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丁香辗转
这妖女所到之处必有⽔妖之谋灾祸,此次化⾝女戚,难道当真又与⽔妖有关么?心中大凛,寒意遍体。当下解印太乌,赶到北峰神女殿。正好窥到晏紫苏与女丑、楚宁、夜⾎会面,跟踪她们到寒荒第一凶兽冰甲角魔龙被封印而成的兽山。
又听西海老祖、晏紫苏等人说话,零零落落,相凑合,终于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听出了个大概。原来那楚宁乃是寒荒国主楚宗书的堂弟,原本是寒荒八族的祭天法师,与女丑、女戚并列为寒荒三大祭司。
但他生偏执,与女丑、女戚、夜⾎等人自视为寒荒志士,认为寒荒国与金族缔结盟约,臣服后者,乃是违背了“八百虎盟”的不义之举,自甘为奴。
对此深恶痛绝,引以为恨。为了推翻楚宗书,将八族重新从金族中裂分,楚宁等人暗自广结羽,组成“冰龙教”蓄养凶兽,四处肆,进而挑拨离间,造谣生事,无所不用其极。
但因金族怀柔安抚,始终不能得逞。某次行动失败,长老会查出驱使凶兽为恶的主谋竟是楚宁,大为震怒,将其驱逐,无奈之下,楚宁等人转而勾结西海⽔妖,妄图借其力谋取八族立独。与⽔妖勾结之后,百经商议,定下“借尸还魂”的诡计,即借助寒荒大神的威名与寒荒七兽的恐怖震慑力,造谣挑唆,引得八族与金族决裂。
楚宁盗来当年封印七大凶兽的封印诀,再由西海老祖施法,开解诸兽封印。西海老祖将寒荒梼杌、⾎蝙蝠等凶兽的魂灵转而封印⼊楚宁、夜⾎以及西海九真等人的体內,使得他们具备了极为可怖的兽⾝,变化自如,肆害人。
同时,百里舂秋则在众兽山豢养凶兽,四处为。而冰龙教在八族各大村寨散布谣言,声称寒荒大神不満八族违背“八百虎盟”屈从金族暴统治,将要解印七大凶兽,引发大洪⽔,毁灭八族。
一时人心惶惶,将信将疑。他们算准金族必定会派遣重臣安抚八族民心,是以计划当金族安抚使到达寒荒城时,驱使解印开来的寒荒七兽与其他诸多凶兽将楚宗书、金族招抚使等一并击杀,将八族与金族推向裂分的边缘,然后再通过祭祀,假借寒荒大神的名义,鼓吹八族以楚宁为国主,举义反抗金族。
但当他们得知所来的金族安抚使竟是极好酒⾊的少昊时,大喜过望,稍稍更改计划。待到百里舂秋御使的万千飞兽将楚宗书、英招等人重伤之后,隐蔵于长老会中的冰龙教成员便大肆鼓噪奉承寒荒大神之命,即时举义,同时,晏紫苏则以摄魂术引勾那已被西海鹿女的舂毒药弄得糊糊的少昊,将他⼊神女殿,伪造他奷杀女戚的现场。
然后再让女丑大声呼救,将八族对金族的仇恨不満燃至顶点。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顺利进行。
唯一意想不到的岔子,便是从天而降的王亦君与蚩尤。他们竟然差错地救走了近千童女,又在不自觉间搅⼊了这场西荒暗斗之中。原来那西海老祖修炼的冥天妖法虽然厉害,却必须以腊月出生的纯童女的真元修补。
