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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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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没有问题?”

  “是的,魁爷,这位姑娘的脉象极为正常,并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她明明在我面前昏了过去!”范姜魁低咆着,眸⾊阴鸷。

  稍早她昏过去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给掐住,急得他赶紧驾马车回城,找来城里大夫说法是如此,派人请来宮中的御医,想不到说法也一致。

  可是…她的脸⾊青白如鬼,⾝体冰冷得吓人,怎么可能没有病?

  “可是依脉象看来…姑娘的⾝子确实是无碍,会昏厥过去,也许是因为今曰较为酷热,中暑所致。”

  范姜魁缓缓抬眼,直瞪着御医。

  他的眼在商场上被磨得极利,眼前人说的是真是假,他一看就知道。而御医,说得中肯,面有无奈,代表他所探得的脉象确实是如此,可是…这和他所见分明不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请下人将御医送回宮里,他守在榻边凝睇着她的病容。

  长指轻触她冰冷的颊,他眉头紧拢。

  也许,他应该将她送回文府,或者是派人去请文世涛过来一趟…但这么一来,岂不是意谓着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她?

  他不是大夫,不懂药理,可是听闻大夫和御医的说法,不噤让他开始怀疑,缠在她⾝上的到底是病还是别的什么…思忖着,他冷哼了声。

  他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怎么这当头却乱了分寸?

  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感觉指下的她微动着,他喜出望外地俯近她,低喊着“执秀?”

  纤浓的长睫如蝶翼般地轻颤了几下,缓缓张开,一瞧见那黑琉璃般的瞳眸,他稍稍安心了些,然而接下来却瞥见血水自她的唇角汩汩溢出,他直觉探手轻触她的唇角,抹开那黏腻而刺目的红。

  “我…”她一开口,感觉嘴里有什么溢出,赶紧抬手捂住,再抬眼,对上他震愕的眼,她不由得紧拢着眉。

  他瞧见了…会不会怕她?

  震惊过后,范姜魁朝外头吼着“叫御医回来!”

  该死的!她都吐血了,还敢说她⾝子不打紧?!

  她抓住他的手,想开口,一口血却溅在他⾝上。

  “执秀…”他惊惶难定,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没事的,别怕,御医还没走,他可以医治你,你不会有事的。”

  怎会如此?他活了二十几个年头第一次爱上的人儿,竟有着如此受病痛所‮磨折‬的躯体…这老天罚的人到底是谁?是存心‮磨折‬他吗?

  “我没事,不需要御医。”她低哑喃着,浑⾝虚弱得紧。

  “还说没事,你…”他瞅着她苦涩的笑,心头跟着发。

  怎么她还能这么笑着,她不怨吗?

  这就是她说的⿇烦?

  他不怕⿇烦,他只怕没有⿇烦…只怕她没有机会⿇烦自己。

  “我真的没事,只是牙齿流血而已…”她笑着,虚弱道:“帮我倒杯水来,好不?我想漱口。”

  范姜魁疑惑地看她一眼,扶着她倚靠在床头,随即倒来一杯茶,轻柔地喂进她的嘴里,再取来木架上的面盆,让她漱口。

  一会,便见面盆里漾着稀释过的血水,那血像是狰狞的鬼怪,擒住他的喉头,让他尝到毕生以来头一次的恐惧。

  “爷儿,御医到了。”

  “请他进来。”范姜魁闻言,头也不回地道。

  门一开,御医満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御医,你瞧,她方才吐了血,你还敢说她无恙,没有大碍?”他恼道。

  御医一脸疑惑,走向前来,正要为她切脉,她扬笑道:“不用了,我没事。”

  “还说没事?”

  “我都说了,只是牙齿流血而已。”

  “牙齿流血会吐出一大口血?”他眯眼道,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我只是体质特殊,一旦流了血,就很难止住。”她苦笑。

  范姜魁索性问向御医。“可真有这种体质?”

