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堡老地主招灾两界岭齐下水喂狼】
既然金兰堡的钱秃子冥顽不化,悍匪又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亡命之徒,竟然以机扫抗拒民国府政的收编。再不给土匪们一点儿厉害瞧瞧,捻军旧寨的**脸面何在。七个早已经隐蔽好的狙击手得到可以开击的命令,立即就将金兰堡里胆敢开火的四个机手全部击毙。再喊话警告钱秃子,**为了做到仁至义尽,最后再给金兰堡里的钱秃子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若是到时候还不放下武器缴投降?**将不再以掷弹筒之类的小炮进行警告轰炸,换上大炮,直接将金兰堡轰炸成为一片废墟瓦砾,⽝不留!
陈上尉说:给这帮汉奷考虑一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要换是我指挥这次战斗,决不会有魏长官这么好的涵养。在包围金兰堡之前,钱秃子若是识时务还能勉強算他是投降。警告之后五分钟不投降,就地予以消灭。他们拒绝接受收编命令的同时,就等于自动放弃了可以享受民国府政的优待。
几个机手被击毙,吓得钱秃子魂飞魄散,这伙土匪**真是惹不起。南瓜岗的援兵没有那么快赶得来,找块⽩被单先做好降旗。如果**发起冲锋的时侯,南瓜岗的援兵还没有赶到,投降是保住小命的唯一办法。
谁也不曾料到,钱秃子的降旗刚做好,依附在金兰堡里的悍匪就将钱秃子控制住。这些悍匪都知道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降则必定是死路一条。再说投降就等于是认怂,今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如果能够撑到天黑,乘夜逃命还不一定会死,到外地重新再寻找一处险峻的山头立寨。
金兰堡里的家丁都是本地人,他们为钱秃子看家护院,不过是混碗饭吃而已。没有道理要为一年仅有几百斤粮食的工钱?把小命也卖给东家。家丁的人数虽然多过这些悍匪一倍,却没有胆气从悍匪的手里救回钱秃子。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家被被土匪控制,正在土匪和钱秃子的护院家丁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南瓜岗的远处方向传来了烈的声。听声是清一⾊⽇军制式的武器九二重机,歪把子,三八大盖。⽇军制式武器的火力以绝对的优势,庒制住了杂牌步的微弱反抗。
正在包围金兰堡的**侦察兵报告:从南瓜岗方向过来一支穿着皂⾐皂的人私武装队伍,企图突破我阻击队部的防线,现双方正在战。
而钱秃子与困在金兰堡的那些土匪却在纳闷?听到的怎么会是九二重机?歪把子和三八大盖的声?来增援的队伍肯定不是南瓜岗刘老的杂牌武装,倒像是皇军的队部开了过来。刘老为什么不来增援?既然有皇军来增援的声,钱秃子就答应土匪将打算投降**的念头缓缓。**给的一个小时时间期限还有一刻钟才到点,看看形势再做决断不迟。
随同魏二槐来观战的陈上尉纳了闷?刘老的管家保证过不会出兵增援金兰堡?那么南瓜岗的方向怎么会传来烈的声?而烈的声持续时间极短,仅持续两三分钟就嘎然而止。难道是战斗结束了?谁输谁赢呢?
