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唯唯诺诺

　　过去十几年时常会有这种感觉，但她太累了。光是在剧组跑龙套就用尽了力气。偶尔小声抱怨都会被陶双责骂不懂事，不能吃苦。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她的手很凉，还有些颤。不停地想刚刚英烨也骂她一顿就好了，她肯定就知道自己错了。

　　不会再胡思想了，她想找墙角说说话，但手机响了。一串陌生的数字，萧晗以为是电话推销。

　　正要接起来说谢谢不需要再见，那头传来易眠雀跃的声音：“是小晗吗？我是易眠呀！我也杀青啦，刚刚回到家，今晚要不要出来聚聚呀？我好想你好想你！”＊＊＊“啊…”萧晗很久没被人约出门玩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复。

　　“怎么啦？小晗你不会不喜欢和我玩吧？分明我们在戏里就跟真姐妹一样！”易眠揶揄说：“是不是你哥看你看的严，不肯放你出门，怕我欺负你呀？”萧晗苦笑，她怎么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啊…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我去问问我哥，待会再打回给你。”挂掉电话，萧晗换了身外出的裙子去找英烨，他还在书房里，坐在那张被她染脏过的书桌前沉默不语，同之前见他时那副遥远冰冷的模样一般疏离。

　　“哥…”萧晗站在门边，怯声喊他：“我想出去玩…”“不许。”英烨抬头冷冷地望她，一副痛心疾首的苦恼模样：“闹脾气就闹脾气，跑什么？”萧晗瞬间来气了。首先她没有闹脾气，二来她也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他又一副哥哥的样子训她。“我非要去。”萧晗气呼呼地转身走：“是易眠约我的，我就是想去。”

　　“我不是说过离她远一点？”英烨起身朝她走来，萧晗总觉得他要像陶双一样追过来打她，害怕地往外跑，但她没跑走，一个猛地转身迈步就把脚崴了。当场痛呼一声，往前一栽险些抱住脚踝原地打滚。

　　“你啊…”英烨想问她还敢不敢了，但话到嘴边又回去“严重吗？我送你去医院。”“我要去找易眠玩…”萧晗又痛又气，干脆耍赖：“我要去，就要去嘛。”“行。”英烨长长地叹气：“我知道你子倔。”

　　-易眠约的咖啡厅就在香山脚下的小金街。萧晗下车时英烨要扶她，她推开，自己单脚跳着往咖啡厅里走。易眠在窗边全程看着。只恨没拍下英烨那副落魄的表情。“抱歉我来晚了。”萧晗小心坐下：“脚崴了一下，有点痛，不过没事。”

　　“有事你哥就不会让你过来了。”易眠笑了笑，将柠檬茶推给萧晗，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他竟然没跟你进来，你们吵架了吗？

　　”“才没有！”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萧晗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她的脸先白又红，易眠眯起眼睛，一副抓住把柄的坏心模样：“吵架了哦。”“…没有啦…”萧晗失落地低下头，确定英烨将车开走了。

　　才病恹恹地趴在桌上：“也不能算吵架吧，反正也就那样子。”没有原因，没有办法，不会解决。走一步算一步，哪一步彻底黑了就彻底玩完，她过去十几年不都是这样混吃等死，由着别人拽来拽去。

　　“还真吵架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坦白了。易眠还有些惊讶，她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努力摆出端庄大姐姐的知心模样：“小晗你有心事哦…如果很苦恼的话，你就和我说吧？我肯定比那些臭男人靠谱。”

　　“哥哥他才不是臭男人。”萧晗小声说。易眠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何隽那样的啦！吃完杀青宴就回去睡觉根本不带我玩的那种臭男人！”

　　“我哥也不带我玩…”萧晗瞬间感同身受，委屈巴巴地说：“他就只会带我睡觉，根本不带我玩！

　　“易眠险些一口咖啡出来，万幸萧晗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快哭似的含混不清，两人坐的又远。易眠之前努力压抑的好奇心一下子全涌上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是说英烨只带你去上玩吗？”＊＊＊“是啊是啊！哥哥他最坏了！”萧晗恨不得把这些天受的委屈全部说出来。

　　例如吃饭吃着吃着要吃她的嘴巴啦，洗澡洗着洗着就成了鸳鸯浴啦，再例如还没到上就开始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累了分明还没做完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英烨还赖在她身体里不走，但她不能说。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孩子气的：“他好粘人。”

　　易眠还当萧晗会气呼呼地拍桌子，一边添油加醋，一边绘声绘地描述英烨对她有多无度。哪想小姑娘突然低下头，星子似的眼睛受伤又委屈，只是低声叹气。好乖啊…易眠都想她的脑袋。

　　“小晗你知道吗？英烨其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易眠往咖啡里加入一粒方糖，金色的小勺缓缓搅拌，她微笑着说：“他从小就是隔壁家的小孩。阿姨还在世的时候。

　　他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偶尔小区邻里聚会，市里才艺演出才会看见他。”萧晗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以前我和英烨家是斜对的别墅。不管我多晚起，透过我家客厅的窗户，都能看见他房间亮着灯，他从来不拉开窗帘，我总见他坐在书桌边，一直读书一直读书。我和何隽去找他玩，都不和我们玩，只说要学习。

　　那时候我就在想，像他这么勤奋的人，是不是有病啊？”“他才没病！”听出易眠语气中的揶揄，萧晗小声叫道：“英烨他没病！”

　　易眠呵呵地笑话她：“这就生气了？这么护短呀？”萧晗气急败坏，但说不出来，她甚至不如易眠了解他，没法辩驳什么，只能凭着一股隐约的感觉否认。

　　“但你没说错哦。有病的不是他，是他母亲。”易眠的神色忽然正经，明的脸蛋蒙了一层云，她盯着神色的咖啡叹气：“具体的我不方便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但是呢，小晗，有一点是肯定的，你的经历和英烨的经历很像，他过去也和你一样，唯唯诺诺，除了低着头什么都不会。”

　　一只手忽然抬起萧晗的脸，易眠温柔道：“所以啊…小晗你别和他生气。有什么心事就大大方方和他说，他肯定也不愿见你生闷气的样子，他现在肯定在心疼你。你别嫌他粘着你，他只是太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