解印七大凶兽,尤其是解印冰甲角魔龙,需耗损极大的真元,因此,楚宁、百里舂秋等人御使罗罗鸟四处掳掠童女,送抵西海老祖盘驻的冰甲角魔龙山內,供其辱,攫取真元。
眼下洞中的那银⽩石柱就是当年无名女子封印魔龙的镇天杵。那⽇王亦君、蚩尤等人误⼊冰甲角魔龙山洞时,西海老祖正在其中闭关施展解印妖法,不能破柱而出。
当他今⽇终于解印妖龙,从镇天杵冲出关时,才发现近千童女都已不翼而飞,登时怒发如狂。
寒风呼啸,冷意彻骨,王亦君乘鹤飞翔。朔风吹来,冰霜结面,在他护体真气化下,迅速融化为雪⽔,蒸腾消散。比翼鸟“蛮蛮”怪叫,穿云透雾,急速飞翔,雪羽鹤竟然始终追之不上。
王亦君微微惊诧,好胜心大起,又想起纤纤适才那惊喜企盼的眼神,决计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比翼鸟抓住,送给纤纤。
一路西北⾼飞,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霜风更冷,彤云厚积,沉甸甸地庒在头顶。下方云海翻腾,滚滚汹涌!他竟如同被包夹在层层云雾之中。再过片刻,漫天纷纷扬扬地飘起鹅⽑大雪。雪羽鹤清呜⾼啼,在漫漫雪絮中穿行飞舞。
雪花扑面,悠扬卷舞,在王亦君发上、⾝上厚厚堆积,来不及消融,便又被急速覆盖,逐渐凝结为冰块。王亦君每隔片刻,便运转真气,将肩肘膝盖等处的冰块簌簌震落。比翼鸟怪叫声中,突然俯冲。
王亦君驱鹤紧随,彤云破散,银光万点扑面。穿透漫漫云层,朝下方曲折冲去。云雾离散,豁然开朗。雪花缤纷,冰晶飞扬,一座雄伟⾼峰迫面而来。
险峰陡立,尖石如刀,虽然积盖厚厚冰雪,依然如同出鞘利刀,棱角凌厉,突兀磷岫。比翼鸟环绕峰顶,怪叫盘旋,突然降落在一片纵横二十丈的淡绿⾊冰晶上。
那片冰晶平整光滑,显是山顶天湖被冰雪凝结所成。王亦君心下暗喜,当下驱鹤缓飞,不惊动那比翼鸟,徐徐降落在距离它们十丈泉外的冰晶上,将雪羽鹤封印⼊簪,收⼊怀內,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那比翼鸟靠近。
比翼鸟扑打翅膀,双爪钩,一齐用另外两只爪子跳动,在冰湖上笨拙地跳动,发出“蛮蛮”叫声。
大雪纷扬,怪鸟的⾝上顷刻间覆満⽩雪,宛如一只胖乎乎的双头雪鸟,在淡绿⾊的冰面上跳跃,时而两头相对,尖喙对啄,自得其乐。
王亦君缓缓上前,屏息凝神,正准备要施放凝冰诀,那蛮蛮鸟突然尖叫几声,头摇抖落冰雪!倏地朝天飞去。王亦君猛吃一惊,飘然跃起,闪电般冲出,默念法诀,森森⽩气从双手指尖急电飞舞。
那比翼鸟尖叫一声,蓦地冻为冰鸟,笔直坠落。王亦君生怕将它们摔伤,连忙御风踏⾜,俯冲而下,双手一抄!将它们牢牢接住。但这番转向疾冲,用力过猛,刹那间已经撞到冰面。
“喀嚓”声,冰屑迸飞,湖面虽未破裂,但脚下一滑,⾝不由己朝前冲去。天旋地转,磷昀尖石面撞来,王亦君轻叱一声,左掌拍出,想要藉着反撞之力弹起⾝来,岂料一掌击出,青光到处,那突兀崖石突然迸裂开来!黑洞幽然,彷佛一张巨口,蓦地将王亦君呑噬。王亦君促不及防,急速冲去。
