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凶手
顾澜心中一惊,连手里装绿⾖甜汤的碗都打了。
宋妙华则盯住了陈婆子,问她:“她究竟是怎么说的,你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告诉我。”
陈婆子连声应是,想了想才说:“这两个丫头,都是夫人赐给云姨娘使唤的。二人对云姨娘也是用心,死的那个翠屏更是对云姨娘忠心耿耿,那婆子说安胎药和催产药是分了放在小厨房的两个木柜里。如果不是有人把药换了,是不可能拿错的。云姨娘孕怀之后,夫人常去看她,也会到小厨房看云姨娘吃的菜…”
“这小厨房除了夫人和两个丫头,一般不会有别人进去。她们对云姨娘忠心,自然不会害她,只有一个可能,是夫人把药换了。云姨娘吃错了汤药,才导致早产而死…”
宋妙华听了之后一时沉默不言,其实她早知道云姨娘是被人害死的。
但是云姨娘不是纪氏害死的,这一点她是确定的。纪氏子看上去温婉,实则非常⾼傲,她不屑做的事情,别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做。比起和她一起长大,情如姐妹的云湘,说不定纪氏更看她不顺眼。但是自己安然无虞到现在,云姨娘又怎么会被纪氏害死呢。
云姨娘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但也不是纪氏的错…
宋妙华想起当年云姨娘死的时候,她悄悄去了云姨娘的內室,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从院子里走出去。她当时基未稳,没和纪氏说过。后来基稳了,却又不想说了。
但是她不说,谁又知道不是纪氏做的呢…
其实当年不是没有人怀疑过纪氏,这两个丫头都是纪氏给云姨娘的,她们做的这事,说不定就是纪氏授意…至少当时顾德昭就是这么猜测的。只是当时他对纪氏还有情意,虽然怀疑,却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两人却越来越疏远。到如今顾德昭除了在纪氏发病的时候,都不踏⼊斜霄院中。
但如果有这个丫头的说法,纪氏就坐实了害死云姨娘的说法,到时候顾德昭肯定会和她决裂的。
…顾锦朝害她的澜姐儿这么惨。她要是不报复回去,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陈婆子这事太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锦朝给她下的套,这个大姐小实在不能小觑。
她想定了主意之后,才问陈婆子:“那老妪放出府算六十,如今也快七十了,她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陈婆子说:“您不知道,她和⽟屏一起去给翠屏收的尸,这事她记得格外清楚。她和他们家的人都说过,又当作闲话讲给三姑六婆的听。那一带的妇人多少都知道…”
宋妙华见陈婆子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十分可信。她想了想说:“那个没死的…叫⽟屏的丫头,她为何当时没给老爷说?”
陈婆子叹了口气:“⽟屏原先是夫人⾝边的丫头,一直是伺候当时年幼的大少爷,对夫人的情谊很深。而且她又怎么敢把夫人供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翠屏被打死了…奴婢想着,要是能把这个⽟屏找到,许她些好处,指不定能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宋妙华眉心一动。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心中已经有了计量,她对着婆子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出去之后不要外传。”
陈婆子顿时有些不舒服。她当时听了这事十分动,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事要是讨了宋姨娘的心,以后指不定能做个管事婆子。谁知道宋姨娘这意思是要自己不参与,枉费她连梳洗都来不及,就过来和她说…
宋妙华看她面⾊犹豫。向巧薇点了头道:“给陈婆子包五十两银子送到她那儿去。”
有这么多银子!陈婆子心中一喜,连声向宋姨娘道谢。
没有管事婆子当,有银子也不错!李婆子这么一想,便心満意⾜地行了礼告退了。
等陈婆子退下后,顾澜立刻拉住宋姨娘的手:“⺟亲。这可是个极佳的机会啊…要是能把云姨娘的死揭发出来,⽗亲肯定更厌弃纪氏了!”
宋妙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內幕说给顾澜听,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道:“话是如此说,但是要不能找到这个丫头,又怎么去和老爷说呢。”
顾澜知道⺟亲是十分心动的,不然也不会赏了陈婆子这么多银子封口。
她想起陈婆子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亲,你说这丫头放出府,一般能去做什么呢?”
宋妙华看了她一眼,说:“要是⽗⺟还在的,就回老家说媒嫁人。在大户人家当过丫头的,见识更多,别人也愿意娶。也有些家破人亡的,多半是做个营生,或者托了媒婆嫁了。”
顾澜笑着说:“这丫头做过顾锦荣的贴⾝丫头…您说顾锦荣会不会记得她的老家在哪儿?”
