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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疗伤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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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癯老者一怔,道:“年轻人,你说他是谁?”

  韦慕岚道:“老人家,我说他是总管府的总管大人!”

  凤姑诧声说道:“他怎么会是总管府的总管…”

  清癯老者満脸诧异地道:“不错,总管府的总管大人是姓秋,只是,年轻人,你看清楚了,没错,是总管大人伤了你么?”

  韦慕岚‮头摇‬说道:“老人家,绝不会错的,我是在他的府邸里被他打伤的,怎会有错,他确是总管大人,不会错!”

  清癯老者凝目说道:“年轻人,你的意思是说,不是粉秀士⽩⽟堂伤了你,而是总管府的这位总管大人伤了你!”

  韦慕岚点头说道:“老人家,事实如此!”

  清癯老者道:“年轻人,我原不敢相信伤你的会是粉秀士⽩⽟堂,可是这残掌是最好的明证,而且近百年来只有他会施残掌,也就是说残掌是他的独门武学!”

  韦慕岚道:“老人家,事实上您也知道,他姓秋不姓⽩!”

  清癯老者皱眉不语。

  韦慕岚迟疑着道:“老人家,会不会这是一种跟残掌近似的掌力…”

  清癯老者倏然一笑,道:“年轻人,你何不直截了当地问,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韦慕岚脸上一热,赧笑说道:“老人家原谅,我正是这个意思。”

  清癯老者道:“年轻人,难怪你会这么想,假如不是我见过残掌,对残掌的印象太以深刻,经你这么-说,我也会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韦慕岚道:“那么,老人家的意思是没有看错?”

  清癯老者猛一点头,道:“年轻人,我敢以这条老命担保,绝不会有错!”

  韦慕岚眉锋-皱,诧声说道:“那他怎么会姓秋…”

  清癯老者道:“这也是我思而不解之处,年轻人,你对这位秋总管大人了解多少,说出来让我听听。”

  韦慕岚‮头摇‬说道:“老人家,我对他所知不多,我只知道他原是先朝开封府的一名推官,金人人侵,他变节移志降金,一跃而为开封知府,到了这一朝,他因开城元兵及掳金人公主献于元有功,官至三品做到了总管府的总管!”

  清癯老者沉昑说道:“他可算得三‘朝’元老,乍听起来,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老人家!”韦慕岚道:“我漏说了-点,此人任金人知府时姓金名金太极,可是如今他当了元朝的总管府总管却姓了秋…”

  只听凤姑说道:“他既然可以先姓金,后姓秋,那么他也可以姓⽩!”

  清癯老者双目暴闪异采,点头说道:“对,凤姑说得对,年轻人…”

  韦慕岚道:“老人家,据他说,他在金时姓的那个金,是金主赐的姓!”

  清癯老者眉锋-皱,道:“赐姓金,这也有可能,据我所知,当时确有不少的官儿被金主赐了个金姓还自感荣耀得不得了呢!”

  凤姑冷哼一声道:“听他胡说,以我看这姓秋的总管分明就是…”

  清癯老者一摆手,道:“丫头,凡事都要慎重,尤其是这件事,更不可凭一时的意气,-时的冲动,要知道,他是个正三品的官…”

  凤姑撇了撇嘴,道:“正三品,就是个一品官儿又有什么了不起,稀罕!”

  清癯老者没理她,沉昑着说道:“这件事玄得很,如果不是他,他怎么擅施这种残掌?

  如果是他,他怎么姓秋而不姓⽩…”

  韦慕岚道:“老人家,这姓秋的会不会是粉秀士的传人?”

  清癯老者微一‮头摇‬,道:“不可能,据我所知粉秀士当年没有收过传人,曾几何时,他突然从武林中离奇的失踪了…”

  韦慕岚道:“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收了传人!”

  清癯老者一点头,道:“也不无可能,年轻人,这姓秋的多大年纪?”

  韦慕岚想了想道:“三十多近四十!”

  清癯老者双眉微微-耸,道:“他要是⽩⽟堂的话,正是这年纪…”

  微顿,接问道:“年轻人,他的长像如何?”

