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部署&刹为帝,尊为后
七月十五。
俗称的鬼节,这一⽇,家家户户皆要烧香叩拜。
整个DìDū都变得热燥了起来,随处可见在门前祭拜的人们,最热闹的却是午门那边。
今⽇,天帧帝亲自监斩,斩杀的正是唐大将军。
罪名莫过于唐大将军纵子行凶,谋害了太子殿下,而唐夫人又畏惧潜逃。
唐府已经完全被密封了,传说死伤噤军无数,府內老少大小也皆不留,独独是唐夫人一人出逃了。
天下抓拿唐夫人的皇榜四处可见,唐大将军斩首的⽇子也早早就张榜公告了,明眼人一眼便知这是为引出唐夫人,而关于唐夫人牺牲一府老少换得自己逃生机会的传言便更多人信以为真了。
刑场已经完全布置好了,李公公早早就到场了,四下埋伏的侍卫不下千人,不管唐夫人究竟是死在那食人花腹中,还是潜逃了,这场戏都要做⾜了。
一来是给天下舆论一个待,二来杀唐文而向空山示好,这三来才是为确定那唐夫人生死。
天帧帝此时已经不需要对唐夫人再多客气了,想取空山,殷娘可比唐夫人好用多了。
不管天气多么炎热,凤仪宮里的地宮永远都是那么冷,仿佛有终年不断的冷气从四处涌来一般。
徐公公在天帧帝⾝后跟着,手上挽着一件紫狐裘大袍,相当华美。
或许是因为皇长孙无情的原因,天帧帝最近对他的戒备少了很多,李公公不在,很多事情便都由他来伺候了,比如⼊这地宮。
这是他第二次进来了,显然同第一次天差地别。
小心翼翼跟在天帧帝⾝后,心下诧异着,今⽇皇上不是要到午门亲自监斩吗?怎么反倒是到地宮来了,难不成唐大将军就关在这地宮里?
很快,徐公公便看到了唐大将军,就在一旁的铁牢里,披头散发,蜷缩在冰凉凉的木板上,一脸苍⽩,双眸紧闭,似乎是昏了过去。
“皇上,时间差不多了。”徐公公忍不住出声提醒,心下担心着,这唐大将军究竟是生是死啊!
天帧帝这才驻⾜,侧头看了过去,畔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什么都没说却又继续朝前走去,看这样子,不是来带唐大将军走的了。
徐公公不敢多问,微弓着⾝子,恭敬地继续跟着,而心里却是更狐疑了,除了唐大将军,这地宮里还有什么人值得皇上亲自过的?
越往里走便越是寒冷,这是个光从来没有经过的地方,两侧铁牢墙角处都长出了苔藓,空气里甚至有糜烂的气息,带着些⾎腥。
谁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暗地里处决过多少人的,都是些什么人。
幸好云容和那桂嬷嬷不是被关在这里的!
徐公公隐隐叹息着,随即大步上前,将手中那紫⾊狐裘大袍替天帧帝披上,这袍子一直放在凤仪宮里,很久没见天帧帝披过了。
走了良久,天帧帝终于是在一件封闭的牢房前止步了,暗黑里走出了一个侍卫,恭敬地打开了锁,徐公公自觉地在门外等候,不知道牢內关押的是何人,正想同那侍卫打听,然而,那侍卫却很快又消失在黑暗里了。
牢房內。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一间牢房,更像是一间寝室,软噤的不是别人,正是殷娘。
一而再的打扰,一而再的质问,着天帧帝彻底的恩断义绝,将她关于此。
空山的人已经寻她寻了很久了吧!
“你来了啊?”殷娘懒懒地倚躺在暖塌上,淡淡问到,挣扎过多回,本就逃不出这牢房,当一切都是徒然,她似乎开始渐渐接受事实了。
天帧帝在一旁坐了下来,亲自动手倒了杯茶,没有说话。
“你别多费力气的,我断然相信顾朝云她再怎样都不会这般出卖空山的!”殷娘直起⾝子来,天帧帝想做什么,她很清楚。
“呵呵,你以为她是你吗?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替朕解决了那四大毒灵,朕就⼲⼲脆脆赐你一死!”天帧帝冷冷说到。
“呵呵,在这地宮里孤独终老如何能威胁得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不也是独孤而过的吗?”殷娘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问到:“凌霄,你呢?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同我一样,守着一座空城而过,这同关在这地宮里有区别吗?”
