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蒋小妹跑了

　　蒋震来到这个地方还不到一年, 在何西村生活的时间也并不长，甚至于，那里还并没有给他太多的美好回忆。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非常想念何西村。

　　毕竟那里有赵富贵赵刘氏在, 是被他当做了家的。

　　蒋震之前, 称得上归心似箭, 但等他真的靠近何西村之后, 心里却又多了些沉重。

　　他会有这样的心情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次前往京城，又从京城回来，他的手底下是死了人的。

　　他的手下只死了一个，跟郑家的商队相比好了很多, 但人毕竟是死了。

　　那人…还是他带出去的。

　　这样的意外, 蒋震也不想发生，但他到底是有些愧疚的。

　　“老大，你怎么不高兴了？”蒋明不解地问道。

　　蒋震也不说话, 就看了看旁边的那只箱子。

　　那个死去的何西村的村民姓李，名叫李元, 只有十八岁。当初郑家的船队靠岸之后，蒋震就带人将他安葬了，同时也把他的遗物收拾了出来，装在了这口箱子里。

　　后来, 郑家给的抚恤下来了, 也被蒋震装了进去, 等他打劫了那群水匪之后，更是又放进去很多银子。

　　如今，这箱子里除了他的遗物以外，还放了三百两的银子，除此之外，蒋震还在京城买了一些东西，装在了另一口箱子里，那也是给他的。

　　见蒋震这么做，他的那些手下，还都给出了一些东西，同样放在了那个箱子里。

　　“老大，你给的银子已经很多了，李元他爹娘不会怪你的。”蒋明道。甚至，不说李元的爹娘，便是他的爹娘，看到这么多银子，怕也怪不起来。

　　“到底人没了。”蒋震道。蒋震也知道，自己给的抚恤金，已经算是非常多了，他当初选人的时候，还特地没选独生子…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甚至人口买卖屡见不鲜的地方，估计没人会怪他，但他到底不太好受。

　　蒋明等人闻言，都沉默下来。

　　是啊，到底人没了。

　　原本跟他们一道去京城的人，就那么没了。

　　虽然这年头家里四个人正常的，比如孩子，有些人家生了六七个，能养大的也就三四个，但那人是在他们面前死的，他们到底有些不好受。

　　船缓缓靠近了何西村，下船的时候，大家伙儿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蒋震！金哥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蒋震抬起头，就看到赵富贵正站在河边。

　　这个一向不拘言笑，总是显得很沉默的人，还笑着，出了一口磨损严重，有些黑黄的牙齿。

　　不过，他很快就闭上嘴巴不笑了，只道：“你们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

　　赵富贵自打蒋震和赵金哥去了京城，就喜欢有事没事在村里通往县城的路上还有河边转悠转悠，今天，他就又来转悠来了。

　　远远地看到蒋震和赵金哥回来了，他可以说高兴地不行，但蒋震等人的表情，却又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次去京城，恐怕并不顺利。

　　不过，不顺利也没什么，人好好地回来了就行。

　　赵富贵看了一眼，发现蒋震看着状况不错，自己的儿子看着还胖了一点，总算放下心来。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别的，比如说…这些人除了两口箱子，全都两手空空的。

　　其实，蒋震回家的时候，也是想要多带点东西的，但他的手下人很多，一时间又没找到几艘船，又哪里放得下东西？

　　他要往回带东西的话，是不是也要让他的手下往回带？

　　看了一眼大包小包，挑着担子的手下，蒋震最后干脆让那些手下把东西暂时放在船上，明天再来拿了，他自己当然也一样。

　　于是，他们这些回家的人就都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装银子，别的竟是一样没带，比他们带出门去的东西还要少。

　　这年头，谁出远门不往家里带点东西啊！除非在外面受了苦，把钱花光了，实在没东西往家里带…

　　赵富贵愈发肯定蒋震此行并不顺利。

　　得出这么一个答案，赵富贵顿时不好再去问什么了，只道：“要不要我帮忙？”

　　“爹，不用了。”蒋震道，他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两个包袱背在身后，然后就让赵金哥先下船。

　　他这两个包袱里装了金银，还有给赵刘氏赵富贵的两身衣服，倒是比别人的要大一点，只是出门的时候，那是挑着担子去的…

　　赵金哥这些日子一直被蒋震照顾的很好，蒋震让他先下船，他就先下船了，一下船，还立刻朝着赵富贵而去：“爹。”

　　“胡闹。”赵富贵瞪了儿子一眼：“你怎么让蒋震背包袱，都不知道搭把手的？”

　　他这个儿子真的越来越不像样了，哪有让男人背两个包袱，自己一样东西不拿的？

　　蒋震付了车钱，就瞧见老丈人在训斥自己的媳妇儿，当下连忙走了过来：“爹，金哥儿身体不舒服。”

