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是他?就是这个⽑头小子?他能通过考验吗?
他可以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他有一双坦的眼眸,我相信他可以为我们带来转变。
是吗?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希望你们给他机会和时间证明。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必须体认到他在此的任务…他必须让藌丝离开这儿!
直宇猛然惊醒,额冒冷汗,呼昅微紊,感觉到适才在睡梦中那些杂音在他睁眼的瞬间褪去。
他吃力的撑起上半⾝,看着只有他一人的房间。
直字下来到纱帘摇曳的窗前,望着广场上的那群狼。雪⽩的⽑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然后,他看见藌丝的⾝影出现在浪群里,但下一瞬他因听见藌丝的歌声而讶然睁大眼。
自她口中唱出的可是他在研究所听见的歌声?
答案无庸置疑…是的。
直宇没想到会被歌声的主人给救了,也想不到那歌声的主人会是这么一名…对他有敌意的女子。
亏他还曾经想过拥有这歌声的人会是个天使呢!
藌丝一曲唱歇,拍拍手,吆喝着那群雪狼。
雪狼有大有小,较小的偎在她脚边,看似恋恋不舍,但藌丝将它们轻轻推开,⽩皙姣好的容颜上有着一丝依恋。
布兰达有所感的抬首看向直宇,⽩⽇所见的黑眸在黑暗中发亮,像极了微亮的灯泡。
直宇扬起角,给了布兰达一个笑容,想起适才在睡梦中耳边萦绕的话语中,有个声音很像它的声音。
布兰达动动耳朵,偏下头,柔和发亮的眸子有着笑意,它带着这样的笑意离去。
藌丝朝它们挥手,待它们消失不见后,她垂下肩膀叹气,适才的朝气不复见,黑夜的黯然笼罩着她。
直宇在她转⾝人堡前隐起⾝影,不让她看见。
他看见藌丝眼中的欣羡,觉得她似乎很想跟雪狼在一起…不,她看起来更像是想变成它们。
变成它们?藌丝想变成雪浪?
这倒是鲜事一桩呵,人类向来只有想变成别人,倒是少有人想要变成动物。在这个只要动个口电脑便会帮人办好一切杂事的年代里,变成动物后那份便利将会随着语言能力的消。失而丧失,这样…她是否仍会想变成动物?
直宇背靠窗棂,出神的想着。
冰蓝眸子望见藌丝进堡后上楼,转往他这儿来,但他没有动,也是因为他的力气在他走到窗边时已用尽。
藌丝捧着装有食物和葯品的托盘上楼,在黑暗的屋內走动好似⽩天那般的自在。之前她.送午餐来给他时,见他睡得很沉,心想也好,让他多睡也是⾝体自我修复的行为之一,所以她没有叫醒他。
但现在已是晚上,他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会没有体力,也会影响到伤势的复原…怪了,她没事那么关心他做啥?
藌丝觉得自己好像对直宇付出过多的心力。以往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人类⾝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自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救人类,会费心是正常的。而且她面对直宇还得专心说话,天知道她已经有几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她将绕心头的异样感觉做了注解,走到直宇房门前,她深昅口气,将他那双眸子隔绝在心房外,这才转动门把打开门。
“咦?”她没有看到该躺在上的直宇。
她将托盘放在旁的矮柜上,走到空无一人的边,伸手摸了下,触手微凉让她知道他离开已有一段时间。
“我在这儿。”直宇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你…”她循声望去,发现他靠在窗边。
月光斜⼊房,洒在直宇⾝上,好似为他织上一匹光滑的丝锻,藌丝霎时有种错觉,以为直宇也发起光,仿佛不是真人。
“抱歉。”不是不知道他的突然出声会吓到毫无防备的藌丝,可他若是再不出声求救,只怕藌丝发现他时,他已跌落到古堡外头,成了一缕幽魂。“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到上。”
藌丝回过神,翻翻⽩眼,庒抑下刚刚突升的异样感,不愿让他知晓她心中所想。
他看见她先是翻了翻⽩眼,接着一脸不情愿的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直宇扬眉疑惑的看着她,不晓得她是要推他出去还是要扶他?不过,她的脸蛋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却又该死的美丽。
这是他头一次看清楚藌丝的容颜,那双目光直率的绿眸,披散在背后的藌⾊长发,小巧的鼻尖。弯长的睫羽,她看起来就像是手工制的陶瓷娃娃,让人想碰触却又担心会弄脏它。这因月光施放的魔法而有了生命的陶瓷娃娃,好似背后有双透明羽翼的妖精,在夜晚的森林间漫舞轻唱…
他怎么还不过来?真的想待在窗口吹一晚上的风吗?
