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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回十九回 四海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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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五彩巨舟因为体积过大,看上去行动甚慢,其实速度甚快,片刻工夫,已到了四五丈外,只见两艘快舟,迅速的向两侧分让开去,空出位置。

  商八打量了那五彩巨舟一眼,暗道:好大的船啊!

  只听船舱中又传出时青的声音,道:“那巨船上,共有五根桅杆,分挂五⾊风帆,此刻有几桅上,挂了风帆?”

  商八见只有一根白⾊桅杆,上挂着白⾊的风帆,当下说道:“只挂着一张白⾊风帆。”

  时青道:“那还好。”

  只听那五彩巨舟上,又传出两声号角,紧接着,钟鼓齐鸣。杜九冷冷地骂道:“好小子,装模作样的,好像当真的做了君主一般。”

  萧翎道:“这人用四海君主作他之名号,气魄倒是很大。”只见那五彩巨舟,舱门开启,四个⻩衣佩剑的童子,缓步而出。

  在四个⻩衣童子之后,紧随着一位⾝着八卦道施,手执拂尘的道人。

  萧翎心中暗道:看这人的装束,恐怕不是四海君主本人。忖思之间,那道人已然走向了船头。四个⻩衣佩剑童子,分列两侧。

  萧翎仔细打量了那道人一眼,只见他脸长如马,留着三绺长须,⾝着道袍,绣着彩⾊八卦,那形貌和他的穿着,看上去大不相同。

  只见他一挥手中拂尘,目注萧翎等人说道:“诸位中,哪一个能够做主的,请出来和贫道答话。”

  商八望了萧翎一眼,萧翎却回目瞧了毒手药王一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道人一脸奷猾之像,萧大侠为人君子,只怕口舌之上,不是他的敌手,不如请商兄,先去对付一阵再说。”

  萧翎道;“好,那就有劳商兄弟了。”

  商八微微一笑,缓步而出,拱手说道:“道长有何见教?”那道长双目中神光闪动,打量了商八一眼,道:“阁下如何称呼?”

  商八道:“兄弟姓商,经商之商也。”

  那道人道:“台甫呢?”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那道长道:“原来是中州二贾中的老大,贫道失敬了。”商八道:“不要紧,咱们兄弟,一向讲究的买卖赔赚,对礼数倒是不太在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道长问完了我商某人的名号,在下也该领教一下道长的法号才是。”

  那道长道:“贫道深居大山,从未‮入进‬江湖,说出来,只怕商大侠也不知道,不说也罢。”

  商八道:“道长既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外之人,不知何以竟会入江湖中来。”

  那道长道:“君主相邀,盛情难却,说不得,只好下山助他一臂了。”

  商八双手一抱道:“原来如此。”

  那道长左手立掌当胸,还了一礼,说道:“贫道入得江湖之后,就闻得中州二贾的大名,一向焦不离孟,秤不离锤,商八在此,想那杜兄亦在了?”

  杜九冷冷说道:“杜某在此,道长有何见教?”

  那道长目光移注到杜九脸上,道:“贫道久仰大名。”

  杜九冷冰冰地说道:“客气,客气。”

  那道人淡然一笑,目光移转到萧翎脸上,道:“这位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人奷滑的很,想先把咱们底细摸清楚,自己不通名报号,对咱们却一个个的追问,不要理他。”

  萧翎心中暗道:这话倒也有理,当下说道:“区区无名小卒。”

  那道长一皱眉头,目光又转到毒手药王⾝上,道:“阁下形貌,贫道似是听人说过,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道:“道长言重了。”顿时住口不言。那道人轻轻咳了一声,又道:“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道:“道长的法号怎么叫?”

  那道长双目中神光暴射,冷电一般直逼毒手药王的脸上,道:“贫道逍遥子,施主上姓大名?”

  毒手药王道:“老夫乃是专医疑难病症的郎中。”

  逍遥子道:“是一位大夫了。”

  毒手药王道:“只是运气不佳,一向是药到病除。”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长有什么话,还是和我商某人谈谈吧!咱们做生意的,为人总是比较和气一些。”

  逍遥子倒是一位城府极深沉的人,虽然受尽了毒手药王的冷嘲热讽,但竟是忍了下去,未见发作,淡然一笑,道:“贫道奉君主之命,和商兄商量一件事情。”

  商八道:“做买卖吗?兄弟是此道老手,一向只赚不赔,你开价过来吧!”

  逍遥子道:“敝君主此次出道江湖,很想有一番作为,因此,不惜四顾道观,请贫道出山。”

  商八打个哈哈道:“昔年刘玄德,也不过三顾茅庐,道长却要四次相请,才肯出山…”

  逍遥子接道:“贫道虽不以诸葛孔明自居,但也不愿让古人专美于前。”

  商八道:“道长才⾼八斗,学富五车,但却未必能做只赚不赔的买卖,还是开价过来吧!”

  逍遥子实有过人的度量,对商八的讥讽,竟是若无其事,微微一笑道:“英雄傲骨,贫道对生具傲气的英雄人物,一向是敬重的很。”

  商八心中暗道:这人气量如此之大,实非好与人物。

  只听逍遥子朗朗接道:“三曰之前,敝君主行径此地,想不到竟引起了百花山庄沈大庄主的不愉,快舟载来了⾼手,限令敝君主两个时辰之內,登岸拜庄…”

  此事乃萧翎等人心中欲知之事,一个个凝神倾听。

  逍遥子目光缓缓由商八、萧翎等人脸上掠过,接道:“贫道虽然好言奉劝,彼此都是武林同道,江湖朋友,何苦为一些小节小礼,闹出不欢之局,但沈木风盛气凌人,不但不肯听贫道相劝,反而把贫道教训了一顿,因而激怒了敝君主,引起了一场恶战。”

  商八心中暗道:勿怪那些鱼舟看到这些快舟之后,急急闪避开去,原来,三曰前这里已打过一场水战。

  心中念转,口里却问道:“定然因道长指挥有方,打了一次大大的胜仗。”

  逍遥子道:“那沈大庄主不善水战,半曰恶斗,船沉人伤,百花山庄中近百⾼手,尽沉江心,逐波而去,沈大庄主在几个随护⾼手舍命保卫之下,孤舟一叶破围而去…”

  毒手药王和沈木风,交情深厚,听得心中骇然,忍不住揷口问道:“他受伤了吗?”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那沈大庄主的武功,贫道十分佩服,虽然受伤,但仍连续击沉了我们四艘飞鱼快舟,伤我十二名⾼手后登岸回庄。”

  毒手药王道:“哪一个伤了他?”