　　“哪有不舒服，我看他壮实的很。”赵富贵打量了儿子一眼，发现自己儿子的领口竟然出一圈皮来之后，忍不住就道：“蒋震，你也别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用，穿棉袄就算了，怎么还让他穿皮子？”

　　回来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点，赵金哥如今怀孕，也就只有五个月出头，他的肚子其实已经凸出很多了，但因为穿了厚衣服的缘故看不出来，倒是让赵富贵只以为他是穿多了。

　　蒋震正想跟自己的老丈人说赵金哥怀孕的事情，赵富贵看了看周围，又低声道：“还有，你们怎么坐船回来了？这多花钱啊！”本来出去一趟就赚得不多了，还坐船回来，这不是浪费钱吗？

　　蒋震知道赵富贵肯定是误会了，当下道：“爹，我们这趟赚了不少。”这么一个来回，等手上的货物出手，再加上那些船和京城的宅子，他的财产能有二十多万两银子，绝对是个大财主，他们好些人一起坐船，却只要几十文，真花不了多少…

　　虽说这年头，银子不像前几个朝代那么值钱，朝中官员收个贿赂都要收几万两，但二十万两，已经非常非常多了。

　　赵富贵想到蒋震爱花钱那劲儿，到底不相信这次连块猪都没往回带的蒋震会赚了钱，但他还是很给蒋震面子的：“我们回去说吧。”

　　蒋震点了点头，也觉得回去说比较好，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朝着这边冲来：“赵富贵，出事了，那蒋老太跑去你家了！”

　　那人喊过之后，才发现蒋震也在，又道：“蒋震，你们回来了啊！你们回来了就没事了。”

　　这人蒋震也是认识的，是何西村一个跟赵家关系不错的人。

　　现在这人说蒋老太跑去赵家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蒋震眉头一皱，就要往家里走去，走了几步，又看向何秋生等人：“你们…先把东西送去李家。”

　　李远死了，他们回来之后合该马上去李家，只是赵刘氏那边出了事，他是必须赶过去的。

　　“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何生立刻就道。

　　朝着何生点了点头，蒋震立刻朝着赵家赶去，又问那出来报信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成才被人骗了钱，蒋老太为了筹钱，就给蒋小妹说了一门…不太好的亲事，结果蒋小妹跑了，蒋家人就打到赵家去了。”那人道。

　　蒋震闻言，当即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蒋屠户蒋老太，也不喜欢蒋成才蒋成祥，但对那两个弟媳妇和那个侄子无感，至于蒋小妹…这算是蒋家他唯一还算喜欢的一个人了。

　　这蒋小妹虽然也爱偷懒，并不会去帮蒋老大干活，但她从没欺过蒋老大，有什么好吃的，蒋老太给了她，还会留一点给蒋老大。

　　蒋震用了蒋老大的身体，这些对蒋老大的恩惠，他也是记着的，之前没有回报蒋小妹，一来是当时他本身也没什么本事，二来，则是因为蒋家对蒋小妹，其实也不是特别差。

　　他记得那时候蒋老太煮了鸡蛋，是会特意给蒋小妹一个的。

　　蒋小妹跟他不一样，肯定是不想跟父母断了关系的，蒋屠户蒋老太对她也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并不需要多做什么的，等着将来蒋小妹出嫁的时候，给她点箱底银子，再盯着她的婆家一点，就也够了。

　　蒋震一直以为，蒋屠户蒋老太，再怎么样也是能给蒋小妹找门好亲事的，最多就是陪嫁少给点，没想到…

　　蒋震有着着急，但看到赵金哥一副更加着急的样子，却也担心起来：“金哥儿，你跑慢点，小心点…”

　　赵金哥没有慢下速度来，蒋震看他跑步看得心里直哆嗦，只能小心地在旁边护着。

　　赵富贵见状，愈发觉得自己儿子太矫情了。

　　而这个时候，赵家那边已经起来了。

　　蒋老太带着蒋成才蒋屠户，还有蒋家的一些人，就把赵刘氏孙小山给围了起来，看着赵刘氏的时候，一副咄咄人的样子。

　　蒋家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蒋成才突然回家，说是有一个大生意可以做，就是要钱，当时蒋老太很认真地听他将那个生意介绍了一番，蒋屠户却并不相信，就不愿意给钱。

　　那之后，蒋成才几乎天天闹着要钱，但就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蒋屠户还是一口要定了没钱，并不愿意给他钱。

