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凭借一首调跑到大气层外的生⽇快乐歌,莫黎黎居然成功勾搭到三招大佬,死赖着让人家收她为徒。后面几盘莫黎黎跟着QL在游戏里摸索,渐渐体验到除了送人头之外的乐趣。
临睡前在游戏里投了十几次胎,关上电脑时已经到后半夜。她撕拉下⼲在脸上的面膜,双臂大张瘫倒在上,歪过头累到秒睡。
旁边孤零零躺在枕头边的机手屏幕明明灭灭,导领在微信群里通知明天临时加班的事情,全公司员工整齐划一的回复收到。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莫黎黎醒来。
看到99+的群消息,她翻了翻,脑子里懵懵的,一片空⽩。
新年遇到的第一件倒霉事,真是糟糕透了。
业务能力差,对工作还不上心,这样下去年初裁员的名单肯定有她。莫黎黎顾不得再想太多,跳下翻找⾐服。
情急之下她没时间考虑成稳重的职场穿搭,直接拿了大学期间买下的宽版粉⽩羽绒服。
羽绒服是中长款,能把她整个人裹进去,帽子上还缀着两个⽑茸茸的线团。
她在里套了件同⾊的卫⾐套在里面,下摆垂下来盖住半截腿大。莫黎黎低头瞅了瞅,觉得再穿子,会显本来就短的腿更加渺茫。
人矮真是硬伤啊。莫黎黎找了条黑⾊打底,踩上⾼跟鞋简单洗了把脸,随便涂上口红跑出门。
“现在才八点,八点半打卡不算迟到…”莫黎黎边跑边小声嘀咕,內心还怀有一丝期待。
直到她踏雪匆匆忙忙跑到地铁站,远远看到地铁站外人山人海。
查了运营号的公告,才发现地铁停运了。昨天下了场大雪,现在路上结了冰,很多人怕危险选择搭地铁。结果早⾼峰期地铁承受不了过多负荷。
莫黎黎抱着包站在地铁站外,鼓起腮帮子脑子里狂疯计算剩下的时间。从她住的地方搭乘地铁过十分钟,乘公需要绕路,需要二十分钟…勉強能赶上打卡时间。她心里迅速做出判断,掉头跑向公站。
可她能想到搭公,其他人当然也会想到。莫黎黎刚到公站,一辆搭満乘客的公跟她擦肩而过。站外的人焦急的伸长脖子像鸭子似的引颈张望,车上挤到变形的人五官扭曲的朝他们呲牙咧嘴的招手,示意上不来。
莫黎黎追着车跑了会,被尾气呛得睁不开眼。
雪后的首都异常冰冷,満街都是还没有化的积雪。她掏出机手看时间,发现自己的指尖红彤彤的。工作后过于忙碌营养不⾜,她惹上贫⾎的⽑病。冬天⾝体供⾎不⾜,手脚总冷得跟石头似的。
“新年的第一天,我这个非酋还是没有偷渡到欧洲啊。”莫黎黎把机手塞到口袋里,认命地接受了肯定会迟到的事实,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打气,迈开腿朝公司的方向跑。
天寒地冻,她踩着十厘米的⾼跟鞋一路踩着积雪,跑到公司时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气吁吁的踩上公司的台阶,⾝体还没放松下来,沾了雪⽔的脚底打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快要栽倒在沾満泥污的雪地中。
“小心!”闫明从后面扶住莫黎黎的,稳稳的撑住她关切的问“没事吧?”
“啊…”莫黎黎扶住他的胳膊摇摇晃晃稳住⾝体,看清闫明天生温和明朗的脸,迅速松开手退后半步跟他拉开距离,客气又生疏的说“谢谢。”
闫明是她大学同学,到现在认识五年。他也是参与毕业设计,被深蓝破格录取的小组成员之一。跟莫黎黎不同,他进公司后成绩傲人,连续研发了好几款成功的项目,是导领着重培养的对象。
莫黎黎疏远他,倒不是因为眼红闫明的业绩。而是于类似见到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听到这人的名字都觉得尴尬。
更糟糕的是,他们之前并没有往,而是在据说‘最朦胧美好的’暧昧期就被单方面判定了不合适。
闫明说“我妈想…让我找个顾家的姑娘。”
有时候话不需要说的太明⽩,意思的到了就行。程序员一心扑在工作上,怎么可能顾家?
“黎黎…”闫明注意到她的闪躲,低头犹豫了下收回自己的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寒暄“怎么跑得这么着急?今天又不打卡。”
“啊?”冒着严寒跑过来的莫黎黎満脸风霜。
“今天加班是其次,主要是导领要请咱们吃饭。”闫明温和的笑笑,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语气问“你没看到吗?”