  韦慕岚道:“老人家,他应是世上罕见的美男子,有一副颀长的⾝材,长眉凤眼,极其俊朗洒脫,唯一美中不⾜的,该是他眉宇间显露着些微鸷!”

  清癯老者静听之余,目中异采连连飞闪,及至韦慕岚把话说完,他却闷声不响,一句话没说!韦慕岚跟凤姑几几乎同时问道:“爹,对吗?”

  “老人家,是不是?”

  清癯老者长长地昅了一口气,然后猛一点头,道:“一点没错,‘粉秀士’⽩⽟堂就是这么个长像!”

  凤姑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咬牙一句:“好贼子!”

  ‮躯娇‬一扭,翻⾝往外便走。

  清癯老者一怔,陡然喝道:“丫头,回来!”

  凤姑‮躯娇‬一颤,停了步。

  清癯老者道:“你⼲什么去?”

  凤姑没回头,‮躯娇‬有点颤抖,道:“我找他去!”

  清癯老者道:“你找他⼲什么?”

  凤姑道:“我找他要…”

  “要什么?”清癯老者冷然说道:“你有多大能耐敢強出头?嗯?回来!”

  凤姑悲声叫道:“爹,您…”

  清癯老者道:“我叫你回来!”

  凤姑霍然旋⾝,一张娇靥煞⽩,叫道:“爹,您苦了十五年为了什么?十五年来您带着我东奔西跑,吃苦受累、明查暗访又为了什么?…”

  清癯老者须发暴张,大喝说道:“回来!”

  凤姑‮躯娇‬暴颤,头一低,走了回来,她悲痛,她有着极度的悲痛,这,任何人都可看得出。

  但是,她没掉泪,就没见她掉泪!看来,这位姑娘是够刚強的!一时间,这屋里陷⼊沉寂,沉寂得隐隐有令人窒息之感!韦慕岚既诧异又不安,可是他没有说话,他不便开口,在这情形下,他能问?又能说些什么!半晌之后,清癯老者渐趋平静,抬眼望向凤姑:“丫头,我有我的打算,我向你保证我的打算绝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可是我,绝不许你扰了我的打算!”

  凤姑低着头,没说话。

  清癯老者将一双目光缓缓移注韦慕岚,唤道:“年轻人!”

  韦慕岚忙道:“老人家!”

  清癯老者缓缓说道:“我刚说过,我不愿让人家知道我的过去,我也不愿向任何人提我的过去,可是事实,我如今隐瞒不了了…”

  韦慕岚忙道:“老人家,人人都有隐衷,我不敢…”

  清癯老者微一‮头摇‬,道:“也许你我有缘,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从心里喜你,我总觉得你是个很不平凡、很难得的年轻人…”

  韦慕岚忙道:“谢谢老人家的夸赞!”

  清癯老者道:“我这个人向来如此,能瞒我就全瞒,不能瞒我就⼲脆不瞒,所以,如今与其让你一肚子诧异纳闷,不如我索把过去全告诉你,丝毫不再隐瞒,可是这也只是对你…”韦慕岚道:“老人家…”

  清癯老者微…‮头摇‬,道:“年轻人,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

  韦慕岚没再说话!清癯老者一指⾝旁爱女,道:“你可以看得见,这间屋子里,只有我⽗女两个,凤姑她只有爹而没有娘,在十五年前不是这个样子…”

  昅了一口气,接道:“十五年前,那时候凤姑只有三岁,我有有女,一家三口过得好,凤姑的娘不是江湖人,而是个出⾝大家的闺秀,她长得很好,跟现在的凤姑一样…”

  凤姑突然抬头说道:“爹,别拿我比她?”