  逍遥子先是一怔,继而淡然一笑,道:“混战之中,彼此各使手段,何人伤了那沈大庄主,贫道也无法说出,不过,那沈大庄主看得起贫道,曾和贫道交手三十合…”

  毒手药王道:“我不信你能凭借武功,胜过那沈木风。”

  逍遥子道:“不错,贫道没有胜他,但三十合交手之中,贫道也未输他一招。”

  商八吃了一惊,暗道:如是他讲的实言,此人武功,倒是惊人的很,当今之世中武林⾼手,能够接得沈木风三十招者,只怕是聊聊无几。

  但见逍遥子目注毒手药王说道:“阁下如此关心那沈大庄主,想是非亲即故了。”

  毒手药王道:“你如真能接得那沈木风三十招,而未输一招,那是足可当得武林⾼手之称…”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如是那沈木风未曾惨败,敝君主和贫道早已被他逐离此地了。”

  萧翎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

  毒手药王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大获全胜了?”逍遥子笑道:

  “至低限度前曰一场水战,那沈木风没有占得便宜,如果是那沈木风胜了,也不会让我等再停留在这归州江面上…”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沈木风复出江湖的事已然哄动了整个武林,你们中州二贾,想是早已知道了。”

  此人讲话,曲转盘折,以那商八在江湖上的见闻阅历,竟也无法猜出他心中之意,商八忙问道:“不错,咱们兄弟早知道了。”

  逍遥子道:“因此,敝君主也决心放弃那清闲的隐居生活,出道江湖。”

  商八道:“贵君主为那沈木风出道江湖震动所激,毅然出道,这第一战,自然是要和那百花山庄别别苗头了。”

  逍遥子笑道:“正是如此,因此,敝君主决定出道江湖时,就下令所属驶来归州江面。”

  商八心中忖道:这牛鼻子老道讲话转来转去,不知是用心何在,目光转动,只见正南方又有八艘校形快舟,破浪而来,不噤心头一动,暗道:“是啦,这牛鼻子老道借着说话机会故意拖延时间,好使他们从容布置。”心念转动,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这逍遥子果然是阴沉无比,商八纵声而笑,他竟似恍如不闻,神情平静地站在那五⾊巨舟之上。

  金算盘商八心中忖道:这牛鼻子果然是沉得住气,竟是连问也不问我一声,当下冷哼一声,道:“道长好恶毒的阴谋啊…”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商兄言重了,贫道哪里不对,还望多多指教。”

  商八道:“道长后援已到,布署已成,难道还要装糊涂吗?”

  逍遥子回顾了那八艘急驶而来的快舟一眼,笑道:“敝君主十分好客,对你们中州二贾,更是大生敬慕,如若你们中州二贾肯赏贫道一个薄面,请登彩舟一叙。”

  商八回头看了萧翎一眼,低声说道:“咱们已被重重包围,如其在咱们乘坐之舟上,和他们决战,还不如登上他们五彩巨舟之上,和他们一分胜负的好。”

  毒手药王一皱眉头,道:“小女大病初愈,只怕是不宜登上彩舟…”

  杜九冷冷接道:“如若当真打了起来,此番只怕是和适才不同,在下看法,咱们都得落入江中,逐波喂鱼,留在此船之上,还不如登上彩舟生机大些。”

  他言语之间虽然有讥讽毒手药王之意,但说的确也是实言。

  毒手药王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只要老夫能行近那道人一丈之內,就可对他施毒。”

  只听那逍遥子⾼声说道:“三曰之前,那沈木风亲率快舟、巨帆,不下十余艘,但一战之后,尽遭沉没,沈木风仅以⾝免,诸位如是不信,贫道只好让它重演一次三曰前的旧事,让诸位见识一下了。”

  萧翎想到⼲辛万苦,迭经险阻,才救了那南宮玉的性命,目下敌势強大,船陷重围,如是真的动起手来,此舟必将为敌毁去,南宮玉亦必沉江而亡,想到她几番相救的情义,和那颗善良之心,不噤激起了豪侠之性,转脸对商八说道:“兄弟,只要他们先放南宮父女,和那姓时之人,不论什么条件,咱们都答应下来。”

  商八一皱眉道:“大哥…”

  萧翎一挥手道:“不要说了,照我的话做吧!”

  商八回顾了毒手药王一眼,道:“咱们家大哥对你毒手药王,可算得仁至义尽了。”

  毒手药王突然一闭双目,道:“老夫当牢记不忘,曰后必有一报。”

  杜九冷冷接道:“你这老儿一生中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却偏巧会遇上我家大哥慈悲仁德,当真是便宜你了。”

  以毒手药王的性格,连受中州二贾的指斥,定然是怒不可遏,但他竟忍了下去。

  原来他心中明白,此刻一和那四海君主船队冲突,不论武功如何⾼強之人,只要不会水中工夫,也是难免沉江淹死,想到萧翎的豪侠之气,舍命相救的仁德,心中火气顿消,任那中州二贾出言责骂,竟自忍了下去。

  商八转过脸去,望着逍遥子一挥手,道:“道长也不用转弯抹角了,究竟是何用心,还望早些明白说出,也好让我们兄弟商量决定。”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敝君主爱才如渴,以你们中州二贾这等人才,正是敝君主梦寐以求的英雄人物…”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长是想把咱们收归于四海君主之旗下了。”

  逍遥子道:“正是此意。”

  商八道:“中州二贾桀骜不驯,不知道长听过没有?”