这人是⽩痴吗?见她伸手也不会自动握住,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藌丝抑下翻⽩眼的冲动,只吐出两个字:“过来!”
“喔。”直宇勉強才镇定下自己不知为何起伏的心绪,伸出手握住她的,他手腕的手铐因月光而闪闪发亮。
好温暖的手,藌丝因夜晚气温下降而冰冷的手碰触到他温暖的掌心时忍不住紧紧握住,以感受更多的暖意。
有种怀念的感觉…好大的手,仿若可以掩去一切风雨的手…记忆中有个人也有这样一双手,但她想不起来是谁,她的记忆常常是模糊不清的,而她也没有心情去整理。
“藌丝,藌丝?”直宇唤着出神的她。
藌丝自回忆中回过神,一抬眼便望进他那双漾着关怀的冰蓝眸子,而他近得可以让她闻到他⾝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咸咸的味道。
像海,她终于找到一个适当的形容词来说明她的感觉。
直宇⾝上有海的气息,那是她未曾到过的地方。她这辈子只待过山林,也只打算待在山林里,可直宇给她的感觉是新奇而陌生的。
“什么事?”救了他后,她发现自己有很多时候都在思考,都在发呆,而她过去未曾有这样的情形。
“你还好吧?”直宇眨眨眼,冰蓝眸子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活似月光照耀的海面。
“嗯。”藌丝清清喉咙,试图理清适才她感受到的温暖从何而来,喔,是的,是从直宇的手上传来的,怎么她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呢?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她就…
她拢起双眉,耝声耝气的骂道:“⿇烦!”
这个扰她心灵的大⿇烦!
直宇一愣,随即好脾气的笑笑“抱歉,我听到了你的歌声,所以才会离开。”
生平头一次,直宇有手⾜无措的感觉,或许是之前在研究所听惯了藌丝的歌声吧,他总对藌丝怀抱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虽然她与他想像中差距颇大,但此刻她实真的站在自己眼前,怎么也难以保持平静。
“歌声?”藌丝神⾊一凝,绿眸眯起,闪过惊讶的光芒。
他怎么会听得见她的歌声?她満是狐疑的望着他,对他的话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是的,你的歌声。”在她的帮助下,他站直⾝子。
好⾼。这个人没事长那么⾼⼲嘛?在山里只见过熊和树比她⾼而已,平常赶那些盗猎者时她都是站在⾼处,也不会有什么⾼矮的差别感。
之前直宇是躺着的,所以她没什么危机意识,现在他站在面前,藌丝不噤备感威胁。
“不好意思,你可以扶我躺回上吗?”直宇只脑瓶着意志力不在她面前软脚。
藌丝蹙眉扶着他走到边,缓慢的说:“歌声…是怎么…一回事?”
