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但仍然没停止
在座位上大马猴似的扭动,像刚送去上学的小学生,原本男人是侧身对着房门,几秒之后,像是门开着给他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危机感,终于没忍住,站起身来关门,他站起来。
半张脸暴在视野里的那一瞬间,视线隔空对上,林念所有念头都被掐断,浑身血仿佛都随着滚烫的风沸腾起来“砰!”男人瞳孔骤然缩紧,房门猛然关上,发出剧烈的声响,接着是慌乱的扭动锁的声音,试图反锁。
“开门。”林念陡然起身,几步走到门口,面容平静,膛起伏着。冷声道。里面没回应,钻进窝里装死,怂得像鹌鹑蛋。林念忍无可忍,手握成拳往门上锤了一记,细眉冷戾地拧起,声音寒得像含了冰,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一遍。”“胡玉山,开门。”这气氛太沉,细微尘埃仿佛都染上冰。店员忐忑地从柜台后探头来看,小声询问着。“那个,需要钥匙吗?”“不用,谢谢。”林念屈起指节,在门上敲了两下,深呼吸一口气,声音越来愈轻。
“我数三声,你再不开门,我就给小姨打电话。”门内静了两秒,接着传来颤抖的声音“…你不会。”说是这样说,胡玉山还是站得老远,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林念五指张开,把门猛地往后一推,箭步冲上去,一把攥住男人的衣领,眼尾泛着怒意的红。
“你他妈都不管你妈的命了。还好意思说我不会?!”“我被骗是有原因的!”胡玉山比她高一个头还多,此刻心虚地往后缩着脑袋,屈起手肘护住额头,怂得要命,忙不迭地大喊着:“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不能全怪我!”
林念都被气笑了。蓦然放开他,纤细的五指张开,往他膛上用力推了一把,洗耳恭听他要放什么。
“行,你说,我有什么责任。”胡玉山踉跄两步,跌到墙角里,犹豫着小声开口。“什么?”林念皱着眉问。高跟鞋声去而复返,由远及近。女人曼妙身姿出现在门口。
“嗯?”连惠语一眼扫过房间里狼狈的情形,几乎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很轻地挑了挑眉,抱臂半倚在门框上,闲闲喊了一声。
“林念?”***雨势渐大,厚重的云层遮住天光,天色昏暗阴沉,近暮色。南坪其实很少下这么大的雨,通常都是绵绵细雨,或者是气温异常升高之后的夏季倾盆暴雨,转瞬即逝。导演偏头听工作人员说话,半晌回身,按住对讲机开关。
“天气预报说这天气会有台风,我们最多再拍半个小时,把车上的景拍完,明天道具就没有档期了。”
“来,准备!三二一,Action。”林念自从回来之后就没说过话,神情很淡,眉间有一道浅浅的褶皱,看起来冷淡不耐,又心事重重。极其具有距离感,好在这一场也不需要她做什么表情和动作,她闭着眼靠在窗边,脑子里一团麻,强迫自己不去想。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属于男人的手掌垫在脑后。陆嘉柏以为她还会躲,特意把动作放慢了。一点一点凑上来,但她没有。林念只是身体僵了一瞬。
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接着竭尽可能地放松。陌生的气息越越近,呼吸轻扫在脸颊上,接着。柔软的触感在角印下。借位。不知为何,林念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蓦然松了一口气。
“卡!”“很好。”导演看了眼愈来愈沉的天色“一遍过吧。”“明天的安排得看天气,不出意外拍室内景,具体等通知。下班了。”小李打着伞站在公车后门接林念,一张脸上全是担忧,言又止。
“林念!”陆嘉柏追上来,抿了抿“雨太大了。我送你吧。”她沉默半晌“谢谢。”小李坐副驾,两个人坐在后座。
黑色宾利缓缓从磅礴大雨中向外驶去。掉头的瞬间,林念好像隔着模糊不清的雨幕,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颤,偏头去寻。手指贴在车窗玻璃上,额头抵住冰冷的玻璃,但雨太大了。看不清。
“怎么了?”陆嘉柏问。“…没事。”她说,缓慢坐了回去。学校离筒子楼不远,但大雨路滑,还破天荒地堵车,五六公里的路程,约莫行驶了四十分钟。
林念临下车时看了眼表,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下意识地和摩托车速度做比较。陆嘉柏撑着伞把人送到楼下“明天我也来接你吧,这两天天气都不好。”
“到时候再说吧。”林念含糊地打着马虎眼,道了谢,转身准备上楼,被陆嘉柏攥住手臂。单元楼门口搭了遮雨布,顶楼的雨棚也比寻常楼层的宽大,楼下有一片淋不到雨的地方。陆嘉柏收了伞,和她一起站在一片半干不的水泥地上。
“有事?”林念皱着眉问,挣了两下。陆嘉柏不太用力,但也攥住没放,顿了一会儿“觉得你这两天状态不太好。”
“后面还有吻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缓缓再拍的。”林念沉默片刻“没…”“笃笃。”楼上倏然传来声响。林念抬眼去看。江淮坐在阳台上,松松靠着椅背。长腿支着。
眉眼冷淡,含着毫不掩饰的不耐和戾气,瞳孔漆黑,深到看不见底。又来了,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他手里夹着烟,猩红的火光在阴沉的雨天里明灭,燃到尽头,被抵在金属栏杆上掐灭。
“还要聊多久?”他轻声问。尾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但不会有人觉得他现在心情很好。扑面而来的冷戾混杂着雨声,几乎让人全身透。陆嘉柏收回视线,依旧没有放开攥住她小臂的手,甚至很平静。
“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位是?”还很有礼貌。林念站在楼下,盯了他好半晌,四目相对,心绪翻涌,感觉水淹没口鼻,要被磅礴的大雨砸得窒息,才艰难地移开视线。
“…同居室友。”她说,她没再看江淮神情,跟陆嘉柏说了两句话,径自上楼。防盗门刚拉开,一只手就蓦然伸出来,攥住少女纤细的手臂,把人拽了进去!厚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林念被得一动不能动,后背抵在门上,被攥住的小臂生疼。好巧不巧,刚好是陆嘉柏握过的那个位置。江淮着她,瞳孔幽深漆黑,好像能把人进去,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地轻声问。
“同居室友?”异惊人的迫力让人几乎腿软,何况是他这种冷感的长相,眉梢一抬都会让人心颤。林念挣脱两下,没成功,被他轻松牢牢制住。
“说话。”江淮耐心即将告罄,呼出一口沉沉的气。手腕被用力攥住,后背抵在坚硬的门上,骨头生疼。
林念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推了他一把。“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林念的怒意堆积到顶峰,反而冷静下来,眼尾挑衅似的上扬,不饶人地追问。
“男朋友?”“炮友?”“二房东和租客?林念每说一句,江淮的脸色就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一分,但她仍然没停止,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冷声让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