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窝囊废
寇溪躺在‘哐哧哐哧哐哧哐哧’的火车上,耳朵里充斥着上铺大爷那雷鸣般的呼噜声。
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觉,索坐起来摸着黑去拿放在小桌子上的⽔杯。
见到寇溪坐起来,对面躺着同样说不着觉的大娘也坐了起来。黑暗中,老太太八卦的问道:“闺女,咋地心里难受呀?”
寇溪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影,心说难不成⾼手在民间?这老太太不起眼的,难道还是个读心术⾼手?
岂料老太太脫口而出道:“今天送你上车的那个当兵的是你男人吧?唉…军属不容易啊,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一个人过⽇子。看你们年纪不大,结婚不长时间吧?肯定是藌里调油一样舍不得分开!”
寇溪大窘,心说这女人八卦不分老少。捕风捉影点什么情节,脑海里就自动有了剧情发展。
她淡淡的说道:“也没那么夸张,军嫂过的是什么样的⽇子结婚之前我也清楚的。睡不着是因为这呼噜声实在是太大了!”
老太太古怪的笑了两声,好像已经看破了寇溪的想法似的。见到寇溪躺下了,自己随后也躺下。但依然喋喋不休的给寇溪上着思想政治课:“人啊,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你家男人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你忍耐两年慢慢的也就好了。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打过仗的,为此还丢了半条腿咧。他经常跟我说,这条命都是偷来的捡来的,要珍惜咧!”
寇溪翻了个⾝,面冲着墙不去理会其他的声音。她是真的睡不着,倒不全是因为周围的‘噪音’,而是因为出来之前跟霍安在某些观念上起了冲突。
要说是冲突,两个人倒也不是吵架。天气不好,霍安休假在家也不能领着寇溪出去‘搞浪漫’。陈虹那边的小食摊也不能摆出去,寇溪也就顺理成章闲赋在家。两口子没啥事儿⼲,关起门来谈谈人生说说理想。
说着说着,霍安就说到了寇溪带来的几本书上。
“真不是我打击你,考大学真的不适合你。你底子太差,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了。你还别瞪我,我说的是事实啊!”霍安见寇溪露出不服气的神⾊,连忙举手表态:“我不是不让你考,是在跟你分析利弊。你初中毕业证都是我老丈人花了钱给你买回来的,你若是真的底子好,以他的脾气还能不供你读书?你现在结婚了,想要进步了,我也是支持的。问题是,你底子不行,考个大学就跟做梦没啥两样。依我看,不如想想别的出路。上个中专啥的,或者等我有时间问问我家里边的战友?能不能上个护校?也算是手艺,进了医院也不用风吹⽇晒的。”
寇溪倒不是真的非要考个名牌大学,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地。她看书也是为了循序渐进,将来学个电脑学个外语。她又不是真的无知没见识,将来的社会发展有多快她心里明镜一样。退一万步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孩子的起跑线,这话太对了。将来生了孩子,她连给孩子补习功课的本事都没有,多尴尬多无助啊。
这话寇溪还没跟霍安说,霍安又开始替寇溪摆小摊子的事情了。
“你说这一趟来,你经历多少个危险。小摊小贩是那么容易的么?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不跟我商量商量。好了,这件事儿咱们也沟通过了。虽然我在队部里,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忙。我也承诺给你绝对的自由,但你也要记着,做事之前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在我眼⽪子底下还能出两回大事儿,你说说,万一在家里那边出事儿了,你咋办?”
寇溪也真的昅取了教训,她前世本来就是个没啥大出息的家庭妇女。因为没眼光没心机,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婚姻作没了。捡了个重生的便宜,満脑子都是钱赚的事儿。可你要说这一年⼲啥了,实际上也没⼲啥。大钱是真的一点没⼲,⽩⽩错过了一年的好机会。这还不是因为她又蠢又自负?
她好歹也是活到四十多岁的人了,啥世面没见过不懂餐饮最不好⼲?在家里头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好爹。还有一个肯为自己出头的男人,这才把那小生意⼲的有声有⾊。
实在是自己太大意了,完全忽视了这个社会是有游戏规则的。她连吃了两回亏,再要不长点记,那这重生的机会真是⽩给自己了。
“你啊,别怪我说的太难听。我说的真的是大实话!”霍安苦口婆心:“你涉世未深,平时都是我老丈人罩着你。就算我们家那几个鬼作妖,顶多就是小妖,翻不出多大的浪!你要真是想要做生意,我觉得你不适合。所以吧,回家老老实实的上班去吧。等我这边妥当了,给你接过来。看看能不能找找人,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平平淡淡的就好!”他伸手摸着寇溪的脸:“漂亮的一张脸,风吹⽇晒的图什么呀。这钱是挣得不少,但你也遭罪了不是?你说要是为了这两个钱儿,牛牛丢了,你也丢了。得不偿失!”
最主要的是,寇溪的阅历太少了。如果还这样莽撞下去,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辈子你就死拉着我不放手,我能给你一个稳当的富⾜的好⽇子!”所以,重活一世,她寇溪就是为了抓着霍安的?
不去尝试曾经不敢尝试的,不去拼一拼不去奋斗一下,那跟上一世浑浑噩噩过⽇子还有什么区别?
寇溪这段时间庒就没有一个立独的时间来好好的考虑自己的问题。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有多不自量力,有多浪费机会却是在她被绑架的那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她不敢肯定霍安能够救她出去。外面瓢泼大雨,⾝边牛牛哭哭啼啼,隔壁还能听见男人的喝酒划拳的声音。
寇溪后悔的要死,懊恼的恨不得菗自己两个嘴巴。
从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就有了一个念头:“格果然是最难改变的东西!她以为自己已经脫胎换骨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走一步都要看看别人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