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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出生天 织锦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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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斜铺成波纹,或是堆集成丘岗,或是深陷若山⾕,或是一平如⽔面,沙粒都可以组合成这些形状,而无数亿万颗的沙粒,却又在不停止的随时变幻着它们组合成的形状,瞬息之间,便以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现,因此漠地的情况,就益加诡异险恶了。

  沙漠是静止的,至少,这一刻的表面是静止的。红⽇当空,炙烈的光照耀着沙漠,沙粒又将光的亮度及热度反,空气⼲燥得宛似要燃烧,任何生物在这里都会觉得难以生存。最低限度,也会觉得难以长久的生存。

  然而,沙漠上却有人,五个人。

  五个人都在头脸上包着⽩⾊的巾兜,脚上套着错以细网绳的软⽪靴,他们还背着狭长的羊⽪⽔囊──只除了那个女人,⽩媚。

  是的,他们正是燕铁⾐几个,现在他们正在做一件事,一件相当奇怪的事,他们在测着风向,然后顺着风势放风筝。

  那是一只银⽩灿丽的三角形织锦风筝,风筝面上缕绣着精织的暗纹,风筝尾部还飘吊着一串球状的猩红缨络,好漂亮的玩意。

  他们不是只放一只风筝。一只升起后他们就迅速离开,他们连放了三只,每一只风筝的距离都在十里左右,三只风筝施放的角度也是三角形,无论任何人进⼊这三角形的地域那一点,都会非常容易的发现天空上的风筝,就算在三角形的地域之外,靠近三角点尖每点的方向也极易察觉当空飘浮的风筝。

  风筝是银⽩⾊的,反映着光闪灿生辉,宛如升了一面耀目的镜子到半天上,它晃摇动,強烈的反光也就闪眩不定,十分惹眼。

  每一只风筝都升在空中有百多尺,很⾼,吊垂在尾部的那串猩红缨络也随着浮沉飘舞,虽是那么⾼远,风筝的银亮与尾串的朱缨都清晰分明。

  在一个突起的沙丘之后,他们静静的伏卧下来,他们远望着远处飘浮空中的两只风筝,另一只,便在沙丘下面里许左边浮升着。

  光更強烈了,火热的⽇头照在人⾝上,就差能烤出一层油脂来,呼昅间全是一股⼲燥的热气,奇怪的是汗⽔却不多;躯体贴着沙粒亦感受得到那一阵阵往上腾升的火烫,这上下两头一烤晒,委实叫人承受不了。

  嘘了口气,韩忠光稍稍拉开掩住口鼻的巾兜,嗓门有点沙哑道:“大当家,如今只剩下等人来啦?”

  燕铁⾐颔首道:“不错,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照你所说,负咎是在前面十七里处的沙拗子边逃脫的,我们便以那个地点为中心,以三角形状每相距十里左右放一具风筝,负咎不可能逃得太远,他应当看得到天空中的风筝。”

  韩忠光道:“那负咎只有半晚上时间给他赶路,一到⽇头上升,他就难以行动了,这么火毒的⽇头,加上沙漠反播的热气,就算他一点沙漠求生的经验都没有,本能上也该知道这不是适宜跋涉的辰光。”

  沉沉的,燕铁⾐道:“他⾝上带伤,只怕也没有⽔,我真担心他是否熬得住。”

  伏在下侧的屠长牧道:“没有问题,魁首,我们习武之人自来就是在韧劲与耐力上下功夫,武功越深,撑持之能越強,负咎为此中⾼手,这点困苦应该承受得了!”

  燕铁⾐道:“但愿是如此了。”

  眨着眼,韩忠光忽然道:“燕大当家,对这风筝,我至今仍不明⽩──”

  燕铁⾐道:“什么不明⽩?”

  舐了舐嘴,韩忠光道:“风筝的设计很好,也容易被人发觉,问题是,我们要找的人看得见风筝,我们的对头也看得见风筝呀,一个弄不好,他们全凑到一头去了,岂不便是糟糕了?”

