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近在想问题

　　他送就是了。反正会有新的，甚至包括陆楠楠，但为什么偏偏是此时怀抱着的，有一半仍属于别人的她，就让人这么难以割舍。

　　昨天提起分手的话题时，李蓝阙已经有些慌了，她尝试改变，着他的偏好做一点努力，但是总有种不得要领的无力。

　　“我…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周衍初听这句话有些奇怪，她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可既然她说要改变，他就由着她。“我喜欢的你都有啊…”他抬指在她短短的鬓角绕啊绕“你还想怎么变？”

　　“那…”李蓝阙瘪着嘴，思索半天“那我没有的…你也喜欢的怎么办？”“那我有的…你讨厌的怎么办？”周衍倒是被她问住了。

　　懵懂的眼神随着睫眨下，换成了飘渺的笑意。这些琐碎从没有进入过他的视线，也从来不构成困扰，但他突然觉得可以配合一下她的认真追问，思考一下。

　　＊＊＊周衍说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就真的会停下来，心无旁骛地思考怎么做。云密布的穹顶下，群楼被衬得愈发光亮。单薄的衣角在高处猎猎的风中摇摆。

　　“他又在等自己的灵魂了吗？”魏湉接到肖枭的电话时，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语，她原本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他的新恋情，没成想自己晚来一步，不。

　　她应该已经晚来了好几步，眼看着他又要作死，她有时会怀疑，这个小孩没有心，他的成长明明围绕着全家人的关爱，却从来不像任何一个人。“你跟谁打电话了？”接过旁边递来的可乐，周衍的手指被冰得一疼。

　　但表情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握着瓶身猛烈摇几下，才拧了一道小摆在脚边，他有时看起来匆匆忙忙，实则是个随心所的慢子，偶尔主动将大脑降级为一个单线程的古董机械。

　　肖枭是这样看他的，也已经习惯了慢子各种装的慢动作，因此不予理会，他将巾从肩上拽下入训练包中，打了个气嗝后向后倚靠，享受着看台最高处令人放松愉悦的视野。“你湉姐。”周衍看着瓶盖下沿缓缓溢出的泡沫，他猜也是。

　　“你说，”他转过头看肖枭，又眺一眼他身后模糊的宽阔景“我到底是喜欢地平线那一道线，还是喜欢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肖枭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哪有问别人自己的喜好是为什么的，但他又忍不住反驳。

　　“你这两样一定得分开喜欢吗？”正说着。他被手中的震动打断，屏锁解开便弹出了闫美焦的消息“我先走了。”周衍抱膝而坐让出过道，目送他三层一步跃下台阶。

　　“你湉姐说，”肖枭走到一半回过头“让你清醒点。”“嗯？”周衍双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当我没说。”肖枭转身继续走，周衍缓缓后靠，仰头望进深空。长发向下垂着。又被风吹，出了额头和眉眼。秀气的鼻尖在他用力抹脸的手掌下变形。

　　他按着号码，瞥一眼还未走远的肖枭，目睹他接起自己的电话。“怎么了？”周衍闻声躺倒，椅背顶得后脖梗痛。“我不想干涉别人的喜好和选择不好吗？”听筒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陆楠楠那天不是说了。”肖枭觉得自己对感情足够笨拙了。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这才暴出木讷的真正面目“她们女生需要安全感。”

　　别问他，他也没想过安全感是什么，闫美焦从来没有给过这样的机会。周衍觉得脖子快断了。扶着后脑勺坐起身来。

　　“什么是安全感？”李蓝阙悄悄顺走了自己的手机，鬼鬼祟祟放在桌里，自己偷窥自己。舅舅这会肯定已经发现，距他打电话来骂人的时间应该不远了。

　　但她仍旧希望确认周衍现在的头像究竟是什么。一开机，未读消息如般涌了出来，全部堆积成了小红点。

　　她偶尔细想舅舅这个人，会觉得神奇，他看起来缺乏对她深入了解的兴趣，也并不经常探寻她的隐私和内心，但又总能即时出现在她要跌倒的地方伸手接住，他靠的是雷达吗？她也记得他狠狠推开自己的一下。

　　她当时觉得是自己掉下悬崖，现在却觉得那会是他用力挣脱的一场误伤。遮住眼睛，她在指里瞄见了微信的消息列表。向下划动，几乎只是头像的一个角出现，她便心知肚明地倒扣过手机。

　　“你剪头发了？”头顶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李蓝阙欣喜地抬头，心想换发型可能是个不坏的决定，帮她免除了向小冬搭讪的纠结，而率先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嗯…”她像往常一样。

　　甚至用了更为活泼热情的语气“怎么样？”小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龇牙向下咧一下嘴“丑死了。”说完挤眉眼地咯咯笑着。伏在李蓝阙桌前戳着她细碎的刘海。

　　“去，”李蓝阙鼓着嘴拍开额前摸索的手“可是周衍说好看。”话一出口，刹那间追悔莫及，她眼看着小冬的笑容僵在脸上，大脑飞快地开始搜索一个可以转移的话题。

　　“出现了出现了。”小冬并未像她以为的翻脸生气，只是拿刚刚挑逗刘海的手指指着她，一副意料之内又夸张嫌弃的表情“女为悦己者容。”“不是你想的那样…”李蓝阙与小冬斗嬉笑着，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但在决定剪掉长发的一瞬间，确确实实想到了陆楠楠落在耳边的整齐发尾。“我出去一会，待会老师点名帮我圆一下，”李蓝阙跟着小冬闹了半天，歇了口气突然起身“我很快就回来。”

　　＊＊＊李蓝阙总觉得寂寞这种词过于造作，是小说里面独有的矫情，但当她找到看台最高处的周衍时，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他背后是广袤夜空，深蓝的黯淡被四处闪烁的灯火冲散。

　　孤独的身影伫立在那里，真实得像个幻觉。李蓝阙没有攀上去，只在地面抱住栏杆仰望。深气想要喊他下来，出口却成了一句寒暄。

　　“你…冷不冷…”她在说什么。瘪下嘴，她僵硬地笑一下。所幸周衍早就发现了她，也并未在意她底气不足的问候。

　　“你鼻子红了。”周衍说着。指指自己的鼻尖。见她双手捂住脸后笑了起来“我最近在想你的问题，”他起身边向下走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