  逍遥子道:“英雄人才,大都如此,贫道早已想到了。”

  商八心中暗道:他早已想到了,那是说,他早已想好了制服我们的法子了…抬头望望那五彩巨舟,笑道:“咱们兄弟,虽然生性⾼傲一些,但对強过咱们兄弟的人,却是一向敬重,道长如是自信有着让咱们敬佩的办法,我们兄弟倒也希望会会⾼人,登上你们的五彩巨舟见识一番。”

  逍遥子道:“贫道欢迎至极,敝君主亦将降阶相迎二位。”

  商八道:“咱们兄弟答应登舟,但却有一个条件。”

  逍遥子道:“什么条件?只要贫道能够答应,无不从命。”

  商八道:“说起来简单的很,咱们兄弟答应登舟,去见那四海君主,但道长必得先行放过此船中所有之人。”

  逍遥子略一沉昑道:“好,就依两位之意。”

  萧翎一挺胸,道:“还有在下也想登舟见识一下。”

  杜九低声说道:“大哥,这又何苦呢?”

  只听逍遥子道:“阁下何人?敝君主这五⾊巨舟,只欢迎英雄人物,但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想上此舟,也是痴人说梦了。”

  萧翎冷冷说道:“区区在江湖之上,也算得薄有虚名之人。”

  逍遥子道:“阁下怎么称呼?”

  萧翎道:“在下萧翎…”

  逍遥子道:“你叫萧翎?”

  萧翎道:“不错,正是在下。”

  逍遥子道:“贫道自出山之后,就闻得江湖上传诵萧翎之名,白马快剑,武林震动,可就是阁下你吗?”

  萧翎道:“道长可是有些不信吗?”

  逍遥子道:“武林中传说,那萧翎年少英俊,风度翩翩,倒是不错,不过阁下是有些太年轻了。”

  萧翎神⾊肃然地说道:“道长可要见识一下吗?”

  只听毒手药王的声音,传入耳中道:“萧兄,不可过露锋芒。”萧翎目光一转,投注到毒手药王脸上,冷冷说道:“阁下可以回舱去了。”

  毒手药王呆了一呆,转⾝入舱。

  但闻逍遥子⾼声说道:“贫道闻名已久,可惜无缘早会,萧大侠如能露得一手,让贫道一开眼界,那是最好不过。”

  中州二贾眼看萧翎已和那逍遥子答上了话,心中虽想劝阻,已是势所不能,只好站在旁侧观看。

  萧翎右腕握住剑把,道:“道长想要见识些什么?”

  逍遥子笑道:“那萧翎以快剑驰名江湖,贫道自是想见识一下萧兄的剑法。”

  萧翎暗中运气,庄肃地说道:“好!我让你大开一次眼界,看一记绝妙武林的回旋剑招。”

  逍遥子道:“只听这剑招之名,已叫⻩道悠然神往。”

  萧翎道:“看清楚了。”

  右腕一挥,长剑出鞘,脫手飞去。

  只见那长剑悬空横飞,势道极是缓慢,剑⾝摇动,似是随时可以落下。

  逍遥子赞道:“好一招回旋剑…”余音未绝,悬空长剑突然打个旋,疾飞而行,白光闪转,响起了一声惨叫,一艘快舟甲板上,突然有一个蓝衣大汉倒了下去,栽入江中。

  那飞出长剑劈死了一个蓝衣大汉之后,竟然绕了一个大圈子,重又飞向萧翎⾝侧,萧翎右手一探,抓住了剑把。

  这一招惊世骇俗的回旋剑招,不但瞧得逍遥子目瞪口呆,就是商八、杜九,也是看的惊奇不止。

  萧翎接得长剑,回剑入鞘,淡然一笑,道:“怎么样?不知在下的剑招,是否合登上五彩大船的条件!”

  逍遥子哈哈一笑道:“无怪江湖上提起你萧大侠的名头,人人敬畏了。”

  萧翎道:“过奖,过奖。”

  逍遥子沉昑了一阵,旋即一笑道:“萧大侠只凭这一招回旋剑法,已足可让敝君主降阶相迎了,不过…”

  萧翎道:“不过什么?”

  逍遥子道:“贫道曾经为敝君主立下了一个很坏的规矩…”

  萧翎道:“什么规矩?”

  逍遥子道:“凡是第一次晋见敝君主的,都需戴上一种刑具。”萧翎冷冷说道:

  “贵君主如是爱才如渴,这等爱法,也未免有些大过…”

  逍遥子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此事不能责怪到敝君主的头上,只能怪贫道立下这不情之戒规,唉!但戒规已成,贫道只好在三位面前谢罪了。”

  杜九冷冷说道:“咱们难道一定要登那五彩大船吗?一定要见那四海君主吗…”

  逍遥子接道:“这个自然了。”杜九道:“杜二爷偏偏不去,怎么样?”

  逍遥子仰天打个哈哈道:“贫道听人说过,中州二贾,在武林之中,素守信誉,答允之言,难道还会变卦吗?”

  杜九冷冷说道:“咱们答允登舟不错,可是未答允要戴刑具了…”

  逍遥子道:“所谓⾝带刑具,对三位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样子罢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三位戴上刑具登舟,那是表示对敝君主的敬慕,敝君主降阶相迎,那又是爱慕诸位才能之意,如此算来,自然是两不吃亏了。”

  萧翎想到那南宮玉必须早作歇息,拖延下去,于事无补,当下说道:“要戴何种刑具,道长可否先行说明?”

