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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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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致尧半掀着眼帘,试着将眼球焦距对准边闹钟的表面。

  老天,又是早上八点…熟悉的气味分子再度入侵私人领域,眼皮沉重得掀不开的韩致尧,自口中吐出一串咕哝不清的词汇,伸手捞来另一颗软绵的枕头,用力将它在脸上以杜绝那股把他惊醒的味道。

  多年来熬夜习始终改不掉的他,每清晨的七、八点,正是他这夜猫一族的黄金睡眠时期,可是隔壁的芳邻似乎也很偏爱在这个时段,制造出某种连睡神也难以与她匹敌的味道,强迫他这个生来对食物的嗅觉特别灵敏的邻居,缩短睡眠时间他早起。

  恐怖的气味仍是在室内挥之不去。

  犹豫再犹豫,挣扎再挣扎,韩致尧最终还是扔开枕头,两眼无神地在上坐起,放弃再与芳邻对抗。

  起身推开窗,在朝阳刺眼的光束来时,那张令人难忘的娇美笑脸,果然如他所预期的,又摆在盛开着紫小花的窗边。

  “早安,要不要过来一起用个早饭?今天我做了辣子丁喔。”千夏甜甜的嗓音滑过空气抵达他的耳边。

  七早八早就吃四川料理?

  他朗眉半挑,蓝眸怀疑地睨向她充期望的小脸。

  她似乎已经忘了昨晚她在他家发生过什么事。记得昨晚送她回家时,她还气红了一张小脸…这个女人,都不记隔夜仇的吗?他的目光再落至她的身后,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另两个女人,正朝他拚命挥舞着双手。

  “过来,快过来!”神色痛苦的文蔚,不断地以无声的口形告诉他。

  “救救我们吧!”叶豆蔻双手合十地拜托着他。

  他的好奇心又被挑起来了。

  那个爱脸红的胆小芳邻究竟是做了什么好事?瞧瞧那两个女人,脸上痛苦的模样,跟他第一次领教到她的烟雾大法时的情况,好象差不多。

  “韩先生,你不过来吗?”在他久久没有表示后,千夏的芳容上掠过一阵失望。

  韩致尧盯审着她失去笑意的小睑,然后想起了刚才那阵把他吓醒的怪味。

  他转首瞄了瞄桌上昨天新买的肠胃藥,决定在到隔邻去足他的好奇心前,先两颗再说。

  ******?

  梳洗完毕,也换好衣着的韩致尧,方站在芳邻大门前准备抬指按下门钤时,等候他已久的大门忽地开启。

  “你来啦!”千夏笑意盈人的小脸出现在门里头。

  眼前的画面,让韩致尧的脑中掠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小狈?

  瞧她染了红泽的小睑,一副兴奋快乐的模样,俨然就像是等待主人归来的家犬,要是扔给她一骨头,说不定她还会摇摇尾巴。

  “他来了!”另一阵高扬振奋的欢呼声从屋里传来。

  “万岁!”惊喜万分的娇娇女音马上应和。

  “借光借光…”速度有如跑百米的文蔚,一手抓起公文包,一手将在门口客的千夏拉进玄关里,穿好鞋后就急着往外逃。

  韩致尧不语地打量着她类似逃难的动作。

  急忙跨出大门的文蔚,在绕过碍路的障碍物韩致尧后,忽地倒车回到他的身旁,万分感慨地拍拍他的肩头。

  “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千万保重。”短暂停留后,十级旋风又急速刮过。

  比较有同情心的叶豆蔻,则是在经过他时,匆匆给他一瓶胃藥“拜托,就算再怎么难吃,你也要说不错吃。记住,对她要昧着良心一点。”

  停留在他面前的倩影,在她的话尾结束前已快速消失,韩致尧哭笑不得地目送两名不讲义气的女人迅速遁走。

  被人进玄关里的千夏动作缓慢地探出娆首。

  “她们人呢?”小脸上带着十足十的疑惑。

  “逃…”韩致尧想了想,马上改口“她们走了。”其中一个同志代过了,要昧着良心。

  千夏百思莫解“奇怪,最近她们怎么都提早上班?”以前她们不是不赖到八点半都打死不出门的吗?怎么都突然那么热爱工作了?