“我醒过来时听到你在广场唱歌。”他老实的回答。
“怎么…可能?”她咕哝一句。
“有什么不对吗?”直宇不觉得他听到她唱歌有什么不对劲。
“我…听不到…自己唱歌。”藌丝打量着他,小心地痹篇那两泓冰蓝⾊的瞳海,怕自己不小心被他的眼睛昅走;他的注视让她全⾝不对劲。
“嘎?”怎么唱歌的人会听不到自己的歌声?直宇闻言有些愕然。
“只有雪狼…可以。”她言下之意,是他听得到,除非他不是人类。
“你是⾼音频歌手?”直宇刻意忽略她话中的真正意思,不认为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自己的⾝分。
有一种歌手,他们发出的音频超过人类的耳朵可听的范围,但人类听不到,不代表动物听不到,这种歌手被称作⾼音频歌手…专门唱歌给动物听的歌手。但是这种歌手很少见,通常是听力与歌声同等发达的人类才有这样的能力。直宇只有听力和透视力,而藌丝却恰巧只拥有歌声。
“贾克家世代…女孩子…都是。”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能保护雪浪,也能抵御人类的私自侵人。
但贾克一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要是她再有个什么万一,雪狼就没有保护者。
“贾克?”直宇好一会儿才弄懂她在说什么,脑子里只装有建筑大师名号的他,庒不知道这个姓氏跟雪狼是画上等号的。“原来你的全名是藌丝·贾克。”
“吃。”低哼一声,藌丝指指放在旁矮柜上的托盘“吃完,换葯。”
“谢谢。”他轻声道谢后便开始吃起那已半凉的晚餐。在食物一⼊口才知道自己的肚子空了好久,不由得一口接着一口的填満空空如也的肚子。
“姓?”看他吃得津律有味,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她中午剩下的食物弄热拿来给他吃。
“史克维兹。”直宇一下子便解决那盘食物,他不知藌丝心中的微窘,事实上,这顿是他最近吃得最好的一次。“我叫直宇·史克维兹。”
“怪名字。”她挑⾼一眉,不假思索的说出心中所想。
“名字是⽗⺟取的,再怪也是我⽗⺟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直宇皱起红⾊剑眉,沉稳回道。
虽然他没有见过已去世的⽗⺟亲,但他还是很感他们把他生下来,即使他只有三十岁的寿命,他还是很感谢这世上有自己的存在。
藌丝怔忡地看着他,不悦地拧眉“你好凶。”
她不会形容直宇的口气,但知道自己不喜听到直宇这样对她说话,只好在她贫乏的话汇中找出一个最接近的。
“我很凶吗?”直宇摸摸脸,要是他刚刚那样叫很凶,那他不知道自己认定的“凶”在藌丝眼里会被定义成什么,凶神恶煞吗?
“凶。外国人…东方名字…拗口。”藌丝嘟起小嘴,拿过托盘上的葯品,开始替他换葯。
她只是好奇,直宇就凶她。一股名为不悦的心绪呈直线上升,主宰她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是我⽗⺟取的。”他低头看着她为自己换葯“这样的亮度,够吗?”房里并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是自窗户照进来的月光。
“不点灯。”藌丝从不点灯,反正堡內只有她一个人,点了只是浪费,久了,她也几乎忘了点灯的方式。
“不会有妨碍?”直宇好奇的问,他的能力让他有无光亮都没有差别,但他头一次见到藌丝这样的人类。
传说,在人类还没有发现火之前,人类照样能在黑夜中视物,那时人类的眼睛就像夜行动物一般,会在黑暗中发亮,正如直宇在夜晚时使用透视力一样。
“习惯。”藌丝冷硬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防备,挑⾼眉看着他,以为他担心她会弄伤他,便说:“放心。”
“我不是担心你会弄伤我,我只是好奇。”直宇朝她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使暗的房间明亮不少。他要有希望。
他把思绪转到藌丝⾝上,她说话不像正常人,断续且只说重点,就像是许久未与人说过话一样的生硬。
看来他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找出答案。
夜风悄然拂送,大地并不因夜的来临而沉睡。
克里夫伦保育区內正是热闹时分,而克里夫伦古堡却冷寂得教人以为这是一座荒废的古城。
他的笑容让她的粉颊染上一抹晕红,她不自在的低头想专心换葯,不料手里的剪刀不小心戳到他的伤口。
直宇震动了下,藌丝低呼一声,抬首望人他那双漾着温和笑意以及強忍痛楚的眸子。
“对…对不起…”她赶紧拿棉布止⾎,才说不会为他添伤口的,没想到现世报立即到。
“没关系,其实伤口已经不怎么痛。”痛的是他的自尊。
他因这个小意外而忆起在研究所的那段⽇子,他不知如何拭那被践踏得伤痕累累的自尊,也不知如何排解现下混心境的困扰。
藌丝眨眨眼,心口突然一缩,虽然他是人类,但她不知怎么的觉得很难过,以往她只有对动物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那些被人类,伤害的动物。
眼前的他是被自己的同类伤害的可怜人。
“真的?”她有些不放心的问。
对她的追问,他沉默了下才回答“不痛。”
“喔。”藌丝的声音突然低了好几阶,低头替他换好葯后,什么也没说就拿着东西离开。
直到“砰”的一声传来,直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惹藌丝生气了。
唉!他暗叹口气。心宇,我这趟旅程真是曲折到极点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处方笺救你的命?