天帧帝按在案几上的手缓缓握紧了,沉的双眸将內心的愤怒轻易便流露了出来,殷娘的话无疑是踹到他心里去了。
“呵呵,那你儿子呢?你不是一直在找你儿子吗?”天帧帝反问到,似乎固执地要将自己同殷娘区别开了,他怎么会像她这么可怜呢?
“哈哈,儿子,我没有儿子,我哪里来的儿子啊!我儿子早死了!”殷娘却是一反常态,不知是更加的失了,还是彻底清醒了。
很久很久,没有人同她谈起儿子了!
“你休想我出卖空山,也休想顾朝云出卖空山,她若真敢出卖空山,就不会落到现在家破人亡了!”殷娘继续大笑着。
天帧帝站了起来,冷冷道:“你就这么相信顾朝云吗?如果她不敢,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敢了!朕今⽇就能把她带到这里来!”
“哈哈,凌霄,要不要同我赌一把,就赌顾朝云敢还是不敢背叛空山!”殷娘亦是站了起来。
天帧帝却是大笑,道:“赌就赌!只是,你有何赌注?”
“她若敢背叛空山,我甘愿为你所用,任由你差遣,她若不敢背叛空山,你替把儿子寻回来!”殷娘认真说。
“呵呵,儿子,你儿子不是早死了吗?”天帧帝本就当殷娘是胡言语,如果当年她怀有⾝孕,如何还会回空山去?
“他背后有一道⾎红的莲花胎记,他出生不久就被人偷走了,他一定还活着的,已经二十多年了…”殷娘喃喃自语,凌厉的凤眸了神彩尽失。
天帧帝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似乎有些相信了,若是假,她这失心疯又怎么来的呢?
“好,朕答应你!朕要是输了,朕就把天下所有背后有⾎⾊莲花胎记之人都寻出来!”
不管真假,天帧帝似乎有十⾜的把玩,顾朝云会为唐文背叛空山,有这两师姐妹相助,拿下空山便是值⽇可待了!
空山是天下毒门之尊,自是有诸多用处,而且,就空山的位置来说,正是他布兵⽩狄东北边境的好位置!
“谢谢皇上!”殷娘仍旧是喃喃而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病怕是又要发作了。
天帧帝冷冷看了她一眼转⾝便走,而门外,李公公已经等候很久了,徐公公自觉地先退了下去,満腹的疑惑,正急着同容王无情禀告呢!
“主子,时候快到了,启程吧?”李公公低声问到。
“狄胡那边部署得如何了?”天帧帝问到,早已开始布兵了,狄胡可绕道万重大山攻⽩狄北部,拿下了空山,皆空山之力,出⼊万重大山攻⽩狄东北,这二处皆是攻其不备,而天朝虚张声势在西部牵制⽩狄主兵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差西界底部的财宝来充军饷只用,还有空山的归降了。
“二皇子迟迟不肯调兵,依奴才看,他那心里是疙瘩着没正式登位呢!”李公公禀告到。
“呵呵,不是差遣去寻司夜回来了?怎么,没找到?”天帧帝笑着问到,这狄胡新王的登基大殿可是等着司夜去主持呢!
“皇上,啸风鹰一直没有回来,奴才从空山那头掉人过去,就是沿着那溪流走亦是死伤了不少,还是没寻到殿下的痕迹,奴才觉得这…殿下会不会…”李公公支支吾吾,没敢把话说⽩了。
“哼,知道司夜他败在哪里吗?”天帧帝冷冷问到。
“奴才不知…”李公公从来不敢妄自揣测天帧帝对太子殿下的心思。
“毕竟是她的儿子,和她一样,太过重承诺了,他就不该把哭笑二人留在⾝边!”天帧帝眸中鸷掠过,这儿子,终究是不像他,否者怎么会留哭笑二人这么个把柄在他手上呢。
李公公骤然蹙眉,一下子明⽩了天帧帝的意思,连忙解释道:“皇上,奴才可不是担心殿下不顾哭笑二人而不回来,奴才担心的是…是…是殿下本就没有收到消息,已经这么久没消息了,那山林里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啊!”天帧帝一愣,这下子才明⽩李公公的意思,这是担心司夜在万重大山里的安危!