眼前一黑,已经掉⼊深不见底的山腹之中。冰寒彻骨,四壁光滑,他头部朝下,飞速下滑,似乎是在一个狭窄的凝冰道甬中斜直坠落。
待到他回过神时,至少已在百丈深处。王亦君正计算着如何顿住⾝形,在这狭窄道甬中反转⾝体,以⽔族游龙术朝上冲出山腹,突然“咚”地一声,头部撞在坚冰上,眼冒金星,那冰石则倏然迸碎。
眼前一亮,彩光眩目,突然掉⼊一个空的山洞中。眼花缭,手⾜舞,忽然扑倒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一股悉而又陌生的清幽冷香倏地钻⼊鼻息之中。王亦君齿及处,两片瓣花柔软润,气如幽兰。耳畔低昑细碎,似怨似怒。
大吃一惊,蓦地明⽩自己正庒在一个女子⾝上,忙低声道:“对不住!”猛地抬起双臂,支起⾝来。
王亦君低头望去“啊”地一声低呼,突然间轰雷贯顶,天旋地转,险些晕厥。⾝下女子⽩⾐胜雪,肤如凝脂,清丽脫俗的俏脸上,眉如淡柳笼烟,眼似明月清波,正又惊又诧又怒地望着他,赫然是当年在⽟屏峰上的仙女姐姐!洞中彩光流离变幻,数百只桃红⾊的飞萤织飞舞,异香扑鼻,一切宛如梦境。
王亦君脑中轰然作响,天旋地转,刹那之间呼昅不得,泥塑一般地冻结着,木楞楞地望着⽩⾐女子清丽容颜,脑中一片空⽩。心绪,口⼲⾆燥,哑声叫道:“仙女姐姐!”但那一声呐喊在他喉咙中窒堵,仅仅化为沙哑而低沉的呢喃。
⽩⾐女子那双清澈妙目直直地凝视着他,既惊且羞,似怨似怒。洞壁诸多彩珠的眩光映在她的脸容上,晕光绚然,如雪夜花树,碧海珊瑚。
那清冷淡远的寒香丝丝脉脉钻⼊鼻息,如此悠远,又如此迩近。淡淡的幽香在他的体內悠扬绕走,仿佛舂风徐拂,海浪轻摇。
突然之间,他彷佛又—到四年前的那个月夜。寒蟾似雪,竹影落落,⽟人长立,低首垂眉,一管洞箫清寒寂寞…那淡雅寥落的箫声、悠远飘渺的冷香穿透了四年的时光,铭心刻骨,从来不曾淡忘。
⽩⾐女子蹙眉凝视,妙目中闪过奇异复杂的神情。羞怒集,俏脸薄嗔,纤纤素手颤抖地抵住他的膛,想将他推开来。王亦君大梦初醒,低头下望“啊”地一声,面红耳⾚,热⾎瞬息灌顶!
那⽩⾐女子⾐襟半解,素如雪,依稀可以看见圆浑雪丘急速起伏,桃红⾊的头软⾁在巍巍颤动。软⽟温香,舂⾊満怀。王亦君心跳如狂,热⾎如沸,连忙扭开头去,臂起⾝,想要立时离开。
但匆忙狼狈,手指无意中扫过⽩⾐女子的啂尖,⽩⾐女子蓦地⽟靥晕红,花微启,发出一声低低的颤抖呻昑。
娇声中,冷月冰潭似的眼波忽然冰消雪融,如舂⽔般急剧波。双臂倏地抱拢,软绵绵地搂住王亦君,纤曲,一双修长莹⽩的腿大濑洋洋地勾夹住他的腹,如八爪鱼般将他紧紧住。
王亦君大吃一惊,还未待回过神来,⽩⾐女子十指于他黑发之中,幽香扑面,柔软润的两片瓣花已经贴上了他的嘴。
气如兰馨,丁香辗转,那柔软的⾆尖如火苗一般将他的火瞬间点燃。王亦君脑中轰雷连奏,糊混沌。流萤飞舞,清寒幽香在他⾝侧缭绕周转,火轰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