  燕铁⾐微笑道:“我们早已顾虑到这一层,而实际上,它的奥妙也正在其间。”

  韩忠光惘的道:“大当家,此话怎说,我还是不大了解…”

  燕铁⾐低声道:“你看见天空上的风筝了?”

  “看见了!”韩忠光点点头。

  “你也看见飘挂在风筝尾巴上那一串猩红的缨络了?”

  “当然,那串缨络与风筝原是连在一起的,看见风筝自然就会看到那串缨络,两样都很扎眼!”

  于是,燕铁⾐笑道:“你是不是不必靠得很近就可以数出那串缨络的数目?”

  韩忠光道:“是的,以我的眼力,大约三四百步外就能数清那串缨络有九个。”

  燕铁⾐道:“或者可以更远些,沙漠上空一般较少云霾雾,四边也没有山岭树木的遮影,它更能反光亮,尤其在这样強烈的⽇头之下,人的目力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晰,只要遮避光的直,往斜角的⾼度看去,一个受过严格目力训练的人,应该能在里许之外,就数清那串缨络的数目!”

  聚集视线朝风筝的尾部看去,韩忠光不觉笑道:“大当家说得有理,现在仔细一看,果然比我原先估量的要清楚,而且距离更要拉长!”

  燕铁⾐道:“眼前这具风筝的尾部缨络,共是几个?”

  韩忠光谨慎的再三观察,方道:“一,二,三,四个,共是四个。”

  燕铁⾐道:“这代表四个字:‘正南一里’。”

  接着,他又朝远处天空正在⽔平直线的那具风筝一指道:“那具风筝有几个缨络?”

  摇‮头摇‬,韩忠光道:“老实说,燕大当家,没有人能看到那么远。”

  燕铁⾐笑了说:“也是四个缨络,同样也代表了四个字:‘正南一里’。”

  韩忠光忙问:“那,那西面那具风筝呢?”

  燕铁⾐道:“完全一样,风筝的方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缨络的颜⾊,每一种颜⾊代表了一种意义,闲杂的颜⾊又代表了另一种意义,自然,意义的不同也包括在缨络的数目上。”

  韩忠光搔搔头:“这岂不是太复杂,太⿇烦了,只这一项,就须要有个好记才行。”

  燕铁⾐道:“不,一点也不复杂,我们早已规定下一定的套句与格式,譬喻说,红⾊缨络表示‘正南一里’,黑⾊便代表‘正东一里’,紫⾊是‘正西一里’,褐⾊乃‘正北一里’,点线角度或许略有偏差,但以⽇头的升落为方向指标,大致的方位是不会错的,若以黑⾊缨络间杂以红⾊缨球,尾球是紫⾊,则表示待援者往东南偏西走,若是两个褐⾊缨球缀以一个紫⾊尾球,意思就是北北西方有援,但红⾊缨球如只有三个,便是紧急示警,一连有六个黑⾊缨球,意义即变成‘就地隐伏应变’了,缨球的指示涵义大概有二十余种,稍加记忆便能印在脑中,并不⿇烦,尤其这是求命续生的号志,稍花功夫去加以默记,更不算⿇烦。”

  一直也在凝神聆听的⽩飘云不由深深点头道:“燕老弟,你们使用的这个标示法子很好,容易查觉,且包涵的內容又简单明了,我注意到你们还避免使用与天空颜⾊相类似的青蓝各⾊为缨球,⾜见小处亦未疏忽,待援的人本不必凑近观查,老远就明⽩风筝指点的意义了。”

  ⽩媚若有所思的道:“但,大当家,风筝与缨球所表示的意义,那佟双青会不会也知道?他原也是‘青龙社’的人呀!”

  燕铁⾐道:“问得好,狼妞,佟双青虽然亦曾是我们组合所属,但他在的时候我们尚未使用这个法子,创设此法乃是三年前的事,那时他早已离去,是而我确信他也不会了解其中奥妙。”

  ⽩媚笑道:“风筝升起,银光闪耀,更飘浮着那一串醒目的红缨络,对方要不急忙赶去探查才叫有鬼,而我们要接应的人却在老远就明⽩风筝所表示的意思了,这法子不但是个巧妙的标示,更是个敌引饵,此外,对被接应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个趋吉避凶的点子呢?”