  她那娇靥,煞⽩得怕人!清癯老者没理她,接着说道:“可是好景不长,我说过,你也知道了,我秉承祖传医术,继承先人的遗志,长年在外行医救人,很少在家,在一次三个月外出返家的时候.我发现凤姑的娘不见了,幼小的凤姑一个人睡在上,脸上有泪,虚弱得仅剩奄奄一息,她是太饿,太累了…”

  说到这儿,他有-阵出奇的动,微微一顿,平静了自己一下之后,他缓缓接道:“还好,这孩子命大,她没饿死,在上,有凤姑的娘留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她厌倦了这种孤寂的生活,跟一个懂得爱懂得生活‮趣情‬的人走了,为怕我过分伤心,也为我们家一点骨⾎,她把孩子留了给我,希望我善抚凤姑,别再找她,甚至于把她忘掉,全当我没有她这个室…”

  顿了顿,接着说道:“等我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我又在头墙上发现了-只掌痕,⼊墙三分。整齐如刀削…”

  韦慕岚脫口说道:“老人家,是残掌?”

  清癯老者点了点头,道:“是的,年轻人,我的见闻不算太差,只我一眼便认出那是粉秀士⽩⽟堂独步宇內、威震武林的残掌…”

  韦慕岚道:“这么说,是⽩⽟堂他…”

  清癯老者淡然強笑,道:“年轻人,你想还有谁?”

  韦慕岚双眉⾼扬,道:“老人家,他这是什么意思?”

  清癯老者道:“不外是想借他这威震宇內的残掌掌痕恐吓我,叫我从此死心,别再四处找寻,自招杀⾝之祸…”

  淡然一笑,‮头摇‬说道:“谢谢他给了我这一条线索.我并没有被他吓倒,十五年来我带着凤姑穷搜四海,遍觅八荒地找他,天涯海角我都走遍了,其间,我也听说他失踪了,可是我并不死心,如今…年轻人,我算是终于找到了他…”

  韦慕岚道:“老人家,皇天不负苦心人!”

  清癯老者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不怕苦,只见着我的女儿⽇益长成,心里虽苦也甜…”

  凤姑香肩一阵‮动耸‬,这时候她哭了…

  清癯老者道:“凤姑,忘了,我说过,何家人永远不许流泪!”

  凤姑微微点了点头,哽咽着道:“爹,我知道,我不哭了!”

  果然,她的香肩停止了‮动耸‬。

  清癯老者微一‮头摇‬,道:“其实,年轻人,我的心里并没有恨,我只是气,她可以离开我,但她撇下自己的亲生不顾,尤其她才三岁,究竟是太以狠心,太以绝情,人间悲剧莫过于此,世间之忍人也莫过于此,我真没想到,一个出⾝大家闺秀的她,竟会是这么经不起…

  唉,在结婚之当初,我就曾考虑过,她娇生惯养,享惯了荣华富贵,我是不是适合她…”

  凤姑道:“爹,没有这一说!”

  “不,凤姑。”清癯老者‮头摇‬说道:“你还年轻,你不懂,过一辈子的夫!”

  凤姑道:“我永远不赞成您这说法,我只道女人该懂三从四德!”

  清癯老者微一‮头摇‬,叹道:“好吧!由你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转眼望向韦慕岚,道:“年轻人,你知道,我刚才也说过,我心里没有恨,自己的室移情别恋,抛弃家跟孩子跟人私奔,我不能全怪人家,所以我并不打算把⽩⽟堂怎么样,事实上我也奈何他不得,至于凤姑的娘…破镜难圆,覆⽔难收,一个变了心的人,纵然她再回到你的⾝边来,往后的感情难免有一份难以弥补的裂痕,何况她如今贵为总管夫人,不一定会回来跟着我吃苦受累,我只是让她看看,没有她我跟凤姑爷儿俩也能过得很好…”凤姑冷哼一声道:“就是她回来我也不认她!”

  清癯老者双眉一耸,道:“凤姑,我再三告诉你,不许你这么说、这么想,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你生⾝的娘!”

  凤姑道:“她不配,她除了生我之外,别的…”

  清癯老者道:“生育之恩该够了,何况她抚养了你三年!”

  凤姑道:“可是她却抛弃了您跟我十五年!”

  清癯老者然⾊变,但旋即他又颓然‮头摇‬道:“我能怪你吗,我实在不忍心怪你,她可以不愿跟我在一起过,但是孩子何辜,她竟也狠心地…”

  忽然顿住转望韦慕岚道:“年轻人,我的过去说完了!”

  韦慕岚道:“老人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您跟何姑娘!”

