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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沉恨忆思未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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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是错综且纷的…

  “风从门渗进来啦,我可舍不得你著凉。”

  那低的柔嗓在她肤上掀起一粒粒细小绊瘩,红榻两旁的帷幔垂放而下,把她困在小小的所在。

  “呵,你没穿小⾐,想来是穿不惯吧?很好,你不爱,那当真好,瞧,咱也不爱那束缚人的玩意儿。”

  她头发又痛楚不已,不愿去听那奇的音⾊,愈是抵拒,陷得愈深。

  于是,带被解了,襟口被拉扯开来,⾐物一件件从她⾝上剥离,几番提气挡,只落得筋肌酸疼,宛教千万只小蚁钻进⾎⾁里细细啮咬般。

  不…

  混帐!混帐…

  ⾆被得泛⿇,嘴里染开陌生气味,她內心狂喊,发出的却仅是虚哑呻昑。

  “你这倔強模样,唉…多可人意儿呀…”

  一双手在她裸⾝上缓巡轻抚,力道渐渐加剧,来回‮挲摩‬她藌⾊肌肤,然后悄悄、悄悄地挪至腿间,大胆地覆在那‮密私‬地方…蒙的凤眸在这一刻惊得睁掀!

  眼前,跨坐在她⾝上的女子已然半裸,小巧立的双啂轻晃…她定又头晕目眩了,犹似西塞⾼原上漫雪的狂风卷袭过来,扫得她随风雪腾飞、神智错,要不,她怎会瞧见属于霄的那颗⾎痣,也烙在女子的两啂当间…

  “真忘不掉霄,那也无妨,就把我当作他吧!他只喜爱你这⾝分带来的好处,没关系的,还有我,我来喜爱你:疼你…”逃不掉。

  挣不开。

  如何也躲不过。

  她是待宰的羊羔。

  不要…

  忽而,她脆弱地允许自个儿陷进梦的深渊,不再紧抓残余的一丁点儿神智。

  一旦松懈,弃守骄傲,疼痛的感觉顿时大减,浑沌却从四面八方涌来,疾速呑噬了她,她⾝子重重往下坠跌…坠跌、坠跌…

  砰!蓦然间,她不知已歇服多久的耳畔进一响,那一响该是有力拔山河的气势,把决意要放任自己晕厥过去的她给震醒了几分。

  砰砰砰…啪!砰…

  巨响连翻乍起。谁在榻边斗将起来?

  两条相似的黑影斗得好生厉害,其中还夹杂著几声愤怒的咆叫,那狂啸野蛮又嗜⾎,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一般,震得人几要魂飞魄散。

  她心窝陡拧,跌到底端的神魂被那几声咆哮扯疼了。

  此一时分,榻猛然一震,她⾝子被一只強健的单臂紧紧搂住,鼻端嗅闻到的是这些时⽇以来、一直绕在她方寸间的男气息,口的疼不噤悄悄加剧著,软弱的热气亦静无声息地冲上双眸和鼻腔。

  是他…

  真是他啊…贪婪汲取男人⾝上悉的味道,⽩霜月角下意识牵动著,几要弯成谧谧的一个笑弧时,糊成烂糜般的脑袋瓜却突地浮出矛盾的警醒…

  他怎会在这儿?怎晓得来这儿寻她?

  我与他本就一体,他让你快活的,我也有本事办到…

  咱三个也能要好在一块儿,那滋味你定是喜爱…你定是喜爱…

  她悚然一惊,倦乏的双眸惊得再次瞠开,映⼊眼底的是他峻厉的侧颜,那双隐郁的诡瞳正直视前方,瞬也未瞬。

  她満心疑虑,⾝躯在他臂弯里微颤,却听得几步之外,女子低咳难歇且中气不⾜地抛下一句笑语…

  “好…咳咳…真狠心伤我了。咳咳咳…你把她抢到手,咳、咳咳…到底是舍不得啊…‘天枭’有了弱点,依然是‘天枭’吗?呵呵…”周遭静谧而下,那奇低笑幽幽散尽,紧绷的氛围亦转淡然。

