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花篮献给天皇江户发髻剑客嚣张
丁一在纬二路卖着香烟洋火糖,守株待兔等了三天,没有再见着魏二槐来踩盘子,却等着那天马车上坐在魏二槐⾝边的⽇本女人。所不同的是这个妇女今天乘坐的是汽车,穿着一⾝非常昂贵的丝绸和服。因为汽车在商事会社门口被伙计拦阻,妇女下车,以训斥下人的口气与看门的伙计涉。
伙计不停的鞠躬解释说:商社大门之內,国中人的车夫和车辆都是不允许进⼊的。夫人下次再来,请雇佣⽇本司机开车,⽇本人驾驶的汽车不会受到阻拦。
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到那个傲慢的妇女从里面出来,妇女⾝后跟着两个商事会社里的伙计。两个伙计抱着许多奢侈的物品,奴颜婢膝的往车上装。
丁一在⽇本留过学,听出这个妇女说的⽇本话带有不知道出自何处的地方口音?绝对不可能是学了几年⽇语的国中妇女。丁一弄不明⽩,魏二槐不过是一介土匪?怎么可能与⽇本的贵妇搅和在一起?而且可以肯定这个⽇本妇女是进商社踩点的土匪同,可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么的简单。
这次丁一查访妇女乘坐汽车牌照上的号码,费了好些周折才找到了那辆汽车,却依然没有弄明⽩⽇本贵妇人的住处。司机是⽇本人,得了丁一给的小费之后透露说:租用汽车的贵妇人,还能讲点儿像是青岛口音的国中话。汽车从⽇本商社装上购买的物品,开到玮四路的一处窄路口,贵妇人换乘了早就在那里等侯的人力车进去了。听她与下人的对话,可能是去探望朋友?
丁一听得是一头雾⽔,司机说玮四路停车的地方,仅有那么一条巷道是汽车开不进去。那一带是仓库区,放着那么多条宽敞的大路不走?偏要转换人力车?再说仓库区那一带没有⽇本侨民居住。
金美惠得到确切消息,历4月29⽇商社在礼堂为⽇本天皇生⽇庆典,同时也为池田调任⽇本驻武汉商事会社社长的升职饯行。届时泉城的艺,军界里的头脑人物,以及有头有脸的⽇本侨民都会去凑热闹。庆祝活动仅限于⽇本人和朝鲜人可以参加,不允许国中人进⼊庆祝会场。
尉迟锏和金美惠都主张籍此机会,乘着⽇本人为天皇庆祝生⽇的哄哄场合,化装成⽇本人混⼊商社。下毒,或者放火,搞炸爆。也制造一起让⽇本人做噩梦的恐怖事件,以达到报复⽇本人残杀我**人和无辜百姓的目的。
由于这一次行动组的负责人是魏二槐,再就是敌工部有明确的政策指示,报复对象仅限于针对⽇本报情机构的特务及⽇本军人,对待⽇本平民,不允许学鬼子兵的法西斯手段杀戮。
对待⽇本平民的政策,命令最不満意的人是金美惠。在她的祖国,横行霸道的⽇本平民对朝鲜人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朝鲜人只要顶句嘴就有可能会被打死。⽇本平民从来没有把她们朝鲜人当作人看,而俺们凭什么要将野兽当作人来对待?虽然说在山东的⽇本平民有些忌惮比朝鲜人更敢于以命相拼的山东人,但是他们在山东⼲的坏事,比起在朝鲜的⽇本平民也少不到哪里去。只有以比法西斯更恐怖的手段,杀戮所有的⽇本鬼子,灭了他们的种族,才是永保世界和平的最好方法。不然的话,仅仅是杀死了⽇本军人,而⽇本平民为了复仇会生下更多嗜⾎成的法西斯军人,那么中朝两国民人的抗⽇战争岂不是永远也不会结束。
这边金美惠与魏二槐在为行动采取何种手段各执己见,那边的丁一也在为池田即将调往武汉着急。见到这个⽇本妇女再来商社购物,乘坐的是⽇本人开的汽车,出⼊商社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而丁一却没有一次能够跟踪到这个有接应人断后的⽇本妇女居所。丁一也得到商事会社礼堂为天皇生⽇庆典的报情,以及为池田升职饯行举行庆祝晚会活动。眼看着⽇本天皇生⽇庆典的4月29⽇将至,无奈之下用了一个最下三滥手段制造一起道路堵塞,下钉子扎破⽇本妇女乘坐的汽车轮胎。司机在拆换备用轮胎的时侯,丁一将写好一封要求约见魏二槐的信塞到金美惠的手里。