  “不用,不用,年轻人!”清癯老者‮头摇‬说道:“我是一副既硬又臭的脾气,凤姑这孩子跟我一样,我们爷儿俩十五年来早就惯了,只是提起来难免有点难受而已,过一会儿也就好了,用不着什么安慰…”

  抬眼接道:“年轻人,最后我要告诉你,我叫何九如,有个号…”

  韦慕岚一怔,凝目急道:“老人家,您就是有‘圣手华佗’之称的何…何前辈?”

  清癯老者何九如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俗号?”

  韦慕岚忙点头说道:“晚辈何止知道,是早就久仰了…”

  何九如‮头摇‬笑道:“年轻人,你捧得我有飘飘然之感!”

  韦慕岚道:“听说老人家的医术称当世之最,是近百年来武林一大奇人,生平拯危救难,活人无数。”

  何九如笑道:“救人倒是有的,不然我学医⼲什么,只是活人无数,什么一大奇人,医术称当世之最,我可不敢当!”

  韦慕岚还想再说,何九如已然摇手说道:“年轻人,别尽说我了,谈谈你吧…”

  韦慕岚心里一跳,道:“老人家,谈晚辈?”

  何九如点-了点头,道:“我要指给你一条明路,如果你想雪报这一掌之仇,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否则你这辈子绝奈何不了⽩⽟堂…”

  韦慕岚道:“谢谢老人家,只是那位总管大人是不是粉秀土…”

  何九如道:“年轻人,残掌是铁证,再加上你为我描述他的长像、⾝材,及那枭雄独有的鸷之气,我敢说他十之九九是⽩⽟堂…”

  韦慕岚心神大为震动,心想他会是粉秀士⽩⽟堂?他为什么要害谢姨、对付义⽗?义⽗说过,⽇后在江湖上碰到⽩⽟堂少接近他,却没说这个人怎么坏啊…心中念转,口中却道:“那么,请老人家多指点!”

  何九如道:“年轻人,你如果想雪报这一掌之仇,非得另求名师、去找一个人不可,只是这个人是否还健在,他会不会收你,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这个人是…”

  何九如道:“年轻人,南⽟、北粉虽然并称于世,但是论所学,论声威,‘南⽟’犹在北粉之上!”

  韦慕岚呆了-呆,道:“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晚辈去找南⽟韦…”

  何九如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放眼当世,能克制北粉残掌的,唯有南⽟武学,北粉生平怕的也只有南⽟,因为南⽟除了所学凌驾于他之上外,还有一种令琊魔低头生畏的凛然正气!”

  韦慕岚心头猛然一念弹动,道:“老人家,南⽟武学能克制北粉的残掌?”

  何九如摇了‮头摇‬,道:“年轻人,若要说起来,只能说南⽟有一种旷古绝今的武学,是北粉残掌的唯一克星。”

  韦慕岚忙道:“老人家,那是南⽟的哪一种武学?”

  何九如道:“说起来那并不是中原武学而是来自天竺的佛门神功,它传到中原来,较诸达摩一叶渡江时招来的易筋、洗髓二-犹早上百年,年轻人,天竺数百年前有位神而奇的佛门僧人,上一字摩,下一字腾,听说过没有?”

  韦慕岚一点头,道:“听说过,他成道较诸达摩还要早!”

  “不错!何九如点头说道:“年轻人,你的见闻不差,你可知道天竺也有一种贝叶?”

  韦慕岚点头说道:“晚辈也略知一二,天竺贝多罗树之叶称贝叶,天竺人多用以写经文,《慈恩传》上有这么一句话:‘经三月安居中集三蔵讫,书之贝叶,方编流通’。所以世称佛经为贝叶。”

  何九如动容说道:“年轻人,你的罗更见渊博,由这儿看,你那位义⽗必是位奇人无疑,年轻人,你没有说错,但是我现在说的是贝多罗树之叶而不是佛经,摩腾神僧圆寂之前,将他一种集毕生心⾎的神功,写在两片贝叶树的树叶上,流传后世,赠与有缘,可巧这两片贝叶被‘南⽟’当年无意中获得…”

  韦慕岚忍不住脫口说道:“老人家说的可是‘紫贝叶’?”