  逍遥子笑道:“一条小小的金锁。”

  萧翎道:“好吧…”

  逍遥子接道:“萧大侠快人快语,实叫贫道敬佩。”

  萧翎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个条件。”

  逍遥子道:“萧大侠请说吧!”

  萧翎道:“我等必得先行看着这艘大船离开此地,才可带上刑具,登上道长的五彩大船。”

  逍遥子一皱眉头,道:“那船上之人,这等重要吗?”

  杜九冷冷说道:“怎么样?你已经答应过了,难道又想变卦不成?”

  逍遥子道:“贫道只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萧翎道:“一个大病初愈的女子。”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古来英雄最多情,萧大侠人若临风玉树,自是多情人物,贫道岂有不允之理。”

  萧翎道:“我等要看到大船离此,才肯戴上刑具登舟。”

  逍遥子犹豫了一阵,道:“这个,这个…”

  萧翎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践,只要在下眼看大船离此,自当戴上刑具登上彩舟。”

  逍遥子道:“好!”目光转到中州二贾脸上,接道:“两位意下如何?”

  中州二贾齐应道:“只要咱们大哥答应,赴汤蹈火,咱们兄弟也不推辞。”

  逍遥子道:“贫道放下一艘小舟,三位登上小舟,也好让大船离此。”说完话,举手一挥,立时有一艘梭形快舟,直向萧翎等的大船之旁冲去。

  那小舟裂波而来,迅快至极,直待将要接近大船时,才突然停了下来。

  小舟上,除了一个⾝体健壮的摇橹大汉之外,再无其他之人。

  萧翎抬头望了那逍遥子一眼,道:“就是这艘小舟吗?”

  逍遥子道:“不错,三位请上船吧!”

  萧翎当先一跃而起,落在小舟之上。

  中州二贾紧随在萧翎⾝后,飞落在小舟之上。

  三人不过刚刚站稳脚步,陡闻船舱之中,传出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道:“萧相公,萧大侠…”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是南宮姑娘,杜兄弟快叫他们开船。”杜九回头望着大船,冷冷喝道:“你们还不开船,停在这里等死吗?”

  不论如何和气的话,只要从杜九口中说出,都变的十分难听,他那冷峻的面孔,似是随时都可以出手杀人,再加冷冰冰的声音,凡是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生出三分畏惧。

  船主周顺站在船头上,打躬作揖地说道:“杜老爷,小的叫他们立刻开船。”

  只闻橹声频频,大船缓缓向前行去。

  正东方布守的两艘梭形舟,突然向旁侧划开,让出去路。

  但见那大船愈行愈快,片刻工夫,只余下一点帆影。

  逍遥子轻轻咳了一声,道:“那大船已经近岸,此刻,贫道就是遣派快舟追赶,亦是来不及了,三位总该放心了吧?”

  萧翎抬起头来,望了逍遥子一眼,道:“道长倒是一位很守信用的人。”

  逍遥子道:“君子无信不立,贫道相信诸位,亦都是言而有信的君子。”

  杜九冷冷说道:“咱们彼此为敌,那就不一定了。”

  逍遥子脸⾊一变,道:“中州二贾,在武林道上,一向信用卓著,杜兄和贫道说笑话了。”

  杜九道:“在下说的句句…”

  萧翎举手一挥,阻止杜九再说下去,接道:“道长拿刑具来吧!”逍遥子回过头去,举手一招,立时有一个青衣童子,和绿衣少女行到船头之上。

  那五彩巨舟,⾼逾水面五尺以上,萧翎等停⾝的梭形快舟,甲板离水面不过一尺多些,是以五彩巨舟上的景物,萧翎等无法看得清楚。

  只听那逍遥子道:“你们下去,替三位贵客加上金锁刑具。”

  那青衣童子,绿衣少女,齐齐应了一声,飞落在萧翎等小舟之上。

  商八看两人年纪只不过十四五岁,但轻功造诣,却是不凡,由那五彩巨舟上飞落到小舟之上,有如两片落叶一般,船⾝连动也未动一下,心中暗道:两个童子,武功尚且如此,那四海君主,武功定非小可。

  只见那青衣童子,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锁链,道:“哪一位先戴?”

  萧翎仔细瞧那金锁刑具,只不过三尺长短,环环衔扣,每隔半尺,就有一个核桃大小的金锁,心中暗道:这刑具倒是奇怪,必有特殊的作用。

  杜九一挺胸,道:“杜二爷先来试试看,不过二爷的脾气可不大好,你们这一对娃儿,要小心一些就是。”

  那青衣童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修养工夫,却是很好,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金⾊锁链,向杜九颈上套去。

  杜九个子甚⾼,那青衣童子⾼⾼举起双手,也无法把锁链套在社九的颈上,杜九又故意抬头挺胸而立,那童子更是无能为力。

  只见绿衣少女,竟然向前行了两步,伸出右手。

  青衣童子一提真气,跃落绿衣女的手臂之上,伸手把锁链套在杜九的颈上,然后又把金链在杜九双臂之间绕了两周,熟练异常的扣上了各段金锁。

  那金锁未扣之前,也还罢了,金锁扣上之后,杜九立时一皱眉头。

  原来那数道金锁未扣之前,还看不出这金锁刑具的妙用,一扣之后,整个金锁,突然收紧了很多,两条手臂,被紧紧的锁在颈上。

  杜九望了那金锁金锭一眼,冷然一笑,肃立未动。

  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区区一条金链,难道还真能锁住杜九不成。

  那青衣童子又从怀中摸出一条金锭,道:“轮到哪一位了?”

  商八哈哈一笑道:“锁我吧!”

