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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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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黑街,没有一个人不紧张得头⽪发⿇,每个人都巳不得赶紧走人,免得被老大的爆怒给轰得七荤八素、连魂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去把沙穆这家伙给我揪出来。”可恶的家伙!竟然敢给他拍拍庇股走人,学着冷诀闹失踪!“随便你们打他,踹他,就算是五花大绑也得把他给我绑回来。”真是要活活气死他了。

  “可是,老大…”⾝边一个手下怯怯地开了口:“这沙穆大哥算是我们的前辈,要我们把他绑起来…会不会太过分了,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元老之一,这…”“元老又怎样。”一声不吭就闹失踪,算什么英雄好汉!“他该知道我没什么耐心等人。”再等下去,他怕李绮梦会搞出新花样来搅他好不容易整合的黑街。女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心眼多,他巽凯自认没那么多心力去和一个女人斗法,一下子要担心这个,一下子又要担心那个。而且沙穆要真的给他出了什么纰漏,他肯定会是第一个累死的!

  “老大…”

  “够了,小斑。”他知道这小子向来喜绕着沙穆打转,一心一意把沙穆当作榜样。“照我的话做。”

  “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话要说,但看见老大气得头顶快冒烟,他也不敢再多说任何话。

  就这么一声令下,黑街议事厅內的所有人马全动了起来,一时间脚步声、叱喝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一片纷扰之中,议事厅的大门咿呀一声给打了开,所有人十分有默契地往门口一望,瞬间,全部很有默契的被冻得发颤。

  “冷…冷大哥。”此起彼落的呼唤声中打着寒颤,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被冷诀周围的冷空气给冻得竖起⽪疙瘩直发抖。

  众目睽睽之下,冷诀面无表情地走向巽凯。

  “冷诀。”这里唯一一个敢叫他名字又不会打颤的,恐怕就只剩巽凯一个了。看着冷诀面无表情,他火气更大。“这阵子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拍拍庇股就走是什么意思?”在气头上,巽凯也没那个心思敬老了。

  “注意你的口气。”他冷冷的声音透着不悦。

  “没时间注意了。”他哪还有那个时间去理会他听了会不会不⾼兴!“沙穆也学你闹失踪,你知不知道!还有那个李绮梦…你没事留个活口做什么!嫌我不够忙吗?”

  “巽凯。”冰冷的声音一出,没有抑扬顿挫,虽骇着了旁人,却吓不倒火气直窜的巽凯。“这是我的事。”他的事会自己解决。

  巽凯当然听得出他的话意,再听不出来他这黑街管理人就⽩当了。“既然知道就自己去解决。还有,告诉沙穆,他没事给我闹失踪,这笔帐我会找他算。”

  “他死了。”要不是这样,他不会回来。

  “你说什么?”巽凯的火气顿消,却和众人一样愕愣在当场。

  “他死了。”没有人注意到,当冷诀再次重复这句后时,他的手紧紧握住间的

  “怎么可能。”首先发难的是一直很崇拜沙穆的小斑。“沙穆大哥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了。”像是一定要所有人相信似的,冷诀平淡的口吻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我会亲自解决。”说完,他转⾝就走。

  “冷诀。”巽凯大声叫喊,却不见他有停下脚步的迹象。“把李绮梦抓来给我。”他知道冷诀一定听得到他的声音。

  李绮梦…杀了沙穆的凶手,他说下了。

  瞬间,议事厅里热闹的气氛因为冷诀的出现和带来的消息给冻结了,在场有不少人忍不住落下了泪。他们的沙穆大哥竟然死了!

  就在黑街所有人陷⼊一片哀凄的时候,这方的当事人…已然“挂掉”的沙穆又在做什么呢?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沙穆咽了咽口⽔,表情很不自在地看着少女旁边一团动的⽑球,声音微颤。

  “狗狗啊。”⾕绝音亲密地蹲下⾝子抱着小狈的颈部。“它叫吉利,是福伯养的狗。”

  “狗…”沙穆的表情更不自然。

  “喂,小子。”福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放了两个杯子,一壶茶,一些点心。他灰⽩的眉⽑微微拾了抬,用眼角斜睨着沙穆。“你该不会是怕狗吧?这么大个人还怕一只小狈。”

  “我有说怕吗?”死老头!竟敢揭他的疮疤“我只是讨厌狗而已。”

  讨厌?会讨厌到脸⾊发⽩的程度吗?骗他没读过书啊!“怕就怕,这么大个人,连讨厌踉怕都分不清楚吗?啧啧。”

  “老头!”沙穆煞有其事地卷起袖子,一只大脚踩上桌面,俨然一派街头混混的模样。“想打架吗?”这老家伙三不五时找他⿇烦,管他什么敬老尊贤,他沙穆没那个品!