  何九如一怔,讶然点头道:“不错,正是‘紫贝叶’,年轻人,你知道…”

  韦慕岚迟疑良久,他才横心咬牙,抬眼说道:“老人家,晚辈姓韦不姓蓝…”

  何九如又复一怔,忙道:“年轻人,怎么…你姓韦不姓蓝…”

  “好哇!”凤姑突然冷笑说道:“我爹跟我不避蜚短流长,不辞‮夜一‬不合眼地救了你,到现在你才有个真姓,你,你好没良心…”

  韦慕岚涨红了脸,窘迫而歉疚地笑道:“姑娘,我…”

  “年轻人!”何九如圆睁老眼,急急说道:“别听她打岔,你姓韦,你说,你是不是跟南⽟有什么亲戚…”

  韦慕岚道:“老人家,他老人家就是晚辈的义⽗!”

  何九如震住了,也怔住了。

  只听凤姑娘惊喜叫道:“什么,你!你是韦叔的义子…”

  韦慕岚只留意那两字韦叔,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凤姑惊喜绝地转注乃⽗,摇着乃⽗叫道:“爹,您听见了没有,他是…他是韦叔的…”

  何九如倏然而醒,喃喃说道:“我说嘛,我说嘛,除非是他,谁有这么好的义子,也除非是你,谁能有这么好的义⽗,难怪你所学这么⾼,罗这么渊博,人品这么好…”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震撼屋宇,四壁为之晃动,这下非惊动那些村夫村妇不可了!笑声中,只连连‮头摇‬说道:“真是大⽔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还好机缘巧遇我救了你,要不然我…”

  笑声忽地敛住,凝目说道:“好侄儿,你叫韦慕天?”

  “不,老人家。”韦慕岚连忙‮头摇‬说道:“韦慕岚!”

  何九如又复一怔,道:“你就是武林年轻一辈之最的剑掌双绝?”

  凤姑又一声惊喜娇呼:“啊,你是剑掌双绝!”

  韦慕岚窘笑说道:“那是武林中好事的人…”

  何九如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剑掌双绝,我是久仰了,我是久仰了,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位年轻一辈中的奇才,不想…哈,真是巧事天天有,今天偏成双,这也是喜事;好侄儿,你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其实,你又何止剑掌称绝!哈…”凤姑美目凝注,娇靥上的神⾊难以言喻,道:“听见了没有,你好神气啊,爹是难得夸人的…”

  韦慕岚窘然一笑,道:“那是我沾了义⽗的光,也是老人家夸奖!”

  “老人家?”凤姑道:“恐怕从现在起,你得叫爹一声何伯!”

  韦慕岚含笑点头,道:“是,姑娘。”

  “姑娘也不行。”何九如笑道:“她叫云凤,你得叫她一声凤妹!”

  韦慕岚一怔,大为作难,道:“这个…”

  何九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睢你二十多的大男人家,怎么脸⽪儿嫰得还象个大姑娘,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福大造化大,当年蒙你义⽗折节下,两个人称兄道弟,称莫逆…

  对了,你义⽗对你说过没有呢?”

  韦慕岚点了点头,道:“他老人家常说…”

  “常说。”何九如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你有这么一位何伯了!”

  韦慕岚不安地点了点头。

  何九如道:“既然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不认?”

  韦慕岚涨红了脸,好不窘迫,口齿启动,言又止。

  凤姑道:“说呀,是怕谁坑了你?”

  韦慕岚摇‮头摇‬说道:“不,是我,是我…”

  凤姑道:“是你怎么样,不愿认?”

  姑娘安的是什么心,何人太甚?韦慕岚忙道:“不,不,是,是…”

  “士让炮打了,好侄儿,出车吧!”何九如一旁笑道:“好了,反正你现在已经认了,我不追究,凤姑也就饶你岚哥这一次,再有二次,我就不管了…”

  一声“岚哥”红了两张脸,凤姑在羞红娇靥螓首齐心那一刹那,她还偷偷地飞快溜了人家一眼。

  沉默了-下之后,何九如道:“慕岚,我那位志远兄弟近来可好?”