化妆成妇女,在戏园里等到过半场的丁一烦躁起来,魏二槐果然不出其所料没有应约。在他边上坐着的是一个会说国中话的欧洲金发女人,胖乎乎的女人自称有个国中名字叫玛丽亚。玛丽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贵族气质,时不时会非常礼貌的请教丁一“醉打金枝”戏文里许多她弄不明⽩的內容。
为了掩饰⾝份,丁一很乐意为这个玛丽亚讲解。散场的时侯玛丽亚出来的迟,门口仅有一辆人力车。丁一要显示他的士绅风度,将门口仅有的这一辆人力车让给玛丽亚。
玛丽亚很礼貌的表示了感谢,说她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如果女士不介意的话,可以与她同乘。
正在为魏二槐没有应约而烦恼的丁一,感觉到附近有几个影子鬼鬼祟祟,怀疑是汉奷特务又在搞什么名堂。本⾝就是男扮女装,与欧洲贵族女人同乘一车会更全安。
打了一辈子雁的猎人,到头来还是被雁啄瞎了眼。丁一下车在与玛丽亚行礼道别的时侯,间被车夫用手顶上,立刻就晓得是着了魏二槐的道。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伙越狱犯之中有一个同是死囚的女人,国中名字叫柳佳。这个自称叫玛丽亚的金发女人容貌与柳佳极其相似,很有可能是这些土匪和柳佳的同伙。自己不反抗,就不会有被走火打死的生命危险。再则说不⼊虎⽳,焉得虎子。头被车夫扣上黑布套上捆起来,塞进一辆急驰而来的马车,运到一处他无法知道的地方。
⾝陷囹圄的丁一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在谈判桌上占不到丝毫的便宜。魏二槐虚张声势,自称拥有三百多条人。翻遍丁一所称军统秘密武器库的犄角旮旯,所有的武器仅有五枝朗宁手,一支没有瞄准镜的狙击步。再有的东西就是十棵不知威力大小的国美手雷,一瓶连丁一也不晓得效果如何的所谓⾼级致幻毒药。魏二槐嫌弃军统的装备太少,也太次。连一枝适合打近战的连发武器都没有,提出合作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但是商行抢劫的所有财物全部归他,还得由军统负责断后。
丁一同样也是有自己的条件,既然得不到实惠的利益,就得争取这份功劳。要求魏二槐对手下的人口风要把紧,对外口径一致的声称此次行动是由军统策划组织。人多多的魏二槐,要出派得力的弟兄配合阻击宪兵大队派兵往商社增援。丁一很清楚,魏二槐一定会赞成他所说的功劳属于军统,因为这就等于是军统为这帮土匪顶缸揽祸。双方没有利益上的矛盾,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魏二槐应承帮助丁一⼲活,在确保抢劫成功的前题之下,最大程度的摧毁⽇本特务机关。
再多的人对这次的行动也起不到作用,不会⽇语的人,连混进商社大院的大门都困难。
自从逃出监狱,柳佳很快就从女儿被鬼子兵蹋糟疯的悲痛之中恢复了生气。这个女人遭受过太多的苦难,而苦难的磨砺反过来也使柳佳变得非常坚強。魏二槐向她做了保证,完成了组织给的任务之后,一定会为她去灭掉樱桃岗据点。至少也要逮着一两个樱桃岗据点里的活鬼子,任由柳佳千刀万剐怈恨。
闲着没事的柳佳用烧火练习起了少年时期学过的击剑。
二斤半是对新鲜武术最有好奇心的人,见柳佳练习的击剑动作颇为优雅,其击刺的招法独特,也就跟着她学习。有时还用⽇本剑道,或者国中大刀的招式与柳佳比划过招。
西洋剑法着重的是击刺技巧,与⽇本剑道,国中大刀以劈砍为主的招式有着显著区别。二斤半在学习西洋击剑中大有感悟,曾经以国中长柄大刀的力劈华山,在招式下行至一半的时侯变换为突刺,剖杀了大名鼎鼎的源屯少佐。长柄大刀不是便于携带的兵器,平时在队伍中只有与⽇本刀长度相近的大砍刀。若非功底深厚的武林⾼手,与精通剑道的⽇本军官对决,普通的路八军战士必须以多对少才能够取得胜利。即使是武林⾼手与精通剑道的⽇本军官单对单的对决,⽇本军官只要能够应付过大砍刀的前几招赌命刀法,多数的结果都是⽇军的剑道获胜。