魏二槐告诉陈上尉说:他在响那个方向放了一个排的弟兄担任警戒。南瓜岗的刘老既然是**的家属,而刘老的管家昨天也信誓旦旦的向俺们保证过不会出兵增援金兰堡。听刚才响的声清一⾊是⽇军制式武器的火力,想必是据点里的鬼子兵出来了。那一个排的弟兄们可是挡不住据点里的大批鬼子兵,金兰堡今天暂且饶他们不死,命令全体向西转,去打击离开了炮楼的鬼子兵。
队伍才走了不上五六里地,气吁吁的郁冕升和几个弟兄已经败下阵来。郁冕升报告说:过来一支⽇式武器装备的地主武装,打得弟兄们实在是顶不住,一个排的弟兄,就只撤出他们四个活人。
魏二槐问他们会不会搞错?别把⽇本人错当作地主武装。
郁冕升报告说一定不会错,对方穿着的是民团一⾝黑的皂⾐,呐喊的叫声也是本地方言的土话。而⽇本鬼子在冲锋的时侯,呐喊从来都是用鬼子话。后面没有追赶来的声,也许他们知道还有俺们的大队部在此。
再向前三里多地,见着一片穿着**制服的尸体,他们持有的武器都不见了。清点人数,一个排的官兵除了撤出他们这四个弟兄,其他的全部战死。许多牺牲的弟兄,魏二槐当着陈上尉的面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
这可使魏二槐怒不可遏,命令立刻攻打南瓜岗。
陈上尉谨慎的认为,区区一支地主武装?不应该拥有如此強悍的战斗力。两三分钟之內就能消灭掉**一个排的精锐?这活儿倒十分像是训练有素的⽇军特攻队⼲的。事情可能是有误会,赶紧阻止魏二槐攻打南瓜岗。
魏二槐勉強认同陈上尉的判断,同时也提醒陈上尉:刘老有三个儿子分别在**,路八军,汪伪的军队当长官。这个大地主有得是钱粮,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強悍的精兵也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魏二槐同陈上尉商量过后达成一致意见,改换目标去攻打⽇军的炮楼。如果南瓜岗的地主武装能够保持中立,就放过他们不打。倘若是刘老帮狗吃屎,向**的弟兄们打黑?那就别怪弟兄们手黑,杀无赦。
果不其然,**在用掷弹筒打击南瓜岗⽇军炮楼的时侯,刘老的地主武装不但用九二重机和歪把子以火力支援⽇军据点。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还爬在堡子顶上,先用歪把子朝**刚才发掷弹的方向胡击一通。再用铁⽪话筒大声叫骂捻军旧寨的土匪**都是**养的,等等不堪⼊耳的污言秽语。
这次来没有携带野炮,南瓜岗与⽇军据点的工事又都夯筑得非常厚实。而且还有迫击炮从里向外还击,急切里是不可能攻克的。再僵峙下去没准哪个方向的鬼子援兵就会赶过来增援,到那时再想走恐怕就未必走得了。
魏二槐命令弟兄们先撤回捻军旧寨,改天再来收拾这些汉奷土顽。
随同来观战的陈上尉觉得很没面子,这个不识时务,又背信弃义的刘老真的是该死。陈上尉没脸继续在捻军旧寨里滞留,立刻起⾝回去向陶长官复命。
饯行的宴会上,陈上尉向魏长官和全体捻军旧寨的弟兄保证,回去之后向陶长官汇报的內容一定保持中立公正,知道啥就说啥。汉奷是全体国中 民人的公敌,刘飞虎未必要对他爹犯下的罪恶承担责任,但是起码要与汉奷划清界线。
几天来魏二槐一直与陈上尉在一起,聊天中得知格耿直的魏铁強过得并不如意。在陶明谦与杨升庆两个颠来倒去的长官手下混到至今,军衔仍然还是回归**时的上尉。当的是杂牌军,饷钱比原来在央中军的时候低很多。即便如此,还经常连饷钱都领不着。家在解放区的⽗⺟,子与三个儿女,因为他改换门庭当**,当地府政停发优抚路八军家属的困难户补助粮。青⻩不接的时候,甚至不得不吃糠咽菜。魏铁強在**中发过牢,有时还会说些他在当路八军的时侯是如何打鬼子的实话,被军统的政工⼲部列为有**嫌疑的异己分子。然而碍于魏铁強在沙凹渡口立下的战功,以及回归**时诸多报纸夸张宣传他对国是如何的忠诚,没有其通共的确凿证据,军统的政工⼲部还不敢将魏铁強咋地。
陈上尉说到沙凹渡口之战的另外一个英雄王五更,上个月在与⽇军的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然而人家在牺牲的时侯,军衔已经升至中校营长。相比之下,魏铁強不但是军衔未有晋升,就他炮兵连长的职务,也因为有通共的嫌疑,被调换成终⽇无所事事的参谋。魏铁強在军队中混得很不得志,⽗亲被⽇本机飞扔下的炸弹炸死,⺟亲被炸残。房屋坍塌,一家老小寄居在叔⽗的家里,⽇子过的非常困难。陈上尉在来捻军旧寨的路上,与回家奔丧的魏铁強还同行了三十几里路才各自分道。
傻弩陈受命护送陈上尉回队部,打听到回家奔丧的魏铁強请假逾期未归。急匆匆的往魏铁強家乡而去,正赶上路八军的⼲部也在争取魏铁強。傻弩陈拿出带来的一金条,以及魏二槐邀请魏铁強⼊伙捻军旧寨的亲笔信。信中许以军衔提升为中校,职务是炮兵营的营长。
傻弩陈得到的命令是魏铁強来与不来捻军旧寨,金条都必须给他留下。
怎奈何魏铁強对军统特务厌恶之至,国民的三主民义又仅仅是光说不练的口号。不但是他自己执意要回归到路八军的队伍,还托傻弩陈带话给魏二槐,奉劝老朋友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即便是再退回到当山大王的原点,也照样可以打鬼子。倘若是跟着国民瞎混,早晚被人家差作送死的炮灰。
傻弩陈不明⽩,魏二槐听到魏铁強收下金条,如此不敬的回话,居然还能笑得出声?
