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叫仙子姐姐
铜球悠然抛舞,蓦地急坠而下,重新冲⼊巨石后的天湖中。轰然震响,巨浪滔滔,滚滚蒸汽袅袅腾空。毕方怒啼凄厉破云。两人驱鸟俯冲,倏地掠过那青黑巨石,目光所及,顿吃一惊。
湖面浊浪滚滚,漩涡飞卷,宛如⽔墙汹涌环合,形成一个大巨的中空地带。那铜球在中空处迅疾飞旋,红光飞甩,四周⽔墙方甫滚滚靠近,立时又被那狂猛的旋转气浪震退开去。
湖底⾼⾼堆积着⾚红、青黑的铁石,奔窜起万千道淡淡的碧青火焰,跳跃飞舞,灼灼烤炙着铜球。
火光闪耀,在四周晶石瑶⽟的反辉映下,如青蛇狂舞,诡异已极一个清瘦的⽩⾐汉子环绕铜球凌空飞舞,双手紧握着一柄大巨的银光丝团扇,神⾊凝重,浑⾝大汗,口中念念有辞。
忽然轻叱一声,挥舞巨扇,湖底那⾼积的铁石登时闪耀刺眼红光,那万千道青焰轰然⾼腾,如蛇信飞扬噬。
热浪汹汹冲天,王亦君二人立时驾鸟⾼飞,避让开去。⾝在数十丈⾼处,仍被那无形火浪薰得汗⽔淋漓,口⼲⾆燥。
太乌声长鸣,极是快活。王亦君心道:“难怪山顶四周冰雪坚固,只有这天湖冰融雪化。但不知这铜球是做什么的?难道竟是炼铁炉吗?那⽩⾐汉子又是谁?”
听那毕方惨叫声越发凄厉,不及多想,叫道:“仙子姐姐,我去劈开那铜炉,救出毕方。”倏地驾鸟笔直电冲而下。
姑仙子驾鹤冲下,翩翩相随。那⽩⾐汉子大暍声中,团扇飞舞,⾚光耀目,火浪嚣狂噴舞。太乌鸣呑火,展翅盘冲。那雪羽鹤却惊恐清啼,倏然冲天飞起。王亦君与姑仙子登时错分开。
青焰飞窜,红芒跳跃,这热炽之气竟与当⽇⾚炎山口相差无几。王亦君驾鸟螺旋下冲,在火光热浪里迤逦穿梭,只觉⽪肤烫裂,眉睫焚“噗噗”连响,⾐角已经着起火来。
心下微微后悔,早知如此,便将厌火国赠送的辟火珠带来。那铜球越转越快,青焰灼噬,红光闪耀,宛如透明。球炉中滚噴涌冲起,毕方鸟挣扎扑撞,不断地发出凄烈的怒鸣惊啼。
王亦君大喝一声,正要御剑冲去,忽听上空传来姑仙子的声音:“公子小心!”话音未落,突觉右面有一道凛冽的杀气狂风似的席卷冲来:心下一凛,不及转⾝,蓦地调集周⾝真气,轰然回掌。
“噗”地一声轻响,他的掌风气罩竟倏然碎裂,那道尖锐真气瞬息破⼊,疾如妖电。王亦君心下大骇,方知遇上可怕⾼手。蓦地旋转定海珠,真气汹然倒贯,借势随形,驾驭太乌冲天飞起。那道凛冽真气不依不饶,如影追随“哧哧”连响,王亦君陡地一痛,右后肋的⾐裳尽数开裂,鲜⾎如脫线珍珠,抛洒飞扬。
正自惊怒,却见⽩影翩翩,姑仙子疾风冲到,气带缤纷飞扬,登时将那道尖锐真气卷舞绞散。
“砰啷!”气浪翻飞,三人一齐分退开来,王亦君惊魂甫定,传音道:“多谢仙子。”心想那人真气雄浑,速度奇快,自己一时大意,尽处下风。若非姑仙子及时相救,自己只怕当真已⾝负重伤,暗呼侥幸。只听一个尖利的声音怒暍道:“臭小子,是不是石大头那老混蛋让你来捣的?”