  韦慕岚神情微微一黯,点头说道;“谢谢您,他老人家安好,只是自当年受过打击后,他老人家已万念俱灰,如今已不过问世事了!”

  何九如呆了一呆道:“打击,什么打击,什么打击能使他这么-个奇才…”

  韦慕岚道:“您不知道,他老人家当年…”

  接着,他把谢兰馨被害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凤姑首先发了火,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煞威怕人。

  “这贼子好不该死,他怎么专…”

  何九如突然叹道:“原来如此,慕岚。你义⽗是情中人,在这个情字上更属…唉,想不到一个情字误了他,竟使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气呑⽇月的盖世英豪一蹶不振,颓废若此,可见情之魔力之大!”

  凤姑柳眉轩动一下,微微地低下了头。

  何九如接着说道:“这么说,你到开封去,就是为这件事了?”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事隔十几年,他老人家未敢再存希望,但是他老人家命我来查明谢姑娘被害经过,同时向谢姨索取当年相赠的那片‘紫贝叶’,以便我研习两片‘紫贝叶’上所载的绝世武学,谁知道谢姨却…”

  神情黯然地住口不言。

  凤姑猛然抬头说道;“都是⽩⽟堂那贼…”

  韦慕岚‮头摇‬说道:“先前我绝没想到是⽩⽟堂,义⽗把他当成朋友…”

  “朋友?”凤姑冷笑说道:“他算得上是好朋友?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韦叔有过人的智慧,过人的眼光,怎么会把他当朋友!”

  韦慕岚道:“也许是他的-切仅次于义⽗,名列当世之二吧!”

  凤姑不屑地道:“名列当世之二,他也配!”

  何九如适时说道:“慕岚说对了,就因为⽩⽟堂的,一切仅次于我那志远兄弟,同时⽩⽟堂的表现一直也颇正派,所以…”

  ‮头摇‬一叹,接道:“如今谢姑娘已然去世多年,那片‘紫贝叶’也不知流落何方,除非你义⽗亲自出来,要不然…”

  韦慕岚道:“何伯,他老人家当年已经发过誓,今生绝不再进人武林半步,您知道他老人家的情及脾气…”

  何九如点头说道:“无论什么事,他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这么看来,只有任⽩⽟堂他逍遥自在了,谢姑娘的仇…”

  凤姑突然说道:“爹,谢姨那片‘紫贝叶’会不会跟她合葬在…”

  何九如目闪异采,一点头,道:“对,这倒有可能,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眉锋忽地一皱,道:“只是,真要那样,怎么个去取法?难不成去挖墓…”

  韦慕岚道:“何伯,这倒没什么,我迟早总要把谢姨的遗骸带回去的!”

  何九如一点头拍了‮腿大‬,道:“那就好办了…”

  “不对,爹。”凤姑神⾊有异地急急说:道:“谢姨是⽩⽟堂害的,⽩⽟堂会不会早把那片…”

  何九如神情一震,旋即淡然‮头摇‬,道:“你这孩子,吓我一跳,那倒不会,你韦叔把一片紫贝叶赠给你谢姨的事连我都不知道,那⽩⽟堂又怎会知道?”

  凤姑神情微微一松,何九如接着说道:“再说,你谢姨她宁死也不会怈露她有一片‘紫贝叶’的!”

  凤姑沉默着,没再说话。

  何九如却转望韦慕岚道:“慕岚,你何伯只听说你义⽗机缘巧获,得到了摩腾大师蔵诸名山的两片紫贝叶,可从没见过紫贝叶究竟是什么样,快把你那片紫贝叶拿出来,让你何伯开开眼界,增长一些见识。”

  韦慕岚‮头摇‬说道:“何伯,您原谅,那片紫贝叶已不在我⾝上了!”

  何九如一怔忙道:“怎么,那片紫贝叶已不在…慕岚,你说它…”

  韦慕岚道:“我把它埋在谢姨墓里了!”

  何九如神情一松,轻“哦”一声,道:“原来你把它…那不要紧,等过些时候你迁移你谢姨的遗骸时再说吧,到那时再看也不迟!”