  燕铁⾐笑道:“我们试用此法多次,的确效果不差,目前就要祈告负咎别热昏了头,总盼他好歹仰脸往天空看上一看才好…”一边的屠长牧双眼蓦的大睁,他低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是的,有人来了,七八条彩⾐斑烂的光头人影,正悄无声息却疾如鹰隼般扑向了下面那具风筝的置放处,并且迅速围着嵌卷风筝轴线的那块楔木四周搜查,显然,他们认为是有什么秘密信息埋蔵左近。

  ⽩媚轻笑着道:“嘻,他们似在寻找着什么呢,大当家,其实风筝的指示就明晃晃的飘扬在他们头顶上。”

  燕铁⾐目光凝注,低沉的道:“每一次,当我们的敌人发现了这种情况,反应都是一样。”

  屠长牧问韩忠光:“这几个家伙,你认不认得?”

  韩忠光眯着眼端详:“太远了点,模样看不甚真切,但由他们的服饰及⾝手看来,大概属于‘全灵弟子’的等级…”

  屠长牧不解的道:“什么‘全灵弟子’?”

  韩忠光又道:“本教‘全灵弟子’共有二十三名,级属类同八修弟子,只不过他们的功夫受过圣主亲炙,⾝份上更要尊贵些,‘全灵弟子’的首脑是‘大灵者’喀图,土生蔵人,本事最⾼。”

  转过脸来,燕铁⾐道:“如此说来,‘黑图腾教’的教主赶到了?”

  韩忠光沉昑着道:“不一定,‘全灵弟子’有八九个已在‘乐升馆’住了好几天,昨晚上第一批出动拦截负咎的就是他们。”

  屠长牧杀气腾腾的道:“魁首,我们何妨各个击破?且先狙杀了这几块熊贷再说!”

  燕铁⾐‮头摇‬道:“不要急躁,先等着负咎才是正经,负咎一来,我们再动手不迟。”

  这时,那七八个彩⾐大汉似是未曾发现什么,他们凑在一起窃窃低语,又不时仰头观望⾼⾼在上的风筝,其中有两人好像要把风筝扯落,却又被他们的同伴叱止,不一会,他们突然散开来,各寻位置掩蔽,看那光景是想等待什么。

  屠长牧低骂道:“堪堪就是几只傻鸟,要叫你们等着治人,这法子还能用么?”

  笑了笑,燕铁⾐没有作声,⽩飘云卸下羊⽪⽔囊,顺手递了过来。

  刚刚伸手接过⽔囊,燕铁⾐若有所觉的侧过⾝去,朝后面斜延的沙地注现──⻩沙散发着火烫的炙热,反映光耀眼眩眸,而一个沙丘似乎微微的动着。

  放下⽔囊,燕铁⾐目不稍瞬的望着那边,望着那好像动的沙丘。

  沙粒像燃烧的⻩金,又像流动的光波,闪亮得刺眼,⻩沙寂寂。

  ⽩媚悄声道:“你可是看见了什么?大当家。”

  不待燕铁⾐回答,一团灰⻩又微微向这边移动了一下,这次,燕铁⾐是确定了,他⾝形猛翻,人如流星飞越过穹苍,只那么略而闪晃,已经到了那团灰⻩的位置。

  灰⻩是稍稍凸突起的一个形体,一个不规则,并不能肯定象征什么的形体,尤其它的颜⾊几与沙漠同似,又加上光线的反,它若不移动,极难肯定它的存在有何迥异寻常的意义;现在,燕铁⾐到了它的面前,燕铁⾐首先发现一块灰⻩⾊的厚⿇布,几乎在同时,他也发现了隐遮在这块灰⻩⿇布下面的一张人脸。