李公公见天帧帝脸⾊骤变,连忙小心翼翼道:“皇上,小道消息都说殿下寻到了⾎狐了,不管殿下想做什么,他总该回来的呀!”
“把忍召回来!”天帧帝骤然厉声,大步朝前而去,司夜即便是再顽劣,都不能离他而去了,他早已准备好如何惩罚这唯一一个儿子的背叛,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死!
“是!”李公公领命而去。
忍,天帧帝养了二十多年的影卫,擅忍术,那⽇追着宁洛和淑妃而去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西界。
淑妃已经住了多⽇了,这几⽇正准备着由暗河回孤城。
地上的⽩⽇,西界的夜。
这蔵于千万仗之下的地下世界此时正是一片寂静,唯有那通往墓碑石门的石阶旁亮着一盏盏油灯,照亮了这通往地上的路,而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漆黑。
暗河里的渔舟都睡着,只有一叶扁舟渐行渐远,留下的⽔声亦打扰不了这宁静。
扁舟轻易便穿过那片片毒瘴,层层障碍,很快就到了鬼宗门口。
把守的依旧是那几名鬼差,却是对来者很是悉,不在多为难便放行了。
这人,⾝姿颀长,一袭⽩⾐,墨发随意散落,手中千丝纸扇轻摇,畔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孤城已经的宁洛世子。
⾝影远去,那守门的几名鬼差才敢议论,宁洛世子同鬼宗少主这⾐着打扮皆十分相视,独独是这神态⾝影相差太多。
一个看似个浪子,一个却是个呆子。
就连孟婆婆都这么说过。
过了鬼门,便⼊了花园,花园后是重重阎罗殿,淑妃对这阎罗殿十分的有趣兴,此时也不知道在那个殿里同阎王切磋武艺呢。
花园里,不单单是楚隐一人,还多了个女子,只着一件梦幻紫⾊的长裙,⾝段妖娆不已,看着楚隐,畔却是泛着冷冷的笑,正是那失之林的主子,蝶依姑娘。
楚隐正认真地伺候着一盆不知名的花,对于眼前美⾊,全然的死而不见,即便是宁洛站到了他面前来,他亦是头都没有抬起。
“喂,这家伙冒充魔煞,到处招摇撞骗,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蝶依指着宁洛,对楚隐说到。
昨⽇才到西界的,见了这洛⽔姬和火魔口中所为的魔煞,一切谎言便都撞破了。
这家伙本就不是魔煞,他是纸魔,是他们七魔之一,魔刹曾经的史官!
楚隐本没有理睬蝶依,轻轻在那花苞上一点,花儿便缓缓绽放开了,是一朵依米花,四个瓣花颜⾊各异,很是好看。
“呵呵,这只生长在沙漠戈壁里的依米花倒是被你给种活了。”宁洛笑着说到,亦是没有理睬蝶依。
蝶依这下子可怒了,骤然站了起来,凤眸一眯,厉声道:“我看你就是打了魔刹大帝这位置!我这就事情都说出去,把七煞也都找来,没了魔尊,没了左右而使,魔道也是要复兴,只是,还轮不到你宁洛一个人说得算!”
“你想把事情都说出去?”宁洛却是大笑了起来,问到“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了什么?你们七煞都知道了什么?”
“我只知道当年⾎魔同魔煞势不两立,魔刹大帝这个位置本就该是魔煞囊中之物,是⾎魔卑鄙无聇夺了王位,还妄想染指魔尊!”蝶依怒声说到。
魔刹大帝向来都是从魔尊左右使里挑选出来的,同魔尊结为夫,刹为帝,尊为后,共同治理魔刹帝国。
当年魔煞同魔尊情比金坚,而魔刹大帝这位置却落⼊了⾎魔手中,这一有违祖制的结果竟然得到了太后的允许。
正因为此事,七魔同七煞势不两立,从不相往来。
宁洛听了蝶依这话,不由得冷笑,或许七煞比起七魔来更能冲破魔煞的封印吧,只是,她知道也只有这些,大婚那⽇的事,她终究是想不起了。
而他,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开解了最后的谜团,当初的选择是对的,⾎魔绝对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