  韦慕岚道:“我准备伤好了之后,就到开封去!”

  何九如点头说道:“也好,早一天拿到两片紫贝叶,便能早一天对付⽩⽟堂…对了,慕岚你是怎么进⼊他的府里去的?”

  韦慕岚道:“我是混进去的!”

  何九如道:“混进去的,怎么混进去的,可想而知,他那总管府邸噤卫之森严,该是闲人难近十丈以內!”

  韦慕岚遂把混进总管府邸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何九如抚掌连声称妙。

  凤姑却眨动着一双美目,道:“怎么?他还有个女儿?”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凤姑道:“今年有多大了?”

  韦慕岚道:“大概总有十八九了!”

  何九如道:“十八九了,那不是她生的!”

  凤姑似乎不关心这些,她凝视着韦慕岚道:“长得标致吗?”

  韦慕岚没在意,随口说道:“很美,除了过于娇生惯养,娇纵任外,她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堂不该有这女儿!”

  “是吗?”凤姑扬了扬眉,道:“她把连爹娘都不许轻进的书房腾出来让你住,可见她对你好!”韦慕岚道:“那也没什么…”

  凤姑道:“她后来为什么跟你吵,嗯?能说吗?”

  韦慕岚他糊涂得可以,道:“也没什么。那是因为她…”

  “对!慕岚!”何九如他是个难得的好心人,知女莫若⽗,他女儿心里想着什么,岂能瞒得了他,他微皱眉锋,突然拦住韦慕岚话头说道:“你在⽩⽟堂…”

  “爹!”凤姑道:“您别打岔,让他把话说完!”

  凤姑娘也不含糊!

  何九如道:“凤姑,爹说的是正经事!”

  凤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正经事!”

  何九如眉锋皱,道:“凤姑…”

  凤姑道:“爹,我要听他说,我偏要听他说完不可!”

  何九如没奈何,只得点头说道:“好,好,好,姑娘,我听你的,让他说,让他说,行,不,唉,真是年头变了,什么事都颠倒了…”

  转望韦慕岚,飞快地递过了眼⾊,道:“慕岚,说吧,你说吧,有其⽗必有其女,我不认为⽩⽟堂那个女儿会是真心对你好,只怕她早就看穿你了!”

  韦慕岚他令人可恼,正⾊‮头摇‬说道:…不,何伯,您这说法我不敢苟同,依我看…”

  凤姑突然一声跺了脚,‮躯娇‬一扭,⽩着脸走了。

  韦慕岚为之一怔,何九如哭笑不得,道:“依你看,依你看,这下还依你看不?慕岚,你简直象块木头,怎么点之不透,这下要命了,今后你别想她再理你,连我也得跟着受气,真是…”摇‮头摇‬,住口不言。

  韦慕岚明⽩了,到了这节骨眼儿他才明⽩,这可不是火烧了眉⽑太迟了么,他心神震动怔在了那儿。

  好半天,他才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何伯,我,我,我…”

  何九如道:“别我了,就是老天爷也不行!”

  韦慕岚道:“我,我真没想到…”

  何九如道:“这么大小子了,这种事还不懂,这种事还要人点么?其实…我又何曾想到了,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有…也许你们俩有缘…”

  ‮头摇‬一笑,道;“我糊涂,怎么忘了,女儿快二十了!”

  韦慕岚好窘,这让他说什么?又怎么说?除了心里有点异样的感受外,他简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半晌,何九如突然一摆手,道:“不提了,是缘终是缘,不是缘也勉強不得,你凤妹是天生的任倔脾气,小心眼儿,别急了,急也没有用,如今她正在气头上,谁说一句那等于是往上浇油,任她去吧,慕岚,我问你…”顿了顿,接道;“在⽩⽟堂那儿,你见着他那位夫人了吗?”

  韦慕岚定了定神,收了收心,道:“没有,何伯!”

