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陈静来了(一)
荣曼温情脉脉地看着她,冲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彭长宜说:“你是个好女人,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另一半的,长宜我才疏学浅,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也不是一个让女人満意的男人,我们不合适,真的。”
尽管荣曼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愧羞的脸红了,她刚想说什么,彭长宜就用手指堵在了她的嘴边,说道:“听话,好好休息,我该走了,党校有纪律,不能回去晚了。”
说着,就绕过荣曼,向门口走去。他的手刚摸着门把手,就听荣曼说道:“彭记书,等等。”
彭长宜站住了,他回头看着她。
就见荣曼快速地拉开桌上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这次是行银卡,真真正正的行银卡。她走到他的面前,拉过他的手,把这张行银卡塞到他的手上,说道:“也许,你反感这样的方式,但是没有办法,这是我一点心意,总站地址还需要你多费心,我还是看中了苗圃那块地,请你多帮忙。”
彭长宜呆呆地看着荣曼,他想不到,荣曼的角⾊居然转换的这么快,刚才还是温情脉脉、小鸟依人,现在立马变成一个善于交易的女人,这让彭长宜感到了羞辱,甚至有点愤怒,他正⾊地说道:“荣总,帮你,是我一个市委记书正常的工作范围,何况,公交这个项目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是亢州的民生工程,我会不遗余力的去做这件事,还是那句话,那块地很复杂,荣总是聪明人,还是不要打那块地的主意吧,咱们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先把这件事做起来再说。于你,是个里程碑,于亢州,是个大好事。我知道,搞企业的都很困难,所以,你就不要破费了,如果说到感谢,亢州应该感谢你是,把钱用在实处吧,还是那句话,谢谢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早点休息,啊。”
说完,他伸出手,亲昵地拍了拍荣曼的肩膀,这个动作,让荣曼激动的立刻流出了眼泪…
彭长宜没有看见她的眼泪,他不能再多停留分秒,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直到出了电梯,走到大厅门口,他才仰起脸,让夏夜凉凉的雨点把脸淋湿,他的心里才算透了一口气。
“先生,你的伞。”
服务员追了出来,递给了彭长宜一把伞。彭长宜说了声谢谢后,便“啪”地弹开了大伞,向车走去。
他对自己今晚的行为很是骄傲和満意,几乎与此同时,他拒绝开人生两项最不容易拒绝的事情,一个是⾊,一个是财。
荣曼,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甚至是个非常迷人、漂亮的女人,彭长宜对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有着不错的印象,这样一个女人,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而且他又是个正常男人,能拒绝开这样的诱惑,自己的确有点了不起。
彭长宜深知,世上有两种人送钱不能要,一个是女人送的钱不能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女人送钱比送⾊更危险,女人对钱的贪婪,远远大于男人,你拿走她的钱,远比要她的⾊更让她怀恨在心,因为她的钱,大部分都是她付出了比男人更多的东西换来的;另一种是指向太明确的钱不能要,比如某个项目某个工程,会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给你送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他在这些项目和工程中得到更多,这种钱非常烫手,收了就得给人家办事,办不了就是隐患,就是地雷,一不小心,就会炸死你。
今天的荣曼都占了,首先是女人的钱,其次是这钱指向太明确,无论如何,彭长宜是都不能要她的钱的,那样兴许就会惹来⿇烦。再有,荣曼对自己动了心,这看似是一对未婚男女的正常交往,但是,放在他们⾝上就不正常了。一个是市委记书,一方诸侯,掌管着政治经济的大权,一个是商人,有求于市委记书的商人,所以,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正常的。
在官场上,你往前走的唯一法宝就是别太贪婪,贪婪最终的归宿就是自取灭亡。明智的人贪未来而不是贪现实,贪前程而不是贪钱财。这是铁律,是每一个想往前走的官场人必须遵守的。因为如果你贪了这么一点小便宜,就有可能贻误终生,甚至连体制內的那点工资你都领不到,老本都得搭出去,你就太不划算了。
彭长宜从宾馆走出来的时候,老顾看见他只拿了一把伞回来,就说道:“就拿回一把伞?”
彭长宜说:“是啊,我是一人打着一把伞去的,所以就拿回一把。”
“哈哈。”老顾听了大笑,说道:“那把呢?”
“那把留下给她遮风挡雨吧。”彭长宜幽默地说道。
老顾想了想说:“不行,我得拿回来,明天荣曼走的时候,肯定雨就停了,没有风雨可以遮挡了,她就会用不着这伞了,兴许还会把伞遗忘在这里,而我目前正需要。”说着,他就跳下车,猫着腰,一路小跑着进了宾馆大门,跟服务员要回那把伞后,撑开就走了回来。
彭长宜笑了,说道:“老顾,你真够抠门的,一把伞都舍不得。”
老顾说:“当然了,这把伞放在那儿,她睡醒一觉,明天走时兴许想不起来还有把伞,或者,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这破伞,但我得拿回来,如今这种大伞也要三十多块钱呢。”
彭长宜对老顾说得话很有感慨,想起了她给自己的那张行银卡,不知道里面的数字,但是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小数。因为荣曼看上了朱庆国想建大楼的那块地,其价值大巨,所以,相应的,卡里的数字也不会小。
老顾开着车,见市委记书不说话,就诡异地笑了一下。
彭长宜扭头问道:“你笑什么?”
老顾说:“没笑什么?”
彭长宜说:“没笑什么⼲嘛开着开车,自个偷着笑?”
老顾直了直⾝子,说道:“我是可笑我自己,我说我不跟您进去吃饭,结果怎么样,人家根本就没打我的牌,点的是两份餐,座位是两个,人家女士请您吃饭,说不定煞费了多少苦心,才营造了那么一个浪漫温馨的晚餐环境,结果,您却给破坏了,又是加座位又是换房间,我在旁边就看见,人家荣总的脸都绿了。”
彭长宜没有笑,他说:“别跟别人说这事。”
老顾说:“看您,我又不是⽑头小子了,这么大岁数了,该说的我都不说,何况是不该说的我就更不会说了。”
彭长宜笑了,这么多年了,老顾还是值得他信赖的,想到这里,说道:“晚上吃的那是什么破东西呀,我都没怎么吃,现在肚子还空呢,中午喝了两瓶啤酒,弄了个水饱,现在饿了。”
老顾说:“谁说不是啊,我看见您都没怎么吃,但是我不好意思不吃呀,说实在的,吃的东西都顶在嗓子眼不下去,还有那个什么红菜汤,我就喝了两口,怎么吃都有股哈喇子味,就这一次,这辈子我也不吃这些洋食了。
彭长宜揉着肚子说道:“唉,费力费钱还不讨好。女人啊,尤其是有点本事的女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她想吃什么,好像别人就想吃什么似的。你看着点,咱们再找个小吃店,吃饱了再回去,饿着肚子会睡不着觉的。”
老顾笑了,他们沿着大街慢慢走,最后看到一家山西面馆,彭长宜说:“就是它了。”
彭长宜和老顾又一人吃了一碗山西风味的面食,总是填饱了肚子。
第二天,雨没有停,天空中依然在下着雨。
彭长宜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就想着荣曼走没走,他有些后悔老顾去拿伞时,他没有去拦。
尽管雨不大,但是下了夜一,他不放心,就给吕华打电话,问他汛期谁在值班,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