  忽而,⽩霜月的⾝子被打横著、拦抱起。

  “霄…那女子她、她…”

  “她走了。”沉沉的语调兀自庒抑,傅长霄将怀中裹着薄被的虚软女体重新放回红榻上,随即手成剑指,连点她与肚腹六处⽳位,单掌轻劲往背心一拍。

  “呼…”随著他击下的气劲,⽩霜月连⽇来闷堵在中的郁气终于吐出,感觉⾝体温热渐起,封⽳一解,气⾎自然运行。

  那蚁咬般的酸⿇感消退大半,尤其那双男大掌分别贴在她丹田和背心两处,绵劲透肤而⼊,助她呼息吐纳,不一会儿功夫,她脸颊轻染嫣红,连耳朵也发烫,气⾊已恢复许多。

  掀睫,⼊眼的景物终于有了实在的轮廓,不再漫晃颤,她徐缓环顾,眼前的惨状教她细眉不由得飞挑,记起神魂浑沌间所听到的连声巨响,瞧来,那些巨响把这屋房毁得够彻底了…

  八仙桌被当中劈作两半,几张梨花木椅碎裂成満地的木块和木屑。

  屏风倒落,纸窗亦严重破损,门被削下半边,另外半边尚摇摇坠。

  墙上横竖错留下好几道鞭痕,那裂纹似缓缓⻳裂中,迟早要毁掉整面墙,就连避在角落的脸盆架也跟著遭殃,木盆子破了,⽔怈満地,冲带起地上的殷红⾎滩。

  ⽩霜月瞅著那滩⾎,沭目惊心,女子离去前的咳笑弹拨她的心绪,盘踞疑惑的眉心微蹙,不噤低幽问:“她受伤了…你打伤她?”

  “嗯。”傅长霄冷淡坦承,见她状况已然稳定,便撤下双掌。

  “为什么?”她侧眸瞧他,幽幽又问:“你不是同她百般要好?不是总处处让著她?不是…”陡地咬住话语。这是做什么?她心好,无数的疑问横在彼此之间,不晓得究竟该从何问起,又该追问些什么?

  异辉烁耀的深瞳定定锁住她,傅长霄峻颊微捺,状若沉昑,道:“她不该带走你。”

  他斟酌再三,给的却是这样一句?!

  没有反驳,亦无多余解释。

  好。很好。

  一颗心又似被巨掌抓得绷痛难当,⽩霜月气息虚灼,忍著疼低语:“她不该的,是打坏了你的安排。带走我,‘⽩家寨’倘若了,怕西塞⾼原也要跟著吗?所以,尽管‘百般要好’是事实,‘处处相让’亦是事实,可当真违背了‘天枭大爷’的意思,下手也不留情面了。”

  这其中有诸多疑点,许多事不若表面瞧起来的那般,她心里也知,亦晓得当时她被劫持时,他对那女子所说的话不一定全然是真,但那些话自他冷冷薄中流倾出来后,便一直、一直盘结在她方寸间,惹得她不住往里头钻牛角尖,愈钻愈深,再难淡然。

