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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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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般无奈的上官向阳只得照办,轻轻将庞月恩搀起,但两人的⾝体完全没贴靠,就这样带着点距离,将她押回后院,一路上不忘再次谆谆告诫——

  “不是跟‮姐小‬说了,酒喝多容易失态,现在好了,醉成这样,像样吗?”

  她轻哼,闭着眼,软绵绵地倚着他。

  “‮姐小‬,名节重要。”他立刻再次将她拉开。

  佯醉的庞月恩被他扶进卧房的床榻躺下,瞧他准备要退下,随即假装痛苦地低喃“我好难过…”

  “‮姐小‬怎么了?”他回头点起烛火。

  “我的腹带绑得好紧,好不舒服。”她娇声呢咤,在床上翻来翻去。

  面无表情的上官向阳看着她,像面对一个极端任性的娃儿般,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姐小‬房內可有纱巾?”

  “纱巾?你要做什么?”她指了指四柱大床旁的紫檀柜。

  “蒙眼。”他从紫檀柜里翻出几条⼲净素白的纱巾,成叠抓好,随即覆上眼,圈绑在脑后,再算着步子,重回她面前。

  庞月恩唇角笑意消失,微启的唇惊诧地合不上。这木头真知道怎么惹火她,就连替她解个腹带都要蒙眼,就这么怕她栽赃他、硬赖上他吗?

  “你这样看不见,怎么替我解腰带?”收起泛酸的心情,她又露出坏坏的笑,握住他的手,直往自个儿的胸口伸。

  上官向阳仿佛早已料到她的举措,及时收手,接看指尖落在她的腰带上。

  庞月恩气到快跳脚,瞪着他那像长了眼的指尖,已经气到不想说话了。

  她不吭声,他也没搭腔,屋子里气氛很僵硬,她无心化解,却听他淡然地说起“上官‮姐小‬三四岁时,总是喜欢腻在奴才⾝边,宽襩uo逶《际怯膳爬醋觯钡剿昙痛罅诵沤桓棠铩6〗阆衷诰透涣窖!?br />

  庞月恩微启唇,超想一口咬下那张可恶的嘴,居然拿才三四岁的大嫂跟现在的她相比?是在取笑她任性、还没长大吗?

  ‮开解‬腰带之后,他随即自怀里掏出一瓶拇指大小的药瓶。“‮姐小‬,躺着吧。”

  “做什么?”她瞪着他手上的药瓶问。

  “抹点药,‮姐小‬手上的伤好得较快。

  “你在乎吗?”他没忘记她的伤,还放在心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注意她,只把心部往她⾝上搁了?

  “…伤口太多,不想看见都难。”他自动忽略那太过暖昧的问句,僻重就轻地答。

  “…”意思是,嫌她的手伤得很难看?按下心底的微酸,她随口问道:“怎么你随⾝都带着药?”

  她将解下的腰带连系在上头的锦荷收到床的內墙里,然后乖乖躺下。

  “因为凝‮姐小‬喜欢做点女红,但窖易扎伤指,所以我总是会备着药。”上官向阳没注意到,当他提起凝‮姐小‬三个字时,语气特别温柔,甚至嘴角嘻着浅浅笑意。

  这话听在庞月恩耳里,心里更是酸得紧。

  她知道他对上官凝没有非分之想,也知道他只是把上官凝当妹妹看待,可是想要独占他的丑陋心思却像是沾了墨的水,不断晕开,渲染成彻底的黑。

  她想要独占他的宠溺,哪怕只是对妹妹的关爱,她也要…

  可惜,他不给。

  她心情低落地瞪着他替她上药,温热的大手托着她的手,覆茧的手指利落地掠过每个伤口,确定在每个伤口都上了药后,才轻轻地收手。

  “‮姐小‬,还有什么盼咐?”

  “从此以后,你的‮姐小‬只有我。”她霸道地瞪着眼上依旧覆着纱巾的人命令。

  “…当然,除非‮姐小‬再将我转让。”

  他轻叹一声,让庞月恩搞不清楚,他是无奈上官凝把他转让给她,还是气恼自己不自由的奴才命没得选择,但不管是哪种想法,她都不喜欢。

  “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她咕哝着允诺,庆幸他脸上还覆着纱巾,没瞧见她绯艳的粉颊。

  上官向阳嘴角微勾,轻声道:“‮姐小‬,夜深了,我先退下。”

  “嗯。”

  退到门外,上官向阳才取下充満她气息的纱巾,双手紧握成拳,却仍忘不了指尖上残留的‮感触‬。她以为他很从容,其实不然,他几乎是屏看气息,努力祛除所有杂念才能‮开解‬她的腹带。

  松开手,但她的气息和柔软的肤触,依然留在他心坎上。

  阴霆的天候,暑热却夹杂着几许诡异凉风,宛如山雨欲来风満楼的气息。

  脫衣戏码再次上演。

  “真要奴才脫衣袍?”好半晌,上官向阳咬牙再问一次。

  “对。”庞月恩用力点头。

  凤眼微眯,他突地动手解衣袍的绳结,此举吓得庞月恩倒退三步。

  不会吧,她不过是想要整他一下,他真的要脫?

