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反了疾行兵马
待一双明⻩的靴子踏进来,妇人忙不迭地伏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圣上”皇帝一顿,勉強地落了坐:“起来吧。”
妇人抬起伤痕累累的脸来,嗫嚅地说:“圣上不认识我了?我是黛儿啊…”画像上认得,现在是不想认了,皇帝看着这张脸,忍着一阵反胃。
旁边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婢,少来攀什么关系,这次前来是向你问些事情,安安分分回答就好!”妇人眼里的光是熄了的,低声说:“我知道要问什么事情,这个秘密我已经蔵了好多年了,是打算带进土里的。”她凄惨地笑了:“太子的生⽗确实另有其人。”
“圣上知道我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是皇后亲手所划…不光如此,圣上之所以子嗣单薄,也全系皇后所为。”
她眼眶落下泪来“圣上关心江山社稷,无暇管理后宮,皇后便一手遮天,买通公公,肆意妄为,如此死掉的孩子不知凡几,不光如此,她还与…三王爷…”皇帝听到,简直震怒,大喝一声:“大胆!”
小太监回过神来,尖声叫道:“赵氏!你可知罪!”赵黛儿将头磕得头破⾎流,⾼喊道:“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妃进宮,颇得盛宠,皇后除她不掉,便与三王爷暗中谋划,两人私相授受。”
“后来⽟妃⾝死,两人仍然暗通款曲,多行不轨之事。”她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东西,双手奉上:“这便是证据。”
这一块小东西,皇帝看了,中的怒火简直要突破膛了,他一阵头晕目眩。侍卫们纷纷上前。皇帝摆了摆手,紧紧地将那东西攥在手中,转⾝大步就走。侍卫将赵黛儿团团围了起来。
“圣上!”这満面伤痕的妇人忽然喊道,带了一抹笑“安和公主,还活着。”皇帝住了脚,但没有转⾝。
“她的肩上有一片叶子样的胎记,我亲手给划烂了。希望您还能找的到她,当然,我更希望,圣上江山无继,断子绝孙!”
“哐!”鲜⾎飞溅,脑浆崩裂,那侍卫竟是拉她不及。这面目全非的妇人,一头撞死在墙上了。信息秘密地传来,宋二正将院门落了锁。透过院门看,雨过天晴,小院又是一派生机。宋二评了一句:“赵黛儿,演得不错。”
***世,人口凋敝,民不聊生。静若寺的香火也渐渐凋零了。恰是静敏和尚在点香,以往门庭若市,现下信徒三两。和尚手一抖,香灰平⽩断了半截,他抬头看了看。
就看到一位穿着灰⾐的少女,安安静静跪在那里,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拿着一把剑,模样很是警惕。
“施主,”他轻轻提醒道“佛门不可见凶煞。”少女示意那侍卫走出去,又抬头笑着看他。静敏暗道,阿弥陀佛。这人瞧着更像凶煞,他脑海中搜寻一番,忽然想起,那些天大张旗鼓贴得已经寻回安和公主的告示,为此还给了顾家小侯爷不小的功绩。可不正是此人么。他问道:“可是安和公主?”
那少女答道:“几番磋磨至此,正是安和。”又过了些天,贵人来访,静敏提起此事。“安和,哪位安和?”对方反问。“就是顾小侯爷找回的安和公主啊…您带回去吧。”
“唔…”本来贵人也不当回事,带上人走了,可是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遇到刺客,那少女肩袖被划烂,露出伤痕累累的肩部,正看见破碎的树叶状的胎记。贵人当即吓得直菗气,马不停蹄地带人驾车回去,禀告了皇帝。
老皇帝听说了,心重重一跳,推开⾝边正抱着的⾚裸的女人。安和正站在宮殿下面,仰头看着,披着云⽩⾊的披帛,揣着手,背后是绵延的黑夜,和京城永不熄灭的灯火。
老皇帝眼睛恍惚了一下,仿佛想起了曾经一位皇后⾝边的小宮女,声音小⻩雀似的清凌凌,是起了兴致的,可惜宮女最后去了哪里,安和公主到底怎么出生的,他是全然不知的。
如今,像是吹灰拂尘,以往的记忆渐渐浮现,那宮女秀润的眉目似与眼前人重合起来“安和,”皇帝问“你是安和…”
“是我,”安和低声说“您还记得我的⺟后吗?她与您相识于御花园桃树下,您还曾送给她一副画像,盛赞花中美人…”“啊…又是皇后吗…”皇帝喃喃,后知后觉,他是真的糊涂了,画像,脸上疤痕的老妇人,皇后的画面轮番调转,令人晕眩。
“⽗皇!”安和喊道“孩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这世之中,能好好侍奉⽗皇,以报生养之恩!”皇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形摇晃。
想到自己被皇后及外戚耍得团团转,导致自己骨⾁分离,后继无人,加上在知道太子可能并非亲生之后,他是夜夜耕耘,乞望再弄出个小太子出来,⾝体已经十分亏空了。现在急怒攻心,只来得及感到口中的⾎腥气。
在一片喊太医的声音中,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形形⾊⾊的人影中,安和退后一步,事不关己似的,显出一点笑意。
急报和太医一起过来的。城门守将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自上次叛军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京城守卫进行了一轮大换⾎,而且全权归处央中,且大多武将被派去镇庒各地起义,导致內九门调兵十分僵硬。
急报是渭南,尚东,沚⽔,伤亡惨烈,叛军骤然增多,且驿站传来消息,大批兵马秘密疾行,关令齐全,前往京城方向,已有两天。
“逆子!逆子!咳咳咳!”皇帝摔了药碗,満地乌黑药渣。他趴在边,剧烈地咳嗽,嘶声说:“拿笔来!”凡是见到奏折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笔走龙蛇,写了一手潇洒的字,但因左手执笔,看得出有些怪异。
満室战战兢兢中,皇帝写好了圣旨,于了大太监。这位可怜的大內总管看到內容,差点惊出声,不由得怀疑皇帝是不是疯了。
不过这样惊骇世俗的事也得往后放放了,他很快地开始为自己考虑起来,因为那封急报的渭南,尚东,沚⽔,大批兵马疾行京城,意思分明是。三王爷和太子,反了。
***疾行的兵马,兵估摸最多十万余人,急报路上时间为两到三天,最慢,叛军后天就会到来。
而现在各路武将回召不及,京城九门守将零零总总加起来,只够八千。完了。京辅都尉甩掉那不停端茶倒⽔的小太监,吼道找个管事的来。谁管事呢。
那边皇帝刚病倒,谁能越俎代庖?那小太监強忍着哭意小心翼翼收拾碎掉的茶杯片,还是被重重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