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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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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拓仁派你来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认定的语气。

  “是的。”到了这时候,周明只有老实说的份。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的这个男人,虽然是笑着一张脸,可是担任征信社要员多年,直觉告诉他,继续在他面前表现对顾客死忠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你接这工作几年了?”沙穆问。他怀疑说不定打从绝音一离开台北就开始进行了。

  “九年。”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年你为⾕拓仁做了些什么?”

  “送照片而已。”

  “只有送照片?”

  “这…”沙穆那降了温的声音让他听了不寒而栗。

  沙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纸片,用两指夹住一甩,周明的右颊立时出现一道细细的⾎痕。“还有没有?”

  “还有调查她⾝边的人。”天啊!他从来没看过有人只用纸就能让人流⾎的。

  颊虽然很痛,但是周明连伸手去摸的力气都没有,四肢早已吓软了。

  “除了这两件事以外还有没有?”

  “这个…”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全被套出来了!可是…不说他的小命就…周明马上陷人两难中,其实最后一件,也就是第三件事,也是让他多年来一直想不透的。

  “还有什么?”一晃眼,沙穆已经蹲在他面前,一手抬起他的领子。“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听见没。”

  “他…他要我注意钢琴。”说就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项。“就这三件事,再没有别的了,我发誓。”

  注意钢琴?“你是说二楼那架钢琴?”

  “就是那架。”唉,回头他会因为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把工作弄丢的。

  “⾕拓仁为什么要你注意那架钢琴?”

  “这他没说。”他曾经问过,但是被⾕拓仁狠瞪得马上拔腿就跑。

  “回去告诉⾕拓仁,再暗中派人窥探⾕绝音的话,我绝不放过他。”大不了拜托冷诀宰了他。“过去的事记得,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是,是。”总算有命可以回去看儿,周明在心了一口气。

  ***

  “那个叫沙穆的真的这么说?”

  “是的,⾕先生。”瞄了眼背对他的客户大人,周明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的来历还查不到吗?”

  “对不起,还是没有。”好像世界上从没他这个人出现过一样,任凭他怎么查,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按熄烟,⾕拓仁转过⾝。“你可以滚了。”看来事情不解决是不行了,他原先还想再多拖个几年,等徐福那老家伙死了以后再行动,但是现在出现个叫沙穆的男人,这么一来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可就多了一层阻碍。“以后也没有你的事,这件委托可以结束了。”

  “这…”“还不滚。”一声大喝,喝住周明要说的话。

  周明只得赶紧连爬带跑地逃了出去。

  比拓仁重新点燃一支烟,呼出淡淡的⽩烟,所有的情绪全数蔵在弥漫的烟雾后头,任谁也看不清晰。见不着底。

  当然,所有的讨划也蔵在那阵烟雾之后。

  ***

  “啊…”“呜…哇。”

  “这…啊…”“啊…救人啊。”

  一声多过一声的惨叫在黑街漫开,从巷头开始。好像是见了鬼似的,个个叫得是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亢。

  妈的!外头在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吵得他连补个眠都不行。

  喀喀…敲门的声音是一声响过一声,简直是存心要敲坏他的门。

  哪个家伙敢上门找碴来着!

  巽凯不耐地起开门,门才一开,一名手下看也不看就冲进他怀里。

  “死小斑!你是见鬼啦,连电铃都不会按。”妈的!他起气未消,只得敲小斑一记爆粟怈怒。

  见鬼…他真的是见鬼啦!“老大…这沙…沙穆。沙穆大哥他回…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吵成这个样子吗?”别人会以为他巽凯的手下都是些窝囊废,没事专门大惊小敝。等等!沙穆回来!?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巽凯抓住小斑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沙大哥的鬼魂…回来了。”要不是这样,他⼲嘛这么紧张,外面那些人⼲嘛叫成这个样子。

  “妈的。”巽凯狠狠敲了小斑一记脑门。“你是无聊啊!大⽩天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沙穆的死已经让他心情够差了,小斑还敢开他玩笑。

  “老大…我…我没骗你。”

  “走,”关上门,巽凯走在前头,转⾝拉过小斑。“带我去看看。”他就不信大⽩天的会见到鬼。

  “不…不用了…”小斑的眼神直望着巽凯背后,一只食指颤抖地指着他背后。“鬼…就在后…后面。”说完,他人就瘫了下去。

  “死小斑!”巽凯回过头,死掉的沙穆果真站在他面前。“你…”“嗨,好久不见。”沙穆笑着和他挥挥手。

  不同于常人的反应,巽凯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你死了就死了,没事跑上来串门子做什么?”他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颤抖,只当是朋友从地下那头跑上来看他而已。他可不认为像沙穆这种死小子会上天堂去。

  “我没死啊,巽凯老弟。”这家伙不怕鬼啊,真不好玩。刚才外头还有人被他吓昏了哩。“你没死?”巽凯伸手抓住他的胳臂…实实在在的感觉;再探上他鼻前…有热气;再摸摸他脸颊…温温的。“你真的没死?”他精锐的眼映上悉伙伴的⾝影,眼眶还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丝⽔气。

  “是啊。”糟,难得看见巽凯要哭不哭的,这么容易受感动啊!