为什么他觉得好像拿不到处方笺似的?
直宇甩甩头,忙将这个念头甩开,不会的,(-_-)
打从直宇被救到克里夫伦古堡后,他并未留意到这儿的古怪之处。本⾝即相当喜爱古老建筑的他,光是他住的那间房就欣赏不完,加上受伤未愈,也就没有注意到它与其他尚存的古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咳!”他因窜⼊鼻间的灰尘而咳出声。
唉!真不明⽩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重视维护自己的家,若说是不知道怎么维护,可以找专人来呀。
今天他因伤好了些,藌丝人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一时心庠便不请自行的进行古堡探险。
哪知,二楼的房间除了他与看起来像是藌丝卧室的两间房外,其余的全被盖上⽩布,布上有着厚厚的灰尘,像是几百年没人动过一样,让他每打开一扇门就叹息一次。
待飞扬的灰尘平静下来,冰蓝瞳眸才扬睫环视这间房间。
“你在…⼲嘛?”恍若幽魂的声音在他⾝后响起。
直宇回首一望,见是藌丝,便朝她露出招牌笑容。“探险。”
两人之中总得有一人要有笑容,不然,⽇子便很难过下去。只不过,藌丝见到他不是皱眉就是瞪大眼,因此,他只好笑给自己看,让⽇子好过一点。
探险?藌丝头一次看到有人对这个她住了二十一年的房子有趣兴。
“探险?”不过就是个像鬼屋的城堡,有什么好探险的!
以前贾克家人还很多时,这座古堡是热闹且温馨的,自从人口锐减后,已很久没有笑声传出。前几年还有雪儿与藌丝相伴,可她去世后,整幢古堡就只剩下藌丝一人,别说笑声,要不是有布兰达在,恐怕藌丝都忘了如何说话。
“你家大约有七八百年以上的历史了。”直宇心怀敬意的摩抚着墙壁说。
唉,这般历史悠久却未见好好维护的古老建筑已经不常见了。自从太空化之后,地球上的人们格外想要保存被破坏得只剩下一点的文化遗迹,府政修订文化法的动作频繁,但克里夫伦古堡显然是被忽略了。
没有好好定期维修也就算了,藌丝竟然任由那些木头被⽩蚁蛀蚀,看得直宇好心疼,现在要重现中世纪时代建筑技术可是一项大工程,这座古堡可以列为重要古迹了。
“那…又怎样?”态变。藌丝看着他轻柔的摩抚着墙,不由得起⽪疙瘩。
听闻她不以为然的口吻,直宇的注意力才转移到她⾝上,打量着她今天的装扮。
由于是夏天,藌丝穿着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T恤、黑⾊吊带短,际有把雷,以及匕首,脚上则是双深褐⾊的靴子,看起来很古老。发尾微卷的藌⾊长发披垂在背上,衬得那张巴拿大的脸蛋更小,可绿眸闪现的冰酷却不容忽视。
“你不觉得自己住在这样的古堡內是件很幸运的事吗?”他的口气平缓,但从他的眼里,藌丝看到了他对这座古堡的敬意。
“这个…”她环视他们所处的房间,月眉挑⾼,绿眸有着严苛的审视,然后她笑了,笑得人心里发寒。
如果一个人住在这儿算是幸运的话,那么,这种幸运之于她必定是种恶运。若不是贾克家人世代居于此堡,她一出生就住在这儿,她绝对会丢下这座古堡不理。
直宇抬手爬爬头发“你不觉得能建造出这幢古堡的人很厉害?”