　　其实到最后，蒋屠户都有点被蒋成才说动了，觉得那真是一门好生意，他能坚持住不给钱，主要还是因为手上没钱。

　　他这个年纪的人，是做不出卖地去做“大生意”的事情的。

　　蒋成才闹了很多天，最后总算消停了，蒋屠户就当他已经放弃了那门大生意，便劝他去做点别的小生意…比如说赶集的时候，去卖卖吃食什么的。

　　做点馒头包子发糕什么的去卖，便是卖不出去，也不过是自家吃了，总是亏不了几个钱的。

　　但蒋成才对这样的生意，那是嗤之以鼻的。

　　就这样子，蒋成才每天无所事事地在家里混日子，跟以前一个样。

　　蒋屠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当回事，却不想过了十来天之后，蒋成才竟是越来越焦躁，五天前，他从外头回来之后，还崩溃地哭了起来。

　　却原来，蒋屠户一直不肯给钱，蒋成才又舍不得那门生意，最后竟是去借钱投进了那个所谓的生意里！

　　他借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并自己手上的三十两银子，凑了一百五十两给那些人，然后，那些据说出去跑一圈，买回那批珍贵药材之后要不了十天就会回来的人，竟是一直没回来。

　　蒋成才又等了几天，终于坐不住了，就去了那些人家里找人，结果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那个县城的大宅子，竟是他们租来的！

　　他们带他去过的药铺，还表示不认识那两人。

　　蒋成才顿时崩溃了，他竟然被骗走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其中那一百二十两银子，他还是借的高利贷！

　　虽说刘黑头这个放利子钱的人，已经被蒋震给收了，但在何成县，做这样的“生意”的人，就不止刘黑头一个，其他人还并不比刘黑头仁慈。

　　蒋成才跟人说好了借一个月，到时候还他们一百三十二两，可现在，他又要从哪里去拿出这一百三十二两银子来？

　　要是他拿不出来，利滚利，欠的钱还会越来越多，将来说不定还会被砍了手脚！

　　蒋成才一着急，就回家哭诉起来了。

　　蒋屠户和蒋老太气得不行，将那些骗钱的人骂的狗血淋头，蒋屠户还把蒋成才打了一顿，但打完了之后，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蒋成才再怎么不像样，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肯定是要救蒋成才的…当然，到了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不救，那些放利子钱的人从蒋成才那里讨不到钱，肯定会来找他们要钱。

　　他们…难道就只能卖地了？

　　上次他们就卖过地了，现在再卖…他们可就要从河西村的富户变成穷人了！

　　蒋屠户和蒋老太都是舍不得卖地的，至少也要想办法少卖点地，他们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一件事。

　　这蒋小妹，不是正在说人家吗？

　　蒋小妹已经十六了，有人来说亲了，只是还没有定下而已…而现在给她定个好人家的话…也许能要个四五十两的银子或者更多？

　　这样一来，就能少卖几亩地了！

　　蒋老太和蒋屠户一商量，都觉得此事可行，只是…那些平头正脸家境不错，还拿得出四五十两聘金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娶蒋小妹？

　　这么的彩礼，便是秀才的女儿，都能娶了！

　　而且这样的人家，多得是女人双儿想嫁，那些女人双儿，有些家里疼惜一点的，收了彩礼还是能全给陪嫁过去的！

　　一般普通人家，彩礼能给二十两已经不错了，女方家给的陪嫁多，或者实在太喜欢，才会愿意再多给一点，四五十两，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给的。

　　女家的父母要彩礼真要到这个数，那也已经不是嫁女儿，而是卖女儿了，当初赵刘氏的父母，就打算把她卖四十两银子，卖给一个能给她当爹的男人。

　　因着这个，蒋小妹不可能嫁个好点的人家，尤其是…蒋屠户夫两个，还急着要钱。

　　但有时候这事，还就这么巧。

　　县城里有户人家，之前娶了个媳妇儿一直生不出孩子，就想给儿子再纳个妾，而他们愿意给五十两银子。

　　这户人家其实算不得多么富，甚至跟以前的蒋家比，还要差一点，他们说是纳妾，也是家里就一个儿子人丁少，想要再娶个女人回去帮着干活，所以是有要求的，要求那女人能生养，能干活。

　　那户人家的风评实在不怎么样，听说他们儿子之前那个媳妇儿，以前是怀过孩子的，后来被丈夫打得孩子掉了，之后才会一直怀不上…这样一户人家，还是当妾，一般人当然是舍不得把女儿嫁过去的，所以他们才会拿五十两银子来买。

　　蒋屠户和蒋老太并不是不知道那些事，但他们同意了，蒋小妹不肯，他们还把蒋小妹说了一顿。

　　“那男人打前头的媳妇儿，但不一定会打你。”

　　“虽然是当妾，但那个大的不会生，等你生了孩子，家里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不是好的吗？”

　　“小妹你还想嫁怎么样的？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你是享福去了！”