  “不请我进去?”他清清嗓子,一手指向门里。

  “啊…”注意力马上被他含磁的嗓音拉回“请进。”

  少了上回烟雾弥漫的景况后,踏上二楼的韩致尧,第一次看清芳邻的小窝。柔和的调‘化的摆设,采光充足的厅内,四处可见绿意盎然的植物,柔像春天的气息,很像她给人的感觉。

  “早饭呢?”参观完客厅后,他高大的身躯挤进精致的小厨房。

  粉的纤影自他的面前掠过“刚才做的凉了,我帮你热一热,你等一下喔。”

  韩致尧闲适地倚在厨房的小门边,就着窗外漾进来的晨光,看着在里头忙碌的芳邻。

  她似乎很喜欢穿著围裙,只是她身上那件遮去她所有身材的朴素围裙,看了就觉得碍眼,并令人质疑起她的审美观。从这个角度凝望她的背影,光线透过质料轻薄的围裙,他大略可看出她秾纤合度得足以令人衍生出无限遐想的美好身段,而那头曾让他赞赏不已的长发,则被她盘成令他忍不住想摇头的阿婆式发髻,但在发髻下,却有片看似滑腻,人前去一亲芳泽的雪肤。

  真是矛盾的背影。

  他再稍稍换了个姿势,由另外一个角度打量她清秀的小睑。

  她的双眼,普通大小,也不特别的清亮或是水汪汪,两眉也是常见的柳叶眉,不同的是,这双让他联想到古代仕女的柳眉,蕴着自然的泽并没有经过后天加工。再往下看,比较特别的就是那两片看来质地细密可口的樱,自然柔润的泽,让人看了就有种想前一尝滋味的渴望。

  整体来说,这些年来,在他看过各脂粉佳俪后,她的五官容貌,顶多只被他归类为中上程度,可是每当她笑起来,那甜意十足,会让人打心底想再多贪看一眼的笑意,却又达到他分的标准。

  不只背影矛盾,连长相也矛盾。

  “好了。”热完佳肴的千夏,热情地向站在门边的他招手“别光站在那里,过来坐下啊。”

  “这是…”韩致尧的两脚停顿在桌前,一手犹豫地指向盘中物。

  甜甜的笑靥浮在她的固颊上“要趁热吃喔。”

  好奇心果然会杀死一只猫。这是韩致尧所得到的唯一结论。

  低首看着盘中飘扬着阵阵怪味,焦黑成一团的固状物体,他总算明白那两个不讲义气的逃难女人,为什么会逃得那么快了。

  “菜鸟。”他朝她勾勾食指“你是厨房新手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千夏惊讶地抚着坎。

  用看的也知道。他理智的决定不回答她这个蠢问题。

  她红着小脸,习惯性地又开始绞扭着纤指“我已经有几天的厨房资历了…”

  “这个,就是你要我吃的东西?”他一脸唾弃地拿起一筷子,挑了挑盘中的不明物体。

  “你别被它的外表吓到了,它实际上是不错吃的。”千夏赶紧在他发出拒吃宣言前,将他推至椅边坐下,并对他摆出了个讨好的笑脸。

  他无法拒绝这种会甜进心坎里的笑意,可是,他全身的每一颗美食细胞,却全面排斥接受劣质食物的入侵。

  “吃吃看嘛,好不好?”见他迟迟不下箸,千夏坐在他的身旁放软了原本就已经够柔软的娇嗓。

  深具催眠及魅惑作用的软纤音,丝丝潜进他的耳膜深处,韩致尧微微一怔,理智和坚持随即被弃置在脑袋的角落边边,心神转瞬间全被她的摄魂大法给收了去,不知不觉间,手中的竹筷已挑起盘中物,并往他的嘴边送去。