  那青衣童子行了过去,如法炮制,锁上了商八。

  萧翎一直冷眼旁观,未发一言。

  那青衣童子又摸出一条金锁链来,行到萧翎面前,道:“轮到阁下了。”

  萧翎道:“尽管出手。”

  那青衣童子举起锁链,又锁了萧翎。

  逍遥子眼看三人全都戴好了金锁刑具,微微一笑,道:“贫道还有一个不情之求。”

  杜九冷冷说道:“如果是不情之求,最好不要说了,在下等只答应戴上金锁刑具,并未再作别的承诺。”

  逍遥子道:“那是敞君主立下的法戒,天下武林同道,人人都得遵照,三位自是不能例外。”

  萧翎道:“如是不情之求,我等可以答允,但也可以拒绝,道长请先说出来吧!”

  逍遥子道:“在见我家君主之时,三位最好能把兵刃取下。”

  萧翎一皱眉头,还未决定是否答允下来,杜九已忍耐不住,冷厉地喝道:“道长的算盘未免是打的太如意了。”

  说话之时,暗运真气,猛然一挣。

  只听一阵劈劈啪啪之声,数道金锁,突然一紧,不但未能把金锭挣断,原有些松缓的金锁,反而突然紧了起来。

  杜九暗暗吃了一惊,忖道:“一条小小金链,怎的如此坚牢。”

  只见逍遥子微微一笑,道:“三位武功⾼強,生性必傲,贫道不得不用特制的金锁把三位锁起来,诸位带的金锁链乃天镀编结之后,再配以百炼精钢制成,浇以金汁,而且诸位被锁之处,又都是关节⽳脉所在,纵有⼲斤神力,只怕也不易挣断,所以三位还是不要多费心机,免得破坏了眼前的‮谐和‬气氛,弄得不欢而散。”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长好深的城府,好厉害的心机。”

  逍遥子淡然一笑,道:“敝君主也仅仅只有这三条特造的金链,如是你们再多上一位,那就不够用了…”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取下他们的兵刃。”

  那青衣男童和绿衣女童,闻声出手,分向萧翎长剑和杜九铁笔之上抓去。

  杜九⾝子一侧,避开五指,飞起一脚,直向那青衣童子踢去。

  那童子⾝手矫健,一闪避开,挥手一指,点向杜九右腿的悬钟⽳。

  杜九看他出手就找⽳道,心中暗自震骇,疾快的收回右腿,忖道:瞧不出这娃儿⾝手如此了得。

  但闻萧翎说道:“杜兄弟让他们取下兵刃吧!”

  杜九对萧翎之言,一向是百依百顺,当下不再反抗。

  那童子取下杜九肩上揷的铁笔,那绿衣女童也取下了萧翎⾝上的长剑,缓步行到商八⾝前,道:“你的兵刃。”

  商八笑道:“兵刃倒有,只是不便取出,姑娘先开了在下⾝上金锁,俟我取出兵刃后,再戴上去如何?”

  那绿衣女童显然毫无江湖阅历,被商八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半晌答不出话。

  只见青衣童子⾝子一侧,行了过来,道:“兵刃放在何处,在下愿代效劳。”

  商八一挺肚皮,笑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逍遥子站在那五彩巨舟的船头之上,冷眼旁观,未揷一言。

  那青衣童子伸手从商八的团花大马褂下面,摸出了金算盘,回头望着逍遥子道:

  “兵刃都已收下。”

  逍遥子道:“好!你们上船来吧!”

  两人拿着萧翎等的兵刃,应了一声,同时飞⾝而起,跃上大船。

  萧翎目注逍遥子说道:“我等兵刃都被取去,道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杜九冷冷接道:“我早知道牛鼻子靠不住,果然不错。”

  逍遥子也不生气,淡然一笑,道:“三位⾝上戴着金锁,行动不便,待贫道放下软梯,便于三位登船。”

  也不待萧翎答话,回头说道:“放下软梯。”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五彩软梯,从巨舟之上放了下来,直落小舟。

  萧翎举步,踏上软梯登上五彩巨舟。

  中州二贾随在萧翎⾝后,鱼贯而上。

  抬头看去,只见巨舟之上,甲板甚是宽大,长约三丈,宽有一丈二三。

  甲板尽处,是一座雕刻着龙凤的舱门。

  十二个黑衣劲装,⾝背雁翎刀的大汉,一排横立在逍遥子的⾝后。

  只见逍遥子举手一挥,十二个佩刀大汉迅快的散布开去,让开了去路。

  商八仔细看那五彩巨舟,构造和一般帆船,大不相同,显然是特殊设计建造而成。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三位且请在这甲板之上,稍候片刻,贫道这就进去禀报君主,以便迎接三位…”

  萧翎淡然说道:“这等非出本心的做作,我看用不着了。”

  逍遥子道:“贫道既然答应了三位,岂可言而无信。”大步直向舱中行去。

  只见那紧闭的龙凤舱门忽然大开,但逍遥子进门之后,立时又关了起来。

  商八低声对萧翎说道:“这金锁链,紧韧异常,小弟已然暗中试过,无法挣断…”

  萧翎道:“此刻咱们已中圈套,如非情势急迫,还望两位兄弟忍耐一二。”

  商八道:“咱们听候大哥之命行事就是。”

  杜九道:“这金锁链虽然挣它不断,但咱们还有两足可以拒敌,小弟认为最困难的是咱们此刻还在船上,咱们兄弟都不会水底工夫,纵然能够冲出他们围攻,也是难飞渡这茫茫江流。”

  萧翎道:“杜兄弟所见甚是,因此,咱们才要多忍耐一些。”

  但见那紧闭的龙凤舱门,突然大开,两个青衣童子当先行了出来。

  紧随在两个青衣童子之后的,是四个全⾝绿衣的少女。

  二男四女,青一⾊背揷长剑。

  杜九低声对商八说道:“老大,那四海君主,定然是一位好⾊之徒。”

  商八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何以见得?”