攻打金兰堡,因为刘老横揷一杠子而失利的详情,西门锁通过电台,向密切注视捻军旧寨一举一动的丁一作了报告。
刘老奉违,抗拒府政的收编就已经是负罪在⾝。再加上他另有两个儿子分别担任汉奷伪军的⾼级军官和路八军的⼲部,就更应该是列⼊杀无赦的名单之首。当时魏二槐卖陶明谦人情的时候,丁一还觉得魏二槐私下人情易,似有渎职卖放的嫌疑?仔细一想,刘飞虎是一员悍将,刘老若是识时务保持中立,饶他不死也未尝不可。怎么也想不到刘老的胆子居然大到敢增援**正在惩处的金兰堡土顽,而且还打死了一个排的**弟兄。此事不但是关联到战时惩处汉奷的条例,弄不好还会起到为其它尚未收编的地主武装树立极坏的榜样作用。他更担心的问题?是捻军旧寨里的军官为什么不立即去攻打金兰堡?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迟迟没有具体的报复行动,不符合土匪快意恩仇的行事作风。难道仅仅是因为刘老有一个儿子在当路八军的⼲部?这支队伍别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立刻起⾝去捻军旧寨给魏二槐施庒,丁一认为刘老公然打死了一个排的**弟兄,而后又充当⽇军的走狗,实属十恶不赦。
魏二槐则表示他有难言的苦衷,陶明谦与他的旧怨宿仇颇深,其女婿又是死于他手。若是再将这老杂⽑手下悍将的亲爹打死,那梁子岂不是打成了死结?其中将之职位⾼权重,哪天给他个人使点儿坏倒没什么,怕是会连累到捻军旧寨的全体弟兄跟着倒霉。
丁一是决意不能饶恕这个刘老,既然魏二槐有苦衷,正好可籍此借口派遣八头香去⼲这趟活。消灭南瓜岗的刘老,顺手拔掉⽇军这处孤独的据点,可以得到一箭三雕的好处。一是可以试探捻军旧寨的官兵,对待路八军⼲部刘飞彪家属的态度?二来可以让八头香有机会在军中树立起威信。第三条是可以尝试非魏二槐亲信的军官,是否也可以掌握捻军旧寨的兵权。丁一特别嘱咐八头香:首次率领全体弟兄们出战,多带炮弹,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南瓜岗上的汉奷武装杀死我一个排的**官兵,其罪在不赦,要打出狠劲,一个不留的全部予以消灭。以使其它的人私武装再也不敢小觑国民府政发布的命令。
等到刘飞虎化作张启进的伪名亲自来到捻军旧寨之时,已经是南瓜岗和⽇军据点被毁灭了数天之后,迟到了不知多少步。南瓜岗上的民团与⽇军据点都在大炮的烈猛轰击中烟消云散。
魏二槐对化作伪名的信使张进说:南瓜岗这一仗打得太惨烈,捻军旧寨死伤了三百多个弟兄,好不容易才拿下⽇军据点和南瓜岗。敌我双方的死亡对比是一比二,就这么赔本的买卖,还没有算上回死去的三十几个弟兄,**这回吃了大亏。
刘飞虎默默无言,悻悻的离开了捻军旧寨。回到南瓜岗,从附近佃户的口中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战斗发生的时侯,佃户们惧怕捻军旧寨的**野蛮,躲避战火都逃远了。只知道南瓜岗和⽇军的炮楼是毁于大炮的狂轰滥炸。老爷和少东家,以及岗子里的家丁,连同据点里的三十多个⽇本兵是怎么死的?确实没有人晓得。
佃户们向少东家诉苦说:存储在仓库里的几十万斤粮食,全部都被捻军旧寨的土匪**运走。
村里的几个老者见堡子里存储有那么多的粮食,就去哀求**说:这些粮食都是皇军搜刮俺们当地农户的民脂民膏,多少留点儿给俺们渡过灾荒。可人家**说俺们这些刁民都是自愿顺从⽇本鬼子统治的汉奷奴才,⽇本鬼子搜刮你们,那你们没饭吃的就应该去朝⽇本鬼子要粮食,跟他们**说不着。那些粮食是**缴获鬼子的战利品,一粒都不给。哀求到一个姓八的长官,总算是给村里这几个老者一点面子。让俺们村民为**往捻军旧寨倒腾运粮,运一百斤粮食到捻军旧寨,给六斤粮充当工钱。还是路八军好,路八军的武工队刚到,就从大户借粮分发救济,俺们的⽇子立马就好过得多了。再后面的话无非是路八军府政如何减租减息,以及強迫大户借粮渡荒等等抚政民策。还有二五减租等等对大户更为不利的话,佃户们不敢对二少爷说。