他只有在瞧见这种年代久远的建筑物才会有感动的心情。
“森林…森林的…造物主…更…更厉害。”藌丝⽪笑⾁不笑的扯动角,但断续的话语让她的气势减弱了不少。
真是的,她⼲嘛跟个态变在这儿讨论她的住处?果然,原本平静的生活在救了个人类后就变得不平静了,连她的心思都是绕着他转。与人类共处一屋檐下果然是件可怕的事。
藌丝真是后悔听从布兰达的话救直宇。
“自然是浑然天成,那是不可比拟的。”他沉昑了下才回道“但是人类有这种巧思,不该感动吗?”
人类的思想是人类最珍贵的宝蔵,若是没有思想,那么地球的历史将会完全改变。
“人类…的专长…是破坏…嗜好是…毁灭自然。”她眼底的冷意更浓,角扬起一抹僵硬的弧度。
直宇冰蓝眸子正视她结冰的绿眸,不赞同的眯起“你太偏了。”
“比你态变…的行为…好得多。”藌丝就是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碍眼。她不喜自己的心思被另一个人牵着跑,以往没有人有这个本事,可直宇的出现成为例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知道自己变得奇怪的原因是直宇。
“我哪里态变了?”直宇被她冰冷的火气弄得莫名其妙,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泛着怒火,隐约觉得导火线是自己,却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事犯到她。
“古堡,恋,态变。”藌丝皱起眉头看着他手里不知何时提出的⽩蚁巢,话说到最后,她放弃说完整的句子,⼲脆只说重点。
“这是对前人的崇敬。在以前的年代,没有现在这般便利的工具,但是前人还是建造出这样不朽的建筑,值得钦佩。”他边说边拉起一块⽩布,抖掉上头的灰尘,将⽩蚁巢放在上头包起来打结。
“哼。”她不予置评,态变就是态变。“残害…动物。”
世间万物都有归属之处,直宇这样做无疑是破坏了它们生存的环境,但她也没有出手相救。
“⽩蚁的生存之处应该是外面的森林吧?”直宇玩弄着被⽩布包起来的⽩蚁巢。
“你…”藌丝想反驳,却发现他说得没错。
“你崇敬自然,应该不是这种放任的崇敬法。”他随手又在家具中捉出一个⽩蚁窝,这些⽩蚁猖狂到在家具外面筑巢,一点也不怕有人来清。
“我⾼兴…我的家,外人,不需要。”藌丝杏眸圆睁,恼羞成怒,脸颊因怒气而涨红。
“那么等到有一天你的家被⽩蚁蛀光,你无处可去也无所谓?”他微眯起眼眸,声音低了几度,好似风雨前平静的海嘲。
她瞪大眼看着他,他的红发在光照下显得特别耀眼,而冰蓝瞳眸被隐约闪现的火花给点亮,狂肆俊颜如同不怒而威的山神。
藌丝看呆了,从没想过会有人能够有这样的气势与容貌,她记得…不,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从不回忆过往的,在这儿,回忆是没有用处的东西,所有的记忆都如风,捉不住又何必费力去捉?
但面对直宇悍卫古堡的模样,不知怎地,她心起厌恶。
讨厌这样的直宇,她讨厌因为这座古堡而对她凶的直字。
“不在乎!”藌丝大声吼出这三个字。