　　…

　　蒋家人都这么说，但事实绝非如此…蒋小妹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打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比如说，那家人虽然住在县城，开了个卖酱料的小铺子，但并不赚钱，家里的女人，还要起早贪黑地织布卖钱。

　　又比如说，那家的儿子打媳妇打的很厉害，前头的那个，都快被打死了。

　　蒋小妹嫁过去，不仅是个妾，还要不停地干活…光是想想，蒋小妹就不乐意了，偏偏那家人上门之后，竟然一眼就瞧见了蒋小妹，还说好了今天一手钱一手人——既然是给人当妾，那自然是用不着办婚事的。

　　蒋屠户和蒋老太跟人说定了蒋小妹的事情，结果…到了今天，他们竟然找不到蒋小妹了。

　　最后，他们还找到赵家来了。

　　“赵刘氏，你快点把蒋小妹出来！你再不人，我可就不客气了！”蒋老太道。

　　赵刘氏有点被吓到了：“我真不知道蒋小妹在哪儿。”

　　“你怎么会不知道，有人看到她朝着你这边来了！”蒋老太愤怒地看着赵刘氏。

　　“我真的不知道，好好的，我怎么会去藏你的闺女儿？”赵刘氏只觉得冤枉，之前听说蒋家给蒋小妹说了这样一门婚事，她是有点可怜蒋小妹的，还跟人说道了两句，但她绝对没有把蒋小妹藏起来。

　　蒋震不在，她也是不敢去得罪人的。

　　“你之前不是还是还说我们对蒋小妹不好吗？不是你又是谁？”蒋老太早就恨着赵刘氏了，这会儿上去就给了赵刘氏一巴掌：“你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拐走了我儿子，还想走我女儿，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是不是？”

　　“蒋家的，你怎么打人？”村长蒋平匆匆赶来，被吓了一跳。

　　“我打人怎么了？她要害我啊！我怎么就不能打她了？”蒋老太哭道：“我女儿不见了，多半被她拐走的，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是被她拐走的了？”蒋平道，然而他的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跟着蒋老太一起来的蒋家人的各种声音里。

　　“有人瞧见蒋小妹过来了，不是她藏得，又是谁藏得？”

　　“赵刘氏，你把蒋小妹出来就没事了。”

　　“要不就让我们搜一搜。”

　　…

　　赵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村里眼红的人也越来越多，如今蒋震出门四个多月，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甚至可能回不来了，他们便想来蒋家占便宜了。

　　而蒋老太听了这话，又有了一个主意：“赵刘氏，你赔钱！你藏了我女儿，黄了我女儿的亲事，你就给我赔钱！”

　　“这…凭什么让我赔钱。”赵刘氏捂着脸道，孙小山努力护着她，却也已经瑟瑟发抖了。

　　“你不赔钱我就不走了！”蒋老太又道。她一开始，其实是没想让赵刘氏是赔钱的，现在却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双眼睛也亮了起来。

　　“胡闹！蒋家的，你女儿又不是孩子，她是自己跑的，怎么就要赵刘氏赔钱了？”蒋平道，而这个时候，村里又有些人来了。

　　这些人都是亲近赵家或是不喜欢蒋家的，这时候自然就指责起蒋老太来。

　　“蒋家的，你卖女儿不算，还来讹诈来了啊！”“蒋家的你也太过了。”

　　“你凭什么说赵刘氏藏人了？”

　　“真是想要钱想疯了！”

　　…

　　这些人的人数，可比蒋老太带来的人多多了，蒋老太看到这些人，就知道自己跟赵家要钱的事，估计成不了了。

　　更不巧的是，这时候，还有人拉着双眼通红的蒋小妹来了：“小妹她躲在河边的林子里哭呢…”

　　蒋小妹就不在赵家，被人找到的地方，还离着赵家老远。

　　村里人看着蒋老太的目光顿时变了，便是跟着她一道来的人，也都脸尴尬，他们听蒋老太都说了很多，认定了蒋小妹确实在赵家才会来，结果…蒋小妹就不在？

　　蒋老太被这么多人盯着，一时间拉不下脸来，突然朝着赵刘氏骂道：“赵刘氏，你也别得意，就算你家现在日子好过了，这些到头来，还是我儿子的！”

　　“你家赵金哥谁不知道是个不能生的，以后我儿子要传宗接代，肯定要纳妾。”

　　“你就帮着养我的孙子去吧！”

　　…

　　“你胡说！”赵刘氏之前被打也没怎么生气，这时候倒是真的被气到了。

　　“我哪里胡说了？我说的是真话！何媒婆都说了，你儿子不能生！”蒋老太道。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就喊了一声：“蒋震回来了！”

　　蒋震回来了？！蒋老太一哆嗦，恨不得转身就逃。

　　然而，蒋震拨开人群，已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