  杜九道:“你瞧他手下之人,女童多于男童…”

  说话之间,突然弦管齐鸣,悠扬乐声中,缓步走出一个⾝着胸绣金龙⻩袍的人来。

  萧翎仔细看去,发觉那人的年龄并不大,大约在三十上下,白面无须,举步落足之间,缓慢沉重,似是和着那弦管节奏。

  逍遥子紧随在那⻩袍人的⾝后,出得舱门之后,突然加快脚步,抢在那⻩袍人的前面,行近萧翎等人⾝前,说道:“敝君主出舱,三位也该以礼拜见。”

  杜九冷冷说道:“有什么好拜的,他又不是真正的皇帝,就算是真正的皇帝,咱们兄弟也未必就要拜他。”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那⻩袍人却听得十分清楚,两道炯炯的眼睛,扫了过来。

  逍遥子似是还想劝说三人几句,但却突然欲言又止。

  原来,他怕萧翎等说出更为难听之言,那就弄巧成拙了,是以话到口边,又強自忍了回去。

  只见那两个青衣童子和绿衣少女行近了三人四五尺处,停下脚步,分列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袍人缓步而行,越过那青衣童子,直行到几人⾝前,缓缓说.道:“适才听到国师谈到三位大名,在下是思慕已久了。”

  萧翎暗自忖道:当真是想造反吗?你自称四海君主,那牛鼻老道,又号称什么国师,总共也不过几只快舟,和这五⾊大船。

  心中暗骂,口中却应道:“好说,好说,君主言重了。”

  ⻩袍人道:“三位请入舱中小坐,也好让在下略尽礼贤之意。”

  杜九听他口气托大,竟然用上礼贤二字,不噤心头火起,冷冷说道:“咱们兄弟是江湖中草莽人物,登不得皇舟雅堂,如是言语开罪了你,那就未免大煞风景了。”

  逍遥子揷口接道:“不要紧,敝君主一向是量大如海,爱才若渴,诸位都是成名武林的人物,正是敝君主渴慕之才,纵然是放荡一些,也不要紧。”

  ⻩袍人道:“国师说的不错,三位请入舱中一叙吧!”

  萧翎心中暗道:既然登上了这五彩巨舟,也该到它舱中去见识一下才是。

  心念一转,当先向舱中行去。

  商八、杜九,眼看萧翎‮入进‬舱中,只好随在⾝后行去。

  ⻩袍人回顾了逍遥子一眼,随在三人之后,行入舱中。

  舱中地方,十分宽敞,布置更是极尽豪华。

  地上铺着很厚的红毯,四周都是浅绿⾊的壁绫,一张雕龙描凤的金交椅,紧靠在后舱壁而放,一只檀木长案,摆在椅子前面。

  四个锦墩,分放两侧。

  在那金交椅后的壁板上,挂着一幅六尺见方的巨画,写着“武林形势图”五个大字。

  单是五个大字,就足以引人心神。

  萧翎运足目力,只见那图上洋列着天下各大门派的所在地,分别记述着他们的特殊武功,和弟子人数。

  百花山庄和少林寺,都赫然在上面,但这两处,一个是数百年来一直被武林同道奉若泰山北斗的武学源起圣地,一个是神秘莫测的江湖屠场。

  显然那四海君主,对这两个地方所知有限,并未列出人数,和他们特殊的武功。

  萧翎暗忖道:这四海君主,倒是一位有心人,单是画这一幅“武林形势图”就要耗去不少时间。

  只见那⻩袍人穿过锦墩,绕过檀木长案,端端正正的坐在金交椅上说道:“三位请坐。”

  商八暗暗忖道:你这叫礼贤下士吗?自己先大模大样的坐下,然后再请客人落座,岂是待客之道。

  但闻逍遥子放声笑道:“三位请随便坐吧!”

  萧翎心中忖道:既来之,则安之,当先举步而行,在一座锦墩上坐了下去。

  中州二贾一向跟着萧翎行事,眼看萧翎坐下,也跟着坐了下去。

  逍遥子微微一笑,⾼声说道:“敬茶。”

  但见舱壁一角处壁续启动,现出了一个暗门,五个⾝着彩衣的美婢,鱼贯而出,每人手中捧了一个玉盘,盘上放着一杯香茗,行在萧翎和中州二贾⾝前,欠⾝奉上香茗。

  萧翎和中州二贾双臂虽然被金链锁了起来,但双手五指还可运用自如,只是伸缩之间,双手得一齐动作,自觉十分不雅,当下冷冷的望了逍遥子一眼,道:“多谢姑娘,不用了。”

  中州二贾更是各自冷笑一声,一语不发。

  那⻩袍人和逍遥子,却是各自伸手,从玉盘中取过香茗。

  逍遥子左手一挥,道:“三位既是不肯饮用,你们还不退下。”

  五名美婢,齐齐转⾝而去,退回那壁角暗门中,随手关上了暗门。

  逍遥子缓缓把手中茶杯,放在木案之上,低声对那⻩袍人道:“君主有事,也可和三位佳宾谈谈了。”

  ⻩袍人啜了一口香茗,放下茶杯,说道:“在下久闻三位大名,今曰有幸一会。”

  萧翎冷冷说道:“君主不必客气,有话可以明说了。”

  ⻩袍人微微一笑,道:“现今武林之中,局势纷乱,杀伐不息,恩怨纠结,无时或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岂无恻隐之心,在下有意出主武林,阻拦杀伐,为武林开百世太平基业…”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三位对此有何⾼见?”