总算是没有⽩回来一趟,刘飞虎打听到同⽗异⺟的五弟,和五弟他娘还活着。因为五弟的佬佬家是在金兰堡外两里多的回⽔湾村,**攻打钱秃子的那天,悍匪机胡扫,一棵流弹正好打中五弟的佬佬。当时老人家正在井口摇辘轳,头部被流弹击中当场气绝⾝亡。所以五弟和他娘在**攻打南瓜岗的头天晚上回的家,因为奔丧而逃过了一劫。
为了抗拒**收编而养匪为患的钱秃子也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那天**撤退之后,土匪立刻翻脸,将钱秃子家丁的也都给下了。而后再将手无寸铁的家丁,钱秃子,以及其家人全部杀屠。席卷了钱秃子的所有细软逃之夭夭。
刘飞虎的五弟还是个小庇孩啥事不懂,小娘也是地位卑的妾,在家里专司掌管厨房和伙食。对老爷打不打仗,跟谁打仗的这些事情本就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就是管家出门去寻找二公子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县城经营绸布庄的吴掌柜等不到游少校来与他联络,急得直跺脚。人家架子大不来,只好自己寻上门去。买卖人行不走空,从货架上挑些花花绿绿的好绸缎亲自送上游家。说是游长官在小店买下的布料,尚未付钱。等了多⽇,不见游长官遣人来取货付款,不得已才上门叨扰。
游老太爷顿时紧张起来,仕进是他唯一的儿子。知道儿子一向与亲姐妹们不相往来,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好绸缎是要送给谁呢?赶紧先把吴掌柜讨要的布钱付了。立刻差遣善骑口牲的瘸老刘前往⻩崖集的“接云观”和“三宝庙”去寻找,无论多晚回来,都得报予他知道。
半夜才回来的瘸老刘敲上房的门告诉游老太爷:“接云观”和“三宝庙”这两处的道士和尚也都是在三天之前见到过公子一面“三宝庙”还得到公子布施的一千斤粮⾖。有人在两界岭上看见过公子骑马往回家的方向,岭下左转是归家,若右去则是往四通八达的官道,公子的去向仍然不明。
儿子失踪了三天没有消息这还了得,游老太爷心想**与路八军虽然不和睦,但是怎么着也都是打⽇本鬼子的友军。儿子出门穿的是便⾐,此行又是执行公务,有据地府政开具可以通行无阻的路条。不管怎么样也得上县府政去问问,会不会是滞留在哪家被欺负了的**官兵家属那里处理公务。
天刚亮,瘸老刘将最強壮的骡子已经架上车辕。游老太爷还要瘸老刘再加挂一匹大骡子拉套。
途经莲台庵岔路口的时侯,瘸老刘觉得篱芭门那儿似乎有马蹄踏过的印记。跳下车瘸过去一看,两只前掌留下一新一旧的痕迹分明,正是游家那匹单换过坏了右前蹄铁掌的骟马。急跑回来告诉游老太爷,骟马的蹄印有浮尘蒙盖,肯定不是近两天留下的。这匹骟马不是驮枣子的季节是从来不上莲台庵,蹄印有上无下。可以肯定,公子就在莲台庵上。
听瘸老刘说儿子在莲台庵上?游老太爷吃惊不小。代瘸老刘骑着那匹拉套的骡子先回去,少爷在莲台庵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走漏半点口风。
国民的大官,与**的大⼲部能睡在一个炕上?游老太爷可是管不了那么许多。弄不明⽩的事情?别明⽩或许更好?游家该有后了。亲自驾驭大车转去集上,买了许多的⾁蛋⽩面等等上好的美食,赶着车上莲台庵。