  埃伯倒也不客气,将托盘放在桌上,⽩衬衫也卷了起来。“来啊!怕你不成。”

  在一旁观看的⾕绝音是既紧张又害怕,但是又偷偷地⾼兴着。

  她从来没过过这种热闹的生活,一直以来,福伯总是安安静静地守在她⾝旁,替她担心这心那的,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大声叫嚣,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安静不多话的老人家,想不到原来福伯的脾气这么硬,嘻嘻,这真是个新发现!

  一边观赏两只暴龙互斗,⾕绝音悄悄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口。对了,她以前也从来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只是有一天沙大哥突然说肚子饿,想在晚饭前吃点小点心,喝口茶,和福伯吵了好久后,端着一壶茶、一堆饼⼲,拉着她往外面走。就这样,她才开始有喝下午茶的习惯。

  吵得口⼲,沙穆提起茶壶替自己和⾕绝音的空杯注満茶,但茶一倒了八分満,福伯便拿走其中一杯。

  “喂喂喂!你拿我的杯子做什么?”老家伙,吵得口⼲不会自己进去找喝的。

  “小子,这杯是我的。”哼!想要自己服侍他,门儿都没有!

  “那绝音的呢?”老家伙,故意不准备他的是不?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发苍苍的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你没准备她那一份?”

  “没关系的。”⾕绝音总算有揷得上话的时候了。“我再进去拿就好了。”憋住笑,她怎么会不知道沙穆在想什么,近来她也被他给带坏了。

  “‮姐小‬,这下午茶是我要和你喝的。”福伯直截了当的,他心知肚明,这小子精得很,再加上‮姐小‬对他有好感的,他一个对上两个,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唉!女大不中留!虽然他只是管家,但‮姐小‬也算是他从小拉拔大的,这种像极了⽗亲的心情还真有点难受啊!真不晓得这小子哪来的本事?让一向怕生的‮姐小‬乐于跟他亲近。

  “福伯。”⾕绝音放开吉利,起⾝来到福怕⾝边,偎着他老人家撒娇道:“帮人家拿杯子嘛,我们三个人一起喝茶吃点心好不好?”

  没好气地瞥了沙穆一眼,福伯纵使心里有气不吐不快,却也拿‮姐小‬没辙。

  “给我记住,小子。”走过沙穆⾝边时,福伯不忘对他咬咬耳朵放话。

  沙穆故意吹了声口哨,大有放马过来之意,又把福伯气得吹胡子瞪眼。

  气归气,这老人家的脑袋倒也灵光得很,他可没忘记这臭小子的弱点,他用平常的口气叫着爱⽝吉利:“乖狗狗,好好照顾咱们的客人。”

  “汪汪。”忠⽝吉利用力地吠了好几声,表示收到命令。

  这几声⽝吠可让沙穆听了冷汗直流,这老头…斜眼看向那只大型⽝科动物,沙穆呑了口⽔。那个表情不知怎么的,给他一种不样的感觉,那⾆头一伸一缩的,还三不五时的滴下口⽔。而且…而且还一步步愈来愈靠近他。

  “我警告你哦…”该死的!他生平最恨⽑绒绒的东西,最厌恶…唉!到现在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怕狗,这福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竟然看穿了他。“你不要再走过来,要不然别怪我提前抓你来冬令进补。”拜托!别走过来。

  “啊…”一声惨叫。沙穆连人带椅跌倒在地,前被⽑绒绒的吉利庒着。

  沙穆相信自己现在的脸⾊绝对比受伤昏的时候还惨⽩,只因为有一只狗庒在他口。

  “绝…绝音,把它给…给我赶走…”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气若游丝的时候,但他此刻的确就是这种状况。

  比绝音拼命忍住笑。“沙大哥,吉利不会咬人,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它咬我。”他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它给吓死“它是猪啊!重成这个样子。”他感觉口一直闷闷的,快透不过气了,这只狗实在是重得可以。

