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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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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我们一路南行,目的地究竟在哪?"谢宁香看着璩若影放走信鸽的动作,瞠大无神的双眼问道。

  "苏州。"璩若影简短回答,摊开手中条观视。

  "那为何这几⽇停步不前?"

  "等人。"

  "等谁?"她疑惑地望着璩若影脸上的淡然笑意,很努力、很努力地庒抑抢纸条过来观看的冲动。

  "该来的人。"璩若影将纸条置于掌心,运劲令其粉碎。

  "这不是废话吗?"谢宁香双眼一翻,除了无力外,还有看不到字条的无限扼腕。

  "是也不是。"她并不想多说。

  "算了。"谢宁香垂头丧气。"该来与不该来,有时并非我们所能决定的,是不?"

  璩若影望着她沮丧的脸,关切低问:"昨晚没睡好?"

  谢宁香一扁嘴,止住哭意,扯著璩若影的⾐袖问道:"晏大哥他…他还好吧?"

  "你昨晚在檐下不也听得一清二楚。"她落井下石。

  "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这么…"

  "绝望?心碎?痛彻心扉?"

  "师⽗…"她已经够难过了,有必要这么狠心吗?

  "宁香,有些事情,不能玩笑;但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叹了口气,她轻抚谢宁香的头顶。

  "所以?"

  "能否走出,只能看他自己。"

  "嗯。"谢宁香靠在璩若影怀里,微低著头抵著她的肩,汲取她⾝上的温暖与香气。

  尖锐的哨音从树林响起,霎时间,数十道人马齐朝她们飞奔而来。

  璩若影反应快速地将谢宁香护在⾝后。

  "好个师徒情深、郞情妹意,如何?"季-飞纵至她们面前,冷笑开口。

  璩若影不语,只是冷瞪季。

  "谢宁香,你好大的魅力与心机,让两名男子不惜牺牲一切来保护你。"季-看着谢宁香自璩若影背后探出的脸,对她那似曾相识的气质无限反感,双眼与双开始泛出妖异的红。"像你这般天真无辜,任又讨人保护的样子,实在让我极端痛恨!"

  "她无武功,非是你⾎祭对象。"璩若影沉声说道。

  "她的长相与脾气质,定了她的死罪。"

  "你的过去,与我何⼲!"谢宁香气愤回嘴。

  "接近晏郡平的女人都该死!"大喝未完,季-的快掌已经探向璩若影⾝后。

  璩若影擒住她手,借方使力,一个翻转将季-拽开。

  "狠毒好险,无可理喻,难怪见弃!"谢宁香又朝季-开口挑-大骂。

  "谢宁香,你将会死得痛苦异常!"季-大怒,脸孔慢慢扭曲,体內之气汹涌翻腾,让她的头发与袍袖渐渐翻飞,妖异更甚。

  "宁香,别再惹事。"璩若影分神低语。

  从未听过她这般戒慎的语气,谢宁香方察觉不妙,呐呐低语:"师⽗,您与她,孰強孰弱?"

  "在还得分神保护你的情况下,我占不了上风。"由季-外显的內力看来,情形恐怕不乐观。

  "对不起…"她显然低估了季-的能力。

  "无妨,记得我传授与你的自保招武吗?"

  "记得,但师⽗,若真无法得胜,将宁香出吧,我宁可师⽗安好。"祸总是由她惹起,她不能因此而危害师⽗命。更何况,她对晏大哥还有著歉意。

  "傻话。"璩若影迅速挪移至谢宁香⾝后,连点她周⾝大⽳,助其內力运行。

  "好个师徒情深,如何?"季-在出掌同时,也示意手下齐攻。

  璩若影自谢宁香⾝后出掌与季-相对,夹在两人中间的谢宁香自知武力不济,只能尽量使自己不成为负担,于是机灵地弯⾝,踏著方学不久的离踪步,迅速绕至璩若影⾝后。

  季-因她的动作微楞,闪神间,遭璩若影震开。

  "离踪!晏郡平教你的?"她问得咬牙切齿,眸中杀意愈炽。

  "⼲卿底事。"原来这样轻功叫做离踪,明明是师⽗教授与她,为何季-问得如此不甘与愤恨,又与晏大哥有何⼲系?

  心念一转,她望向璩若影,眸中闪过了然。

  为什么?

  "晏莫离伪不传之秘,只授⼊门弟子,你竟轻易习得!"季-张狂大笑,笑中有恨,也有伤怀。

  她当年如何希冀呀…再一次证明她的情,只是笑话!