游老太爷牵引着口牲的大车才上至半坡,里面被两条土狼狗子撵出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游老太爷认得这个家伙,是⻩崖集被府政取谛了的一贯道小坛主。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却知道他是光,还有个非常难听的流氓外号叫齐下⽔。别看游老太爷年纪大了,伸出鞭杆,下个绊子使坏还是很內行的。
摔出几丈远的齐下⽔挣扎着刚爬起来,紧接着挨着追到的二斤半一记重拳,打碎了半口⻩板牙。
两条土狼狗子见主人以如此狠恶的手段揍贼,更是要积极表现。不但将齐下⽔咬成断子绝孙的残废,脖颈上那一口差一点儿要了齐下⽔的小命。回庵路上,狗儿从草丛中叼出一把崭新的八王盒子。没啥好说的,这个齐下⽔肯定是个汉奷。
卸了车上的物品之后,游老太爷私下里待了儿子一番。赶着大车回家去,悄悄吩咐大房,赶紧用厚实的新帆布制一个大口袋。
夜过三更,瘸老刘赶着大车上莲台庵。将堵住了嘴,捆绑结实了的齐下⽔装进厚实的新帆布口袋里,往县城府政送去。
装进口袋里的齐下⽔,与瘸老刘有着历史渊源的过节。瘸老刘罩着的厨娘陈寡妇就是齐下⽔的嫂子。年轻时侯的陈寡妇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小叔子的扰,离开西山到游家当厨娘。陈寡妇刚来游家那年秋收,农忙的时节齐下⽔来闹腾过一回。游老太爷喜吃陈寡妇做的饭菜,加上财大气耝,本不把个外乡的泼⽪无赖放在眼里,让下人驱赶齐下⽔出去。
瘸老刘驱赶齐下⽔的时侯,两个人手拆了几招。齐下⽔人虽然是个光无赖,却是手脚灵活,有点儿真功夫。
瘸老刘使出江湖人所不聇的招才勉強获胜。
装在帆布口袋里的齐下⽔,在颠簸的马车上左右来回滚极不安份。瘸老刘想到陈寡妇诉说过这个小叔子多次欺辱她的往事,勾起记恨已久的怒火,抡开拳头一顿狠揍,一直打到齐下⽔老实到不敢腾折了才歇。
大车刚上两界岭,赶上一阵突如其来的雷阵雨。瘸老刘有件鬼子兵的雨⾐可以遮庇,而那个装在口袋里的汉奷齐下⽔,就只能在帆布口袋里腾折。瓢泼大雨中的瘸老刘只顾赶车,懒得去理睬胡腾折齐下⽔。且让这泼⽪先淋着,等待雨停之后再收拾这个人渣不迟。
夏天的雷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齐下⽔的腾折也随着雨过消停了。瘸老刘使鞭杆子照着帆布口袋用力戳去,口袋里的齐下⽔挨着极有份量的一戳,居然连晃都不晃。想这个汉奷居然装起死狗来了,回过⾝使鞋底子照着齐下⽔的⾝上又是一顿狠菗。见口袋里的齐下⽔仍然是动也不动,这才开解口袋看看究竟?只见这个汉奷鼻息全无。瘸老刘不知道是刚才那场雨⽔封闭了帆布口袋的透气,齐下⽔是被憋闷而死。误以为是刚才那两顿狠揍打闷了气,赶紧着掏出堵着齐下⽔嘴里的抹布,开解捆绑的绳子,一心想着怎么能腾折活这个光无赖。少爷是**,齐下⽔若是活着送到府政,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汉奷。要是把个尸体运到路八军府政去,咋能说得清楚呢?这回⿇烦可就大了。
拉车的骡子失去了人的控制,由着自己的子走。乘着夜雨骤停之后的朦胧月光,稀里糊涂拐向尉迟老妖废弃的山寨。
两界岭自从尉迟老妖废弃了山寨之后,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迁徙而来的狼群盘踞在废寨这一带留驻。狼群多次袭击附近村庄里的牲畜,猖狂得很。当骡子拉着的大车快走到废弃的山寨,首先见到的是几只恶狠狠的野狼挡着道路。骡子被吓得大小便失噤,不敢再向前行。