  “呜…汪。”像听得懂他说的话似的,吉利低鸣了几声,狗嘴一开,咬进他一整只手掌。

  “哇啊…”谁说它不会咬人的?“沙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福伯在厨房昕见一声惨叫,也忙冲出来看看情况。这一看,立即让他捧腹大笑。混小子!看你还敢不敢再嘴硬。

  “福伯。快救沙大哥啊。”⾕绝音急坏了,一会儿拉着福伯,一下子又蹲在倒在地上的一人一⽝旁边叫:“吉利,快放开沙大哥。”

  其实吉利并没有真的咬沙穆,之所以会有如此凄厉的惨叫声,全是因为这手的主人太怕狗的缘故。当然,这件事一直到吉利松开嘴巴以后,⾕绝音才知道。

  “只要是人就会有害怕的东西。”沙穆第N次为自己的糗态辩护。“绝音,你说沙大哥说得对不对?”

  同样是⾕绝音第N次的回答:“沙大哥说得对,没有错。”唉,这是不是就如同福伯会说过的“男人的尊严?”沙大哥正在努力维护他“男人的尊严。”

  但是,她并没有因为他怕狗而瞧不起他啊!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沙大哥,怕狗的人多的是,你不用在意的;以后我会注意吉利,不能它再有机会咬到你。”

  “我相信你。”但他不相信福伯那老头,今天他会出糗全是那老头害的,这笔帐他记下了。“不过…我不是怕狗,我只是讨厌狗。”说来说去,不管绕了多少个弯,还是绕回他的男人尊严上来。

  比绝音怕自己笑出声来,只能将双紧紧报成一条线附和他:“我知道沙大哥是讨厌狗,绝不是怕狗。”

  “你那张脸踉你的话完全不能配合。”那种要笑不敢笑的表情任谁也看得出她话里的敷衍。“算了,要笑就笑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会翻脸的。”

  果然,他一句话刚落下,⾕绝音便不客气地笑出声,那声音像风铃,又像击在岩石上的你清脆⼲净。

  “喂喂,要笑也小声一点。”真是伤他男人的自尊心!沙穆哀怨地想着。

  “对不起…我不是心要笑…笑成这样…”

  “算了,算了。”沙穆挥挥手,心想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跷起二郞腿,他双手环,侧头看她笑得小脸涨红。

  比绝音见状,收住笑轻咳了声:“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呃…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话才算得体。

  沙穆笑眯了眼。“不客气。”

  气氛就这么陷⼊一阵胶着状态,没有人先开口,也没有人想开口;沙穆直直看着对桌的小丫头,⾕绝音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回廊外,远处的海岸线。

  “‮姐小‬。”福伯的声音突兀地闯进这一方宁静的世界。“时间到了。”他提醒着。

  “喔!”⾕绝音快乐的小脸立即沉了下来,缓缓地站起⾝朝福伯走去。

  “你要去哪里?”沙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几天每到这时候,她总会离开一下,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却久久不见踪迹,个把钟头后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没去哪。”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只淡淡地回了句。“我等一下就出来了。”

  她不想说,沙穆自然也没这个权利要她说,耸耸肩,他露出吊儿郞当的笑容。“无所谓,我就在这里等你。”

  比绝音这下才又展开笑颜,重重地点了头“我马上出来。”这次她就乖乖听福伯的话,好早点出来和沙大哥一起看风景。

  目送一老一少进屋去,沙穆即使心里有不少的疑惑,但他却认为自己没有查看的必要,所以双手置于脑后,二郞腿依然跷得⾼⾼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有注意到自己打盹了多久,沙穆是被⾕绝音细细的声音给叫醒的。

  “沙大哥。”

  “唔。”睁开朦胧的眼,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天使在对着他微笑。“天使。”这个天使还是没有光环的嘛,跟上回一样,只是全⾝罩着一层淡淡的⽩光,也没看到后头有翅膀。

  “咦?”⾕绝音疑惑地歪着头,他该不会是睡昏了吧!“沙大哥?”

  “又见到你了…不过我还活着,你带不走我。”眼前那‮红粉‬⾊的,一如初次见到时一样,单纯却又充満着清新的‮媚柔‬。

  再偷一次天使的吻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是不?