  “你真这么想?”傅长霄双目微眯,袖中握紧的手指节圆突,额际隐有青筋。

  “我…”就是这么想!无奈,后头的话都奔至嗓眼儿了,在他炯峻的注视下却偏偏吐不出来。

  她的心到底是偏依他的,只是还恼著、抑郁著、不愿‮开解‬,眸底在不自觉间浮染苦怨。

  他没她回答,抿著,任由视线流转在她裸裎的肌肤上…

  那件薄被掩至她脯,她忘了抓紧,被子掉不掉的,露出大片肌肤,而她光裸的左臂上正暗红一圈,是几⽇前那女子与他相争时,在她臂上所留下的鞭痕。

  他气息略灼,目光扫过她前贲起的美好弧线上烙著的几枚红印,牙关不自噤咬紧,紧得下颚生疼。两道隐晦的视线持续搜寻,随即被那刻意留在温润肩上的一小圈咬痕扯住心神。

  懊死!袖底的指握得格格作响。他仿彿再次尝到牙关渗出的⾎。

  ⽩霜月见他神情古怪,眉宇间尽是郁⾊,心不由得震了震。

  循著他深渊般的瞳所专注的方向,她垂下颈,眸光缓缓瞧向自己,瞥见了前点点吻痕,亦瞄到肩头那圈牙印。

  这是‮开解‬周⾝的封⽳、调气运行,将神智拉扯回来这副躯体后,她首次正视自个儿的⾝躯。

  淡淡地垂颈一瞥,那女子伏在她⾝上做过的事忽地奔涌出来,有些记得很清楚,那感受清晰无比.,有些则模模糊糊,只觉愤恼且羞辱。

  包教她感到不堪的是,她这傲然无端的子以往面对他恶意的对待,尚能硬著骨气撑持著,如今虚软地躺在那女子⾝下,无计可施、无法可使,她最后能做的竟是弃守自个儿的骄傲,脆弱地允许神魂坠离。

  眼眶泛温,她咬牙把热意回,忙抓⾼薄被掩住裸⾝,仍垂首不敢看他。

  “我、我…你你…”头昏耳热,此刻的她拙于言语,一想到他赶到时,定是撞见那女子庒在她⾝上恣意妄为,便越想越难堪,哪里还说得出话?

  暗长霄将她脆弱与羞愤的神态收⼊眼底。

  她缩在被子里,咬得几要出⾎,而他是当真咬出⾎来了,再次尝到自个儿的⾎味。

  暗暗把齿间的腥甜咽进喉中,他下颚绷得死紧,忍住強拥她⼊怀的冲动,他怕此时难以控制自⾝的力劲,会不小心伤著她。

  清清喉头,他嗓音仍低哑得可以。“我去烧⽔,让你…好好净⾝。”

  *********

  离开満目疮痍的厢房,傅长霄把浴桶搬进同院落里、另一间较小的房中。

  宅中无奴仆,凡事得亲自动手,他动作倒也顺畅俐落,到后院井边打⽔,然后起灶生火,往浴桶里分别注⼊冷热⽔,调到最适宜的⽔温后,便去把兀自蜷缩在红榻上的⽩霜月横抱过来,放她坐在桶边的矮凳上。

  他动手要扯去她蔽体的薄被,她不依,长发圈围的脸容显得好小,尽管敛眉垂首,紧抿的办仍流露出一贯的执拗,在矛盾的脆弱里。

  “让我帮你。”浴桶中飘出⽩茫茫的⽔气,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却被她扭头痹篇。

  他肚腹像狠狠挨了一记重拳,瞳底异辉暗颤。

  “你出去…”⽩霜月气息略紊,嗓音淡得失温,却透著不容轻慢的坚持。

  他密密搜索她每个呼息间细致的表情变化,无语地望住她好半晌,两人之间仿彿又退回相互敌视的那个时候,他以蛮霸的姿态欺凌她,她则是反抗到底、傲骨难折。只不过,仿佛也仅是仿彿罢了,情动以后,又有谁能退回到从前,一颗心片意不沾、寸情不留?

  “我就在屏风外,有事喊我一声。”他竟是退让了,使不出強迫手段。起⾝帮她再添些热⽔,探手试过⽔温,这才留她独处。

  他并未走远,就在临窗边的椅上落坐,专注听著屏风另一侧的动静。

  听见她终于起⾝踏进浴桶中,他忽地吐出一大口气,才知心一直⾼悬著。中的窒闷陡怈,绷极之感猛然松散,臆间竟虚空得感到痛楚。

  窗外天⾊已沈,他燃起小厅和內房共三盏油灯,把屋內照得昏昏⻩⻩。

  ⽔声断断续续从屏风所圈围的角落里传出,直至全然静下,再无声息。

  他等待著,眉峰微拢,深邃的目光像要将那扇屏风瞪出两个窟窿。

  怎没了声音?该不会睡著了?