二斤半心里在想,单对单的大砍刀与⽇本剑道的对决,如果突然使出一招西洋剑法的弓步跳跃突刺?效果会怎样?对国中武术有针对训练的小鬼子,练习剑道只注重进攻,轻视防御。遭到突然冒出一两招出乎意料之外的西洋剑法,应该是很难防范。
大学物理系毕业的西门锁是修表匠的儿子,从上小学的时候就跟⽗亲学会拆修各种钟表。在特工技能受训时期又接受过专业的爆破器材学习,要在天皇寿诞使用的爆破器材,是采用硫酸腐蚀细铜丝,还是用小闹钟充当定时器反复进行试验。险保系数对比,硫酸腐蚀铜丝比小闹钟全安。然而在定时的精准方面,小闹钟则比硫酸腐蚀细铜丝更为可靠。可是小闹钟的缺点是定时器的体积比硫酸腐蚀铜丝要大许多。再就是美式⾼爆手雷是磕发式的引爆装置,要改造成定时炸弹还是⿇烦的。
丁一向魏二槐讨要手雷的时侯,魏二槐头一次听说还有能够定时的炸弹?能够定时的炸弹可是好东西,手雷他是不肯出来,不过他有比手雷更好的炸爆物。75炮弹拆卸下来的弹头部分,本来就是要将弹头改造成地雷使用。既然能够改制成定时炸弹,拿出四棵炮弹头给西门锁。不过魏二槐不是个会⽩给人东西的家伙,非要从头至尾跟着学习制造定时炸弹的技术。
西门锁认真演示定时装置制造的全部过程,从磨漏手电筒的灯泡,再到往磨漏的灯泡里面灌注从鞭炮里面拆出的红硝火药。然后用胶布粘贴封口,再揷⼊雷管,一步一步到改造到将钟表指针充当定时触电器。通电则会点亮灯泡里的钨丝,以钨丝引燃揷⼊雷管的红硝火药灯泡,即完成炮弹头炸爆的全部过程。西门锁认为电与机械结合构成的定时装置并不复杂。
可是对电和机械都一窍不通的魏二槐却看傻了眼。修表本⾝就是非常⾼级的技术活,电则更是⾼深莫测的玩艺。既然学不会,就得想办法将西门收纳在自己的麾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诛杀池田,并且尽可能给⽇本人的报情机关以毁灭打击。
汽车与自称菊惠子的金美惠商事会社里的伙计都认得,今天开车的司机是穿着宽大和服,头上挽着江户时代的武士发髻。武士,由其是挽着江户时代发髻的武士,在⽇本人的眼里是很受尊重的。伙计朝后座看,后排坐的两个人也是一⾝和服打扮,赶紧鞠躬放他们进去。
除了重要的人物安坐在前排之外,其他的来宾都是自由凑桌。由于丁一是挽着江户发髻的武士,买来的和服依照金美惠在汉城剑道馆所见加绣两朵金⻩⾊的大花菊。二斤半和魏二槐的和服上也各有两朵浅⻩⾊的小花菊,因此被司仪敬作上宾。特别请到前排专门招待不速之贵客的预备桌,与一会儿要在台上剑道表演的那些武士浪人相邻。
两个蔵有定时炸弹的漂亮花篮上写着恭贺天皇寿诞的条幅,摆上了主席台的两侧。而另外还有两棵装在没底大清酒瓶里的定时炸弹,金美惠却没有办法依照魏二槐的命令安置在军人或是特务集中的地方。因为庆贺天皇寿诞是属于非常严肃的场合,来这里的人都是穿着正式的和服。区分不出哪些人是平民,哪些是军人或者特务。只好一棵就留在自己桌下,另一棵放置在青壮男人集中的桌子下面,与来宾带来庆祝的酒混放在一起。
在泉城的⽇本浪人之中最有名气的武士是橘次郞,听见金美惠用带有朝鲜口音的⽇本话介绍她的丈夫,才知道这个挽着江户时代发髻的傲慢的家伙是汉城剑道馆的菊流派武士。
只要听说有来自汉城菊流派的剑道武士,橘次郞就会打心底里不舒服。橘次郞小时候曾经在汉城生活过,由于⽗亲在汉城的剑道比武擂台,以六段的⾝份惨败于四段的菊流派剑下,蒙羞离开汉城去満洲,后来又辗转来到泉城开设剑道馆和赌场。然而⽗亲对在汉城败于四段的菊流派耿耿于怀,一心要复仇。却不想天资薄浅,再怎么刻苦的训练,剑术也没有实质的提⾼,郁郁寡中得病死亡,橘次郞因而与菊派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几个月前有一个叫川⾕的傲慢浪人,也是穿着绣了两朵浅⻩⾊小花菊的菊流派武士服,自称是汉城菊流派剑道馆的⾼手。橘次郞以切磋剑道为名,将剑技浅薄的浪人川⾕当众戏耍,羞辱之后驱逐出泉城。眼前这个绣了两朵金⻩⾊大花菊的菊流派武士,听到主持人介绍到他橘次郞的名字只是略微一点头算是回应,傲慢得连一句客套话都吝啬的省下。橘次郞哪里晓得丁一并不知道他们的剑道流派之中有什么仇怨,认为这个傲慢的家伙是在故意蔑视他的挑衅。