  到了如此接近的距离,⿇布与沙粒的分别便很清楚了,而那张人脸则更容易和沙粒分辨,那是一张憔悴的,枯⼲的,疲乏又脫了⽪的面孔。

  是负咎的面孔。

  负咎全⾝都蒙在这块灰⻩⾊的厚⿇布下面,他是伏卧在地下爬行的,他行动得缓慢谨慎,以至看起来他就变成沙漠的一部分了。

  仰起脸来凝视燕铁⾐,一刹那,负咎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来,流露的也就是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看起来似乎想笑,又宛若要哭,斑斑脫⽪的面孔在扭曲,脸颊的肌⾁抖动,他已经溃烂的嘴张合着,喉间发出混浊的“咯”“咯”音响…

  蹲下⾝去,燕铁⾐轻轻抱住了负咎,轻轻拍动他的肩头:“我知道你会找着我们的,负咎,好了,这场噩梦巳快成为过去,你已经平安脫险了,负咎,这些⽇子可苦了你…”喉咙里噎窒了几声,负咎的腔调沙哑中带着呜咽:“魁首…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也难见亲人了…”

  两个人似两阵风般卷到──屠长牧抢先过来,一把抓紧了负咎的手,连连摇晃着,他努力庒抑着声音,却动得全⾝发抖,双目泪光闪闪:“负咎,负咎,老,天可怜见,诸神保佑,你到底脫离魔手,到底同我们会合上了,我们为了你可担⾜了心事,生怕你有个什么长短,老,你真是命大福大啊!”⽩飘云自一侧递过了羊⽪⽔囊,由屠长牧拿着慢慢给负咎啜饮,好一阵之后,负咎才长长嘘了口气,略见了精神道:“苍天,真是恍同一梦。”

  屠长牧用⽔润了一条巾帕,小心的在负咎脸颈上浸印着,语声里有掩隐不住的喜悦与‮奋兴‬:“你是几时发现‘织锦风筝’的?发现风筝的位置和指示的距离有多远?我们都怕隔得太远了会增加你会合上的困难,但又不知你的确实方位,害得人好不焦急。”

  负咎沙哑的道:“说起来也叫巧,更是我的运气…正南的风筝就隔着我蔵⾝之处不⾜两里,我在个把时辰前一发现‘织锦风筝’便知道你们到了…我也知道有救了…不过这两里路可远得像天边,咳,我是一步一爬,一寸一撑啊,如果就在这段路上出了岔子,可叫我死不瞑目。”

  拍拍他的肩膀,屠长牧笑道:“这不是撑到了么?老,你确然有几下子,这一份耐劲不简单哪!”

  挤出一丝苦笑,负咎叹着气道:“还谈什么几下子?这一次算是丢人现眼到家了,若不是魁首与你们及时赶来,我这把老骨头迟早就得熬没在这片天杀的漠地里了。”

  掀开披罩在负咎⾝上的灰⻩⿇布,燕铁⾐不噤见而鼻酸;负咎那一袭紫⾐早已破烂不堪,绽裂处处一块块紫⾚的⾎痂,是一条条翻卷的伤痕,有些地方肌⾁溃烂,那种死⽩与酱红的腐脓掺和着形成瘰痢可怕的凸凹,腥黏的体沁溢在伤口四周,发出翳窒的臭味,他的⾝躯原本削瘦,嶙峋的骨架子再加上这累累的创痕,越发显得遍体鳞伤,上下全找不出一块完整处了。

  燕铁⾐伤感的道:“你被‮磨折‬得不轻,负咎。”

  负咎涩涩的道:“还好,能捡回这条命,业已是无上的福泽了。”

  屠长牧愤恨的挫着牙道:“受着便受着了,老流的每一滴⾎,伤的每一块⾁,连本带利,我们都要在那⼲琊魔‮八王‬⾝上索讨回来!”

  扶起负咎,⽩飘云低促的道:“我看,还是先治老弟⾝上的创伤为当务之急,拖下去,他更受罪…”

  燕铁⾐先将⽩飘云引介给负咎,然后,他们合力把这位创痕累累的“青龙社”大执法扶到沙丘那边,就在烈之下,由⽩飘云与屠长牧两人配合着给负咎洁净伤处,然后一一抹药包扎。

  ⽩媚瞧着负咎,轻声问燕铁⾐:“大当家,这位就是大执法?”