  天!他没死,还活着!“你真的…”他一拳挥上沙穆的脸,口气立即转变。“‮八王‬蛋,搞什么鬼,死了就死了,还活过来⼲嘛。”妈的!害他那天知道以后哭得跟什么似的,还一直责怪自己⼲嘛让他去调查李绮梦,责怪自己害了他。

  “喂喂喂。”这一拳挨得莫名其妙,跌坐在地上的沙穆仰头看他。“我还活着不是很好吗?你⼲嘛打我?”

  “不只打你,我还想踢死你。”混蛋!害他这阵子过得是七八糟。

  “别闹了。”沙穆出声喝止,他的时间不多,今天是确定绝音他们都睡了以后才偷溜出来的。“我有事找你帮忙?还有,冷诀的事怎么样了?”他“死前”的任务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绮梦对自己一时冲动下令杀死你这件事耿耿于怀,撤不下心防就离开了冷诀,现在冷诀去追她了。”沙穆这混帐,既然活着还不早点出现。“你要是早点出现就不会有这些⿇烦了。”

  冷诀去追李绮梦?“喂,他们两个…”

  耸耸肩,翼凯晃了晃手,一副轻蔑的口吻“还不就是爱来爱去那回事。”

  冷诀和李绮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怎么回事?”天,他也不过才遁世了一阵子而已,怎么一回来所有的事全变了样?冷诀和李绮梦…

  “等冷诀回来你自己去问他。”现在他得设法找到这两个人,告诉他们这死沙穆“复活”的事,否则再这样追下去,难?洳话颜鍪澜绺础!拔一褂惺?再见。”他还要把沙穆活着的事转告其他的太保们,免得有的人还在为他披⿇戴孝,就像他这个⽩痴一样,呆呆的为这‮八王‬蛋难过了那么久。

  “等一下啦。”这小子真是无情!“我有事找你。”

  “见鬼,有事才想到要活过来是吧。”不说他几句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不跟你闲扯淡,你找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查查⾕拓仁,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就连一天厕所上几次,都要给我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嘛?那个家伙犯到你了?”

  久违的残酷笑意浮现在沙穆脸。“他是犯到我了。”而且犯得很严重。

  “小斑。”巽凯叫了一声理应跟在⾝边的手下,这才想起他已被眼前这家伙给吓昏倒地。

  他没好气地瞥了沙穆一眼“给我吧,怎么将资料拿给你?”

  “我会过来,三天后可以吗?”

  “当然。”

  “好兄弟。”只有这种时候才看得出这小子有点当家的味道。“我走了。”语毕,他马上转⾝离去,再不走,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告诉我一切,听见没?”巽凯在后头大喊。

  沙穆抬⾼手左右划开二十度表示再见,只撂下一句:“再说吧。”

  “啧。”巽凯回他的背影一记中指。

  ***

  自从那一天把沙穆救上岸来,看着‮姐小‬忧心忡忡地在一旁照顾昏的他,又目睹这一段⽇子来他们相处的情况,再怎么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看着这一切的福伯心里早有盘算,是担心、是忧虑,但也是开,心和安慰。

  沙穆这小子对‮姐小‬是真心的,连续一个多月来的观察,他可以得到这百分之百正确的结论:虽然他老是那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死样子,但只要‮姐小‬一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他那张脸就什么都蔵不住了。这小子就是那种打死他也不会把真心话说出口的人,就是这一点让他担心。

  ‮姐小‬打从十岁以后就是一个人过⽇子,除了他和何医生以外就很少再接触过任何男人,沙穆可以说是第一个,而且还打动了‮姐小‬的心。唉,就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才会这么简单就丢了心,可偏偏这小子是那种说话喜转弯抹角的类型,‮姐小‬想要懂他的心,可得再努力努力才行。

  另一点让他担心的是‮姐小‬和那小子的结局,他看得出那小子是在社会上有过一段历练的,要不怎么会把那一张假面具戴得这么自然;而‮姐小‬是这么单纯。像张⽩纸一样,两个人适合吗?虽然从外表上来看是很合,可是实际上呢?