在众弟子们的注视下,这种聚会场合被同道蔑视是非常没面子的事情。“难道这个傲慢的汉城菊流派剑道⾼手,是因为他羞辱了浪人川⾕而来泉城报仇?橘次郞要为当年⽗亲在汉城的败给菊流派报仇雪聇。”
举行过庆贺天皇寿诞的呼,本来是由要升任去武汉的池田上台讲话,却不知道在后台的池田为了什么事情眈误了。主持人将本来安排在池田讲话后面的剑道表演,临时调整到池田讲话的前面热闹热闹。
憋了一肚子火的橘次郞上台之后,郑重其事的向参加庆祝的来宾们介绍,今天到场的还有名満汉城的菊流派剑道大师。说他很愿意与菊流派大师同台切磋剑道武学,引起来宾们的热烈鼓掌。
丁一的⽇语达不到能够上台演讲的⽔平,虽然也会一点儿⽇本剑道的⽪⽑,要他与剑道⾼手的大师比划,一定会输得很难看露馅的。以极其轻蔑的一摆手,示意金美惠去做解释。
金美惠不知道丁一摆手示意的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丁一的傲慢气质信口胡说:夫君菊的意思,今天是庆贺天皇寿诞的严肃⽇子。出于对天皇的无比尊重,她的夫君菊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挑衅。换过任何一个其它的时间,场合,随时都愿意奉陪。
金美惠厌恶⽇本人,说出的这几句话不但耝鲁,作为来自远方汉城的剑道⾼手还有着目中无人的狂妄。别说是橘次郞无法接受,就是在座的来宾都不能接受这个菊流派大师的傲慢无礼。
主持人与橘次郞是非常悉要好的朋友,从后台拿来两柄练习使用的木剑,很不客气的邀请菊流派大师说:大⽇本帝国最崇尚的就是武士道精神,请大师不要驳大家的面子。
话讲到这个份上,不比试看来是不行了。丁一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微末能耐不可以上台去出丑,手一拍二斤半的肩头,示意他上。
橘次郞不肯接受菊派以低级别的武士,与他这个剑道大师的比武。
金美惠这个代言人只好再站出来将大话讲到底,她只晓得二斤半曾经以一刀劈死大名鼎鼎的源屯少佐,却不知道二斤半当时使用的是关帝庙里的青龙偃月刀。而且定时炸弹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滞留,耗下去就会陪着⽇本鬼子一块儿丧命。是胜是败都必须尽快找到一个下台离开的理由脫⾝。
金美惠说:她的夫君菊今天才刚到泉城,听说商事会社为天皇举行庆贺寿诞的活动。来此参加庆典是表示对天皇的无比崇敬,却不料会在此受到如此放肆的挑衅。为议抗在此遭遇到的无礼待遇,我们在比剑之后将不参加池田先生荣升的庆贺活动,以离开表示议抗!放出大话,对付像橘次郞这等只会一点儿耝浅剑道浪人,居然也敢目中无人的自封为所谓大师?菊流派肯以低级别的武士对阵,已经是很给你的面子。多则五招,少则三招,就会让橘次郞领受到应得的教训。
这个时候在台下参加庆贺天皇寿诞的人群之中,邻桌有个在青岛呆过几年的军官对与他同来参加庆典的朋友嘀嘀咕咕说:他与这个着朝鲜口音的菊夫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本田弘造慰安所里的老板娘。话刚说出口,自己又连忙予以否定。长相相似的人很多,慰安所里的那个老板娘多么恭顺,哪里会有如此傲慢的⾼贵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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