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南方:游戏
7游戏
夏⽇午后,从二楼下楼梯,到对面的大厨房。大院子对面楼上的住户,因为距离不是很近,所以有些不是特别相。其中有个男孩,与我同岁,印象中记得他⽪肤很黑,睫⽑很长。⺟亲制止我与睫⽑长的孩子玩耍,她觉得睫⽑长的人,十分娇气计较。他们容易动怒,脾气不好。
他在楼下见到我,说,去我家玩。我说,好。就跟着他去。我们穿越宮一样的走廊和楼梯。他的家在走廊尽头。他与我悉的其他伙伴不同,他们有时会害怕把家里弄,受到大人责怪,所以缩头缩脑。这个新伙伴,很是大方,拿出所有玩具铺到上,我们便十分尽兴。玩着玩着,注意力由玩具转移到彼此的⾝体上。两个人像小兽一样彼此纠,厮打。用手抓着对方的手臂、头发、肩膀,要把对方扑倒。现在想起来,这个玩法很接近两只小猫的互相打闹。我们也是如此,彼此闷声不响,一鼓作气,肆行为暴力。最终他骑到了我的背上,把我的双手反扭起来。就此告终。
我回到家的时候,満头大汗,辫子都散了。脖子上有指甲划出的伤口。⺟亲询问,我说一直在跳橡⽪筋。那时大概是五六岁。
隔一两天,又独自去找他。每次穿越那个光线暗气味嘲的大厨房,往⾼⾼的木楼梯上面爬,心跳格外剧烈。大概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件被大人知道会受责怪的事情。我们的游戏,彼此之间距离过于靠近。但我喜人与人之间这种完全撤消距离的接近。它带有危险和噤忌,支持明确的存在感。是一种暴力,一种制伏。
大概一两周之后,暴力游戏自动停止。很快开始上学。我们都是七岁上的小学,我几乎没有进过正式的幼儿园。搬迁之前,会偶然在院子里碰见他,他越长越⾼,⽪肤依旧很黑,长睫⽑晴不定。彼此见到面,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外表热闹顽⽪的孩子,他们的举动是频繁的,可预见的,因此力道不⾜,可以控制。但是外表沉闷的孩子,有时反而让⽗⺟措手不及。⾝边的人,不知道一言不发显得內向隐蔵的儿童,背后到底有些什么。有时他自己也不确定,这火焰来自何处。只知道会突然爆发,或者蓄谋已久,做出一件极其隐蔽的逾越常规的事情。那只需要內心的一个指令。
喜跟能够让自己有向往之心的人往,愿意为自己的好奇和噤忌斗胆冒险。那种天生的冒险和越之心,有时候,真是十分可怕。
二十七岁之前。我⾝上那种兽的成分占据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做到伤害,做到破坏,做到摧毁,就不够具备明确的自⾝存在感。如果试图分析自己的个,追溯童年,格里并列的切割面,也许是出生在⾼山围绕与世隔绝的村庄里,不断在乡村和城市之间回转抚养,没有单一坚定的价值观,缺乏可遵循的行为准则。在不同的人⾝边生活,由他们抚养。也没有与人的稳定关系。
我给予⾝边人的负担,离奇乖僻都不是难题。叛逆时期,做过的那一切事情,辞职,离家出走,以及与人之间来去迅疾的危险关系。这种与实真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行为,才是对生活本⾝做出的挑战。显得无知无畏。现在看来却又十分必须,因之后人才能对命运敬畏和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