  “味道怎么样?”她期盼地凑近他的身旁,水的杏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咸辣酸苦四味俱全的怪味,自他的舌尖窜爬至他的鼻腔,之前她所制造的魂魔咒,登时解除。

  要昧着良心、要昧着良心…他反反复覆在心中叨念,努力忍住说实话的冲动。

  “难吃。”他忘了,他本来就没有良心。

  “我…我再做过!”她不死心地抢过盘子,准备再回去重新奋战。

  巨灵掌轻松地拉住她的柔荑“别浪费时间了。”

  带着充受伤的表情,千夏缓缓回过螓首。

  浪费时间?她辛苦做出来的成果,被他说成是浪费时间?她听见她的自尊心再度产生裂的声音了。

  韩致尧没去在意她的表情,拉住她的小手后,在指尖的触觉下发现她的手很糙,翻开被他拉住的柔荑,果然在上头看见这个厨房新手所不明了的家事伤害。

  他自口袋中掏出一小盒随身携带的护手霜,打开小盒挖出些许质地细致的霜状物体,涂在她的手心里开始为她

  “你在做什么?”总是跟不上他的心思和举动的千夏,脸好奇地低下头来。

  他两手顿了顿,不一会,又再继续动作。

  不要问他,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干啥会同情心过剩,没事对她做出这类关心的事。

  “给手。”擦完了她的右手,他朝她另一手勾勾指。

  习惯服从命令的千夏,柔顺地把另一手递至他的掌心里,细细感受着他指间忽重忽轻的涂抹劲道,尔雅的古龙水味又泛进她的鼻稍…千夏抬起眼睫,偷偷看向他那张此时看来好象很善良无害的脸庞。

  昨晚的恶质先生,似乎…又被他藏起来了。现在他的眸子海蓝蓝的,是种和平温柔的色彩,她实在是很想知道,他究竟还有几个模样可以变?他这只变的生物,还有几种她没见过的颜色!

  微热的气息拂上她的颊。

  “你…”他修长的食指忽地顶高她的下颔,眸中的蓝彩也变得深沉了些。

  千夏又停止呼吸了,明媚的瞳心近映着他的脸庞。

  他更是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忽地探出两掌,动作飞快地解开她身后围裙的带子,成功地去她的围裙后,纯地穿至他的身上。

  “站远一点。”下一刻,他已站起身,在走至理台前不忘对她扔下这句叮咛。

  之前笼罩在他男气息里的千夏,对他的举动完全反应不过来,直至缺氧的肺叶又再度获得新鲜的空气后,她才发现她邀请过来的芳邻,已经自动自发地从冰箱拿出所需的材料,在台边制造出切切剁剁的声响,不一会,在他打开炉火后,排油烟机吵杂的声音也加入其中。

  他不会是在…作菜吧?

  她好奇的起身走近,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时,像是脑后多长了一双眼的他,低沉的声调马上止住她的步伐。

  “回原位坐下!”想被热油烫伤吗?

  “是!”猛然一惊的千夏,连忙坐回原位不敢再偷瞄一眼。

  实在是,很想看很想看,可是…又不敢看。

  千夏定定的把视线集中在桌巾的花纹上,开始默数起桌巾上的小花图案有几朵,但数着数着,一股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便漂漫至空气中勾引着她心弦。她嗅了嗅,好香…一盘香味俱全的辣子丁忽地摆至她的面前,蒸腾的香气扑上她的脸庞,令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直盯着眼前不知他是用了什么魔法变出来的美食。

  “开动。”去围裙的韩致尧在她的身旁坐下,为他们各添了一碗白饭后,反客为主地宣布。

  她的元神还在天外天跟火星人打招呼。“还不吃?”带着磁的男音扬高了两度。

  “是是…”三魂七魄速速归位!