  “福伯,你的茶快満出来了啦。”沙穆的声音把福伯的神智拉回现实。“不想帮我倒茶就说一声嘛,我自己动手就是。”

  埃伯一出手,就在他脑门敲上一记。这小子一开口就没好话,存心气死他!“‮姐小‬呢?”“她上楼弹琴去了。”真搞不懂,她怎么这么喜弹琴。明知道跟一架钢琴争风吃醋非常滑稽,但是他就是吃味。“那架钢琴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天天弹,一弹就是三个钟头。”

  沙穆喃喃自语道,一脸不悦。

  “那架琴是老爷留给她的。”‮姐小‬不在,正好让他方便跟沙穆说话。“那是老爷、夫人除了这一幢别墅外留给她的另一件东西。”

  沙穆扬扬眉,想起那夜周明说⾕拓仁要他留意钢琴的事。“哪架钢琴很特别吗?”

  埃伯坐了下来,为自己倒杯茶。“除了全是⽩的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他和沙穆一样不懂音乐,只知道现在听见的这一首是‮姐小‬最喜的曲子,叫什么奏鸣曲什么乐章的。

  唉,问了也是⽩问。“算了算了,没事了。”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够久了,再不说不问,他老早会因为太担心而提早升天。

  “哦?”难得了,老头子有话要说。“是正经事吗?不是我可没闲工夫听。”

  “死小子!你一定要说些气死我的话才⾼兴是吧。”

  “你还活着啊,这就表示我道行还不够,要多多磨练磨练才成。”

  埃伯抬起手,又是一记敲在他头上。

  沙穆摸着脑袋。“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不好意思。”福伯老奷地笑了“老人动拳头。”

  他扬起拳头,这回可扳回一城了吧!

  沙穆只能又气又笑地放过他,要是平常,谁敢碰他一寒⽑,除了巽凯那小子以外。“说吧,什么事?”“你对‮姐小‬…是真心的吧?”

  不怕死的人要他突然开始怕死实在困难,眼下就有沙穆这个范例。“据你的看法,你认为是怎么样的呢?这个…噢。”福伯⼲嘛又打他?“会痛耶。”

  “死孩子!明明知道我在担什么心还故意转弯抹角,讨打。”

  “?喜鄙衬怀隹?还是那样的口没遮拦。“老人家头发已经少得可怜了,不要再待自己,那些没有必要的心。”

  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姐小‬是真心的了?福伯看着沙穆,不停思考着他的话,当然,前面几句不像人话的话他自动省略掉。

  “不过‮姐小‬的⾝体…”

  “福伯,这几年你一直‮姐小‬
‮姐小‬地叫,不觉得烦啊?叫名字不是亲切多了吗?绝音很希望你这么叫她,私底下跟我说了很多次。”主仆关系早就不流行了,听了这么久他都觉得别扭,怎么他老人家还改不过来?

  “这个…”‮姐小‬从来没有提过,他以为…

  “明天起就开始叫她名字吧!绝音绝音,空⾕绝音,这么有诗音的名字不叫多可惜。”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样说定了,我决定的事就不能改变。”昅口茶,沙穆活像老爷子似的呼了口气。这茶好喝!

  “我知…”等一下!福伯突然会意过来,什么时候他得听这小子的意见了?“你这小子!敢占我便宜。”卷起袖子,又是一拳送他。

  “哎哟。”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喊来喊去觉得好玩的,要不他老人家当真以为自己的拳头这么硬啊!他沙穆又不是⾖腐做的。

  “沙小子。”

  “福伯。”沙穆突然一脸正⾊。“闲事扯完,该谈谈正事了。”他的双眼精亮敏锐地望向福伯,看得福伯也不由得凝起表情。

  “什么正事?”

  “⾕拓仁…我打算将这件事终结,不让他再继续打搅绝音的生活。”他的存在是个危险。

  “这几年他暗中窥探绝音的生活存的是什么心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他对那架象牙⽩钢琴的关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单纯。”⾕拓仁几近病态的情感,是福伯当年之所以带着绝音逃来这里居住的主因,而⾕拓仁早在九年前就知道这事,却不出面带回绝音,这点更让他觉得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没想到的?比如说那架钢琴的存在意义。

  “钢琴很值钱吗?”他问。

  “这我不清楚。”知道这事不能打马虎眼,福伯也尽其所能地仔细回想。“我记得搬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这架钢琴。这幢别墅是老爷瞒着少爷买下来的,里面的东西全是老爷一手包办,说是为了‮姐小‬好。我没有资格多问,所以什么也不清楚,不过老爷很重视那架钢琴,要‮姐小‬来了之后一定要学着弹,说是对‮姐小‬很重要。”

  对绝音很重要?“难道弹钢琴会救她的命?”