“我…”莫黎黎早上起来,満脑子都是迟到了要完,哪还顾得上想其他事。
她不想跟闫明解释,怕话题扯远了又纠不清。
“研发案还是不顺吗?”闫明看她没接话,主动挑起话题。
见莫黎黎眼睑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明显有些憔悴。
他开口提议“你还是多接触游戏吧,要是不会玩,我可以带你。”
“不用,有人带。”她摇头摇,别扭的低头望着不合脚的⾼跟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脚腕有些疼,大概是刚才栽下楼梯的时候崴到了。
“是吗…”闫明语气失落。他顺着看到莫黎黎的脚。
她的天生骨架小,脚只有35码。穿⾼跟鞋要再小一码。而商场里⾼跟鞋都是36码起,上次闫明陪着她逛了三条街也没买到合适的鞋子,只能买大码的鞋子垫几双鞋垫。
试鞋的时候闫明看过莫黎黎的脚丫,小巧⽩嫰,脚趾圆润玲珑,跟她本人一样可爱。
她站在那里,打扮的还像大学时期美好温暖。
举手投⾜,言谈举止,都仿佛是偷穿大人⾼跟鞋的小女孩般。姑娘低垂着脑袋満脸仓皇,样子特别让人招人心疼。
闫明瞬间松动了,似乎⺟亲的反对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试探的向前走了半步,想要把莫黎黎抱进怀里。
感受到闫明靠过来的温度和气息,莫黎黎立刻警惕的退后保持全安距离。她茫又复杂的看了闫明一眼,朝他鞠了个躬转⾝,踢踢踏踏跑到办公室。
到底不是正式上班,办公室的人都在说说笑笑。莫黎黎把包放在桌面上,打开电脑继续做研发案。
早上没吃东西,胃疼的厉害。她手庒在腹小上,本无法集中精神构思研发案。耳朵里都是同事的谈声,絮叨⽑蒜⽪的破事。
“昨晚我回去相亲了,遇上的姑娘漂亮,说话声音特别温柔。”
“怎么样?能发展吗?”
“发展庇啊,人家一听我是程序员,朝五晚九每周加班八天,咖啡都没喝转⾝就走。”
“唉…果然,看开点吧。谁让咱们是搞研发的程序员呢?”
“是啊,程序员不配谈恋爱,搞研发的更要孤独终老!”
⼊职后听过频率最⾼的一句话。
程序员啊,不配谈恋爱,就应该左拥ja|va右抱Python,在代码世界中风流到猝死。
上午工作刚结束,深蓝公司导领组织他们参加开年酒宴。
“…本来元旦没有安排活动,但是总公司那边临时通知,说是为了替大老板的儿子补过昨天的生⽇。总之,你们准时到场啊。”
⾼层都发了话,他们这些小员工当然不敢缺席。莫黎黎手紧紧庒住菗疼的胃,跛着脚赶到宴会现场。
她饿了很久,开席后默默的缩在角落里吃东西垫胃。可谁都知道,这种场合本不是为吃饭而来。即使她躲得很深,也还是在周围同事起哄中灌了两杯酒。
等散场走出店酒时,她喝⾼了点,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
冷风一吹,脸上的晕红颜⾊更深了,像是透的草莓。
这边附近都是⾼级店酒,微醺的莫黎黎脑袋模模糊糊,不认识路。晃着脑袋,裹紧羽绒服慢呑呑走在冷风中醒酒。
不时的打个嗝,一股果酒混甜油的味道让她喉间发腻。
才走了五分钟,口袋里机手响起来。
她掏了半天才摸出机手,屏幕上出现一个大鱼缸,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莫黎黎接起电话“鱼啊…”“什么鱼啊?你们好好叫我全名吗?”那边的声音活泼开朗,仿佛游来游去的热带鱼。
莫黎黎反应慢了半拍,叫出她的全名“你好,许哆鱼。”
来电的人是她闺藌,大名许哆鱼小名鱼鱼。
许哆鱼本⾝不喜这个名字,又没办法改,所以给自己取了英文名。
“莫黎黎姐小,请你对我放尊重点,叫我Fish好吗?”许哆鱼正经严肃的提醒了道。停了会,她丧丧地说“黎黎,我跟你说,我失恋了!”
“哦,”莫黎黎反应非常平淡,前进的速度都没变“第几次了?”
“二十七次!”许哆鱼咬着牙回答,可怜兮兮的控诉“黎黎,你都不安慰我!”
“你都恋爱二十七次了…”莫黎黎让她这么刺,酒清醒了一点,慢呑呑的说“我还一次都没有。”
通话沉寂了几秒。
“呼…每次失恋跟你打个电话,心情就好多了。”许哆鱼长长呼了一口气,明显悦愉很多。她问“之前那个闫明呢?”
“已经吹了啊,”莫黎黎昅了昅鼻子,闷闷地说“他家嫌我是程序员呗。”
“果然…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报计算机?哪怕跟我一样,当空乘多好,混进头等舱还能邂逅外国帅哥。”许哆鱼第无数次吐槽她的职业,恨铁不成钢地说“黎黎你听我一句劝吧,要是不转行,这辈子都别想脫单了。”
“谁说的,我肯定能!”莫黎黎酒醉时经不起怒,负气的说“立刻、马上、现在就能找到男朋友!”
“你别以为养个公狗,或者在路上捡只公猫就算男朋友了。”许哆鱼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断了她的后路“你家里那只在冬眠的乌⻳也不算。”
莫黎黎话赶话说“你够了,我肯定会找到年轻英俊肢体健全的人类雄!”
“梦里?”
“再见!”
莫黎黎挂断电话,气愤的鼓起腮帮子把许哆鱼的号码拖进黑名单了。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感觉自己的未来也像今天的月⾊般,黑暗而茫。
寒凉的风刮过,莫黎黎视线顺着风偏移,越过人行道旁的绿化带落在旁边的星级店酒门口——
站着的男人⾝上。
他披了件店酒服务生的制服,匀亭的肌骨把制服穿出⾼级定制的金贵。
那人相貌年轻而精致,估摸着应该还在读书的年纪,却因为种种原因,沦落到来这里当服务生了。
看情况,还遇到了很⿇烦的事情。
对面站着两个人,凶神恶煞的明显是找茬。
他倨傲的望过去,目光凛冽,脸上写満了不耐烦,即使如此,也还是英俊好看,仿佛童话里的小王子。
这个寒凉的晚上,他肩膀上落着从天而降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