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瑟不行

　　“秀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米米还小，小沐也要上高中了，跟着我只会让你们受苦。”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离，死也不离，我们把车和房子卖了，应该能凑出不少，我这些年也攒了差不多十万，这笔钱原本是打算给小沐娶媳妇用的，我找我爸妈再借点钱，加上你手头的积蓄，差不多就够了，”

　　“你爸妈不是在乡下务农吗？怎么会有闲钱，还是不要劳烦他们老人家了，”“不要小看农民啊！关键时候，比你们这什么大家族有用多了，”

　　“是，是，比我这大家族有用多了，只是不甘心啊！毕业后，埋头工作十几年，才娶了美丽的老婆，有了听话的儿子，生了可爱的女儿，到头来…”妈妈握住老爹的手说：“你不是还有我们吗？这就是你的收获，我们还年轻，再拼几年还是可以的。”

　　“是啊，我们还年轻，那个，秀梅，我们回房间吧…”这一晚，妹妹被赶出了老爹和妈妈的房间，好心的我收留了可怜的妹妹，这一夜，我失眠了，既不是因为家里背负的巨款，也不是因为第一次和妹妹睡觉，而是因为老爹和妈妈房间传出的奇怪声响。

　　＊＊＊开学前一天，我搬到了这个一点也不新的新家里，发黄的墙壁，拥挤的过道，随时会掉灰的天花板，妹妹兴奋地在这间小屋子里跑、瞎转悠。

　　妹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指着墙壁上的小大叫：“哥哥，哥哥，你看，是蚂蚁军团。”“是是是。”

　　妹妹和玩泥巴长大的我不一样，她从小就在一尘不染的温室中长大，无论是我，还是老爹，都对她宝贝得不行，几乎都快要把她宠上天去，只有老妈扮黑脸的时候才能暂时唬住她。

　　妹妹依旧在翻箱倒柜，探索着这个新大陆。“米米，别再动了，小心碰到大虫子。”“我才不怕大虫子，要是坏虫子，我直接一脚把它踩死。”

　　嘴上说得很帅气，等她真正遇到蟑螂和蜈蚣的时候，她便猛地从地上蹿起，双手抱住我的，双腿夹住我的大腿，全身都挂在我身上。

　　泪眼朦胧地哭喊：“哥哥，哥哥，是虫子怪物，好大只、好可怕的虫子，哥哥快帮我踩死大虫子。”

　　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我才不帮你，现在知道虫子的可怕了吧！看你以后敢不敢贪玩。”“哥哥大坏蛋，我要告诉妈妈，哥哥欺负我。”

　　妹妹跑到妈妈那里打小报告去，妈妈象征地训了我几句，妹妹便笑得合不拢嘴，把虫子的不愉快都忘光了，家变小了，心的距离也变近了，以前老爸下班后总是窝在书房里工作，现在没有书房了。

　　卧室也小得可怜，只能在客厅里工作，老爸经常会叫我帮他倒杯开水，或者打打字，这在以前是不曾有过的事情，书房对我而言，是老爸的私人领地，是我绝对不能踏足的地方。

　　有了更多的接触，便有了更多的交流，我一直以为老爸是个严肃的人，所以面对他的时候，不免有些畏畏缩缩。

　　但是交谈之后，才发现老爸是一个诙谐的人，偶尔还会说些黄的小段子，我们两父子在暗地里偷笑，妈妈时常挥着拳头佯怒说：“你们两个不正经的，不要教坏了米米，不然我揍死你们。”

　　妹妹问：“爸爸和哥哥在笑什么啊？”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等米米长大了就知道我们在笑什么了，”“那我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就能和哥哥一起笑了，”看着妹妹的天真笑颜，我不忍心告诉她，就算你长大了。

　　也是不能听有颜色的笑话滴。妹妹一直嚷嚷着要一个人睡，如果没有搬家的话，她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现在她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不过没睡同一张。

　　妈妈买的是上下双层，能节省不少的空间，原本是我睡上铺，妹妹睡下铺，但是妹妹坚决要睡上铺。

　　“要是哥哥突然掉下来怎么吧！会疼我的，我要睡哥哥上面。”妈妈给妹妹制订了严格的生物钟，八点准时上睡觉，但这可苦坏了我，我从小就是夜猫子，八点睡估计是幼儿园的事情了。