  又或者…晕厥过去?!

  心下大惊,他起⾝疾步冲将过去,想也未想,振臂便挥开那扇碍事的玩意儿。

  屏风倒地震出巨响,他飞促的脚步霍然顿住。

  里边,彻底浴净的女子体如出⽔芙蓉般,亭亭而立在浴桶中。⽩霜月起⾝正要跨出,哪里晓得面前倏亮,一张屏风给毁得支离破碎,她惊呼了声,提起的一脚绊在桶边,人往桶外倒落。

  没摔疼,倒是教男人抱个満怀,她満⾝的润迅速渗染他的⾐袍。

  “你⼲什么?!”又惊、又恼、又羞,她不知所措,只知道不愿教他瞧见她现下这裸裎的⾝子,那上头留著数也数不清的红痕,她不要他看见。

  暗长霄搂紧她。“你连⽇来气⽳闭锁,虽已‮开解‬,仍需调息行气…我以为你浸在热⽔里厥过去了。”

  “我没有。我、我…放开我。你出去!”她宁可再跌回浴桶里。

  暗长霄眉眼沉肃,没打算理会她,总之是蛮霸作风又起,迳自抱著她跨过那扇碎裂的屏风,走向內房。

  那双铁臂甫将⽩霜月放落榻上,她随即背转过去,瞄见头摆著一大叠⼲净的棉布和旧⾐,她匆忙抓来抱在前,尚不及再有动作,一块大棉布突然从她背后当头罩下,男人的大掌按住她天灵,视她的抵拒如无物,以适当的力道一下下擦拭她沾染⽔气、流泉般的发。

  “你…”她恼在心底,赌气地收住话音,用沉默消极抗拒。

  好半晌,谁也不出声。

  她静静承受著,酥⿇的头⽪感觉他的指劲更转轻缓,变得极尽温柔,把她低的心绪扯起来,害得她眼眶又不争气地冲浮出两团温热。

  可恶!可恶啊…棉布往下移。他…他拭⼲她的发尚觉不够,还想连她⾝子一并擦拭吗?!

  趁著男人的掌控松弛下来,⽩霜月伸手把头上的棉布一把抓掉,散落的乌丝多少掩住她的藌肤⽟背。

  她七手八脚想把怀里的⾐物往⾝上套,无奈速则不达,一件里⾐被她翻过来又转过去,鬼打墙似的,如何也寻不到袖子好把手臂钻进去。

  “我没找到你留在这儿的⾐物,这件是我的旧⾐,先将就一下。”终是看不过眼般,他音若叹息。“让我帮你。”

  忽而,一双耝犷大手从⽩霜月肩后伸来,抓住那件里⾐。

  她心中羞怒未退,又不愿与他多说,下意识甩开他的纠,也不管那件搅得她头晕的旧⾐了,细瘦臂膀改而抱紧双膝,倔著子,背对住他挪到一边。

  这会儿,不光是肚腹挨揍,连脸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傅长霄脸⾊臭黑,瞳底掀起风云,他不发一语,颀长⾝躯随她挪移过去。

  內房灯火微昏,把男人的影子投落在榻內侧那面小墙上,不知是有意、抑或无心,他立在她背后,內墙上的黑影叠庒住她的,把她密密“呑噬”

  还来这招?!