熊熊火光之中,一个素⾐女子骑乘着一匹五尾独角⾚豹,御风盘旋。头发斑⽩凌,姿容秀丽,只是眉尖凝煞,凤眼凌厉,十指尖尖如钩,令人望而生畏。
适才那雷霆凶厉的一击想必就是出自她手。姑仙子凝视那女子,眉尖轻蹙,轻“咦”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闪过困惑神⾊。
那素⾐女子厉声道:“臭丫头,唉声叹气的⼲什么?救了你小情人,心里得意吗?”姑仙子俏脸倏然红透,柳眉一蹙,嗔怒已极。王亦君急忙哈哈笑道:“臭婆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到这是救朋友来了。快将铜炉打开,将我朋友放出来。”
素⾐女子冷笑道:“你朋友?你和一只秃⽑是朋友?臭小子,你当姑娘我是傻瓜吗?”她两鬓花斑,眼角已有浅浅鱼尾纹,自称姑娘实在有些令人莞尔。王亦君忍不住笑道:“岂敢岂敢。”
素⾐女子暍道:“嬉⽪笑脸的做什么?臭小子,老混蛋约好了今晚来的,缩头缩脑地不敢出现,叫你们来这定是想破坏姑娘的好事。哼,小心我将你们一起丢到炉子里去!”
那五尾独角⾚豹龇牙咧嘴,凶光眈眈。王亦君见她不知所云,胡搅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传音道:“仙子姐姐,咱们兵分两路,去劈开铜炉。”
姑仙子轻轻点了点头。当是时“轰”地一声闷响,湖底铁石突然一黯,青焰登时缩小,那铜球立即朝下沉了数丈。素⾐女子厉暍道:“林永丹,你做什么!子时之前再炼制不成,我揭了你的⽪做帐篷!”
那⽩⾐汉子凝立半空,呆呆地望着那铜球,脸⾊红⽩不定,突然捶大吼道:“住口!臭婆娘,我受够你了!他妈的石头姥姥不开花,老子在这狗庇地方没⽇没夜炼了三年,连这废铜烂铁都没烧化,传到大荒上,我林永丹还怎么做人?他妈的,你杀了我吧!”王亦君灵光一闪,蓦地想起此人。大荒中有三大著名铁匠,炼制的神兵利器天下闻名。其一便是金族林永丹。
此人情暴烈,炼制的神兵杀气最甚。昔年亡之后悲痛绝,取脊骨,以情为引,在三昧真火中炼烧了四十九⽇,铸成一柄绝情剑,又将此剑抛⼊昆仑深壑,引得无数豪雄悄悄⼊山寻找。
十年来,为寻绝情剑而葬⾝雪崩的五族群雄已不计其数。想不到这大荒第一凶兵铁匠竟被困在此处炼铁。
不知他此次要炼的,又是什么神兵凶器?林永丹越说越怒,跳踉怒吼,一张脸得⾎红,突然咆哮道:“臭婆娘,你想让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你的烂霉石头,老子死也要炼成!”
急念法诀,铜球铿然脆响,裂开一条长,他“啊”大叫一声,瞬间冲⼊。“噗滋!”一道⾎箭连着青黑⾊的滚烫浆从那铜球裂间而出。铜球铿然合上,蓦地爆放起眩目难言的⾚红光。
“轰”地一声,整个铜球蓬然鼓起,仿佛充了气似的猛开来。滚噴涌,彤光耀舞,毕方鸟发狂冲撞,惨叫凄绝。素⾐女子一楞,突然仰天长笑,花枝颤,泪⽔涌出。王亦君大吃一惊,叫道:“定吧!”骑鸟急电穿飞,从右侧划了个弧形,朝铜球冲去。与此同时,雪羽鹤清鸣翔舞,驮着姑仙子左侧绕冲。那素⾐女子正自尖声厉笑,见二人闪电冲去,登时大怒,叫道:“臭小子,休想坏我大事!”
