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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任凭什么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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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的话早在她决定结婚要孩子时就说过,多提无益。莱昂总不肯相信自己待他并无男女之情,归究柢,不过是不在意罢了,除了堕久,这些一再宣称爱她的男人,闵西廷,闵祁山,莱昂。

  垌文迪许,乃至那个不知所谓的克雷。阿梅利亚,都不过是想将她锢在身旁,没有一个人会问她是不是情愿,她是掌心棋子,进退由人,然而闵西廷到底与旁人不同。方瑾儒猒猒地合上眼。知道自己会不高兴,莱昂仍然借故将她强行接来。人的望是逐渐膨的,惯会得陇望蜀。

  他今天踏出了第一步,明只会变本加厉。彼此都心照不宣,莱昂早已不是当那个对她千依百顺,连与她说一句话都带着点忐忑拘谨的少年了。这么多年处于权力的顶峰,干纲独断,杀生予夺。

  他的手段愈发狠辣,心肠也越来越冷硬,不可能再事事由着她。这个男人似虎狼,不死不休,委实太过危险。

  她需要设法及早身,这样无能为力,无法自主的日子,真是连一天都让人生厌,让人想立刻就去死,最好能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要再经历轮回之苦。

  然而她的心肝儿已再一次如愿回到自己身边,还有堕久,这是二人最后的机会,她虽不爱堕久,却不忍心失约,更不忍心再次辜负他。堕久是除父母外,她唯一亏欠之人。

  他为她,实在已付出了太多。“我那样疼桢桢,连凯兰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不就是因为她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我每每看着她,心中又是怜爱又是遗憾,为何这样可人儿疼的小东西,偏偏不是我的血脉。”

  莱昂捏起方瑾儒的下巴尖儿,逡巡着她妙无双的小脸“瑾儒,师徒大义就这样要紧?你平分明不是如此墨守成规之人啊。”

  方瑾儒若真古板至此,这些年来又怎么会半推半就让他得逞占了她去?这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她想要孩子,要多少个,他怎么可能不依她?只要她的身体状况允许,哪怕是一百个呢。

  他也给她,他爱她入骨,别说孩子,连命都可以献与她。偏偏她决绝至极。当年将她绑回亲王府那三天,他体格强悍,又被妒火和火冲昏头脑,下手极重,到后来她身上都没有半块好皮了。仍是不肯松口妥协。

  他到底不甘心,在她第一次人工干预受孕时,下令医院将男方的基因替换成自己,指定了体质上佳的代孕母,才有了凯兰。凯兰遗传了垌文迪许皇室嫡支的金发紫瞳,眉眼间却很有几分方瑾儒的绝世风华。

  族里年老一辈都惊叹,数百年来,整个皇室就没见过这样出色的孩子。待到五岁测试精神力,机器已无法鉴定其上限。自己原本的精神力平庸,拉斐尔国王堪堪高等水平,凯兰天资卓越,自然是归功于方瑾儒,他将孩子带到尤茉扬星。

  最终方瑾儒倒是出来见了一面,目光落在既忐忑又脸孺慕的凯兰身上,纤长水眸波光轻,无机质似的冰冷摄人,随后细袅袅的身一转,扔下一句话“我不认他,往后莫要带到我面前来。”

  五年后维桢出生,亦不见她添几分喜,虽管束仆下极为严厉,自己却甚少亲自照料,那小人儿活就是一个幼小版的方瑾儒。

  那么一点点小的娃娃,连头发丝都精致得不可思议,自小就不吵人,哭起来怯生生娇滴滴,叫人恨不能捧在手心,囫囵入腹中。

  莱昂早忘了这小宝贝儿乃其他男人的血脉,爱得心肝儿一般,偏方瑾儒待之冷淡异常,他一面是心气略平,一面愈发骇心动目。一双儿女,嫡亲的血缘骨,分毫不放在眼内。

  这个女人心肠之冷硬当真天下少见。听莱昂提及女儿,方瑾儒睁开眼眸,视线落在他一头浓密灿烂的金发上,脸上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其实她并不是太在乎丈夫是谁,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她只在意与这个男人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与前生那心肝儿一般模样。莱昂金发紫瞳,深目高鼻,便无论如何无法入她的眼。

  孩子定然是生得与她相似的,只要生父无限接近黑发,雪肤,乌瞳,那么孩子生下来,与前生的维桢基本就一般无二了。莱昂。垌文迪许的心思太容易捉摸,只要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那么孩子必然是越像方瑾儒越好,她不需要花费一点儿心思,坐等他递与她名单,挑了华夏血统最高的安斯艾尔。垌文迪许。

  前生父母遇难那天,堕久离去之前劝她:“瑾儒,这个世间恐怕不会再有一人能令你动容,可是人活着不能无所寄托,那样太苦太无趣。你何不亲手制造一个能让自己去爱的人?”

  “制造一个…”方瑾儒似有所感地低声念道。堕久点头“对,一个妍冰玉,一尘不缁,长得与你相似的孩子,总也当得起你的这份深情了。”

  他执起方瑾儒的素手“倘若你愿意疼爱她,如同你父母待你那样,多多少少能弥补一些遗憾。”他的笑容哀伤而悯惜。

  这是个注定中途夭殇的孩子,方瑾儒会再次经历摧心之痛。此下她心气全消,如果没有一份念想,定然支撑不到自己回来,这是他俩最后的机会。

  于堕久而言,世上之人皆为蝼蚁,唯有他看中的方瑾儒万世不灭。方瑾儒了无生念,并不认为一个孩子会为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波澜,不过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的话是她肯听从的,那必然是堕久无疑。

  处理完父母的丧葬事宜,她大病一场,在闵氏的疗养中心住了数月。搬回童宅的当夜里,命人将童徵叫到自己的房间。

  “我想要一个孩子。”童徵怔愣在地,晃了晃脑袋,差点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方瑾儒轻声道:“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吗?”童徵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狼狈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想要我?”方瑾儒不解。

  她平生从未被任何男人拒绝过。“我不敢。”童徵柔声道,自己一死固然容易,却不可祸及父母。虽是示弱的话语,神情安宁平和。

  他身量修长,温文儒雅,其实是名十分出众的文质男子。闵城十个男人里面有九个对方大小姐存着别样心思,谁又敢表出来?童徵自然是爱慕方瑾儒。

  定亲之时,父母再三告知,有名无实,又只有方大小姐弃他,绝无他先身之理,他欣然应允。一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且他乃三子,无传宗接代的压力。二是存着私心,虽不能碰她,到底离她比别个男子又都近些。

  童家也是闵城大户,然而在闵城,不,即便是整个炎国东南部,在那对可怕的父子跟前,任凭什么人家,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方瑾儒乃二人之逆鳞,谁触谁死。

  这里是童宅,他却不能住在主院,只在相隔甚远的一处偏院居住,若非方瑾儒召唤,他甚至不被允许入内。

  方才进邸宅仪门,守门的两名持保镖看他的眼神似在看一个死人。丈夫不肯碰她,那她要怎么生孩子呢?方瑾儒有瞬间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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