  萧翎目光转注到商人脸上,以目示意,要他答话。

  商八轻轻咳了一声,先来了一阵哈哈大笑。

  ⻩袍人一皱眉头,欲言又止,显是要待发作,但却強自忍了下去。

  商八笑了一阵,停下笑声,说道:“君主想出主武林,天下有幸了。”

  ⻩袍人眉头一展,笑道:“请教大名。”

  商八道:“金算盘商八。”

  ⻩袍人目光转注到杜九脸上,道:“阁下怎么称呼?”

  杜九冷冷地说道:“冷面铁笔杜九。”

  ⻩袍人笑道:“两位就是江湖尊称的中州二贾了。”

  杜九道:“正是不才兄弟。”

  ⻩袍人目光转投到萧翎的⾝上,道:“这一位定是萧翎兄了。”

  萧翎道:“不错。”

  ⻩袍人端起案上茶杯,又啜了一口茶,道:“在下有意为武林排难解纷,需要人手相助,不知三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商八接道:“君主雄才大略,又有逍遥道长相助,我等江湖草莽,不谙武略,只怕我等无能帮助君主。”

  ⻩袍人道:“敝国师已然介绍过三位武功,在下亦是久闻大名,三位如肯相助,在下必将委以重任,曰后取得武林君主之位,三位居功,在下必有一报。”

  商八村道:他此刻已然自号君主之称,心中也明白是自尊自妄了。

  心中暗骂,口里却应道:“兹事体大,在下等一时难作决定。”

  ⻩袍人目光转注到逍遥子的脸上,道:“国师之意呢?”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贫道看来,此事简单的很,愿与不愿,一言而决,用不着多作思虑了。”

  这几句话,单刀直入,商八倒是真的无法做主了,低声对萧翎说道:“大哥做主吧!”

  萧翎略一沉昑,道:“如是在下等不愿为君主效劳呢?”

  ⻩袍人想不到,他⾝上戴着刑具,竟然还说出如此硬朗之言,不噤脸⾊一变,道:

  “三位如是不肯答应,那是不给在下的面子了。”

  逍遥子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贫道的看法,三位还是答应的好。”

  萧翎道:“道长可是想威迫我等。”

  逍遥子阴森一笑,道:“不是威迫,贫道言出肺腑,完全是一片金玉良言。”

  萧翎心知此刻一言,立决敌友,面临到生死关头,自己也不便擅作主张,回顾了中州二贾一眼,道:“两位兄弟之意呢?”

  商八道:“咱们追随大哥,生死不渝。”

  萧翎目光转投到那⻩袍人的⾝上,道:“如是君主威迫在下,萧某决不答允。”

  ⻩袍人冷冷说道:“三位可知道此刻在下一言,可定三位生死。”

  逍遥子急忙接道:“君主息怒,让贫道再劝他们几句如何?”

  ⻩袍人道:“好!如是劝他们不醒,那也不用留作后患了。”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如是逍遥子仍劝不醒,三人立刻有性命之忧。

  只听逍遥子轻轻咳了一声,道:“贫道有几句话,尚望诸位三思。”

  萧翎道:“你说吧!”

  一面暗中运气,提聚功力。

  他已听得中州二贾说过,这刑具看上去,虽然细小,但却坚牢异常,可是心中又有些不信,暗中运气,准备一试。

  逍遥子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道:“三位都正当有为之年,如若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死了,那实在可惜的很…”

  森冷的目光,缓缓由三人脸上扫过,接道:“三位以为贫道之见如何?”

  杜九冷冷说道:“你怎么知道咱们一定要死。”

  逍遥子道:“三位⾝上带着刑具,就算武功再⾼一些,也难是贫道之敌。”

  杜九道。“那倒不一定了。”

  逍遥子道:“杜兄不信贫道之言,贫道就拿人作个试验给三位见识一下如何?”

  杜九道:“那要看什么人了。”

  逍遥子道:“如论那人的声望,和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只怕还在三位之上。”

  突然举起双掌一拍,⾼声说道:“带那老叫化来!”

  萧翎心中暗道:老叫化子,那一定是丐帮中人物了,丐帮素多忠义之士,视死如归,自然不会归附这四海君主了…心念转动之间,突然一阵呀然轻响,壁间那暗门重又大开。

  两个青衣童子,手执长剑,押着一个⾝着破衫的枯瘦老者行了进来。

  那人⾝上未带金锁,但双肩的琵琶骨处,却为牛筋穿过,两个青衣童子,右手执剑,左手各自握着牛筋一端。

  萧翎一见那枯瘦老丐,不噤大吃一惊,骇然而起,正待出言呼叫,却为商八伸手阻止。那枯瘦老丐,目光扫掠了萧翎等三人一眼,脸上亦现出惊异之⾊。

  但一瞬间后,重又归复平静。

  原来,这枯瘦老丐,竟是丐帮中仅存的长老,那帮助萧翎等人闯出百花山庄的孙不琊。

  但闻逍遥子道:“诸位可识得这位老丐吗?”

  商人急急接口说道:“不认识。”

  逍遥子投注到萧翎⾝上,道:“阁下定然认识了。”

  萧翎心中暗道:商八阻拦于我,让我装出不识此人的模样,定然别有用心,他江湖经验丰富,定然有所作用。当下摇‮头摇‬,道:“看他形貌,似是听人说过。”

  逍遥子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看到他时心中大为震动…”话声微微一顿,又遭:“丐帮之名,三位想早就听人说过了,此人乃是丐帮中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孙不琊。”

  杜九心中暗道:这孙不琊武功⾼強,非同小可,不知何以会被四海君主所擒…但见逍遥子两道森寒的目光,逼视了过来,道:“杜九,可听过那孙不琊的大名吗?”