  只见三两下,他已经‮开解‬外袍,拉开中衣——

  “停”她突然喊。

  上官向阳唇角微勾,心中认定她再怎么爱闹,也定有几分姑娘家的矜持,正満意地打算拉拢中衣时,却听她又喊——

  “别动!”快速伏首在云石案上的庞月恩嗔道,瞪了上⾝半赤luo的上官向阳一眼,随即又埋首在案上,振笔疾飞。

  就见上等宣纸上头,墨汁浓浅不一地勾勒出肌理分明的⾝躯。他壮而不硕,精而不瘦,十足的阳刚味,却不耝犷,穿上衣衫还颇有几分斯文,但脫下衣衫,却莫名让作画的庞月恩羞红了喇颊。

  这样的他,使她脑海中翻飞着灵感,在画中的他⾝旁空白之处,不断地画下各式各样的首饰。

  真的画了?上官向阳难以置信极了。

  他直瞪着快笔落画的新任主子,眼角却瞥见有抹⾝影靠近她⾝边的窗口,二话不说拉拢衣袍,却听着庞月恩吼着“谁要你遮了?给我脫”

  上官向阳深邃的黑眸不断左右移动,暗示她窗外有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白清‬已经是半毁了,再加上他衣衫不整,就算他们没做什么下流事,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她的‮白清‬也已经确确实实毁在他手上,况且眼前,她娘就在窗外!

  “是呀,向阳,月恩要你脫,你就脫吧,没关系的,呵呵呵。”庞夫人扇扇掩笑,从她的眉眼,看得出她年轻时迷人的娇俏模样,但嘴里说出的话…根本就是女儿的翻版!

  不,该说有什么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娘,我在忙,没空理你。”庞月恩眼也不抬地继续作画。

  “没关系,娘只是拿了点糕讲来给你尝尝,你忙完再尝。”庞夫人依旧笑呵呵,⾝边聪明的丫环则低看头,匆匆把糕饼搁在桌上后,便立即转⾝退出房。

  在离去之前,庞夫人还不忘上下打量上官向阳一会,然后才満意地离开。

  这是什么状况?动弹不得的上官向阳一张俊脸都快黑了。

  以往他从不觉得庞夫人这么的…直接,为何今曰再遇见她,总觉得她打量他的眼光似乎与往常不大相同,尤其是临行的那抹笑,让他看了浑⾝发⽑。

  “‮姐小‬,还要多久?”事已至此,他无奈地闭上眼问。

  “把眼睛张开”庞月恩用气呼呼的口吻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

  上官向阳眼角菗了菗,不知道在心里暗斥多少次她的伤风败俗,但终究还是张开眼,对上她难得羞搬却又锐利无比的媚眼,心尖颤了下,随即被他极力稳住,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有谁家的千金会要自个儿的侍从脫掉上衣供她作画的?

  他知道她⾝为庞府巧饰浦的当家绘手,可绘出新的首饰跟他luo⾝有何关联?

  “手举⾼一点。”

  听她又下令,上官向阳忍不住拧起浓眉“‮姐小‬,你要绘新的首饰,跟我手举⾼不举⾼有什么关系?”

  “唉,你不懂,快快举⾼。”庞月恩羞归羞,但此刻灵感泉涌,急看催促他快点配合。

  他确实不懂,对绘图确实外行,何况她是主子,也只好任她子取予求了。

  “‮下趴‬、‮下趴‬。”

  手举⾼没一会,她又再下令,尽管不懂得怎么趴,他仍乖乖地往前趴在软榻上头。

  “仰躺、仰躺。”

  上官向阳宛如傀儡一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翻了个⾝,瞪着紫檀打造的横梁,还没喘口气,又听她说:“看着我。”

  当他的风眼横睨向她,庞月恩当下心头一颤。

  他的视线如无形的网,撒在她的心间,将她紧紧捆绑,想要冷静都不能,明明是个男人,明明是个阳刚味十足的大男人,为何这眸⾊却妖魅得让人脸红心跳?

  他的眸⾊如箭,庞月恩就这么被定住,无法动弹,原先患意飞舞的笔僵在手上,随着他的视线,缠得她的心跳愈跳愈剧。

  本来是想逗他才要他脫衣的,谁知道他衣衫一脫,她真的満脑子图腾翻飞,脑海中都是为他量⾝打造的各式首饰,好比束环,玉冠,甚是缨环⾰带…她想赶紧画下,免得灵感稍纵即逝,可谁知道画着画着,笔下的宣纸不见图腾,反而换上他半luo的画像了?

  上官向阳瞅着她。只见她星眸化作舂水,秀妍粉颤布満排⾊,浓睫颤点若蝶矍,恍若拍打在他胸口上,震的是他的心。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在琅筑阁的偏厅后侧歇房,他衣衫不整,气息紊乱,她目不转睛,羞态可掬,入夏的天候在炙阳底下蒸起的热气,却比不上这房內浓得化不开的旑旎炽烈。

  他心思鼓动,却咬牙死命撑住;她六神无主,有点玩火玩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灭火的趋势,直到——

  “‮姐小‬、‮姐小‬,邢老来了。”

  小云儿人未到声先到,脚步声迭声而来,最后趴在窗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庒根不敢看向里头半luo着上⾝的男人。虽说她待在‮姐小‬⾝边多年,但还是没法子像‮姐小‬那么理直气壮地让眼睛吃豆腐。

  庞月恩像是被人解了⽳,停顿了会儿,下笔的速度更快了,轮廓、神韵迅速勾勒完整,而后抓起纸张猛吹,边喊着“向阳,去帮我端壶茶,小云儿,你快点进来。”

  “是。”小云儿气还没喘完,赶紧再冲进屋里。

  上官向阳已经拉整了衣袍,闪⾝到外头,才刚踏出拱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邢老对上,他沉稳地朝邢老点头示意。

  在经过邢老⾝边时,邢老开口了。“老夫跟你说过几次了?”

  闻言,他顿住。

  邢老精烁的眸严厉地瞪视着他。“别仗着‮姐小‬欣赏你,就往‮姐小‬⾝边沾。”

  上官向阳微垂眸,不语。

  “最后一次警告你,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也不可能当家做主门话落,邢老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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