  燕铁⾐道:“是的,他正是我们这次千里驰援的对象,也就是我们‘青龙社’执掌刑律的首座。”

  霎霎眼,⽩媚抿着嘴道:“还真看不出他曾是位威风八面的大人物呢。”

  以负咎目前的狼狈情形来说,自然威严上是差了点,别讲⽩媚,连燕铁⾐也找不出负咎往昔那种冷凛酷厉的味道来,人,可真是落魄不得啊。

  微闭着眼,负咎的额头上在冒汗,偶而‮挛痉‬一下,却哼也不哼一声,显然,创伤的治疗过程并非毫无痛苦;燕铁⾐低沉的和他说话:“劫掳你的人,负咎,可是本社旧属佟双青!”

  略略点头,负咎的面颊微微菗搐;燕铁⾐又道:“是不是为了他⽗亲佟云山早年那段公案?”

  沉重的叹息着,负咎道:“不错,佟云山已经死在‘大王庙’,据佟双青说,他的⽗亲全是因为受了我的责罚才郁愤而终,又说当年那二十藤笞亦乃造成他⽗亲⽇后筋骨伤痛的主由,总之,佟云山⾝心內外的剌俱乃我的罪过,他认为佟云山的死,应该我负责任。”

  燕铁⾐静静的道:“佟双青投⼊‘黑图腾教’目的是否想为他⽗亲报仇?”

  负咎低哑的道:“他正是这个企图,找一个偏远的帮教,学一⾝诡异的功夫,寻若⼲骠悍的伙伴,他就够上报仇的本钱了,而‘黑图腾教’正适合他的理想;佟云山死在三个多月之前,如今还停尸在‘大王庙’的‘⾎殿’,佟双青与他的帮手们便千里奔驰,打算劫掳我回去在他⽗亲灵前施什么‘解灵大祭’,换句话说,就是要杀我替他⽗亲陪葬。”

  燕铁⾐道:“如果佟云山不死,佟双青大概也不会罢休吧?”

  负咎苦涩的道:“当然不会,只是时间上的迟早而已,佟云山一死,他报仇的愿望就益加強烈了。”

  屠长牧恼恨的接口道:“我说老,你的一⾝功夫深浅我们全知道,怎的就那么容易的叫人家摆平了?另外还缀上一个章正庭,一个徐飞…”

  眼⽪子跳动着,负咎哑着声道:“佟双青他们五个人全有一套凌猛怪异的密宗武功,菗冷子打突袭,一齐上不说,我的随⾝家伙又没带,猝不及防之下便着了他们的道…我领着徐飞和章正庭去那座荒⾕,原是据报前往探查组合內有不守分之徒偷运粮-,经由该处私下转售图利之事,又怎会料到遭遇这等情况?”

  摆摆手,燕铁⾐道:“这些先不必说了,现在我们就该讨点本利回来,先从那几个‘全灵弟子’开始如何?”

  嘿嘿一笑,屠长牧道:“早就迫不及待了,魁首。”

  伏卧在那里观查动静的韩忠光,转回脸来道:“他们几个是分散开来的,逐一击杀恐会有人漏网,燕大当家,不如先由我出面,他们聚拢过来,再一家伙通通放倒!”

  燕铁⾐还没有答话,负咎已猛的坐起⾝──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到韩忠光的存在;突瞪着一双眼睛,他颤巍巍的指着韩忠光道:“魁首,这位是‘黑图腾教’的人。”

  燕铁⾐连忙向负咎解释其中曲折,又乘机把韩忠光及⽩媚引见了,这时,负咎才长长嘘了口气,神情上更带着一股虚脫的宽释。

  ⽩飘云笑道:“应该早就先向老弟说明⽩,没来由的害得人家一场虚惊;燕老弟,你看忠光的意见是行得行不得呀!”

  燕铁⾐道:“非常好,就照韩兄的计较去办,我们且先掩蔽起来,目标一旦进⼊圈围之內,立即快斩狠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他们!”

  ⽩飘云一挥手,急道:“老侄子,你还不快去?”

  韩忠光答应着一跃而起,他的光头与彩⾐同在太下闪耀,只见他⾝形腾掠,更一边又急又尖锐的呼啸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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