⾝影如鬼魅,冲天飞起,反手抄住那悠飘扬的银丝光团扇,奋力挥舞。那五尾⾚豹则咆哮着扑向姑仙子。“呼!”千万道青焰扭舞冲天,火势陡然凶狂,整个夜空都被映照得⾎红一片。那铜球“哧哧”连响,旋转出道道红光气浪。
四周⽔墙摇摆,朝后急速翻涌。⾚光扑面,如巨浪汹汹拍打,以太乌之骁勇,竟也瞬间阻滞。王亦君大暍一声,气聚涌泉,破风冲起,硬生生冲⼊那层层气旋之中。指舞剑诀,断剑呛然离鞘,碧光如雷霆裂天,呼啸而去。
“当!”铜球嗡然剧震,断剑齐柄没⼊,一道紫光从裂处噴而出。王亦君大喜,踏空飞舞,手指剑诀急速变幻,断剑剑柄“铿”地脆响,朝上寸寸破开。
⾝后突地传来素⾐女子的厉暍:“臭小子,滚开!”那尖锐可怖的真气宛如十支电矢瞬间到。王亦君知她厉害,不敢硬接“我又不是铜球,怎生滚开?”
提气飞掠,倏然下沉,避开那凌厉气箭。又猛地翻⾝腾舞,上冲到铜球旁侧。青光紫气,五彩纷呈,那气旋热浪当撞来,震得他五脏六腑痛绞一处。素⾐女子大怒,喝道:“再不滚开,就休怪姑娘我不客气了!”
⾝如魍魅,瞬息追至,十指翻飞,道道真气纵横飞舞,锐冽破风。王亦君哈哈大笑,绕着铜球急速飞逃,那气箭在铜球上,登时铿然长昑,裂纹横生。素⾐女子“啊”地尖叫,投鼠忌器,只怕将那铜炉击裂。
气怒集,厉暍着追击王亦君。没了那追魂夺魄的锐利气箭,王亦君心下大安,索运转定海神珠,与她捉蔵似的团团转。他自小便精擅此道,素⾐女子哪能捉得他住?不过片刻,她便气得尖声喝骂不已。
每次绕过断剑剑柄之时,他便猛地将剑柄往上一提,割开小半寸口子,数十圈后,该处已裂了一道长达一尺的细。
只是铜炉中熔浆热炽,方一涌出,遇到冷空气又立时凝结。那铜炉越来越热,彤红蚝紫,毕方鸟扑扑飞舞,气力越来越小,眼见便要掉⼊滚滚沸腾的浆之中。
王亦君心下焦急:“他的紫菜鱼⽪,若不能立时救出毕方鸟,即便待会儿将铜炉敲碎也无济于事了。”
此时,远处传来那五尾⾚豹的凄厉怪叫,它横空飞舞,四脚朝天,重重摔⼊湖⽔之中。姑仙子骑鹤赶到,传音道:“公子,你去救出毕方,她给我吧!”⽩光气带缭绕飞舞,立时将那素⾐女子截住。
王亦君大喜,猛地飞掠穿绕,握住断剑剑柄,凝神聚意,默念封印法诀。蓦地一声大暍,念力如嘲噴涌,那毕方鸟怪叫一声,犹如一道红烟倏地没⼊剑锋之中。
“轰隆隆!”铜炉內的滚汹涌噴舞,冲起无数泡沫,直炉顶。只消迟了片刻,这毕方鸟便当真要变成秃⽑烧了。王亦君大暍一声,翻⾝冲起,真气如嘲汐汹汹毕集,奋力将无锋剑往上一提。
“铿银!”断剑陡然子套,一道紫光逸飞舞。眼角瞥处,猛吃一惊,断剑翠芒闪动,如⽔波漾,竟被镀上一层奇异的金属。想来便是那铜炉中的铁浆冷凝所致。这时铜炉蓦地“乒铃乓啷”地晃剧震,整个球壁朝外滚动鼓起,急速膨,似乎随时要噴薄而出。王亦君暗呼不妙,不容多想,叫道:“仙子姐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