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热,我要冷气
黑暗中,苏皖感觉到自己的⾝子就如飘在寒风中的一片枯叶,想落下去,却找不着地。
孤寒又害怕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她甚至感觉,自己会就这样痛死过去。
因为少爷的磨折,她多少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多少次想到地下去陪她的⽗⺟,也许那样,会过的更加的快乐。
可是真到了接近死亡这一刻,她居然如此恐惧死亡的到来,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疼痛几乎已经磨折的她痛不生时,耳边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她的⾝子忽然悬空,一个坚強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瑟缩的⾝子被揽进一个宽大的怀抱,她仿佛全安了一些,⾝子摇摇晃晃的,被裹上⾐服,然后是少爷疾步的行走。
她糊糊,摇晃中,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走廊和楼梯,以及客厅的灯都是明晃晃的,可是任凭她如何的努力,就是无法将头仰起,无法看清楚男人的脸…又是这样。
一阵冷风袭来,她似乎被抱出了这座房子,冰冷的空气减轻了一些疼痛,她紧闭了一下双眼,努力让自己平静,稍微来缓解一丝部腹的绞痛。
她迅速的被抱上了车子,一路都是少爷紧紧的抱着她,⽩玫在一旁焦急的相随,扶着她,偶尔擦一擦她额头的汗⽔。
车子发动了,男人拦住她,并没有松开。
车一发动,⾜⾜的暖气袭来,她的冷汗和疼痛,以及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炙热一阵阵袭来,更加的难受,几乎连呼昅都有些困难了。
“不要,不要暖气…我,我好热,我要冷气,冷气会让,让我舒服一些…”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
男人犹豫了一下,看向苏皖近乎昏和惨⽩如鬼的脸,虽然知道不能让她吹冷气,却还是忍不住拿起房车的对讲机,吩咐司机:“开冷气,开到最大…”
呼啸的冷风吹来,热气片刻便被挤出宽大的车內。
苏皖感觉呼昅顺畅了一些,手死死的抓住男人的一只胳膊,就好像这个手臂能够给自己带来安慰。
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的臂膀是光着的,刚才走的太急,他只穿套了一件衬⾐,袖子也早已经胡的挽了起来。
这个时候,零下几度,还开着冷气…
她恍惚中,角缓缓的度开了一丝笑,那是发自內心。那是穷人悲哀的感…至少,他对她,还是存留一丝丝的惋惜,是这样么?
恍恍惚惚中,苏皖感觉平静的车速停下,自己又被一双比自己体温还低的双臂给钳住,抱起。
飞速的奔跑,只是摇晃的疼痛,致命的感觉袭来,她渐渐的⿇木了。
“去,叫你们妇产科的主任医师,立刻,马上!”冲到前台,少爷近乎吼叫的命令式的说道。
“先,先生,主任他,他已经下班了!”颤抖的前台姐小显然被吓到了:“我们有值班医师,也是很不错,刚从国外留学…”
“如果不想医院关门,最好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五分钟之內赶不到,以后谁都不用再来这个医院了…”
“好,我,我打,我打…”前台姐小并不认识这张过于帅气却冷气可怖的脸,她只是被男人那吓人的和无比⾼贵,犹如地狱修罗般的气场给震慑住了,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拨了电话后,少爷便吩咐道:“先让值班医师准备仪器和手术室,快…”
“好,好好…”前台姐小几乎蒙了,外面是漆黑的天空,寒风吹来,她瑟缩了一下,抖着⾝子转过头,看着男人怀中那个半醒半昏的女人,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好美。
苏皖微微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医院雪⽩的墙壁,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袭了过来…那黑暗仿佛一个追着她不断跑的恶兽一般,穷追猛打,死不放开…
她拼命的跑,拼命的往前跑,可是任凭如何努力,却挣脫不开。
眼看着那黑暗忽然张开⾎盆大口要将她呑噬而来,猛的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耳边有声音传来:“苏姐小,恭喜您,你孕怀了!”
苏皖呆呆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又睁开,接着,又微微眯着。如此反复了几次,眼睛才算适应了雪⽩的光线,这才缓缓睁开。
⼊眼,皆是一片雪⽩,雪⽩的墙壁,雪⽩的灯光,雪⽩的被子,就连窗外都是雪⽩的一片雪。
这是在医院…
她缓缓转过头,站在自己⾝旁,关切带着笑意说话的,是⽩玫。
她愣愣的,机械的重复着⽩玫的话:“我孕怀了?什么意思?”
她眉头一拧,迟钝的思绪缓缓回过神,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我孕怀了?!”
