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范伟伦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最好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又关掉机手了!他要她去看病,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打机手本就关机,她该死的——
砰!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重重甩上,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同时,一向沉稳的总裁大人已经冲进了电梯。就在他的车冲出伟伦实业地下停车场的同时,连初晴走进了伟伦实业的大厅。
“总裁不在吗?”从范伟伦的办公室出来,她有些失魂落魄的问着。
“哼!长眼睛看不见呀!”当初公然吵架的女秘书苏苏恶声回道。
连初晴黯下眼神。她想见他,好想现在见他,可是——
“总裁他才刚走,下午一直在问你回来没有,我想现在打电话,应该来得及见面。”
一回头,就见安娜站在桌边,双手握在⾝前,一脸别扭的歉疚样子。
“谢谢。”她牵強的扯起嘴角。
“我才该说——其实我一直想说——对不起。”望着她脚背上依旧没有消退的淤青,安娜此刻是真的想道歉,她一直都后悔自己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
连初晴轻轻头摇,上前伸手覆在她紧张握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后转⾝出了办公室。
她想见他,満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他,走出公司,她立刻掏出机手想拨他的电话,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机手再度没电,她皱眉,胡的翻着包包,自从上次以后,她就买了备用电池天天背在包包里。
“连姐小吗?⿇烦请跟我走一趟。”
愣了一秒,她从包包里抬起视线,就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墨镜上倒映出一脸狼狈的自己。
十分钟后,她被带到一家⾼级⽇式茶肆,穿过悠长的走廊来到这间视线极佳的和室,从开放的一面望出去,成片的翠竹在脚下随风浮舞。
“你该知道我是谁吧?”
见到面前盘坐一名严肃的长者,她无奈的在心中叹息。她在伟伦工作三年,怎会连董事长大人都不知道。
“您好。”连初晴垂下眼,淡淡回应。她已经大概猜到范伟伦的⽗亲为什么找她了。
“你和我儿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博宇一双眼盯着面前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女孩,奇怪的是她本人比相片上漂亮很多。
少了眼镜,改变过发型,五官虽然不出⾊,却也算清秀,加上此时那低垂的眉眼里掩也掩不住的失落,莫名的,连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也许就是这副表情,让一向冷静的儿子连连做出让他担心的举动,儿子最近的心浮气躁和任他都看在眼里,想必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所以——
“您一定是清楚一切,所以才来找我的,不是吗?”连初晴牵強的勾起嘴角,语气轻柔,不具任何威力,可说出的话却又让范博宇下由得一惊。
这女孩,果真不像外表看起来的简单。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该知道伟伦要订婚的事情。”
果然!她涩涩抿笑,缓缓点头。
她知道,所以从来就没奢求过什么,甚至在一开始就做好了退出的准备,可是…可是一路走来,老天为什么不稍稍照顾她一点?她只是不甘心不爱他,只是想多爱他一点,只是好想他,好想此刻投⼊他的怀抱,汲取温暖。
范博宇有些惊讶。这女孩的目光带着些悲哀,甚至绝望,这样的眼神,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几乎说不出口。
但是,为了伟伦实业,为了儿子的婚姻不出一点差错——
“你知道将要和伟伦结婚的对象是谁吗?江氏集团的千金,伟伦的婚礼出一点差错的话,江家和我们是有约在先的,百分之四十的股票就是违约金。”
连初晴挑眉。她不知道范伟伦的婚姻是建立在合约的基础上,更不知道所谓的违约金,竟然是伟伦实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百分之四十!以伟伦目前的股价来说,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你的家世,暂且不说你在事业上帮不了伟伦,就算你有那样的⾝家,我也反对。”
她皱了皱眉,目光茫然的望向长者。此刻她知道了,范伟伦曾经冷酷的个遗传自谁。“你⺟亲死于杀自是吧,但是据调查,她生前就患了⽩⾎病!”
连初晴双目瞠大,像被人撕开伤口撒了一把盐,疼得几乎窒息。
“家族史里有这样的病例,为后代着想,我们也不会同意伟伦和你在一起!”望着女孩震惊的眸子,他狠下心道:“所以,请你现在就离开我儿子,如果你不甘心,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呵…”她笑了,由目瞪口呆一瞬间笑出声来,一同进出来的,还有眼泪,因为这对⽩勾起了她的回忆。心——好痛!到头来,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范博宇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惊讶。
“抱、抱歉。”她低头胡的打开包包找纸巾,目光却落在一打新的男用手帕上。那是原本要送给他的新手帕,想每天在他的前,放进她买的手帕…看来,也来不及了。
眼泪无声坠落,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依旧一片模糊。
“你…死烂打是没有用的。”看她扭过⾝子迟迟不回答,范博宇以为她在议抗。
苦涩的勾起嘴角,连初晴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缓缓转过⾝来望向他,幽幽开口“抱歉,我不会向您提出什么要求,因为我要的,伟伦已经给了。”
“你要了什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范博宇生怕儿子答应了什么不该许诺的事情,比如婚姻或者——
她摇头摇。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这样被他人过份开注左右的人生…伟伦,活得好累,比她还累。
“我要的,绝对不是你在乎的,所以,他不会悔婚,我也不会是他的困扰,以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您放心好了,我先失陪。”
“你——”
爱情,恐怕在范董事长看来也一文不值。连初晴起⾝走出和室,眼泪在眼眶打转,可角却泛起微笑。
起码,她让伟伦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牵肠挂肚、想要占有、不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