  “味道怎么样?”下厨的韩致尧没什么食,”手撑着下颔,兴致地瞧着她的吃相。

  千夏感动得不停点头“好好吃!”人不可貌相,他的手艺好到跟她大哥有得拚!

  “我想问个问题。”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餐具。

  “什么问题?”

  海蓝色的俊眸微微病捌穑澳忝刻旒岢治廴疚揖蛹一肪晨掌脑蚴鞘裁矗俊?br>

  “我想学作菜…”被他的眼神一吓,她的音量顿小,怯怯的有若蚊鸣。

  “为什么要学?”他一定要问问他每天清早会如此受苦受难的由来才甘心。

  “因为家庭因素…”她开始扭手指头。

  他皱眉地拉开她的纤指,还是没放过她“哪一类的家庭因素?”

  “我、我…”余音拖得比黄河还要长。

  “嗯?”他两目一瞠,鼻音一扬。

  千夏马上垂下螓首全盘托出“我大哥要我接手我家的川菜馆…”

  “川菜馆?”朗眉扬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怎么接手?由你来当大厨?”

  “嗯。”千夏微偏着螓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他冷静地指向盘里,先给她一个随堂考题“告诉我,哪个是葱哪个又是蒜?”

  “这个…”她一个头两个大,顿时陷入苦思。

  就凭这只葱蒜都分不清的三脚猫,要她来接掌川菜馆的大厨?别逗了!哪家店由她开了哪家倒,她根本就不是下厨的那块料,不可能的任务原来就是这样拍的!

  可是,她犹在分辨葱蒜的专心神情,以及每天清早固定飘出的恶味都在在表示了,她是认真的,而她那位深具冒险精神的大哥,打算让她接下川菜馆的没大脑决定,似乎也是认真的。

  愈想愈荒谬,愈想愈好笑,险些呛笑出声的韩致尧,努力按捺下口的那团笑气,但丝丝笑意,还是不小心在他的薄边漫开。

  “你好象又偷偷在笑我…”她小声地说出她的观察心得。

  “哈…”再也蕴止不住的大笑陡地窜出,捧腹狂笑的他还频频抖耸着两肩。

  千夏不语地盯着这只在她家莫名其妙笑翻的变生物。

  恶质。她抿起红,决定撤回之前好不容易对他改观的所有好印象。

  他眼明手快地拖住蹦着腮帮子、气呼呼起身走人的佳人,但恶的笑意还晾在他的边,并且不断扩大。

  “明天你还会邀我过来吃早餐吗?”在这么挫过她的士气后,他实在是很好奇,下次她是否还会再开门让他进来。

  迫感又来了。千夏倒一口气,眼前清澈的蓝眸像波波的海涛,急速冲刷走之前他所制造出的不快。

  “会不会?”发觉她一紧张就紧屏着呼吸的韩致尧,刻意将她拉得更近,逗的指尖拂过她嫣红的面颊。

  她有些犹豫“你会不会再嘲笑我?”

  “也许会。”

  她歪着螓首想了很久,最后严肃地表示“我想,我可能还要再考虑一下。”

  浓浓的笑意又开始在他的腔泛滥,他伸手她的发,终于确定他家隔壁,到底是住了何种等级的稀有保育动物。

  不知怎地,他突然开始期待下次的早餐时间。

  ******

  “怎么是你?”肚子起气的韩致尧,老大不爽快地瞪着自对讲机的画面所传来的影像。

  接受死人脸招待的尹书亚,已经很习惯他每回发作就很恶质的起气,于是大人有大量地当作自已没看过那张恶脸,反而很好奇地看看左右。

  “你在等别人吗?”清晨八点整,他有别的客人要来访?

  韩致尧张大了嘴,正开口,却突地合上。他有在等人吗?