  “沙大…”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单纯如她,还是没有免疫的本事,依然躲不过他突如其来的吻。

  这一回天使的嘴里有浓浓的葯味,苦涩又带着一丝清甜,这股矛盾的味觉让沙穆彻彻底底的清醒。瞬间,天使化成了⾕绝音,瑟缩地任他搂抱在怀里,两颊的红嘲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这肇事者当然更是心里有数。

  “绝音。”天使怎么变成了她?还是…天使本就是她!

  沙穆的手指忍不住滑上她的描着形。

  是啊!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形完美得令人难忘,全世界只怕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清新又带点‮媚柔‬的了。他向来记得每个他吻过的女人的形,原来他一直误把她当成要带自己上天堂的天使。

  这个误会似乎太可笑了些。他露出怪异又可笑的表情,笑自己的蠢。

  怀中搂着的‮躯娇‬仍然止不住地颤抖,但她低着头,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绝音。”他试探地叫唤。

  一连串的意外让⾕绝音没时间来得及理清,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盈満笑意,黑亮得的人的眼眸。

  她的呆愕让沙穆证实自己的唐突和她的单纯无瑕。她真的像是一朵纯洁的小雏菊般惹人怜爱,心疼得不敢轻易摘下。

  “你几岁了?”他问着,口气像极了在问一个小娃儿。

  “十九岁。”⾕绝音老老实实地回答。

  沙穆一脸惊愕。“看不出来你已经十九岁了。”

  但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句话惹来⾕绝音的一瞪,然而小脸却又情不自噤地红着。

  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她呢?⾕绝音怯怯地想着,却不敢开口要他放开她。

  她从没有让人这么抱过,福伯顶多也只是在她小时候抱过地而已,而且对她来说,那种感觉像是被⽗亲搂抱一样,没什么害羞的感觉;但是沙大哥是个成的男人,他是不应该这么抱她的,这是没有礼貌的举动,可是令她讶异的是,自己并不讨厌。

  她喜沙大哥,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沙大哥人很好,又很会找话题和她聊天,很会说笑话,开朗。长得又好看;更重要的是,她对她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她会的词汇很少,只能如此单纯地表明自己对他的观感,那沙大哥呢?他对她又是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会,是个等人服侍的千金大‮姐小‬,是个没一点本事的小女孩?

  不知怎么地,她不想被当成小女孩看待,也祈祷他不要真的把她当成女娃儿对待,那会让她很难过、很难过。

  镑怀心事的两个人⾝形是如此的紧紧相贴,也正因为各怀心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思绪中,才没有注意到⾝后的那道视线…那是一道充満忧心的视线

  柔和中带着华丽的旋律,轻轻的流怈而出,一键一音,在在显示演奏者⾼超的演奏技巧,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摆首。

  埃伯一双眼睛直直朝旁边那个睡死的家伙去,大有恨不得在他⾝上出千百个窟窿的气势。

  这小子真是没品味,竟然在‮姐小‬弹琴的时候‮觉睡‬。没⽔准!

  捻地为曲子滑下一个完美的尾音,⾕绝音回过头,看见这等光景时不噤无声地笑了。

  “‮姐小‬,别管他,这小子没有⽔准。”福伯气归气,还是降低了音量。

  “让他睡又不会怎么样。”⾕绝音倒是好风度地接受沙穆的不欣赏。“每个人喜的东西都不同,不能勉強的。”

  这话是没错,但这小子也未免表现得太诚实了吧!这样大刺刺地打呼‮觉睡‬,完全不管‮姐小‬会作何感想。

  “福伯,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趁沙穆睡得,她问出了自从他出现在她平静的生活后一直想间的问题。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平⽇总是在她面前一脸和善的福伯闻言,立即抑郁地皱了眉。回家?他不认为‮姐小‬会喜那个家。“‮姐小‬。你答应过福伯不提的。”他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

  比绝音别过脸不愿看向福伯,她知道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但是沙穆的到来是她和外界联系的另一个开始,她已经遁世九年,难道真要这样一辈子待在这个以天为罩、以海为护栏的天然牢笼里?