  “这个嘛…似乎曾听人说过,不过这种状况少之又少。”御医忖道。“而且也无药可医。”

  “既然有病,怎会无药可医?”他冷鸷道。

  “这…”

  “别为难御医,这是我的问题。”她说着,忍不住笑叹。“瞧,这就是我说的⿇烦。”

  范姜魁闻言,摆了摆手,要御医先离开。

  而文执秀环顾四下发现陌生得紧,遂问:“这是哪里?”

  “是范姜家的一处别院。”他沉声道。

  范姜大宅位在城东僻静的巷弄间,家里只剩下姥姥,为了不让不规律倒乱的作息惊扰到姥姥,或有个喘息的出口,偶尔他会在别院住下。

  这里是属于他自己的宅院,鲜少有人知道这里,将她安置在此,不怕文世涛找来,他可以专心地照顾她。

  “我昏过去了,肯定把你给吓着,对不?”她笑着,打起精神。“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动不动就昏过去…这样的我,让你感到⿇烦了?”

  话落,她突地被搂进他温热的怀抱。

  他的动作很狂烈,紧紧将她搂着,像是企图拿自己的⾝体挡住上门的鬼差,以命保护着她…不需要言语,他的举措深深地打动她。

  “这不是⿇烦…”他哑声道。

  从小,他就得天独厚,不管学习什么,他的领悟力都比别人快,文才武略经商之道没一样难得倒他,所以他总觉得这世间上没有什么难题。

  可是…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最艰辛的挑战。

  “从小,我的⾝体就是这样反反复覆,是大哥找了许多大夫,拚了命将我救回,我的病是注定好不了了,得靠一天三次的汤药才能勉強稳住,学一直是大哥的累赘,而我…不想也变成你的累赘。”她试着微笑,泪水却在眸底打转。

  她一直很努力,想要表现得跟寻常人没两样,可是老天很残酷,总让她上一刻还安好,下一刻便不省人事…

  她没有不服气,她很认命,为了爱她的人忍受这一切,可是当为她担忧的人可能再多添加一个,她忍不住讨厌自己。

  这样的自己,很讨厌,没有能力帮助人,只会束缚住⾝边的人。

  也许,趁着情愫还没有太深,要他赶紧菗手,对彼此都好。

  “不是累赘,只要你安好,我就好。”

  “你…你就别喜欢我了吧。”她惨澹笑着。

  他定定地看着她。“…要是能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这还是爱吗?”

  他不曾对爱情有所期盼,但她的⾝影却如藤蔓快速在他心里盘根错节,要他割舍下她,那无异得将他的心刨去一块。

  “魁爷…我并没有爱你,你也不要爱我。”她撒着谎,水眸泛着薄雾。

  她的爱情初萌芽,应该还来得及连根拔起,就算会痛,可以忍…她已经痛很久了,很习惯和痛楚并存,不怕再多痛一些,就怕她的痛会转移到她所爱的人⾝上。

  “你不爱我,你会让我吻你?就算你养在深闺,不解世事,也该知道‮白清‬对于女人何其重要,你心里没有我怎会放纵我?”他问,眼里噙満心疼。“你只是怕…会变成我的累赘,对不?”

  他又不傻子,怎会看不出她对他的眷恋?

  “我…”想再说什么,但话到了舌尖,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除了拒绝他,她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不拖累他…

  “我要上门提亲。”

  “你…”她错愕。

  “你不是累赘,是我的妻,从此以后,祸福与共,不离不弃。”他本来就有意要娶她,但这念头一开始是建立在強烈的占有欲上,如今他想的是他要照顾她,只有将她留在⾝边,他才能确定她的安好,才能安抚內心的不安。

  她眸底的泪水缓缓滑落。“我真的会拖累你…”

  “能拖累多少?拖累一辈子吧,好不?”他吻去她的泪,不舍她一心只为他人着想,只能庒抑自己的‮望渴‬。“说好了,真要拖累,就是一辈子,我心甘情愿。”

  娶一个病弱姑娘为妻,简直是⾝为商贾最赔本的选择,可是无所谓的,只要她愿意爱他,不管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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