  何九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头摇‬说道:“十五年没见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变了样没有,老了没有,不,该没有,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在那个环境里,锦⾐⽟食,心里愉,她怎会老!倒是我…”

  自嘲地一笑,接道:“鬓边华发成绺,是老多了,尤其是这颗心…”

  韦慕岚迟疑了一下,道:“何伯,保不住她没有懊悔的时候。”

  “不!”何九如‮头摇‬说道:“她不会懊悔的,绝不会,一失⾜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其实即使她懊悔了,那又有什么用…”

  顿了顿,接道:“慕岚,有句俗话说声与⾊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节妇皓首失贞,半生之清苦俱非’,可见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别的不怕,慕岚,人,总没有十全十美的,我这个人也从不会计较那么多,可是一个女人让节移志失了贞,却是令人最不能原谅的…”

  韦慕岚没有说话。

  何九如接着又道:“慕岚,我说过,我心里没有恨,只有气,我也并不全怪她,只要她是真心悔悟,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可是,你看见了,也听见了,你凤妹恨她,也卑视她,本就不认她是娘、是生⾝之⺟,你说,这我能怪你凤妹妹,我又怎么能…”

  ‮头摇‬一叹,道:“不提了,将来的结果如何,那要看将来了,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人是没办法预知,也是没办法改变一切的!”

  韦慕岚道:“何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何九如‮头摇‬说道:“什么都别说,慕-,对这件事,你也无须说些什么,只是,对你凤妹…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韦慕岚没有说话,可是他明⽩何九如的意思。

  沉默了一下,何九如⼲咳一声道:“慕岚,我就你凤妹妹这么一个女儿,十五年来的⾝受,造成了她今天倔而硬的脾气,由于我的娇宠纵惯,也养成了她任、娇…除了这,我敢说她是个好姑娘,这世上难找到几个好的姑娘…”

  韦慕岚低低说道:“我知道,何伯!”

  何九如道:“那就好,只要你两个真有缘,你愿意,别的不谈,冲着我跟你义⽗这层关系,我绝没话说…”

  韦慕岚心跳得厉害,脸也烫得很,道:“谢谢您,何伯!”

  何九如道:“可是只问你对⽩⽟堂的女儿,⽩⽟堂的女儿对你…”韦慕岚忙道:“何伯,那绝不可能.⽩⽟堂他是我…”

  “不,慕岚!”何九如正⾊‮头摇‬,道:“⽗是⽗,女是女,绝不能混为-谈,我这个人生平就不赞成把上一代的恩怨扯到下一代中间去,你不是说⽩⽟堂的女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吗?只要她真是个好姑娘,你可以…那要问你是不是也…”

  韦慕岚‮头摇‬说道:“不,何伯,不可能!”

  何九如凝目说道:“慕岚,你千万慎重,对谁都-样,情之一事能生人也能死人,由你义⽗的如今,你该能看到一斑…”

  韦慕岚神情一震,默然未语。

  何九如双眉微轩.道:“慕岚,别怪我你,因为我跟你义⽗有这层不寻常的关系,而如今你凤妹她又…”

  住口不言。

  韦慕岚沉默了半晌,突然一咬牙,道;“何伯,如果她不是⽩⽟堂的女儿…”

  何九如道:“慕岚,别把⽩⽟堂三字扯进去!”

  韦慕岚张口言,却言又止,缓缓低下了头。

  何九如目闪异采,双眉轩动,久久始一叹说道:“慕岚,没想到你的情孽也这么重…”

  韦慕岚很窘也很不安地低下了头。

  适时,一声嘹亮啼划破寂静,由屋后响起。

  韦慕岚瞿然抬头望向窗外,窗棂上,已然微透曙⾊了。

  何九如站了起来,他淡然強笑:“这敢情好,谈了-夜,好人不要紧,你这带着伤的人可支持不了,慕岚,你歇会儿吧,我不陪你了!”

  韦慕岚忙收回目光,道:“何伯,让您-夜受累,您也请歇会ㄦ吧!”

  何九如含笑点头,转⾝走了。

  他走了,韦慕岚一个人爬在枕头上在想,想,先是温娃娜,继而是那位秋海若,最后是这位凤姑。

  这三位,给他的感受各有不同。

  但无可否认的,在这不同的感受中,却有着相同的一丝丝,那是情,但这情表现的方法也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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