  景⾊的美她看了九年,嘲起嘲落,她都能推敲出时间来;年复一年循环的月圆月缺,让她可以看着它算出精准的时辰;海嘲音律的变化莫测也教她给摸透了。她的生活随着嘲来嘲往一逃谌过一天,枯燥无味得像是嘴里嚼着一块腊片似的,一直到沙大哥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他终究还是会走的,而她的⽇子又会回复到以前,她又会是不知世事,不懂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无知女子。

  天知道她多想回自己的家,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长大,可是福伯打小就不断提醒她,千万千万不要提起自己的家,不要说想回家这类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只是最近因为和原本不属于自己这方枯燥世界的沙穆相遇后,想走进外面世界的心一天比一天強烈,強烈到忘了自己答应过福伯不再提这件事,忍不住开了口。

  “为什么我不能回家?”

  埃伯叹了口气,他哪会不愿意带‮姐小‬回家,只是…他相信只要‮姐小‬想起那件事,就算自己使出吃力气要拖她回去,她也不会回去的。

  “‮姐小‬,福伯不是真的想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相信福伯,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剩下一年了。一年之后‮姐小‬就真的长大成人了。到那时候…也该是她回家的时候了。

  看着福伯的表情在她提起这话题后就一直凝着,⾕绝音后悔自己无端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她不是有心要让福伯难过的。

  “对不起,福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问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必须一直待在这里。”突然一种想法窜人她的脑中。“难道我的⾝体真的…”

  “没这回事。”福伯打断她的话,瞥了眼横卧在临时搬来的上的沙穆,庆幸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听兄他和‮姐小‬的对话。“会好的!相信福伯,一定会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这里了。

  “那…”⾕绝音低下头,不一会儿又立即仰起脸,回复开怀的模样。“只要我⾝体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

  “如果你真的想回家的话。”这一句话,福伯说得十分沉重,在沉重之余又夹杂了些许不确定。

  “我当然想。”她想了九年了。

  唉,她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福伯在心里如是想,走向她爱怜地抚了下她的长发“既然想就要乖乖听福伯的话,好不好?”

  比绝音点了点头。

  埃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躺在上的沙穆突然打了个呵欠,糊糊的撑起⾝体,两手⾼举,伸了个大懒

  “睡得好舒服。”这还真是软!福伯转过⾝子,回头就是一句:“睡死你呀!臭小子。”不过幸好他打断了自己的话。福伯暗自在心里直呼着好险,他刚刚差点就说溜了嘴。

  “沙大哥!睡得好吗?”⾕绝音绕过福伯,来到边站定。

  “有催眠曲在耳边帮忙,怎么可能睡得不好?”这丫头弹的琴总是让他睡得这么舒服。

  比绝音露出笑容。“刚才那首是贝多芬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我知道。”他听她弹过很多次了。“那是你最喜的是不?”她在他临时的房间弹琴,是每天下午茶之后都会做的事,这两个礼拜他听的最多的就这一首。

  “嗯,我很喜这一乐章,除此之外还有莫扎特的…”

  “绝音妹妹…”沙穆挥着手,打断⾕绝音的话,有点歉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大哥我没那个首乐细胞,什么莫札特,贝多芬这种大音乐家我没看过也对他们知道不多。”就算他再怎么強迫自己提起兴致也是枉然、⽩费力气。

  “没关系的。”庒下心头莫名的失落感,她的表情明显的是失望,但是自己并没发觉。

  这个就伤脑筋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沙穆一脸歉疚,他无奈地搔着头,一方面要接收⾕绝音失望的表情,一方面又要接收福伯暗暗斥责的眼神。

  无可奈何之下,他选择躲开老家伙的目光,一手环住比绝音纤细的肩,将她推向房门“陪我出去走走。”

  “好。”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沙穆带着⾕绝音绕过福伯,打开门领着她走出去。然而,福伯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或者说得更明⽩一点,是本没离开过沙穆!

  在走出房门之前,沙穆忍不住回头深沉地看了福伯一眼,然后使拉着⾕绝音离开。

  “我可以带吉利一起去吗?”⾕绝音的声音细细地传进福伯的耳朵里。“我想它会很⾼兴的。”

  了一会儿,他才昕见臭小子沙穆的回话…

  “可以…当然可以…”虽然答应,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有点虚弱。

  目送两个人离开的福伯,心里的情绪实在复杂得很,他是既担心又⾼兴、既害怕又忧虑。

  天知道这种复杂的情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有,刚才‮姐小‬跟他说的话是不是被沙穆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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