  好象有。

  眼珠子微微瞟向窗外芳邻反常紧闭着的小窗,再嗅嗅一室甜美清鲜的空气。那个老是在他面前缺氧的胆小芳邻是怎么了?都过八点钟了,她居然没来污染他家的空气,也不在窗口摆着甜甜的笑脸享餍他的视觉…“哈罗?”还被关在门外的客人企图招回发呆大爷的游魂。

  韩致尧猛然回神。他干嘛?吃错藥的七早八早爬起,神智不清醒地坐在边等着芳邻来制造可怕的气味,难不成他还真的在期待芳邻恐怖的早餐宴?

  错觉,一定是错觉。又不是脑袋短路,他才没在期待些什么。

  终于被放行进门的尹书亚,踱入室内时,扬着笑看着脸色难看的屋主,施施然拾级步下楼。

  “真稀奇,你居然会在这个时间醒着?你改作息了?”这只夜猫不是不到正午不睁眼的吗?就连三个闹钟都对他没效,是谁有那么大的法力能把他给挖起来?

  “最近改的。”顶着一头蓬头发的韩致尧,在路经他面前时转向踱至厨房,拒看专门为他带来麻烦的来客。

  把他家当自家厨房逛的尹书亚,在他把咖啡煮好后,坐在吧台边自动自发地把他要喝的咖啡接过来,并把一本小簿子至他手上。

  “这是什么?”一朵乌云开始在他的眉心拢聚。

  “你下半年度的行事历。”尹书亚心满意足地品尝着顶级蓝山的香醇。

  “拒收。”转眼间,行事历呈拋物线飞越过大半个厨房。

  “那我告诉韬玉你躲在这里好了。”来访的大爷优雅地放下瓷杯,长腿一拐,直朝厨房门口走去。

  要命,内投诚变外贼?原本起气还有半分的韩致尧,神智登时在脑中的阵阵警铃声中清醒,忙不迭地冲上前拖住走大爷的脚步,并奉上一张极度谄媚的笑脸。

  他涎着脸嘿嘿直笑,频着两手“尹大经纪、尹副理,咱们有话好商量嘛!”

  “手。”尹书亚神气地朝他伸出一掌。

  韩致尧死瞪向来掌,嘴角微微搐。士可杀,不可辱。做人要有骨气、更要有杆…这是哪个跟自己过不去,又不必辛苦逃家的呆瓜说的?

  “汪!”虽是获有不甘,但他还是马上屈从在恶势力下把掌心搭上去。

  当当当!胜利的桂冠降临至有敌方痛脚可踩的尹大人身上。

  “乖。”尹书亚笑意面地他的发,弯拾起遭弃的行事历,再把它放在他两手举过头顶,状似恭圣旨的双手上。

  一大早就心情恶劣的韩致尧,挫败地抹抹脸,翻开簿子,排得的行程表顿时让他的脸色直降至黑色调。

  “又排得这么?”他才忙完上半年度,现在又想榨光他所有的时间?

  身为经纪人的尹书亚无辜地摊摊两掌。

  “我尽力了。”谁教他要这么红?台湾和法国两边同时都来抢人的下场,就是只留给他一丁点的时间睡觉,其余的时间全都得认命工作。

  坎里硬是硬着一股吐不出又咽不下的闷气,韩致尧先是看了看手中的行事历,再转首估计与垃圾筒的距离,然后开始盘算着当老姊和老妈联袂杀来时,他还有几个老窝可以躲。

  “别想。”尹书亚单用脚趾头,就可以猜想出他此刻在动什么脑筋。“不然我就把你的底给抖出去,等韬玉和你老妈把你架回去,严刑拷问之下发现你在外头做些什么后,我看你有几层皮可以供她们剥。”

  韩致尧顶着一张黑的大黑脸,抬手直指向他的鼻尖。

  “共犯,我要是被逮回去,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要是老姊知道是尹书亚这个内贼兼叛徒在帮他避家祸,看老姊不把他打入十八级冷宫才怪。

  尹书亚朝他挤挤眼“所以说啦,同在一条船上,大家合作一点。你也不希望你的事曝光吧?”现在全韩氏家族都在通缉这小子,要是没有他在幕后帮这逃亡的接班人瞒天过海,看这小子还能逍遥到何时?