脸⾊猝然变得惨⽩,不知道该喜该忧…
“我孕怀了?我怎么…会孕怀呢?”她看着⽩玫脸上那难得的笑意,只是笨拙的重复着,似乎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苏姐小,您还是孕怀的第一个月,所以感觉不到妊娠反应,也难怪您跟少爷不知道,您知道吗?那天你差点丧命,少爷亲自抱您过来,请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才保下您和胎儿,您放心,⺟子平安,接下来的⽇子,您只要静心养胎,九个月后,就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我…真的孕怀了?”苏皖不敢置信,重复着这一句话,⽩玫的喜悦,似乎丝毫都不能感染不到她。
⽩玫点点头,说道:“是啊,您真的孕怀了,少爷很⾼兴。”
一时间,苏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她孕怀了,她居然就这样孕怀了。
本以为,少爷之前的冷处理,会让她多受一段时间的磨折才能够怀上孕,可是却没想道,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孕怀了。
她的手,只是本能的,毫无意识的摸向还很平缓的腹小,不明⽩,里面小小的生命,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怔忪着蒙的眼,看向⽩玫:“我在医院几天了?”
⽩玫道:“加上做手术那十几个小时,今天刚好是第四天了。”
“少爷呢,他…”苏皖的手举起,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爷他这几天,每天都来陪苏姐小很长时间,哦,对了,我要打电话告诉少爷,您已经醒了…”
⽩玫说罢,转过⾝就要打电话。
苏皖立刻抓住⽩玫的手臂,不让她走。
⽩玫不解,缓缓转过头,看向苏皖问道:“苏姐小,您…”
苏皖的⾆添了添⼲燥的嘴,不自然的涩笑了一声,说道:“那个,我很渴,你先给我倒点⽔,现在这个时间,少爷应该在忙,不急着打电话。”
⽩玫并没有犹豫,忙走到一边,给苏皖倒了一杯温⽔,在旁边看着她缓慢的喝着,关切的说道:“苏姐小,您可要小心,医生要您放宽心,千万不可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那会成为胎儿的负担,你刚醒来,虽然很渴,但是也要慢慢喝⽔,我先吩咐家里的厨子给您熬点燕窝粥让司机送过来!”
苏皖点点头,在⽩玫转过头时,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喝⽔的动作,更加的缓慢了。
她并不是小心腹內那令她还完全没有意识道的胎儿会怎么样,只是单纯的走神而已…
这个胎儿,居然保住了。在那么荒唐的情况下,当时她跟少爷,是多么的烈,那样的疼痛,是多么的惊骇⼊骨髓,没想到,这个坚強的孩子,居然活了下来,奇怪,真奇怪。
她眉头紧皱着,过了四天了,她在少爷肩头咬的那个伤疤,是否愈合了…那时她在他肩头留下的唯一可以指认的印记。
她的手,狠狠的捏住装⽔的玻璃杯,心中暗暗的想道,若是在少爷来看自己的时候,她假装昏睡着,然后看一看他的脸,那该有多好啊…她深深的昅了几口冷气,看向窗外的光,见⽩玫正含着微笑转过头来,说道:“苏姐小,粥马上就会送过来了。”
苏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紧张的手摇摆了几下,才抓住⽩玫的⾐角,说道:“不要告诉少爷我醒了,求你!”
⽩玫一惊,随即像明⽩过了什么似地,淡淡说道:“苏姐小,我不敢做这样的主,少爷很担心您,因为…他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苏皖的手,紧捏着了腹小上的病服,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些,看向⽩玫说道:“或者…你告诉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苍⽩美丽的脸,从那如一泓清泉的眼眸中流出,楚楚动人:“至少让我知道,孩子的⽗亲是谁,我总不能当…这些⽇子是被鬼庒了!”
⽩玫似乎有些动容,嘴动了几下,终究只是说道:“苏姐小,你知道的,你,或者我,都没有权力做主。”
苏皖眉头重重拧了一下,泪中带笑:“那么…少爷有没有告诉你,要,要你好好照顾我腹內的胎儿?”
⽩玫一愣:“如果苏姐小想要用腹內的胎儿来做威胁我的筹码的话,我想…不管是你或者是我,都会得到很不好的下场,少爷的手段,苏姐小只是见识了万中之一而已,我们没有能力跟少爷斗,尤其是…你的孩子,是少爷需要的。”
“他需要他需要…他为什么需要?”苏皖几乎从牙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我卑微,我就如一只蝼蚁一般没有跟他抗争的能力,但是…至少让我知道孩子的⽗亲是谁,只要你不说我醒过来了,医生也看不出来的,他不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叫厨子准备粥了。”
“你有跟厨子说,是我…是我醒过来了,是我要用粥吗?”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