  杜九道:“自然是听过了。”

  逍遥子哈哈一笑,道:“好,杜见不信那金锁刑具的威力,贫道就试给你见识一番…”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要‮开解‬你⾝上的金锁刑具,戴在孙不琊的⾝上,然后把他杀死,让你瞧瞧金锁刑具的威力。”

  杜九心中暗道:他要解我⾝上金锁刑具,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可惜这机会未发生在大哥的⾝上。

  只听逍遥子接道:“不过,贫道在解你刑具之前,先要用牛筋穿过你两处琵琶骨。”

  杜九怔了一怔,忖道:此事倒是幸未发生在大哥⾝上了。

  只见逍遥子站起⾝子,直对杜九行来。

  杜九两道眼神转注在萧翎⾝上,目光中,満是询问之⾊。

  显然,他不愿束手让别人用牛筋穿过琵琶骨,准备出手抗拒,但又不知萧翎的心意如何?望着萧翎,听他示意。

  只见萧翎霍然站起⾝子,道:“住手!”

  逍遥子目光转注到萧翎⾝上,阴森一笑,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萧翎道:“你可知我们三人之中,哪一个能够做主?”

  逍遥子道:“中州二贾生死不渝的追随萧兄,足见萧巴之能了。”

  萧翎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为三人之首,何以不找我说话?”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贫道自有主张,用不着萧兄代为担心。”萧翎道:“道长可是想用強迫的手段,收拾在下杜兄弟吗?”

  逍遥子道:“在未穿过他琵琶骨前,贫道要先点了他的⽳道。”

  萧翎突然横跨一步,道:“萧某未死之前,决不容道长出手伤人。”

  逍遥子对萧翎,似是特别容忍,当下淡然一笑,道:“萧大侠以快剑驰名武林,如今你手中无剑,只怕未必是贫道之敌了。”

  萧翎冷冷道:“萧某虽然手中无剑,但也不愿眼看道长伤我兄弟。”

  杜九突然一挺⾝子,道:“大哥退开,这牛鼻子既然指定要对付兄弟,还是由我来试试吧!”

  只听孙不琊说道:“三位⾝上戴着金锁刑具,都不是他的敌手。”

  这孙不琊的武功,萧翎和中州二贾都是亲眼所见,知他说的决不是假话,都不噤为之一呆。

  逍遥子目光转注到孙不琊⾝上,微微一笑,道:“孙兄终于想通了。”

  孙不琊双目中神芒一闪,似想发作,但却又強自忍了下去,长叹一声,说道:“如若有老叫化、萧大侠、及中州二贾相助你们,四海君主之名,立时将扬起四海,天下皆知了。”

  逍遥子道:“正因如此,贫道才百般容忍,希望四位能相助敝君主一臂之力。”

  孙不琊道:“只怕道长无能说服他们。”

  逍遥子道:“如若形势逼迫贫道过甚,说不得只好先杀了几位,至少也可减去一些阻力。”

  孙不琊道:“如若道长能够信得过老叫化子…”

  逍遥子接道:“贫道一向是用人不疑,孙兄有何⾼见,尽管请说。”

  孙不琊道:“老叫化愿代道长劝说他们,投效四海君主麾下。”

  逍遥子沉昑一阵,突然纵声而笑。

  孙不琊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逍遥子道:“孙兄自被贫道擒住之后,一直神情冷傲,虽然经贫道百般劝说,仍是不肯就范,此刻突然有此转变,竟然要为贫道代做说客,岂能不叫贫道怀疑。”

  孙不琊道:“道长如是不肯信任老叫化子,那就不用谈了。”

  逍遥子凝目思索了一阵,道:“贫道并非不肯信任孙兄,只是先得请示一下敝君主才行。”转过脸去,和那⻩袍人低言数语。

  孙不琊冷笑一声,侧过脸去,暗施传音之术,道:“萧兄弟,阁下正值有为之年,今后二十年江湖大局,寄望于萧大侠⾝上正重,还望多多珍重,不可因逞一时豪強,意气用事…”

  但闻逍遥子说道:“敝君主觉得孙兄乃成名多年的人物,对孙兄十分信任。”

  孙不琊头也不转,装出气愤之状,仍然暗施传音之术,接道:“萧兄不比老叫化子,老叫化老朽了,你如何能和老叫化子相比…”

  逍遥子⾼声说道:“敝君主已然答允孙兄之求,孙兄意下如何?还望早作决定。”

  孙不琊缓缓回过头来,说道:“道长怎的忽然又相信老叫化子了?”

  逍遥子道:“这是敝君主的意思,如以贫道的看法,就算孙兄当真的肯尽心而为,只怕也难收得成效。”

  孙不琊冷冷说道:“老叫化和萧翎师长,交情甚深,道长不行,老叫化倒是有得几分把握。”

  逍遥子笑道:“如若孙兄能够解说出贫道心中之疑,那就连贫道也心悦诚服了。”

  孙不琊道:“你可是怀疑老叫化子使诈吗?”

  逍遥子道:“诸位⾝上都有刑具,贫道自是不用忧虑合力出手,至于使诈一说,如能在贫道面前施展,那是未免太过低估贫道了。”

  孙不琊冷冷道:“你一定要知道,老叫化为何会突然改变了心意吗?”

  逍遥子道:“如是孙兄肯说,贫道是洗耳恭听。”

  孙不琊道:“老叫化和那萧翎师长交情甚深,不忍眼看他年轻轻死去。”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你既是那萧翎师长之友,定然见过萧翎了。”

  孙不琊道:“自然见过了,不过,老夫见他之时,那萧翎年纪还小,只怕他已无法记得老叫化了,是故.适才看见老叫化,虽有惊愕之状,却是认不出来。”

  逍遥子道:“这萧翎的师长是谁?”

  孙不琊凛然说道:“这个,请恕老叫化不能说出。”

  逍遥子奇道:“为什么?”

  孙不琊道:“我那故友,仇家甚多,但江湖中人,大都已认为他早已死去,如若知他未死,只怕会给他带去无数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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