  一想到家里那两个现代武则天,黑脸霎时更添三分惨淡的黯

  “上回我搞砸的那场相亲,我老妈知道后火不火?”他蜇回吧台边坐下,疲惫地将十指埋进发里。

  尹书亚笑咪咪扬高嘴角的弧度“你要是敢跟天借胆回家,后果请自行想象。”

  唉…肚的不当下节节败退,恶劣的心情急速转为自艾自怜。

  “喂,你到底是搞定我老姊了没有?”韩致尧像颗了气的皮球,既感叹又无奈地趴在桌面上。

  “正在努力中。”他说得很模糊。

  “努力到什么程度了?”还是现在进行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案成为过去式?

  尹书亚好笑地睨他一眼“你在急什么?”

  “我急着把你这个地下继承人扶正。”眼中眸光一闪,他偏过头看向这名这些年来在他落跑后,实际上在代他和帮韩氏家族掌权的人。

  “你就这么想把你家的祖产送给我这个外人啊?”面对送上门来的金山,尹书亚不知是该向他说谢谢还是说别那么客气。

  “我是巴不得快点移转家族责任。”无止无尽的喟叹自他的口中逸出“只要你成了我老妈的半子,我家就由你来继承,那我就不必再被她们给押着去相亲,也可省得她们一天到晚老骂我这个叛家子不回去继承大业。”家族继承人这颗烫手山芋,他八百年前就想丢给别人了。

  “不是叛家子,是败家子。”尹书亚摇着食指更正“给你继承的话,只怕你家迟早会给你败个光。”

  经商天分?零。管理才能?零。家族产业?毫无概念。科技产品?天敌。由这种人来继承焕采科技,以他判断,不出三年…不,不出一年,韩氏家族绝对会从百大企业内除名。

  “所以我才要你再多加把劲。”他颓唐地垂下额,双手合十地恳求“老兄,都几年了?追个女人没那么困难吧?拜托你赶紧娶了我老姊吧。”

  “追求是要讲求乐趣的。”尹书亚笑得神神秘秘的,话中之喻,大有不急于一时之意。

  他告饶地呻“饶了我吧…”追了七年,都达成七年之的要件了还追不上,他是想追成八年抗战吗?

  尹书亚不意瞥见台上字迹凌乱的纸张。

  “这是什么?”他拿近细看“川菜食谱?你想开新菜馆?”目前旗下的餐厅都打理不完了,他还有余力再扩图?

  韩致尧飞快地将他手中的纸张夺过来“只是一时手想做两道而已。”

  “一时手?”尹书亚绕高了两眉,饶有深意地瞅着他不安的蓝眸。

  韩致尧不答腔,烦躁地拨着前额散落的发。

  他也搞不清楚他的两手为什么会突然发,不过就是个隔壁的邻居而已,他干嘛要为她写这种新手入门的专用食谱?

  他只是,只是…同情心过剩又没睡而已。

  “既然你难得这么早起,那就跟我去工作。”很会看人脸色的尹书亚并不急呼呼的想去追探底细,站起身拉起他“香榭的老姜听说你开发了新菜,请你去给他的大厨们上堂示范教学。”

  他想也不想的就回绝“推掉。”

  “不行,老姜跟我提过很多回了。”尹书亚没得商量地摇首“当年你要打进台湾市场时老姜也帮了不少忙,所以这个人情推不得。”

  “可是我…”他看了窗外一眼。

  “你有别的事要忙吗?”尹书亚也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两眼直不隆咚地瞧着隔邻紧闭的窗扇。

  他的好奇心真的有那么多吗?在她身上,他已经害死很多只猫了,他还眼巴巴的在等待此什么?

  “没有。”半晌过后,韩致尧理智地收回犹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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