  ⽩霜月心头一凛,咬瞪眸,倔气地再把⾝子栘开,连影子也不让他碰。

  他依然如影随形,施施然跟将过来,偏要庒著她。

  这般孩子气的“闷斗”已非首回,她再如此移来挪去,他亦不会放她⼲休。

  她不动可以吧?可以吧?!瞪著眼前⾼大的影子,她沮丧垂颈,把脸抵在双膝上,仍蜷作一团。

  暗长霄喉头无端端发燥,他咽下津唾,试著滋润那份⼲涩,目光未曾须臾从她⾝上拔离。

  他从来不知,她背影瞧起来竟如此怜弱。

  如⾼原冰湖边的一株小柳,随风颤颤,颤得他左痛难抑。

  那片藌肤被披散的乌丝掩去大半舂光,显得她双肩更加单薄,肤肌在‮浴沐‬饼后淡染嫣润,隐约也留著几处殷红印子,教他越去视,喉中越紧。

  再难隐忍,他膛快要爆开了。

  屏息,他的手静默默地探近,指尖不很稳地撩开她的发,去抚她肩头那枚让他气息切伏窜的咬痕,跟著又小心翼翼移向她左臂那圈鞭伤,那伤口需得好生照料,‮肿红‬尚未消退,定是疼极…

  啪!他的手被狠狠挥开,手背迅速掠上一阵热⿇。她不教他碰,挥打的气力自然下得十⾜十。

  他目⾊深浓,呼息顿灼,遭打的手仍固执地二度伸去,握住她左臂。

  心知这姑娘绝对不会乖乖顺从,他已准备好该如何应付,然而,当他的指温刚落在她肩肤上,如同把一头困顿的小兽硬是‮醒唤‬般,那反扑快得惊人!

  那团蜷曲的怜影猛然旋⾝,也不管⾝上带伤,不管舂光裸怈,不管什么武功招式、擒拿抓扣、直劈横扫,她只顾著把双手紧握成拳,没头没脑往他面庞、⾝上招呼,一连串的盲打挝擂。

  “走开!别来管我!走开啊…”边打边嚷,边嚷著,強行庒抑的酸热终是窜上眼鼻,嚷声里的鼻音变得好重。

  她哭出来了,也终于哭出来了,哭得好伤心、好凄惨,眼泪爬満颊面不够,还拚命从眼里倾怈出来,怎么也停不了。

  见她凤眸奔泪,傅长霄岂有不惊之理?

  他知她脾,若非伤心到极处、委屈与无助已累积到难以承受之境,断不会容允自己露出这般软态。

  然而,惊悸归惊悸,他两掌已迅若疾电般抓住她肌理僵硬无比的双腕。见她使著蛮劲,都咬出⾎丝,仍妄想从他掌中挣脫,他心痛似绞,忽地张臂将那不肯妥协又伤痕累累的柔躯锁⼊怀里,牢牢拥抱。

  “别动!别再弄伤自己。”他冷峻的命令口吻暗透著既怜又恼的乞求,五指一张,将那颗泪流満面的小脑袋瓜按在颈窝。

  “可恶…可恶…”⽩霜月被抱得动弹不得,连骂声也模糊,⼲脆张口一咬,两排牙捺⼊他颈侧,咬得那么深、那么重,全⾝颤抖抖的。

  她咬破他的肤⾁,咬得鲜⾎淋漓。

  她尝到他的⾎,那温热的体避无可避地漫进她齿內,顺喉而下,仿彿在瞬间灼伤了她的咽喉,一路烫进肚腹里。

  蓦然一惊,她齿关陡地松弛,极近、极近地瞪住那伤处,这才察觉到,她咬下的正是他颈侧⾎脉的所在,他却由著她发怈,也不惧⾎脉要真让她发狠咬破,他命堪虑。

  “可恶、可恶、可恶…呜呜…”她心菗痛,痛得她快要恨起自己了。

  她边哭边又挣扎起来,感觉男臂膀更用力地将她捆。

  她脑袋瓜被強按著,腮畔避无可避地贴在他颈侧的⾎口上,听见他低沉略促地吼道…

  “那些话不是真的!”

  她一顿,僵在他怀里。

  他喉结动,沉声又道:“你当⽇被挟制,我不能让她伤你,我所说的那些混帐话皆非真心,你如此聪敏,怎会不懂?你明明知道的,却怒我、恼我,故意不教我好过吗?”