  埃伯没回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少爷九年前就知道这里了,为什么不出现带‮姐小‬走呢?”这一点他一直觉得很奇怪。“记得‮姐小‬才九岁大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姐小‬有奇怪的举动,为什么…”

  “福伯,说好别再‮姐小‬
‮姐小‬的叫,真是受不了你。”沙穆适时打断他的思路,老人家就是脑筋转得比较慢。一被扯开就得再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抓回来,他的用意就是不要他再深⼊想下去。

  “你的秃头已经够严重了,可别再恶化下去,否则到时候变‘没⽑’老公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于眼前这位老者,沙穆是又敬又爱,所以不三不五时调侃调侃他,没有办法表现自己对他崇⾼的敬意。

  “对了,福伯。”还有件事他得先跟他说一声。“我有个朋友是医生,明天我打算带绝音去让他看看,也许有方法治也不一定。”

  “只要绝音说好,我没意见。”

  “不错嘛!”沙穆赞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老人家。“这一声绝音叫得还満顺口的,你八成也在心里练习了好久吧。”

  又占他便宜!“小子,真是死不改。”说着,福伯又忍不住对他拳头相向。

  没办法,谁教这小子他喜,不这么打实在说不过去。

  ***

  滕青云仰头看着阅片架上的调光片,亮晃晃的光线照着他略微削长的侧面,他一边看一边皱起眉头,最后只能‮头摇‬。

  先天的心脏机能孱弱,再加上她的动脉比一般人还细,就连颈动脉也比一般的要细,光是呼昅,进行⾎循环,就够这副⾝体忙的了,还有本⾝不能接受⿇酔藥品的体质…她能话到十九岁就算了不起了,照顾她的人功劳很大。

  尽管要说的话有这么多,他却只以两个字代表:“不能。”

  这一句“不能”包含太多的意思:不能开刀,不能痊愈、不能回复健康,不能和常人一样跑跳碰…她有太多的不能!

  沙穆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很难。”这种病例太少见,腾青云关掉阅片架的灯,取下X光片收进封袋,一板一眼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喂!好歹安慰我几句,我们是兄弟耶。”看到他这么沮丧,青云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你不用。”真正该被安慰的是病人本⾝,不是旁边健健康康的正常人。视线瞥向⽩⾊布帘,他还是只吐出两个字:“她要。”超级简短地说完活,滕青云坐回椅子上,抬手在桌上写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穆不噤在心中暗叹一声。想必绝音一定非常失望,他几乎可以想到她的表情;来这里之前,他是拼了命地直夸青云的医术⾼超,现在得到的结果实在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布帘拉开,⾕绝音依然笑着一张脸。“沙大哥,早叫你不要费心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心知肚明,早就⿇木得连一点难过都没有。“不要在意,我一点也不觉得伤心。”治不好就是治不好,能遇上他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幸运。一种福气、一种眷顾,再贪心就不好了。

  “唉,没法子。”沙穆指着曾出生⼊死的兄弟。“谁教这家伙学艺不精,没本事…”

  肩上突然一记重捶,痛得让沙穆停下了后面要说的话。这家伙仗着自己学过中医,竟然往他痛⽳打。

  “葯单。”滕青云在他面前扬起手上的纸张。“她的。”

  “废话。”沙穆一把抢过。“不是她的难道还是我的。”

  另一张葯单落至沙穆眼前。“你的。”上头洋洋洒洒只有三个大字…安眠葯。他太吵了,吃了葯…他休息,他耳朵也休息,天下太平!

  这可把沙穆给气得…他要是被气得吐⾎准是青云的错!

  面对这一个画面,⾕绝音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沙大哥敌不过沉默寡言的人啊!她还以为能制得住沙大哥的人得要比他更会说话才成,原来也有这种无言的胜利啊!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了。

  “你这庸医。”有心气他啊!给他开安眠葯。“跑到‮国美‬就三、四年才回来,回来后还是这样,那四年⽩混了。”

  “闭嘴。”沙穆的急和失望他不是不知道,很多类似情况病人的家属也都是这么歇斯底里,但是今天他是兄弟,所以自己不必对他容忍。

  “沙大哥。”⾕绝音赶忙上前拉住沙穆。“不要来。”沙穆回头拍了下她脸颊。“没事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这几年青云的嘴巴没磨利,可这举动倒是进步了不少,随便一下就能给人难看,让人哑巴吃⻩连有苦说不出,自己难得有机会跟他对对招嘛!

  “可是…”

  “放心,这不是因为你,只是我想动动嘴。”趁现在还有点空闲的时候闹一闹,等明天从黑街回来他可就没时间了。

  看沙穆和这女孩谈的样子,即使没经历过,滕青云也猜出个十之八九?想不到连沙穆也中招了,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懂得真心爱一个女人?

  他并不看好这件事,这个女的实在是太脆弱了,本就是快烧尽的腊烛。这样在一起没有问题吗?他相信沙穆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乍闪,滕青云眯眼看着两人,露出难得的笑容。

  所谓的“很难”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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