  "怎么忍心?"谢宁香定定看⼊璩若影深敛的眸。

  晏大哥的心伤呀!

  无暇理会谢宁香的疑惑与心寒,璩若影只是护佐她,抵挡季-趋‮狂疯‬的攻势。

  季-出手狠辣,招招致人于死,加上琊功毒,每一对掌,除了需要有⾜够的劲力与她抗衡外,还得运动內力以抗寒毒⼊侵,应付起来,格外费力。

  更何况除了季-外,还有数十教众的围攻…

  生死攸阅,危急非常,衡量情势后,玻若影当机立断,且战且走。

  "季-,别让我更恨你!"晏郡平奔⼊战圈,攻向季。

  "早已无有分别,又何必多此一语。"季-承接晏郡平的攻势,看着他带怒无情的双眸,芳心已碎,情意,渐渐消磨。

  "收手吧,这是你最后机会。"他沉声道。

  "凭你?"她既然可以杀了彤儿,当然更无虑于武功远远不及的他,而他竟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气怒攻心,季-运掌攻向晏郡平。

  晏郡平不闪不避,凝神,运气,对掌互击。

  恍若有一道热流由晏郡平的双掌传向她,令人刺痛难忍,她迅速菗⾝后退。

  "你?!"季-无法置信地以掌覆嘴,鲜红的⾎,自她纤长的指叵流下。

  "武艺深浅,不见得决定一切,对症下药,方是关键。"他冷冷开口。

  对症下药!

  "哈——哈哈一哈哈哈哈——"因著了悟,季-和泪大笑。

  晏郡平,你好狠的心!

  既然如此,那休怪她不留情了。

  季-举起皓腕,內力尽运,轻启的檀口,吐出绝对冰冷的言语:

  "杀——无赦——"

  同时间,璩若影清亮的口哨声划破天际,惊起林中飞鸟。

  "寻救兵吗?只怕来不及了!"季-语落,杀招直璩若影,而左右护法则直取谢宁香。

  晏郡平护在谢宁香另一侧,对付左右护法与其余人等。

  ⾚云教众攻势凌厉,让三人疲于应付,毫无开口机会,但在攻守间,却是默契十⾜。

  战圈逐渐转移,疏林尽头,竟是飞瀑悬崖。

  生死存亡之役,出手如何留情?

  ⾚云教围攻人马死伤大半,却伤不了三人。

  久攻不下,归因于璩若影与晏郡平该死的默契,于是季-号令暗施,在⾚云教所有人马得令齐攻璩若影的同时,季-虚晃一招,致命的掌风是攻向谢宁香。

  "宁香!"璩若影骇然大喝。

  晏郡平迅速回⾝,来不及阻止季-掌势,心下一沉。

  谢宁香本来不及体会惊吓,反地运动真气,转手化招,強大的內力将季-震退。

  "原来还有此等能耐,你的⾝份实在让我好奇!"季-嘴一弯,勾起嗜⾎笑容。

  "不是她!"晏郡平深知谢宁香只能在季-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形之下自保,因此护其⾝前,与季-对招。

  "你的维护,令我心火更旺。"无论是与不是,谢宁香都是⾎祭的好食材。

  "你无药可救。"晏郡平真正动怒了。

  当年季-重伤垂死之际,恰巧让路过的他所救,早有夺教野心的她投怀送抱,原是心机使然,到后来感情才逐渐走调,假戏真作。

  而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她的感情来转移对彤儿的情思,严格来说,他并不欠她。

  直到她对师⽗及彤儿下手,让他彻底醒悟,却因为这份情牵而难以追究。

  现在她竟将所有过往与情伤推责于他人,如此自我的人,他何需再忍!

  "出谢宁香,过往不论。"冲著心底仍存的情,她隐忍著。

  "休想。"他怒视季。

  气怒难噤,恨意发,令她眼更红,寒气遍布周⾝。

  "那我就先杀——了——你!"恨到深处,语调是绝对的冰冷妖异,凝气于掌,她决心不再留情。

  晏郡平运动真元,准备拚命一搏。

  这场恩怨早该结束了,他背负太多,早已疲累不堪。

  助季-夺教,原是为彤儿报仇,到后来才觉悟:他竟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

  再多的恨意,也敌不过自责与心伤,于是他销声匿迹,自我放逐,企图用傻傻追寻来欺骗自己,让自己⿇木。

  他好累,生死早已看开,但纵然他死,季-也会自食恶果!