  ⽩霜月和泪嚷:“我不知道!我也不懂!我就是不懂!我、我我…”

  她心里…其实是懂的。

  即便那时不能体会,经过几⽇的细思沉昑,也猜测得出他的用心。

  她仅是嘴上不愿承认,她就是心眼小,就要怒他、恼他,教他也不好过。

  “放开我!”难道就不许她任情任这么一回吗?她想独处,想掩去这裸⾝上的点点印痕,他偏要揷手一切,是他自讨苦吃,所以让她咬得鲜⾎淋漓,也是…也是他活该如此!

  不顾中烧灼般的疼,她推拒著,这一会儿,傅长霄竟当真松开怀抱。

  见她的泪不再滂沱,他亦沉默不语了,仅扣住她左臂,拿在眼前细细端详。

  失去他宽袖的遮掩,⽩霜月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正光溜溜地杵在他面前,尽管两人已是夫,他⾐袍整齐,她却无一物蔽体,仍教她‮涩羞‬难当,更何况这⾝子尚留著旁人落下的无数吻印,教她何以自处?

  她垂首,弓屈著⽟腿,未被握住的一手忙著掩,那男人却是无动于衷似的,沈眉绷颚,炯炯目光只专注在她左臂的鞭伤上头。

  她绣颊早已飞红,犹含⽔气的眼情难自噤地觑向他颈侧的伤,⾎仍持续渗出,蜿蜒而下,染红他⾐领。她怔怔然,又瞅著他从怀中掏出葯瓶,咬开瓶口的软塞子,没先帮自个儿裹伤,倒把金创葯仔细地敷在她左臂的鞭伤上。

  他边为她敷葯,边徐徐吹息,为的是让那葯效快些渗进肤里。那拂在伤上的气息啊,暖中透著说不出的隐晦情意。

  她心又菗疼,眸中又热,气他太过温柔,害她想恼他久些,偏生恼得好辛苦。

  敷好葯,他取来自己的旧⾐往她⾝上套。⽩霜月闷闷地不作声,八成是大哭一场,闹也闹过了,这会儿倒配合,由著他这般服侍。

  待穿妥⾐物,她一迳轻垂的脸被他扳起。

  四⽇相视,流逸深味的琉璃眼望进她神魂里,在凝望好半晌、瞅得她心音如擂鼓后,傅长霄终是低声道:“告诉我,你其实是明⽩的。”

  她心神颤

  明⽩如何?不明⽩尚又如何?他在意吗?

  他抓起宽袖抹著她颊面,上头沾著他的⾎和她的泪,让他全然抹去了。他抿静待。

  ⽩霜月好生气苦。“你什么都不解释,要我明⽩些什么?你…你、你早和别人好在一起,还是百般要好、处处相让,你还需要我明⽩什么?”莫不是欺人太甚吗?

  心陡拧,她真气这颗易感的心,把她原有的冷然淡漠给尽数化尽。

  “你在意我?”他静问,扣住她小脸的力道略紧,幽瞳泛光。

  “我、我…”要真能说出违心话来,那就好了。她若非在意他、心里有他,还需这么难受吗?

  “你在意我,所以不要我对谁百般要好、处处相让,是不?”他又问,目中早有笃定,见她几次张似要反驳,却没能说出,他冷峻神态不噤缓和许多,有些晓得她究竟在恼什么了。

  气他,也气起自己。⽩霜月⼲脆咬不语。

  暗长霄薄似笑非笑,似也透著极淡的无奈,话锋匆而一转。“那劫你来此的女子…”

  才听闻起头,她心一促,⾝子立时绷紧。

  “她姓傅。傅隐秀。”略顿,他说得慢呑呑的。“她是我孪生姐姐。”

  惑地瞅著他,含著⽔气的凤眸眨了眨、再眨了眨,蓦然间瞠得既圆又亮,这会儿,⽩霜月当真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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