宋妙华顿时怔住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层,想了想,宋妙华低声说:“那个时候顾锦荣才四、五岁,他能记得住吗?”
顾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上次来的信我还没回,问一问他就知了。”
她不想嫁给穆知翟,为了这个,她什么都会做。
顾澜回翠渲院去了。
宋姨娘走出房门,站在庑廊下看着那些睡莲思索了一会儿。才对巧薇说:“准备一些糕点,我们去看看杜姨娘。顾漪定了亲,无论如何也要和她道贺一声。”
巧薇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大盒六格的各式的⼲果,又备了好几盘糕点。跟在宋妙华⾝后往桐若楼去。桐若楼在翠渲院旁边,是一座二层的木楼,旁侧有凉亭,另一边是耳房,没有东、西厢房,只有南侧的一个倒座房。郭姨娘住楼上,她喜清静。桐若楼旁种了几株⽑泡桐,花刚开过不久,树荫如盖。
桐若楼周围⾼大的树木很多,如今已经开始有蝉声聒噪了。
听说宋姨娘过来,杜姨娘请她在旁侧的凉亭说话,让自己的丫头端了藌饯橙子泡茶上来。
“…我倒是不喜那些苦得发涩的茶,喜酸甜口味的,要不是新制的酸梅汤刚喝完,也给宋姨娘尝尝。”杜静秋笑着请她坐在石墩上。
宋姨娘听着四周的蝉声实在喧嚣,忍不住蹙眉。
杜静秋忙笑着解释道:“你可不要介意,现在这还是声音小的。到了仲夏的时候,十几株大树上的蝉一齐鸣起来才响,吵得人耳朵疼!亏郭姨娘还受得住…我都向老爷说过多次了,把这里的大树移到旁出去,老爷听了非但不允,还说我不懂雅趣。您说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懂得什么雅趣呢,只觉得这蝉声吵人罢了。”
宋妙华微微一笑,这杜静秋十分会说话。只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还能看出年轻时秀美的姿⾊,但是眼角下都有了细纹。不然还能讨得顾德昭的心。
宋妙华让巧薇把东西拿过来:“…听说漪姐儿和武清杜家的少爷定了亲,我便来找你祝贺一声。漪姐儿竟然也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哭着要你抱的情形…”
杜静秋局促地笑了笑,这话可不敢说到夫人面前去。漪姐儿就算定了亲,和她能有多大⼲系呢?
顾漪越大,长得就越来越不像她,子也变得十分沉默。她远远地看着顾漪,只觉得像不是自己生的一样。两人十天半月都说不上一句话,有的时候她想顾漪了,还要悄悄的去倚竹楼看。
“看到漪姐儿,我就想起当初的云姨娘。倒是怪了,漪姐儿的格和云姨娘还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温和沉静…”宋妙华一边说,一边看着杜静秋的眼睛。
杜静秋笑笑,垂下眼看宋妙华带来的⼲果。手指拨了拨,挑了一颗杏仁儿放⼊嘴中。
“姨娘应该还记得吧,多年前云姨娘死得多惨,一天夜一那孩子都没生下来。最后孩子好不容易落地了,一看都已经被脐带死了,云姨娘又⾎崩而亡。老爷伤心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咱们那位罗姨娘,要不是长得实在想云姨娘,老爷又怎么会收了她。”
杜静秋赔着笑:“自然记得,怎么忘得了呢。”
“姨娘确实该忘不了。”宋妙华淡淡地道“您要是忘了,也不知道谁还能记得。我知道你心里很內疚,这都快八年了,你一直提心吊胆,甚至都不敢和我争宠…”
杜静秋脸⾊一⽩,怔怔地看向宋妙华。
“您聪慧非常,当年容⾊不输于我,除了云姨娘,那时老爷最宠爱的不就是你吗。”宋妙华叹息“一晃这么多年,你困在桐若楼不得脫⾝,也没资格没力气争宠了。”
杜静秋握紧了手,嘴动了动,过了很久才道:“姨娘,为什么要提这个…”
宋妙华侧头看着她,旋即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可不要紧张,我是要来帮你的啊。眼见着顾漪定亲了,你今年也三十四了,好好的听我的,我保你和顾漪在顾家安安稳稳的。但你要是不听,那可就难说了。”
杜静秋昅了口气,杏仁的苦味逐渐泛上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
宋妙华笑着头摇:“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让你什么都不做。一切都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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