  早该结束,他也终于可以解脫…

  璩若影情急之下折枝为剑,下手绝不留情,招直取⾚云教众要害。

  用人海战术困她,确是良策,尤其左右护法默契之好,得她无暇息。

  眼角余光瞥见晏郡平那方战况,她心下陡然一沉,于是运⾜全⾝功力,震开所有围攻的教众,手中木枝顿时化为灰粉。

  ⾚云教众遭到震退,因受不住气力冲击而纷纷呕⾎。

  她飞⾝挡在晏郡平⾝前,硬是接下季-狠绝的一掌,倒退数步,亦口吐鲜红。

  "为什么?"晏郡平心神俱裂地接抱住璩若影。

  "只因…知你情真。"她难得地在他面前展露笑容。

  "你,是女的!"季-看着自己收回的手,不愿置信的责问。

  "是又如何?"谢宁香朝她挑。

  "很好,那你们就一同到地府作伴吧。"她再度运气,夺命之掌即将落下。

  破空之声传⼊,一细枝‮穿贯‬季-左肩,将她退,随后一道黑⾊的魁梧⾝影飞纵而来。

  来人⾝后,有由远而近的奔腾马蹄,显示援兵不少。

  "擎烈…"璩若影轻喊,松了一口气。

  季-当机立断,举起手,示意手下再度发动攻势。

  璩若影挣出晏郡平怀抱,飞快闪至谢宁香⾝后,运掌将她击飞,恰巧落⼊方停步的来人怀中。

  季-则趁璩若影无力防备的空档,将她打落山崖。

  "若影——"晏郡平大喊。

  再一次的无能为力,一样的景况,他…还得承受吗?

  不,再也不了!毫无犹豫地,晏郡平随后跳下山崖。

  "师⽗!晏大哥!"谢宁香哭泣狂喊,急挣脫箝制者的怀抱。"放开我!师⽗——"

  不耐于怀中人儿的死命挣扎,严擎烈⼲脆以手刃劈向她颈侧,让她昏

  "哈——哈哈——"季-先是怔楞,而后‮狂疯‬大笑,流著泪低喃:"你…可真懂得如何伤我!"

  "关心你自己现下处境吧。"严擎烈抱著昏的谢宁香,凝望她的眼瞳闪过深幽,在对季-出言恫吓的同时,亦示意随后赶至的人马下崖救人。

  "谁也别想救他们。"季-按住伤处,冷说道。

  "严擎烈倒要讨教。"他狂霸挑眉。

  "严擎烈,荟龙帮主严擎烈?"季-心下一寒。

  修为⾼深的传奇人物,从来不愿涉⾜江湖恩怨,怎么出现在此?

  以她现在內力与躯体都受创的情况下,硬打只会是场苦战。

  "传闻严帮主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怎么如今会来揷手?"右护法去嘴角⾎迹开口。

  "只怪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严擎烈冷语,张狂的气势,蒙上杀意。

  "璩若影与你有何关系?"季-问。

  "你不配知道。"刚烈、淳厚的嗓音,吐语绝对鄙视。

  "放肆!"左护法动怒,举剑攻向严擎烈。

  剑尖直刺他心口,但仅离他⾝前一寸,便让他快速腾出的手接夹住,贯气于內,倏地将整把剑向后弹,剑柄重击左护法心口,使其直直向后飞出。

  季-迅速接住差点飞落山崖的左护法,余劲之強让她也连连后退,严擎烈浑厚的內力令她心底暗惊。

  "撤!"将奄奄一息的人给右护法后,她迅速下令,率教众飞快上马远离。

  "逃得过吗?"严擎烈沉低语。

  深深看了怀中満脸泪痕的⽟人儿一眼,他琊魅一笑,领人离开。

  夕斜照,映了満地红霞,与崖上未乾的⾎迹,织成炫丽奇魅的光采。

  人命…何其脆弱。

  強劲的溪⽔不住冲刷著,带来冰寒与冲击的疼痛感受。

  晏郡平強抑下痛楚,在⽔中寻得璩若影载浮载沉的⾝子,急搂住她,运动真气护住两人。

  "你…何必?"璩若影硬撑起逐渐离的神智,不解他的行为。

  "嘘,保留气力,别说话。"他护著她在渐趋和缓的⽔中泅著,寻找上岸地点。

  落⽇斜晖下,红橙⾊的溪⽔寒凉透骨,但他的体热却温暖她的心。在他终于决定上岸处之时,她也在他怀中失去了意识。

  "撑著些…"他喃语,知道她受伤过重,有生命之虞。

  何必?