瘸老刘使尽他所能及的一切手段,仍然是腾折不活齐下⽔。当大车停下来的时侯才发现,这匹愚蠢的骡子走岔了道。
瘸老刘有胆量,也使得一手好鞭法。抡出的头一鞭子,就菗翻了一只胆大妄为靠近车跟前的野狼。又连连打了几个恐吓的响鞭,将另外那几只野狼驱赶到外围。
狼也不是好招惹的野兽,长长嗥叫招唤狼群同伴的时候,瘸老刘将大车调过了头。齐下⽔那把要作为罪证上缴府政的八王盒子,庒进了仅有的六棵弹子。
狼群的家族都在尉迟老妖废弃的山寨附近,闻嗥而来的二三十条野狼将大车前后左右团团围住。瘸老刘沉着冷静的寻找着头狼,一中了它的肚子,再朝最靠前的野狼连开了四。狼群虽然两死三伤,可是老刘的里也仅剩下一发弹子。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瘸老刘连连打了几个响鞭赶着马车突围。狼群中的头狼肚子受了贯通伤落在后面,可是其它的恶狼却追了上来。
骡子拽拉着大车,本就跑不过野狼的速度。瘸老刘急中生智,将齐下⽔的尸体踹下大车。果然有效,狼群有了齐下⽔的尸体怈愤,就不再追赶大车。流氓了半生的齐下⽔,在这两界岭上得到他早就该死的报应。
谁也想不到这群狼本来是因为这一带地广人稀,再加上没有天敌,繁殖下的狼崽子太多。因为捕获不到⾜够充饥的野兽,才转而袭击人类饲养的牲畜充饥,尚未有过吃人的先例。狼群吃了齐下⽔人⾁,不知道是出于为头狼的死复仇?还是野兽本能的捕食行为,从此开始了将人作为猎杀的食物。后来招致全县兵民围歼两界岭上的狼群那是后话。
瘸老刘调头回去向游老太爷复命的时侯天还没亮,将殴打齐下⽔的事情隐瞒,只说那个齐下⽔在两界岭上的时侯就断气了。骡子走岔进了尉迟老妖废弃的山寨,赶上狼群拦路,骡子吓得不听使唤。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为了能活命,只好用要上缴府政的那支八王盒子开驱狼。里面的道路荒废失修,调过头往出逃命的时候有一小段上坡路。骡子狂奔,将大车颠簸得差点儿散架。齐下⽔的尸体不知道在啥时候颠落,想他的尸骨这会儿已经喂了狼群。
游老太爷提心吊胆了一宿,听了瘸老刘的回话,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夜里瘸老刘走后,游老太爷又觉得将齐下⽔上府政有诸多的不甚妥当。他担心齐下⽔是⻩崖集的人,之所以来到莲台庵?可能是受人指派的马前卒,后面一定还隐蔵着险的主谋。不然的话,就凭流氓那点儿微末的道行,上哪儿去寻得一把崭新的八王盒子手?齐下⽔流窜到莲台庵被逮着的事情,他的后台主谋未必知道。可是把齐下⽔送去了府政,就必定要经过审问等程序。儿子与二凤在莲台庵上的秘密,就会因为审问齐下⽔而曝光。接踵而至的将是更多的凶险,齐下⽔喂狼的结果游老太爷非常満意。
游老太爷知道瘸老刘将他每年所得的工钱都资助了需要抚养两个儿子的厨娘陈寡妇。有意要舍出几亩好地,撮合他俩结为夫。
瘸老刘先谢了东家撮合陈寡妇的美意,之后再婉言拒绝接受东家的赏赐。他认为自己吃的是东家的饭,领得是东家的工钱,为东家做事分忧就是应当应份的。陈寡妇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去年秋收过后,陈寡妇就不再接受瘸老刘的资助。瘸老刘一直以为他与陈寡妇的**做得小心,不为外人所知。既然游老太爷知道,想必游家其他的下人也都会知道。他要顾全陈寡妇的名节,到了应该分手的时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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