　　而且初中上了晚自习后，通常九点半才下课，赶上末班的公车，将近十点才到家。偶尔吃个夜宵，然后一番洗漱，躺在上摁摁手机、刷刷微博、登下QQ，差不多十二点才入睡，有时候熬夜看小说还更晚。

　　我闭起双眼，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我感动铺一阵晃动，竟然是妹妹爬下，她摇着我的身子说：“哥哥，我睡不着，快唱歌给我听，妈妈都是这样做的。”

　　“我不会唱歌。”我天生五音不全、唱歌跑调，要是叫我随手涂鸦还行，唱歌真的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哥哥你真没用，要不你讲故事给我听吧！爸爸也不会唱歌，都是讲故事给我听。”“我还是去找妈妈来陪你吧！”“不要，不要，妈妈的歌我早就听腻了。”

　　妹妹直接爬上，霸道地占领了我的，把我挤到了墙角。“那你想听什么故事？白雪公主，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我极力搜寻大脑中的记忆，童话故事只有寥寥几个。

　　“不听这两个，爸爸说了很多遍了，我都会背了，”妹妹挑食也就算了，竟然还挑故事。我凭借着多年游戏的经验，给她讲了一个勇者斗恶龙，拯救公主的故事，我说得口干舌燥。

　　到后来发现，妹妹早已经打着可爱的小呼噜，沉入了梦乡。我起到客厅找水喝，发现老爸还坐在电脑前工作。

　　“小沐，还没睡吗？”“刚把米米哄睡了，有点渴，老爸你这么晚还不睡吗？明天还要上班吧！”“对不起，小沐，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我得再努力一点才行，得让你们过上更幸福的生活才行。”

　　“不，老爸你没有对不起谁，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因为老爸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都还没长齐的小鬼，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家”这个词对一个老爸这种大叔的杀伤力有多大。若干年后，我也成为了一名大叔，才懂得家对一个三十岁的男膜法师而言，有多么大的意义。

　　＊＊＊高中生活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军训作为高中的第一堂课，好好地用阳光摧残了怠惰的我们一番，许多人也趁军训期间和以前的旧相识或新朋友搭打成一片，形成各自的小团体。

　　我也不例外，无论从前是络还是陌生，只要是来自同一所初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在交谈过程，发现了相同的兴趣爱好，友谊还会更上一层楼。

　　和朋友们一起讨论著班级里面哪个女生最可爱，或者隔壁班哪个女生最可爱，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引起女生的一阵白眼，自以为吸引了女生的注意。

　　烈炎炎下，瞥眼偷偷看着女生汗浃背而若隐若现的内衣，自以为发现了天大的财富，后来才知道，这连眼福的百分之一都不及，但是当年纯真的我们依旧因此欣喜若狂。

　　军训结束，又到了分离的时候，女孩子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男生不免也被这情景所渲染，眼角像是进了沙子一样，部队规定，教官不能和学生有超友谊的关系，但是教官还是用小纸条留下了QQ号。

　　大家立马兴致冲冲地加了教官的QQ，但是教官并不常在线，只能偶尔和他聊两句，久而久之，大家也淡忘了这位教官，有时在空间看到教官发的说说时，点个赞，就是我们如今的关系，没有一直保持联系的人，无论过去感情多么深厚，总有一天会沦为连招呼都忘记打的陌生人。

　　妈妈本打算高中时期辞掉工作，安心照顾我和妹妹上学，但是那场巨变虽然不至于让我的家庭彻底崩塌，却也元气大伤，将原本布置的生活节奏全部打。

　　妈妈非但没有辞掉工作，反而还升职了，要不是老爸阻止了妈妈，她还打算在唯一空闲的晚上找份兼职。每天下课后去幼儿园接妹妹，然后顺路去菜市场买菜，陪着妹妹看会傍晚时分的动画片，匆匆地吃过晚饭，再踩着铃进教室。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这就是我一天的生活轨迹，但是有一天却有一些不同，那一周妹妹刚学会了算术，得瑟的不行，一直在我耳边嚷嚷着她那蹩脚的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