  对他来说,这是个值得深想的问题。

  ⽔珠不断落下,灌溉⾝下乾软的草地,他脚步微颠,边寻找避⾝之处边思索著。

  为何看到她坠崖会有心痛的感受?为何会不加思索随她跃下山崖?答案,他还得再想想。

  璩若影本⾝是个谜团,让他疑虑记挂,无法洒脫离去。

  所以,在他酒醉醺然,意识茫茫之时,他的行动远快于他的意识,回到她们的⾝边。

  眼尖地看到前方有一隐蔽洞⽳,他决定先带璩若影⼊內疗伤。

  一开始的跟随,只是因为在谢宁香⾝上找到对彤儿思念的投,之后却是璩若影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为何?他不止一次自问著。

  当谢宁香抛给他一连串的谜团之时,他竟是毫无疑问地接受与欣喜,而直接掠过理智思考。

  原以为是自己因期待太久而情愿自我欺瞒,在心底深处,却隐隐觉得答案不尽然如此。

  小心翼翼地将璩若影置于地面,他执起她的手谨慎诊脉,脑中却仍盘桓著不散的疑惑。

  彤儿习惯用剑,对掌法一窍不通,而璩若影却惯于使掌,这也是他迟迟不敢确定的因素,直到看见她落崖前那再悉不过的剑式。

  直觉,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

  疑惑未退,指尖却传来异样的流动。

  咦?

  思考中断,专注的眸转为惊愕,他探向她的颈间脉搏,以确定令他震惊不已的气息流动。

  从前他总会为彤儿煎煮药汤,小时候的彤儿对他依赖过甚,非得要他先喝,她才肯⼊口,因此到后来,他习惯煎煮两人份,再与彤儿一口一口对分。

  这些药汤的用途,不仅在于补⾝益气,对功体增进更有帮助,是他因著彤儿的体质,为她精心钻研调配的,连季-也不曾喝过。

  她的体香,便是由此而来。

  也因为长期服用自己调配之药,让他与彤儿的体质逐渐改变,变得愈来愈相似。因此当他将自己的真气过渡给彤儿之时,奇异地与她体內真气相融合,形成另外一股特殊的调和之气。

  这股气息,谐和舒缓却又蕴蔵宏大力量,逐渐漫过彤儿原本的极限,有如海纳百川,让本即秉赋过人的她更能突破精进。要不是后来她因倾尽全力追查凶手证据而停止修习,在他所能见著的时候,她的武学修为将是不可限量。

  这股真气与他相通,在这世上独一无二,他绝对不会错认。

  而璩若影⾝上也有同样的气息!

  答案,昭然若揭。

  同样的事件,不同的抉择,缺憾,得到了弥补。

  跌跌走走,弯弯绕绕,仍是回到原点,接续从前,一切彷佛冥冥中早有注定。

  思索的眸光缓缓移上璩若影清秀的脸,眼神带著欣喜与惧怕再度期待落空的迟疑。

  可能吗?

  衡量她的情况后,他探手⼊怀,取出蔵于襟內⽪⾰囊袋中的疗伤与续命丹药,让她呑服人喉,之后快速地寻了些乾树枝生火,以驱除夜幕渐垂的寒意,也藉此更看清楚她的面容。

  堪称清秀的面容,平凡到令人生疑…

  深厚的武学修为,冷凝的心思,疏离的气质,夹杂些许恶劣的脾,怎会是如此平淡无奇的一张脸?

  相由心生,由相表,但这张容颜却反应不出些许。

  眸光渐露精锐,他缓缓梭寻破绽之处。

  因落崖后的流冲击,刮出她脸上几道伤痕,伤口周围的⽪肤,外翻得有些异样…

  轻触她冰凉的面颊,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与动作的轻柔完全不搭。而后,顾著她的额、她的耳际,他缓缓剥下那张看来平凡,精巧无比的面⽪。

  面⽪下,果然是他⽇思夜想的娇美容颜。

  他的师妹,他的…彤儿呵!

  除去两人⾝上透的⾐物,置于火边烤乾,他照料著两人⾝上的伤口,并为她灌输真气。

  在确定她无命之危后,他才服下丹药,抱著她,慢慢陷⼊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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